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石磊将军和樊跃将军分别率部回涞源、吉义镇去了。
在等待洪珅、袁飞和高礼传回消息之前,苏澜决定去逛逛蔚州城,领略一下风土人情。如今,这里已经是父亲的经略之地,又处在中原到大漠的重要结点上,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马澄不打算去,他得好好消化昨晚县主给他上的关于北狄的课程。
知府商融携通判黎秉,还有张威将军和属下三个校尉等军政人员已经等在外面。
苏澜正要动身,从五品抚远将军、暂代蔚州卫兵正五品定远将军高义和于小宝前来拜访。商融等人只能稍等。
书房里,高义和于小宝泪流满面,跪在苏澜面前。
高义相貌堂堂,盘顺条正,是标准的北方帅小伙。于小宝身材高挑,娇俏妩媚,既有父亲的儒雅气质,也有母亲的绮丽姿容。两人真是一对璧人!
“……末将和小宝自小开亲,可因为小宝父亲蒙冤,我们两家就……断了亲。末将不舍与小宝的情分……”高义断断续续道,“可我们又不敢违逆父母之命,只能这么耗着……所谓小宝的父亲于繁军需官贪污军粮、衣物、药品等军需,且都是在于家的牧场里搜出来的,铁证如山,这些都是别人栽赃陷害!可此事一日不沉冤昭雪,我们的事情就不会有结果……末将打算……此生非小宝不娶!”
“小宝此生也非高二哥不嫁!”于小宝深情地看着高义,戚然一笑。
看着这对相亲相爱、珠联璧合的神仙眷侣不能心想事成、百年好合,苏澜鼻子有些酸涩,胸口滞闷,道:“那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于小宝啜泣道:“虽然不能做高家儿媳,可是,当年两家情深义厚,尤其是高三伯和高三娘对小宝恩重如山,我父母死后还冒着危险助小宝脱险,逃离云城。所以,小宝和高二哥商量,他不能回云城尽孝,小宝就代他走一趟!也顺便护卫高三娘和高信母子以及乔家三口!”
高义叩首道:“末将父母谨遵仁义礼智信的家规家法。小宝的父亲冤案不雪,末将母亲就会严守父亲的遗愿和家规,断然不会同意小宝去云城,为父亲备办落葬大事……所以,末将祈求县主,完成我们的心愿!”
“这个本县主自然会从中调停!”苏澜点头道,“你们说,当年于繁军需官被人栽赃陷害,你们可有怀疑对象,或者有什么蛛丝马迹?”
高义和于小宝眼睛一亮,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又马上星光黯淡下去。
于小宝抽泣道:“事发后,我家那个小牧场的几个牧人要么死了,要么逃了。十来年了,早就没了人证……可当时,附近有个农家,因为儿子娶亲,请了个木匠来家打家私。那木匠说,出事的头几天,有个叫柯维的带人去过牧场。因为这个木匠的远房表侄女被这个柯维强纳为妾了,所以认识。但对质时,兵营说这个柯维半年前就已经回到繁峙老家,不可能去牧场,且有证人证言!还质问我们,远在桑树镇的木匠如何认识云城的柯维?不是谎话又是什么?我就说,是因为柯维霸占了这个木匠的表侄女!结果他们质疑,木匠这是挟私报复,诬陷诋毁。最关键的是,这个木匠是走村串户招揽生意,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因此也就没了人证!不过,我们很怀疑这个柯维……”因为没有证据,于小宝说话没有底气。
“此事好办。那段时间此人是否回到繁峙,我们到云城后,可以派人调查!”苏澜道,“这个柯维是何许人也?”
高义看看于小宝,小心翼翼地道:“我们之前也不认识,还是后来在堂上见到。只知道,柯维是云城负责军资调配的大官查寅的心腹。我们不敢想象,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
苏澜一阵恍惚:“查寅?是不是查彪的弟弟,在云城担任军需官的那位?”
“正是。”于小宝道,“不过,他们在云城,我爹在桑树镇兵营,这中间隔得有些远。我们也想不通,远在云城的查寅的心腹柯维为什么要冤枉、陷害桑树镇卫兵军营里的一个小小军需官?”
为什么?无非是兵部查账,蠹虫查寅慌了手脚,远远找了个垫背的呗!
“到底有什么黑幕,查查就知道了!”苏澜笃定地道。
高义和于小宝已经激动得不能自拔。
“不过,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一来,事情过去十来年了,年代久远,人证物证难找;二来,隋光虽然罢官,但是他的舞台还没有倒,恐有难度!三来,我们在蔚州杀了查彪、查顺,而且反告他们造反谋逆,屠杀新兵,查寅一定会负隅顽抗,以命相抵!而且,他们的老子查虎虽然离开军营,可他是正三品飞虎将军荣养,树大根深,沆瀣一气,明白么?”
二人频频点头。
看着这对悲情恋人,苏澜忽然心里一动,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这件冤案不能昭雪,你们有什么打算?于小宝不会又回到津口海湾的小姑山继续当你的女土匪吧?”
高义和于小宝大惊失色,仓皇无措,结结巴巴道:“县主,县主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