“来了!”苏澜紧攥缰绳,目光寒肃,冷冷地道。
是的,那是小乐子去吉义镇搬兵前,和苏澜约好的暗号。一旦隋家军韩云校尉进入峡谷扑咬上来,吉义镇的卫兵就会鸣炮三声示警,然后紧咬扑上,誓要跟苏澜合围,将隋家军包成饺子!
甘甜和常乐早就跳下马来,匍匐在地,耳朵贴着地面,凝神静听。
此刻,大地仿佛金鼓皮面,石头和土坷垃正在鼓面上不停地跳动!
“如何?”苏澜亢奋地道。
甘甜和常乐站起身。甘甜脸色凝重地道:“公子,最近的一队人马,距离我们大约十几里。估计有一百多匹马。应该是那个商队。”
“紧随其后的是大部人马,而且纠结在一处,不下于千!”常乐道。
苏澜肃然变色。隋家军韩云二百多人,杀四六十来人,再加上吉义镇五百卫兵,满打满算不足八百,怎会上千?
苏澜的脑海霎时间惊涛翻滚。杀四、揭炜和吉义镇卫兵是固定之数,变故极有可能是隋家军!
难道情报有误,韩云所率隋家军不止二百兵马?
果真如此的话,隋光、隋恩父子和永嘉公主杜琴、大皇子显王杜耀姐弟,为取高三娘和高信人头,以掩盖云城卫城丢失真相,已经是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丧尽天良,疯狂至极!
也是,出了飞狐陉,那就是山西道,是父亲的势力范围!要想杀人灭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澜不由看向车队中央。那里,高三娘母子和乔家三口都骑在马上,神色凝重地望着苏澜。从他们的眼神和动作中看出他们的焦灼不安和激动亢奋!
苏澜却一下子冷静下来。她驱马上前,镇定地道:“隋家军咬上来了!不过,我们的人也咬着他们了。”她莞尔一笑,“我们今天要在这飞狐峪里设下伏兵,给他们包一个大大的饺子!”
高信和乔方激动地一夹马肚,上前几步道:“公子,任凭驱使!”
“好!”苏澜道:“不过,你们的任务就是保全自己!”
恰好王腾过来禀报:“情况不好,死伤无数!坠亡共计三十余人,其中使团坠亡二十余人;那两个小姐的八个侍女也全部死了。马匹也非死即伤。民夫也有二人被石头砸中。”
那八个侍女最先掉下去,成为了肉垫;蒋嘉的车子坠落,正好砸在她们身上,于是肉垫成了肉饼。
查罗和苏哈、阿尔斯楞祖孙俩,在坠落时居然落在了几棵松、榛的树冠上,身上只有轻微擦伤。
苏茜和费洁落在了楼能等几个使团护卫的人堆里安然无恙,可她们的鸡翅木镶宝妆奁盒以及装满镶彩宝首饰的盒子都被砸得支离破碎。
马澄安然无恙,还奇迹般地一手持使节,一手握魔法棒。
可楼能死得非常憋屈。费洁的那根眼珠、嘴里、翅膀上镶满了各色宝石的凤凰展翅宝簪正好被马澄一屁股坐下,簪头插进了楼能的胸口。本就摔成重伤的楼能如何受得住这捶胸利器?
最可笑的是,蒋嘉裤子脱落,不仅露出了雪白的屁股和大腿,还被一根树枝好巧不巧地插进了肛门,鲜血直流。查罗和苏哈、阿尔斯楞祖孙俩都死死地盯着他看!
苏澜赶紧道:“王腾,劳烦你赶紧将伤员安置好!其他卫兵赶着大车立刻启程!老兵们立刻到崖顶去看看,上面的道路是否损坏?若是,赶紧修复,必得保证后卫顺利通过!”
说话间,惊恐不安的苏茜和费洁被安排到了乔家的马车。搞笑的是,如此紧张时刻,她们居然还惦记着鸡翅木镶宝妆奁盒以及那些镶彩宝首饰!只可惜,她们的丫鬟已经集体投胎,无论她们怎样歇斯底里,也无人理睬。
马澄和查罗、苏哈、阿尔斯楞有了新的马匹。
蒋嘉也有了新的马匹。但马澄坚决不肯给他穿鞋袜,系腰带。蒋嘉双眼喷火,脸色铁青,肛门流血让他羞愧难当,可又无可奈何。
于小宝打头,王腾指挥满载粮食的马车继续前进。不会武艺的卞雍和吉贵也傍着高、乔两家走在中央。
全园护卫还分别跟着杀四和高礼。苏澜、常乐、甘甜身边只留下十名益州新兵,等着老兵们来报告道路损坏的情况,也等着那支商队的到来。
常乐、甘甜时不时将耳朵贴在地面,感受远处马蹄敲打大地的震撼。
忽然间,他们跳了起来:“商队来了!”
果然,不久,崖顶上传来车辚辚马萧萧,还有人的呼喝应答。
又过了一会,老兵们引领着一支商队下了黑石岭。只见原先揭炜禀报的大约六、七十人,一百五、六十匹马,三十多辆马车,内中还有三、四个女眷、少爷的商队,如今只剩下了三十多人,七、八十匹马,十几辆马车,女眷也只剩下一个年轻侍女。马车里还传来嘤嘤女声,不知道是夫人还是小姐。
苏澜大惊,人、马、车、货减员一半!而且人人挂彩,货包松懈,好多麻袋被兵器刺穿破裂,大米、小麦、茶叶一路洒落,着实可惜。
令人欣慰的是,既然商队顺利通过黑石岭,那么刚才崖顶上发生踩踏,造成人、车、马、货坠崖的事故并未给山道造成毁灭性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