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脑补出的画面让他不敢上前, 默默抱着包袱,蹲在九千岁府邸不远处的背阳面街道边,守着九千岁出来。
远远看上去, 就像个蹲在暗处生长的小蘑菇, 不是很起眼。
加之距离较远,没被驱逐大老爷们的守卫发现。
太阳越来越大,哪怕站在背阳面照不到,也会被上升的气温热到。
棠卿不敢将遮蔽样貌身形的外套和斗笠解开透风,没一会儿额头就浮现出一层细密汗珠,斗笠下的精致脸蛋蒸得白里透粉,活像话本里的绝美小仙君。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揭开斗笠透风。
棠卿知道自己这张脸有点好看, 要是解开一定会引来守卫注意, 到时候被当成心怀不轨的刺客就糟糕了。
现在这样累是累了点,但为了当大官,享受荣华富贵, 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天不负苦心人。
等着等着, 还真让他等来了下朝归来的九千岁仪仗队。
宫人紧跟在华丽奢侈的大红金辇后, 簇拥着金辇往前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非常有牌面。
冰蚕丝织成的帷帘薄如蝉翼,透着幽幽凉意, 上面绣的巨蟒极具压迫感。
微风吹动帷帘。
隐约可见一道人影侧靠在金辗中央,露出的手指骨节分明, 皮肤透着长久不见天日的苍白。
配上那身绯红蟒袍,无端让人感到阴冷可怖。
敢在京城这么大阵仗招摇过市的, 只有最大的大官九千岁。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四散逃走, 避之若瘟神。
等金辗靠近府邸时,四周更是不见一个人影。
和生怕惹到仪仗队的百姓不同,棠卿反应速度极快。
看见金辇靠近的瞬间,他就迅速起身冲到仪仗队前方,一把将怀里小心翼翼捧着的包袱打开,露出闪闪发亮的珍宝们,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呼吸略微急促:“我要见九千岁,给他送宝物!”
由于跑得太急,棠卿头上戴的斗笠半路就跑掉在地,露出一张活色生香的脸。
和他想的一样,这番大胆的做法实属罕见。
别说宫女太监,连仪仗队的守卫都沉默了。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那个胆大包天,胆敢拦九千岁依仗的家伙。
几乎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真是可惜了。长得着实好看,哪怕是他们,也从未见过这么惊艳人的惹眼样貌。
可惜脑子不好使,也不想想九千岁什么宝贝没见过,怎么可能看得上他送的,居然剑走偏锋当街拦人。
上次用这种方式献宝的,尸体都不知进了哪条狗的肚子。
不过如果他说的珍宝是自己,那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独一无二的漂亮宝贝。
但转念一想,他献宝的对象是阴晴不定的九千岁。
按照九千岁的恶劣性格,可别做出划烂人脸的行径……
众人心底再次叹息,真真是太可惜了。但凡他换个大人物献宝,都会被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对待。
与此同时。
金辇内的人同样听见金辇外传来的期待嗓音。
声音倒是怪好听的,软软糯糯,怎么看都不像会胆大包天拦人的样子。
有点意思。
慵懒侧靠的人睁开阖上的眼睛,见小皇帝时的不悦的心情难得发生变化,对拦金辇的人起了几分兴趣。
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要是活腻了,他不介意给对方一个爽快。
左右不过是一条人命,他手上沾的也不止一条,要怪就怪对方不怕死撞上来给他泄愤。
思至此,他掀开车帘。
狭长凤眸落在献宝般捧着一堆金银财宝的漂亮美人身上。
皮肤白皙细腻,看不出一丝瑕疵,染上薄红更显动人。
五官映丽精致,眸中潋滟着动人水光,饱满红润的唇瓣微微上扬,兴冲冲说着这些珍宝和九千岁很配的恭维话。
长发虽然凌乱,却乖乖贴在雪白柔软的颈边,看得人心里发软。
衣服是再寻常不过的衣服,手里捧得竟全是些上等珠宝。
眼波流转间,邬郁楼心底的趣味转而变为难以抑制的怒意和疯狂破坏欲。
长期以来的明争暗斗,让他把一切事情往复杂的方向想,猜测站在不远处的人是被故意送来的棋子。
这种事他不是没遇到过,但这么胆大的前所未有。
想来对方背后站着的人非常着急,否则也不会选出这样一个处处符合他喜好的无暇宝贝,还用这种让他无法忽视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只不过那个幕后之人大概忘了,他向来不是受人摆布的废物,更不喜欢超出掌控的人或事。
这种异端杀了便是。
孰料话到嘴边,出口的却是一句阴阳怪气的尖锐语句。
“给咱家送宝贝?你倒是有心。来人,把他带进府里安置好。”
说完,邬郁楼那张阴柔白净的精致面容愈发显得阴森可怖,狭长凤眸浮现出骇人戾气,也不知是在生什么气。
不过很快他又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再次露出些笑意。
无妨,区区一个棋子,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也溅不起什么水花,看腻了再杀也不迟。
前后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当真对得起那个阴晴不定的评价。
棠卿丝毫不知道反派脑补出一部连续剧,还在觉得捧着一大堆珠宝的累手,偷偷低头想把东西往下低一点放松放松,谁承想冷不丁听见不远处响起阴阳怪气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寒颤,差点把手里的东西丢出去。
他心虚的仰头,偷偷打量说话之人。
看清对方长相后,棠卿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还以为奢侈浪费的贪财反派都长得不好看,尤其是没有命根子的宦官反派。
没想到这个九千岁居然……居然……出乎意料的年轻好看。
身材看上去也过分的好,比他这个有那个东西的人都高大强壮数倍。
要是不看过于阴柔苍白的好相貌,不听尾音拉长的阴阳怪气说话声,单独走出去谁也无法将他和宦官联系到一起去。
自认为很隐蔽的棠卿并不知道,他的打量在武力深不可测的反派以及其他护卫眼中无比明显。
邬郁楼脸上笑意更浓,心情仿佛非常好。
了解他脾气的宫人早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短短几秒,四周扑通跪了一地。
棠卿再次回神时,面临的就是这一场面。
高兴压过奇怪,他的唇角克制不住往上扬,脸上喜上眉梢。
邬郁楼幽幽开口,慵懒声线褪去阴阳怪气后格外有威严:“都跪着干什么,听不懂咱家的话吗?”
此话一出,其他人连表面样子都不敢再做,争先恐后站起来,生怕起身晚了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家丁一边汗流浃背,一边匆忙跑到抱着一包珍宝的漂亮美人面前接过包袱,心里眼底满是对漂亮美人的同情:“我来拿,小公子请随我入府。”
长得这么好看,还被九千岁破例留下,真不知是福是祸。
家丁在心底暗暗感慨一路,最终实在忍不住叮嘱道:“小公子,千万不要触及九千岁禁忌,记得顺着九千岁的喜好来,要是九千岁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偷偷打量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才敢继续往下说:“九千岁身边一直没有贴身伺候的人,连端茶送水的宫人都无法靠近半步,现在突然留小公子下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小公子切记多留点心。”
这些话换旁人,家丁绝对不会往外说,可这小公子长得实在好看。听说有些宦官心理不正常,喜欢折辱和征服正常男人。
一想到这么好看的人会被九千岁折磨死,家丁心底就不免升起浓浓惋惜。
虽然觉得家丁说的话很奇怪,但棠卿还是乖乖应下:“好。”
家丁面色和缓,笑着停下脚步道:“到了,就是这里,小公子进去吧。”
“谢谢。”
棠卿接过包裹礼貌道谢,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门上挪不开眼,再次感受到九千岁的日子过得多奢侈。
从未见过有人在门上镶金嵌玉。
以后这个地方就是他的了。
棠卿心情好极了,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间门,四处打量的模样像极了巡视领土的小领主。
打算收回目光时,刚好看见正对着自己坐在桌边品茶的阴柔男人,吓得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及时忍住才没闹笑话。
哪怕对方一句话不说,什么也不做,身上那股靠人命堆起来的阴冷杀伐气也尽显无疑。
一双狭长凤眸落在人身上时,更是压力巨大。
好在房间内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人。
棠卿稍微松了一口气。
没有其他人也好,他就能更好发挥,不会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里,他眼睛闪闪发亮,小跑着上前,装出一副无比仰慕九千岁的模样。
嗓音刻意放软:“九千岁,我一直很敬仰您,没想到真的有机会亲眼见到您,好像在做梦呀!”
说着说着,温软的身体紧挨上九千岁端着茶盏的胳膊,献宝般将怀里捧着的珍宝往前送,好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说,一张小嘴仿佛天生就会哄人。
淡淡的甜香味传入鼻腔。
邬郁楼握着茶盏的手一僵,“啪嗒”一声将杯盏放在桌上,看上去半点不吃这一套,似笑非笑的反问:“哦,咱家都不知道咱家还有人敬仰。既然小公子敬仰咱家,怎么不早点来见咱家?让咱家等的好苦。”
虽然说话时带着几分笑意,但眼底却半点笑意都无,看人时像极毒蛇阴冷,朝猎物嘶嘶吐着冰冷蛇芯,随时可能暴起咬伤人。
一心抱大腿的棠卿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故作低落的看了邬郁楼一眼,像是不满自己被人误解:“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有资格见九千岁?”
“现在怎么有资格了?”
邬郁楼步步紧逼,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破绽,得到足以说服说服自己名正言顺杀死对方的理由。
“现在我有好多宝贝送九千岁!”棠卿语气急促地回了一句,随后难为情的红了脸。
他再次将自己的包袱往九千岁面前递了递,语气难掩自豪:“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找到就迫不及待见九千岁,想把这些全部都送给九千岁。”
说完还不忘很有小心机的说:“九千岁不知道,为了得到这些东西,我不仅和同伴决裂,还差点死在暗不见天的地方。”
充满信任依赖的目光有些烫人,比刚沏好的茶水还要烫。
邬郁楼凤眸微敛,眸中闪过一抹晦暗,脸上依旧带着挑不出一点瑕疵的笑:“是吗?竟然这么惊险?”
他轻叹口气,颇为感慨:“都怪咱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32章 晋江独发,禁止转载
再开口时, 邬郁楼语气和缓许多,轻飘飘看向棠卿:“既然如此,咱家倒是要感谢你送这么多东西给咱家, 既然你说仰慕咱家, 不如在咱家这里好好住着,好让咱家好好招待招待仰慕咱家的稀客。”
乍一听每句话都很有礼貌,细听却总觉得带点刺。
邬郁楼心底千折百转。
倒是难为对方能屈能伸做到这一步,脸不红心不跳的夸他这个阉人,连他都差点被糊弄进去。
“那是当然啦,我最仰慕的人就是九千岁!如果九千岁愿意收留我就好了,我可以认九千岁当义父,给九千岁养老。”
棠卿压根不带害怕的, 嘴上依旧在彩虹屁九千岁, 并没有察觉到九千岁悠悠然看向他的眸光越来越玩味,仿佛看见什么有趣的事物。
听够了,邬郁楼才面色突然变冷, 打断棠卿喋喋不休地赞美, 语气不善:“东西成品确实不差, 可惜远称不上珍宝,只拿这些来送给咱家投诚,咱家也是看不上的。更何况咱家还年轻, 没到讨论养老问题的时候。”
话虽如此,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却从包袱中拿起红玉扳指细细把玩。
看到这一幕, 棠卿不禁回想起红玉扳指的遭遇,面颊渐渐染上一层薄红。
脑袋乱成一团浆糊, 晕晕乎乎的,差点在后退时被地上铺的兽皮毯绊倒, 落得个仰面跌进九千岁怀中的尴尬局面。
不等他缓一口气,就听邬郁楼话锋一转。
“不过嘛——”
阴柔婉转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阴森笑意:“咱家身边刚好缺个仰慕咱家的知心人,不知道小公子愿不愿意委屈自己,侍奉咱家这个阉人。”
棠卿脑袋乱成一团浆糊,不知道剧情怎么又发生了变化。
原剧情中根本没这么多插曲,九千岁听见恶毒炮灰提议就答应了,为什么轮到他头上就变了?
哪怕牢记自己的人设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恶毒炮灰,棠卿依旧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问:“知心人?难道九千岁和我想的一样,要收我当义子吗?”
说完,他自问自答般放软声音说:“一定是这样,九千岁和我心有灵犀,我仰慕九千岁,想拜九千岁当义父。”
“小公子知道咱家是什么人吗?”
邬郁楼抬手比划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笑得很是开怀,眼尾都染上几分薄红,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生气:“咱家是阉人,咱家的义子当然也只能是阉人,不过小公子既然这么仰慕咱家,这么想当咱家义子,咱家也不能不成全不是?赶明儿就让人带小公子去净身房净身。”
这话就是吓唬小公子的,他知道小公子细皮嫩肉,绝对不能去那种地方,顶多嘴上说几句。
棠卿却不知道这是开玩笑,见邬郁楼上一秒还在温声细语说话,下一秒就要送自己去净身,吓得脸都白了,不知道说什么打消对方的念头。
欣赏完小公子害怕到说不出话的可怜模样,邬郁楼才大发慈悲般单手撑着下颚,轻笑道:“骗你的,既然想当咱家的义子,就得多点长进,不要因为一句话就面色大变,让人轻易猜出你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这小公子背后是谁,居然舍得放他出来当棋子,如果是他……
邬郁楼眸中神色愈加晦暗,深处埋藏着让人心惊的疯狂和偏执。
如果是他,一定会给这有趣的棋子造个金笼子,将这漂亮的棋子永远关起来,只为自己一个人说贴己话。
邬郁楼收回思绪,好整以暇地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漂亮小公子,慢悠悠说道:“对了,小公子可能不知道宫里的潜规则。想拜太监当干爹,不仅要孝敬干爹,还得给干爹解决生理需求,不知道小公子有没有想好,不要一时冲动做决定。”
棠卿懵懂的歪了歪脑袋。
太监哪儿来的生理需求呀???
“小公子不愿意就算了,咱家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邬郁楼语气重新变得冷漠,嘲讽意味十足:“只是往后莫要再说崇敬咱家的话了,毕竟咱家只是个阉人。”
喜怒无常的样子让棠卿手足无措。
事已至此,他人都在反派地盘上了,不答应也不行,要是被发现自己是口是心非,下场绝对非常非常惨。
而且退一步想想,反派是阉人,能有什么生理需求?这么说大概是想试探他,看他是不是真心投靠自己。
这么一想,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一时间,棠卿看向邬郁楼的目光都不自觉发生转变。
不愧是掌握政权和兵权的反派大宦官,每句话都有自己的深意。
显得后悔把话说那么满的他很单纯。
……
答应九千岁后,棠卿暂时住进了九千岁的府邸里。
误错意思的家丁连连道歉,将他带到打扫干净的新院子。
新院子虽然没有九千岁院里奢靡,但奢侈程度依旧令人叹为观止。
相比之下,他兴冲冲献上去的珍宝显得微不足道。
意识到这一点,焦虑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棠卿再次回想离开九千岁院子前答应的那个条件,心底莫名有些不安。
反派不会为了试探他,真对他做什么吧?
好在被分配来照顾他的小宫人透底,九千岁每天都非常忙,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这一猜测让棠卿不敢高调,整天躲在院子里不出去,生怕遇到要对自己做什么的反派。
但他忘了,反派对他兴趣正浓,更别提这个地方还是反派的地盘。
就算他不出去,也不耽误九千岁找他。
现实和如临大敌的棠卿预想中场景完全不同。
九千岁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心平气和地询问他有没有读过书。
棠卿维持恶毒炮灰人设,诚实地摇头。
一个懒到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怎么可能读得进去书?
“无妨,以后咱家亲自教小公子。”邬郁楼眸中笑意更浓,慢条斯理的摩挲大拇指上戴着的红玉扳指,看上去非常满意这个答复。
对他来说教小公子就像养小孩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就感。
但小公子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顽皮稚童,长得又乖又听话,教他绝对是件享受的事。
邬郁楼身份地位高,想做什么就做了,根本不去想自己这般异常,是不是对那枚被派来的棋子动了不该动的感情。
“可以不学吗?”棠卿试图讨价还价,撒娇装可怜什么招都使上了。
得到的永远只有一个回答。
“不行。”
邬郁楼笑着回绝,态度强硬不容辩驳:“想当咱家的义子,怎么能大字不识一个?再说了,小公子不是说过崇拜咱家吗?难道小公子就不想和咱家有更多地相处时间?”
“想是想,但……”
棠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提前打招呼:“但我没学过这些,脑袋也不聪明,如果学得不好,九千岁千万别打我。”
邬郁楼:“放心,咱家心里有数。”
为了爬到今天这一步,邬郁楼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疯狂充实自己,才学方面自是不差。
若是能以残缺之身参加科举,必定连中三元。
这种水平教个没有任何基础的学生,邬郁楼还是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
“那好吧。”棠卿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反正他都警告过反派了,到时候没学好可不能怪他。
就这样,棠卿开始过起要上课的日子。
虽说这个任务世界是全息游戏背景,但里面的一切都被程序自动补全,在任务者进入后更是开始高度自由地发展模式,一草一木都非常真实。
换而言之,学生们学的东西也和真实的古地球一样难。
别说背书学习,棠卿拿到反派准备的书籍后都呆愣住了。
上面的字跟画出来似的。
如果只是单纯地古文字,连蒙带猜或许还能猜出几个。可这个世界实在特别,文字和现实世界中的古代字体完全不一样。
看了半天,棠卿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自己居然变成了真文盲,一个字也认不出来。
“一个字都不认识?”邬郁楼轻轻敲了敲桌案,示意满脸震惊的小公子快点回神。
棠卿小声辩解:“这种乱糟糟的字谁会认识呀?”
好歹他在现实世界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怎么一夕之间突然变成大字不识一个的大文盲。
在这一点上,原剧情中的恶毒炮灰说不定都比不上他。
邬郁楼:“不认识也没关系,从今天起你跟在我后面慢慢学。”
棠卿撇了撇唇瓣。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这种复杂得像是画出来的字。
让棠卿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居然真的学会了许多鬼画符一样的文字。
更出乎意料的是,反派除了在学业方面严格,在其他方面都相当纵容他,仿佛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义子,看不出一点不轨之心。
刚开始棠卿还会警惕,渐渐地就放开了,每天除了痛苦学习外,生活得别提多开心,经常出去玩,还认识了许多狐朋狗友。
虽然反派经常劝他好好学习,不要交往不靠谱的狐朋狗友,但没有一次真的发怒。
几次过后,棠卿渐渐有了底气,和反派相处时更加肆无忌惮,有时甚至压抑不住本性,使唤反派给自己按按写字写酸了的手腕。
好在反派脾气日渐变好,没有让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但这番举动切切实实吓到当时在场侍候的宫人们。
等棠卿收回揉好的手腕往四周看时,才发现宫人们不知何时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第33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忽略以上小插曲不提, 这还是棠卿第一次见到对义子要求这么高的反派,居然不卷拍马屁反而卷读书!
这年头当恶毒反派要求居然这么高。
短短几天时间,棠卿感觉自己轻了好几斤, 每晚挑灯夜读应付第二日反派的提问。
半个月后, 卷死的棠卿都快忘了自己的任务是走剧情做任务,一门心思努力学习。
倒不是他爱学习,而是反派实在太有威慑力。
哪怕脸上笑意盈盈,轻飘飘一眼扫过来带来的威压也不会少。
每当这时,棠卿就猛然回神不敢再飘,害怕反派一生气做出惩罚他的事。
从被分来照顾他的宫人口中,他听到无数关于反派做过的可怕事,知道惹反派生气的人或物都下场凄惨。
重新将脑袋缩回乌龟壳的棠卿并没有察觉到反派看自己的目光一日比一日隐忍, 这种隐忍在听见棠卿的狐朋狗友们把棠卿邀走时达到顶峰……
经过多日努力, 棠卿读书读到浑身散发出墨香味。
在通过反派的考察后,他总算得到得之不易的出门机会,谁料刚出门就撞见远远蹲守在九千岁府邸外的朋友。
“卿卿!等了好几天可算等到你了!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怎么从早到晚都不出门?”尚书府家的四少爷站在巷子拐角疯狂挥手, 生怕棠卿看不见。
一套浮夸动作做下来, 显得有些傻,白白浪费那张风流公子的扮相。
“等我干嘛?”棠卿眼底满是狐疑。
尚书府四公子挤眉弄眼,看上去更不聪明了:“哎呀, 你先让他们离开,我跟你慢慢说。”
“好吧。”棠卿被勾起几分好奇心, 侧身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和便衣护卫离开。
小厮和护卫见怪不怪,乖乖按照他的话离开。
棠卿唇瓣轻抿:“现在可以说了吧?”
尚书府家的四公子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说完, 他压低声音问棠卿:“卿卿你去过勾栏画舫吗?”
“画舫?有很多画吗?”棠卿茫然地睁大眼睛。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这还是第一次听见。
“我就知道, 你肯定没去过。”尚书府家的四公子了然点头。
他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时交往的也都是同样的纨绔子弟,每天鬼混回去都会被亲爹揍,把整个尚书府弄得鸡飞狗跳。但他玩也是真会玩,知道整个京城最好吃最好玩的地方在哪儿。
现在好不容易交到个与众不同的单纯好友,心底分享欲别提多旺盛,早就火烧火燎想把这些好去处分享给好友听。
偏偏九千岁盯棠卿盯得严,在九千岁府邸外蹲守了三天,同他一起来的人都散完了,只剩下他还坚持蹲守棠卿。
好在上天开眼,终于让他等到想见的友人。
想到这里,尚书府家的四公子心底燃烧起熊熊烈火,真心实意说着:“没关系,现在我带你去长长世面,勾栏画舫有许多许多你从来没有玩过的好东西和好游戏。”
“你没有骗我吧?”棠卿眼底依旧带着几分狐疑。
尚书府家的四公子慌忙摇头:“我骗你作甚?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什么时候坑过好友?”
棠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扬起精致漂亮的脸蛋,上下打量尚书府家的四公子一番,得出结论:“嗯,这确实。”
人看着傻了点,但对朋友没话说。
当初他第一次带着钱出门玩,结果像个无头苍蝇般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还是这人热情邀请,带他去京中最大最好看的戏园子玩。
戏园子对棠卿来说十分新奇。
星际时代并没有这种地方,戏园子早在上千年前消失,只能在残留的历史书籍中窥见一二。
可这个全息游戏世界太真实了,连唱戏的旦角都美得不像话,嗓音婉转动听,行外人都能听出唱功非常深。
自从那次过去,棠卿就交下尚书府家的四公子这个朋友,一来二去相处的非常融洽,这次自然不会怀疑有问题。
“那我们现在就走?”尚书府家的四公子眼睛闪闪发光,像极了蹲在路边等待主人的忠实大狗:“偷偷走,不让那些人跟上,不然我们玩不高兴。”
“好,顺便把你的朋友叫来吧,人多热闹。”棠卿点头答应。
天知道他在反派府中熬了这么些天有多惨,成天除了吃喝睡觉就是被抓着学习,可以说只来得及跟反派交流。
哪怕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在好不容易有出门机会后,也忍不住想热闹热闹享受新生活。
“没问题,既然卿卿发话了,我当然会把他们全部叫上。”尚书府家的四公子非常好说话。
棠卿:“那快走吧。”
说完,棠卿转身往前巷子外走。
再这么磨蹭下去,等九千岁回来知道他又跟狐朋狗友出去玩,一定像之前那样声势浩荡的去抓他。
“慢点慢点,小心摔了。”尚书府家的四公子急忙跟上。
“我又不是看不见,怎么可能走得好好地就摔了?再说了,我是你朋友。就算摔了你也要给我垫背。”棠卿冷哼一声,半点不领情。
“那是自然,我一定给卿卿垫背。”
也不知他说出这句话后,尚书府家的四公子脑补了什么,耳朵一点点变红,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冲动占据上风,在他转身时红着脸跟他勾肩搭背离开。
忽略尚书府家的四公子面红耳赤的模样不说,乍一看还挺像单纯的哥俩好。
另一边。
被支开的小厮和护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重新回到之前被小公子支走的地方。
当他们看见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时,顿时慌得脸都白了。
“小公子……小公子呢?!”
小厮面色大变。
其他人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
“快,快点去找,现在还没走多久,找到了让人给九千岁递个消息!”
“对对对,快去找!”
之前小公子从来没有支开他们离开过,他们还以为这次跟以前一样,小公子和朋友说几句话就没事了,没想到几句话时间小公子就消失不见。
小公子长得那副惹眼模样,出去身边不带人可怎么行?
更何况和小公子一起消失的是尚书府家的四公子,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即使不会出事,也防不住带单纯善良的小公子去不正经地方。
同一时间。
邬郁楼用最快时间处理完政务,起身走出批阅奏折的宫殿。
殿外,收到消息的小太监急得一直擦额头上挂着的汗水。
见绯红衣角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更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禀报道:“九千岁,府里来消息说小公子……小公子他被尚书府家的四少爷偷偷带跑了……”
“带到什么地方去了?”邬郁楼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小太监吓得几乎带上哭腔,结结巴巴的回答:“勾……勾栏……画……画舫……”
“喀嚓”一声巨响传出。
小太监下意识抬头,下一秒,瞳孔骤然紧缩,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之间殿门一根坚硬墙柱在九千岁的手下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完全开裂,完全倒塌在地。
而九千岁本人,正面色阴翳地盯着那根倒塌的墙柱看,仿佛在看什么有杀父之仇的宿敌。
小太监哪里知道,在邬郁楼心底,这根墙柱就是尚书府家的四公子。
沉默时间太久。
小太监颤颤巍巍开口补充:“对了,还有件事要禀报给九千岁。您之前特意叮嘱的那套东西,今天已经加急制造好送来了,九千岁什么时候需要,奴才立刻给您拿过去。”
听到这句话,邬郁楼稍微恢复些理智。
“怕什么,咱家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现在就去拿,一会儿跟咱家出宫找小公子。”邬郁楼亲自弯腰去扶小太监,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语调却无比怪异,怎么看怎么奇怪。
小太监胆小,不敢让九千岁亲自扶,急忙起身,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喜极而泣的应道:“是,奴才这就去拿。”
转身急跑的小太监并没有回头,生怕耽误时间。
如果他回头,一定会被身后的场景吓到。
站在殿门外的邬郁楼面色阴冷狠戾,像极了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而现在,这条毒蛇等来打破虚假和平的契机,只待游走到猎物身边,张大长着有毒獠牙的蛇口给猎物致命一击。
尚书府家的四公子?
胆子倒是大。
就是不知道区区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好的,竟然值得让卿卿冒着被惩罚的风险甩开跟在后面的人偷偷逃走。
不过这件事也怪他。
邬郁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他对卿卿实在太纵容了,才给卿卿一种哪怕犯错也没事的错觉。
不仅如此,他这段时日的修身养性貌似给其他人一点误会,居然敢染指不该染指的人,怕是忘了曾经的他带来的阴影有多大。
卿卿说错了。
这京城的人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精,宽容待人根本没用,只有铁血手段才能震慑住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让他们害怕胆怯,不敢碰不该碰的东西。
一律宽容待人只会让人轻视你,觉得你好惹。
尚书府家的四公子是如此,卿卿更是如此。
或许让卿卿害怕也不错。
最开始进府的卿卿胆小的可爱,每次面对他都跟胆小的小猫崽儿一样小心翼翼试探环境。
就是这小猫崽儿在意识到四周环境对自己没威胁时越发胆大放肆,不仅懒得撒娇讨好铲屎官,甚至骑在恶名远播的铲屎官脖子上作威作福。
真是不乖。
第34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这就是你说的勾栏画舫?”棠卿站在清澈见底的河岸边, 抬头打量着不远处的大船,语气中满是失望,精致漂亮的脸上也恹恹的, 提不起半点兴趣。
来之前他还很好奇林四要带他见什么世面, 没想到就是一艘除了船身装饰着许多花朵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大船。
好看是好看,但绝对没有林四说的那般神乎其神。
至于那样故弄玄虚吗?
“非也非也,卿卿莫急,有意思的还在船里。”
尚书府家的四公子摇了摇折扇,笑意盈盈的摇了摇头,端的一副风流公子做派。
棠卿没有立刻相信,蹙眉询问林四:“林四, 你没有骗我吧?”
尚书府家的四公子并未生气, 好脾气的解释道:“我怎会骗卿卿?卿卿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怕棠卿突然反悔,他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其他人也在包厢里等咱们,要是去晚了他们肯定不高兴。”
来都来了, 话也说到了这个程度, 棠卿心底的好奇心再次被勾出来一点, 勉为其难认同林四说的话,跟在他后面一起进大船。
粉色帷幔随风飘荡,显得整个画舫如梦似幻。
船刚靠岸, 丝竹管弦靡靡之声便传入耳中。
好听是好听,就是听着怪奇怪的。
棠卿按捺住心底的怪异感, 上船后慢慢往前走。
行至船内大厅,他才知道自己心底的怪异感没有出错。
醇厚酒香逸散开。
搂抱在一起嬉笑亲昵的男男女女非常多, 有许多衣衫都乱了,整个场面不堪入目。
那些男女不忌的人看见站在前方的尚书府家四公子, 更是不顾形象的朝他笑着打招呼。
“呦,稀客啊,林四也来了?”
“好久不见四公子,这段时间忙什么去了?难不成又被林大人给禁足了?”
“身后跟的这位美人是?难不成林四你最近换口味了?”
尚书府家的四公子闻言脸瞬间拉下来,将身后之让挡的更严实,嘴里没好气的骂道:“去去去,别瞎说,这是我好兄弟,在乱说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听到这话,立刻收敛调笑声道歉。
“是我们不对,不该乱说。”
“哎呦,四公子的朋友就是不一样,长得真俏。”
以他们的地位,哪怕不用太讨好林四,但不值得因为这种事得罪对方。
林四也没有跟他们计较的意思,摆明态度后就想领棠卿往包厢走。
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之前还没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想带好友一起来长长世面,没想到今日来了才后知后觉发现整个场景乌烟瘴气,甚至有许多人朝好友暗送秋波。可别带坏他单纯可爱的好友。
想到这里,林四往前走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没人跟过来,回头一看才发现好友还站在原地。
棠卿水光潋滟的眼眸不自觉睁大,受到一万点暴击。
这哪儿是什么好人家男子能去的地方,实在有辱斯文,不守男德,辣眼睛!
别说反派九千岁知道他来这种地方会怎么想,就连他自己想想都羞耻感爆棚。
他下意识上前几步,伸手拉了拉林四的袖口,压低声音小声询问:“你说的就是这里吗?我看过了,现在可以离开吗?”
林四犹豫地顿住脚。
放在之前他说不定会婉拒,极力劝说好友体验体验自己的乐趣,但现在……
就在他打算点头应是时,不远处突然走来一群人。
“林四,你傻站那儿干什么?”
“就是,刚听见动静我们就一直在等你,你没来我们还以为是听错了,结果你一直傻站在外面不进去?”
“卿卿来了,这几天都在干什么,怎么一直见不到你人?”
“都别说这些了,人来了就好,快点进去,今天咱们必须玩个尽兴。”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将林四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话堵回去。
一拥而上的狐朋狗友像是看不见他这个组局的人,甚至有意将他挤开,团团围住站在最中央的棠卿嘘寒问暖。
按理来说这些纨绔子弟们最是眼高于顶,不屑于和背景不明身份不明的人玩。
偏偏棠卿太过好看,好看到他们这些混迹于各种地方玩的纨绔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失神。
人人都爱好看的事物,见过棠卿后就争着抢着和他做朋友,恨不得带他去一切好玩好吃的有趣地方逛一圈,甚至顾不上对方背后站的,是臭名昭著的大宦官九千岁。
“别围在我身边,好热。”
最近气温升高,棠卿被一大群人簇拥在中间都快闷死了,说话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不是说进去吗?围在一起干什么?”
这么多人劝他们进去,肯定不好离开。
更何况放朋友鸽子伤感情,是他让林四帮忙把人约出来的,现在还没进去就说要离开,让其他人怎么看他?
之前是他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仔细想想,来这种地方也不是大事,只要注意分寸不闯祸就好。
况且这段时间反派九千岁脾气越来越好,应该能理解他成年这么久,一直没去过这种不正经地方,好奇跟在其他人身后进去看看吧?
抱着这种想法,棠卿不再急着离开,顺水推舟在其他人的带领下走进包厢。
包厢和外面的乌烟瘴气截然不同,非常整洁干净,里面摆满零食和美酒。
没有奇奇怪怪的人和场景。
打量完四周后,棠卿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些纨绔还算有分寸。
很快棠卿就意识到自己这口气松的实在太早了。
“既然卿卿来了,我们叫的人也可以进来了。”
不知是谁开口说出这句话,原本落座的人纷纷回神,七嘴八舌附和起来。
“没错没错,听林四说卿卿还没来过这种地方,我们身为卿卿的朋友有责任带卿卿长见识,一切交给我们,绝对让你满意。”
“嗯,那些人可是我们大家特意挑出来的,卿卿喜欢谁就把谁留下,保管让你满意。”
“对,特意选的新来的那批人,保管干净,卿卿喜欢谁就留谁,都喜欢就换着玩。”
才坐下没多久的棠卿听到这句话瞬间身体紧绷,脸颊也慢慢染上一层薄红,羞耻到眸中都氤氲起一层水雾,磕磕绊绊地想拒绝。
世风日下,怎么能说这种话……
可狐朋狗友们太热情了,不给他说话机会,一边疯狂向他保证绝对让他满意,一边起身让负责画舫事务的管事叫人进来。
在棠卿震撼的目光下,一大群穿着暴露的少年鱼贯而入。
人数之多,在场的人一人分两个都绰绰有余。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少年各有特色,下到柔弱类上到健壮类应有尽有。
不怪那些狐朋狗友信誓旦旦说包他满意。
古代皇帝选妃大概都没这架势。
一进来,少年们目光就齐齐落在被簇拥在最中间的人身上。
原本虚假的完美笑容在看清对方的相貌后发生数次变化,从惊艳到疑惑再到最后的惊喜和痴迷。
几乎所有人心底都浮现出同一个念头。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完美这么好看的人?
这种长得不似凡人的人只要勾勾手,哪怕倒贴都有一堆人愿意上赶着伺候,怎么想到来这种地方花钱找他们?
一时间,他们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
在他们出神的空隙里,周围的纨绔子弟们心情莫名烦闷糟糕,开口时半点不客气。
“愣着干什么,忘记怎么跟你们说的了?谁能被卿卿看上,谁就能得到额外报酬,都给我好好伺候卿卿。”
“别磨磨唧唧的,不行就换下一批人。”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选人的时候为什么鬼使神差选男人,现在仔细想想才想起一些当时的想法。
他们想看看卿卿对男人的接受度有多高。
不过为什么好奇这种事他们也说不上来。
可现在看着这些人盯着卿卿看的觊觎目光,所有参与选人的纨绔们都莫名不爽,暗戳戳挑起他们的刺。
啧,一个两个跟木头似的,说什么经受过专门调节,结果就这?让他们来做都比这些人专业。
除此之外,谁允许他们用这种恶心目光盯着客人看的?实在太冒犯了!看上去就像要吃了卿卿似的。
长得也一般,很多人样貌连他们都比不过去。
纨绔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嫌恶。
究竟是谁挑的那些丑东西?
在纨绔们思考换人的说辞时,少年们纷纷回神,纷纷开口解释,生怕真被换下去。
“梁公子莫急,我们就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看呆了。”
“不用加钱,能伺候卿卿小公子是我们的荣幸。”
“不用换人,我们当然行。”
解释完,他们没等纨绔们反应过来,齐齐朝觊觎已久的漂亮宝贝们走去。
其实管事骗了那些纨绔。
他们虽然是新来的,但并没有经过真正的调教,那些纨绔们要求又太高,没办法,管事只能匆匆跟他们训了几句话,威胁他们这些刚来没多久的人接客。
身为男子怎可做这种事?
因各种原因落魄至此的少年们气愤不已,私底下都想好怎么报复这些纨绔子弟了,谁承想竟让他们遇到这么漂亮的客人。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们怎么可能不心动?每一个都削尖脑袋表现自己,希望被漂亮客人选中。
不为钱不为利,单纯为了漂亮客人这个人。
这么好看的小公子,平时见都难见到,现在天降大运遇到,不抓住机会怎么行?
哪怕只陪小公子一夜,他们也是高兴的。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人,小公子那个地方受不受得住。
第35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小倌们笑意盈盈, 同样盯上这个看上去格外好欺负的小羊羔。
“别过来!”
听到这些对话,棠卿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在那些少年靠近前就抗拒的起身想逃走。
实在太可怕了。
棠卿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低垂脑袋不敢抬头, 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地方。
怎么能这样啊?!
被选中的人里有许多年龄看着都不大,这不是犯罪是什么?
偏偏这种事在其他人看来再正常不过,连那些看着还没他大的少年都看不出任何排斥。
即便棠卿很快起身逃离这个地方,也挡不住围住自己人数量庞大,一人围在一个地方都能筑起四面人墙,让他怎么逃也逃不出去,只能慌乱无措的看着人墙一点点朝自己靠拢……
一心讨好漂亮客人的少年们,并没有察觉到其他纨绔们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有多难看。
明明心底剧烈翻涌的情绪快要抑制不住, 急得恨不得亲自替代那些人的位置, 还得眼睁睁盯着他们为所欲为,难得胆怯到什么都不敢做。
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刺激,总有几个聪明人能想明白。
归根究底还是自卑。
他们自知没本事的纨绔配不上卿卿, 面对纯洁无暇的卿卿时自惭形愧, 种种复杂情绪堆积在一起, 忍不住起了将卿卿变成真纨绔的念头。
即便如此,选人方面他们也不敢随意,反而有种奇怪的责任感, 想将最好的一切捧到卿卿面前。
没真吃过猪肉但见过无数次猪跑,最基础的选人标准就是必须处男。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这些被选中的少年格外放得开,半点羞耻心也没有。
估计他们前辈们见了都得自叹不如。
平心而论, 能被选中留在这种地方的人长相都好,更别说挑人的纨绔还是纨绔圈中地位最高的那个纨绔团, 里面不是尚书府公子就是侯府世子,主管自然不敢送瑕疵品陪客。
这些陪客的小倌任何一个单独拿出去,都是让人忍不住惊叹的俊俏相貌。
可惜这相貌跟卿卿摆在一起,显得无关轻重。
没有人能比他好看。
一群精挑细选出的小倌就像衬托鲜花的绿叶,全部成为卿卿一个人的陪衬。
连主动挨近卿卿的举动,也变得无比刺眼。
棠卿不知道那些狐朋狗友在想什么,但心底早就把他们挨个骂了一遍。
骂归骂,却没起到半点效果。
他长发微散,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莹白脆弱的脖颈,看上去可怜极了,被迫靠在主动当靠背的少年身上,羞恼地睁着水光潋滟的眼眸推其他人。
奈何他只有一双手,压根推拒不开那么多人,总有几个漏网之鱼趁虚而入。
“小公子,这酒味道非常好,奴喂您喝好不好?您尝尝看喜不喜欢。”
说着,端着精巧酒杯的少年笑着朝他身边凑。
酒杯也递到棠卿唇边。
棠卿劝阻不住,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喂了一口酒。
他下意识往下咽了咽。
尝到清爽甘甜的果酒后,气恼情绪瞬间消失,转而变为惊奇。
他还以为这个地方的酒度数会非常高,没想到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即使没喝过酒也不难接受。
不等他从惊奇状态回神,就听耳边传来无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装着五颜六色酒水的酒杯也一个劲往他身边凑。
“小公子人这么好,应该不会偏心吧?既然喝了其他人的酒,可不能拒绝咱们的。”
“没错没错,小公子试试我的,我的是荔枝味。”
“小公子脸这么红是在害羞吗?喝完咱们的酒咱们就离开好不好?”
除去劝酒声,还有脑袋灵光的人使出激将法:“这酒度数低,小公子不会怕了吧?”
话都让他们说完了,推拒无效的棠卿只能自我安慰。
反正这些果酒度数低,甚至喝不出酒精味,比起酒更像是果汁饮料,多喝几杯应该没事。
就这样,一杯又一杯酒被棠卿喝下肚。
对酒量自信满满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脸随着一杯杯酒下肚越变越红,脑袋也越来越晕乎,到最后浑身软烂的提不起一点劲,全靠给自己当坐垫的少年支撑才没瘫软在地。
涣散的视线难以聚焦。
湿漉漉的眼眸中氤氲起水雾气,如同初生的小兽般懵懂干净。
卷翘纤长的漆黑睫毛轻颤,眼尾一片绯红。
沾了酒液的唇瓣愈发显得红润饱满,仿佛熟透的水蜜桃般诱人,散发出馥郁甜香。
像是察觉到其他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他不安的往后瑟缩了一下,不料却被身后的人抱得更紧。
其他围在周围的少年血气方刚,看到这一幕呼吸都紊乱了。
他们出神地伸手触碰活色生香的漂亮客人,一个比一个胆大。
占据最好位置的少年将脑袋埋进漂亮客人的脖颈处,贪婪地嗅着让自己感到安心的香气,像极了眷恋母亲的游子。
棠卿被迫扬起光洁莹白的纤细脖颈,愈发显得脆弱无助。
没有人能挪得开眼。
原本还酸溜溜的纨绔子弟们同样看呆了。
地位最高的浔阳侯府小世子更是眼睛发直,脚不受控制往前走,一把掀开凑在卿卿身边的小倌,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卿卿,直接喝酒多无聊,不如我们玩投壶?谁没投中谁就接受惩罚?”
被松开的棠卿缓了好一会儿,迟钝的大脑才慢慢运转,磕磕绊绊地重复着“投壶”这两个字。
“对,投壶。”
小世子眼睛闪闪发亮,压根不顾被自己挥开的小倌们作何感想,轻声哄劝,睁着眼睛说瞎话:“卿卿这么厉害,区区投壶肯定能赢,要是答应就点点头。”
哪怕意识不清醒,棠卿也在听到这句话时乖乖点头,骄傲的扬起下巴,矜贵模样可怜又可爱。
小倌们恨得眼睛泛红,却碍于身份不敢逾越。
这一次,眼睁睁看着漂亮客人被戏弄的人变成他们。
醉酒后的漂亮客人非常乖,其他纨绔们说什么就做什么,显得格外好欺负,当真拿起投壶的箭往前丢。
可醉酒时视线都难以聚焦,怎么可能在投壶时赢过其他滴酒未沾的人?
除了醉醺醺的棠卿,所有人都清楚这场比试就是针对他设下的局。
玩一次输一次的卿卿衣襟大开,脖子上布满艳红色胭脂痕迹。
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纨绔子弟们印上去的。
输到最后,连红绫都绑上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画舫管事专门送来供纨绔子弟们欺负的小倌,那些毛遂自荐帮忙绑人的真小倌才是纨绔子弟中的一员。
看着自己亲手绑出的漂亮客人,小倌们一时间看呆了,顾不上那些有钱有势的纨绔们还在,伸手想触碰漂亮客人。
原本放纵的浔阳侯府小世子察觉到他们的异常,心情变得非常糟糕,阴沉着脸将手中酒杯重重摔落在地。
“哐当”一声脆响传出。
小世子脸色非常难看:“忍你们很久了,老子找你们来是来伺候我兄弟的,谁让你们反过来欺负我兄弟?”
这阵大动静将其他纨绔惊醒过来,看向那些亲手选出的小倌时面色格外不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看情敌。
要是让外面那些纨绔看见这荒诞场面,绝对宣扬的满京皆知。
能玩到一起的纨绔们性格都差不多。
他们这些纨绔还算好,就是贪玩了点,从不沾欺男霸女和杀人放火的坏事。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坏毛病。
眼高于顶和要面子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每次出去玩他们都自持身份,从不给身份不如自己的人面子,更不将其他伺候的人放在眼里。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不顾身份,和一群不入流的小倌闹矛盾。
脆响声同样将不甘心的小倌们从幻想中惊醒。
他们浑身一颤,从激动情绪中抽离,心底有些慌乱。
再怎么冲动不甘,他们也是普通人,顶多长得好看些,要是真惹到这些纨绔就糟糕了。
现在他们有心心念念想得到的人,怎么可能甘心还没争取就出事?
“不想死的全都给我滚!”
同样喝了不少烈酒平复激昂情绪的小世子冷哼一声,懒得跟这些不入流的东西计较,只想快些将人赶走,单独跟卿卿相处。
小倌们眼中闪过各种负面情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还是转身离开。
离开时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其他身份地位不如小世子的也被震慑到了,不敢有任何动作。
唯一的例外只有林四。
身为两朝元老的老来子,他的身份地位并不逊色浔阳侯府的小世子。
可他速度比小世子慢了一步。
小世子顾不上其他,察觉到讨厌的家伙全部离开,就跌跌撞撞靠近卿卿。
踉跄了几步,他终于走到被乖乖绑起来的卿卿身边,眼底满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痴迷。
带卿卿来的林四公子还算清醒,想替好友解开绑在身上的红绫绸缎,却在触碰到卿卿裸露在外的皮肤时僵住,全身皮肤一寸寸变红变热,跟被黏住般撕扯不下去,从解绳子变成偷摸占便宜。
怎么有人的皮肤这么温软细腻?靠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馨香味。
温香软玉大抵就是这样吧?
想到这里,林四手越来越不受控制,脑袋里装的全是卿卿真好摸。
小世子不甘示弱,用力排挤林四。
若是棠卿清醒一定会感慨万分。
多年好友,竟然为了一个人化为塑料情。
明争暗斗的两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四周安静的过分。
直到阴森冷气蔓延开。
阴柔尖锐的冷斥声响彻整个包厢。
“小世子和林四公子要是不想要这双手,咱家不介意代劳。”
第36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阴柔尖锐的冷斥非常刺耳。
小世子和林四吓得打了个冷颤。
回头看见站在身后似笑非笑的人时, 后背齐齐出了一身冷汗,喝了不少酒的混沌大脑更是瞬间清醒。
不等他们作出反应,就听那穿着一袭红色蟒袍的人笑着夸道:“林大人和浔阳侯当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
短短一句话, 被他说得百转千回, 尾音拉长。
明明在笑,听着却无比吓人。
整个包厢一时陷入死寂。
守在门外的锦衣卫站得更直,生怕惹得性格阴晴不定的主子不快。
他们尚且如此,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纨绔们更是吓得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面色看着跟邬郁楼一样苍白。
京城中关于九千岁的传言非常多,哪怕他们没见过九千岁本人,也能从那些传言里拼凑出一个可治小儿夜啼的修罗阎王形象。
但这些形象仅限于市井传言, 家中父母忌讳多, 从不在他们面前提过这些,他们也从未见过真的九千岁。
在此之前,他们还私下嘲笑过那些人太胆小, 竟然把区区一个阉人说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可怕。
直到此刻亲自见到九千岁本人。
即便九千岁来时并未报上名头, 但周身那出尘气度和锦衣卫们恭敬的态度, 无一不在表明他的身份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九千岁。
一时间,纨绔们吓得再也顾不上其他,一个劲压低存在感, 生怕被九千岁清算。
好在有小世子和林四挡在前头吸引火力,没让九千岁注意到他们。
“见过九千岁。”林四擦了擦额头留下的冷汗。
这群纨绔中就他一直蹲守在九千岁府邸外蹲守了好几天, 曾远远看见过九千岁在府邸外处罚手下,知道他远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么好说话。
可即便如此他也么有后退, 直视这个连自己父亲都谈之色变的人:“我知道九千岁来的目的是什么,可卿卿毕竟成年了, 不该被一直拘在府里,该出来长长见识。”
除了他们这些和家中父母叛逆的纨绔,京中其他人家的公子哥到这个年纪,早不知有了多少个暖床丫环,没人像卿卿一样连勾栏画舫是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是义子,被这样对待也太过分了。
“卿卿?”邬郁楼目光从棠卿身上移开,慢慢转向林四,似笑非笑的念着这个称呼。
特有的慵懒嗓音在念出亲昵称呼时非常缱倦动听,仿佛在念什么心爱之人的名字。
念了几遍,他的面色猛然变冷,极具攻击性的长相仿佛淬了毒的蛇:“你也配这么叫?”
说完,他看都懒得看这些无所作为的纨绔一眼,随意抬手挥了挥。
身后锦衣卫见状,立刻冲上前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们拖出去。
拖的时候只讲究速度快,根本不管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们受不受得住。
对他们来说,得罪一群纨绔子弟,比得罪九千岁代价小多了。
至于被拖走的狼狈纨绔们,在尝到实权的好处后一夜长大,不再像曾经那样为了争夺父母注意,故意搞出各种幺蛾子抹黑自己,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充实自己,努力朝着更高的地方爬。
所有纨绔们都期待有朝一日,自己能超过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光明正大站在卿卿身边,不用担心还没靠近卿卿,就被九千岁招人拖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所有纨绔被拖走后,邬郁楼面色愈加阴冷,懒得再做伪装,再次抬手做了个手势。
四周守门的锦衣卫见状,整齐划一转身出门,出去前还帮他们把包厢带上了,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主子吩咐。
整个大包厢瞬间空下来,只剩下邬郁楼和喝得晕晕乎乎的棠卿。
邬郁楼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无奈的走到对方身边,语气充满怜惜地问:“可怜见的,卿卿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和怜惜语气不同的,是他居高临下盯着软倒在案前的可怜义子看的举动。
那些纨绔被锦衣卫拖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红绫绸缎并未来得及解开,此时还松松垮垮绑在棠卿身上。
散开的衣襟中,露出大片沾上胭脂的肌肤。
红与白形成巨大的视觉冲击。
像是察觉到盯着自己看的目光有些过于灼热,被绑住四肢的人还下意识挣了挣。
可玩了这么久游戏,他早已脱力,微弱地挣扎落在其他人眼中,更像是一种邀约……
看着看着,邬郁楼眼底情绪越来越多,似嗔似怨,复杂到让人分辨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看了一阵,他将袖口存放的小盒子摆在案上,无奈轻笑:“卿卿真是不乖,胆子越来越大。不过这样也好……”
若是卿卿一直像最开始那样小心翼翼,朝他撒娇卖乖,他还舍不得将那些手段用在卿卿身上。
这样也好……
空旷安静的包厢内只能听见邬郁楼的低喃。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盒子和醉醺醺的漂亮义子拦腰抱起,一步步朝着帷幔后的大床走去。
这个画舫每日接待的全是有权有势的客人,内部设施非常齐全,更何况那些人为了让卿卿有个好体验,特意订的最好的仙字号包厢。
比起其他包厢,仙子号包厢更是一比一地好,任何用品都是用一次丢一次换新,极其受贵族子弟们欢迎。
包厢非常大,连外观漂亮的铁笼子和随风轻轻摇曳床幔的玉床都有,其他相关用品更是不必多说。
邬郁楼只是看了一眼就嫌弃的收回目光。
玉不是好玉,笼子的用料也不行。
若是时间够,他必要打造一个镶嵌奇珍异宝的漂亮金笼子。
初次之前,他还记得卿卿怕冷,哪怕做玉床也得用暖玉。
比起看这些,还不如多看几眼被绑成礼物的卿卿。
等回去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等纯金的笼子做出来,贪财的卿卿一定非常愿意收下。
只是想想以后的事,邬郁楼心底就一片暖意,逐渐犹豫起要不要在这种地方凑合自己的第一次。
这份暖意在看清衣襟下的更多红痕后,顿时消失的荡然无存,全部化为恨意,眼底的怨毒比最毒的毒蛇更甚。
该死该死!
这些该死的东西!
他们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碰卿卿?!
一想到自己要是再晚来点会发生什么,邬郁楼心底情绪就不受控制的剧烈翻涌,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提剑杀人。
偏偏这时安静昏睡的漂亮宝贝全身慢慢泛粉,温热的呼吸不断升温,哼哼唧唧寻找刚刚的冷源。
没过一会儿,他就不再满足于单纯的靠近,热得想脱掉衣服抱着冰块入睡。
刚开始狂暴状态的邬郁楼还没察觉出不对,等他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替卿卿把完脉,他的面色再度阴沉几分,咬牙切齿的记下这笔仇。
该死该死该死!
这些人被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居然敢给卿卿下药。
下药就算了,还下那种除了发泄出去外无药可解的刁钻药。
邬郁楼磕上眼眸平复呼吸,狭长眼尾早已染上一层绯色。
偏偏近处的无价珍宝没有察觉到他心底的纠结,还在不断往他身上凑。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邬郁楼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眸,幽幽看向八爪鱼般缠上自己的漂亮宝贝,无奈的调笑道:“难得卿卿这么主动,明日醒来可别闹脾气。”
特意吩咐手下人制造的东西终究还是在今日派上用场。
身体的缺陷并未让邬郁楼变为柳下惠,甚至在某方面的欲求比正常人还大。
关押猛兽的笼子一旦打开,就再也合不上。
没尝过甜头时邬郁楼还能忍,一旦尝到甜头便再也控制不住。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为你打开一扇窗。
比起寻常人,邬郁楼虽身体残缺,但嘴舌异常灵活,使用其他物件的天赋更是无师自通。
在今天之前,邬郁楼自尊心极强,一直以为爬到如今这个任何人都得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位置,不会再在意身体有残缺的事。
直到此刻,他因为无法真正占据卿卿而产生不甘情绪。
心底的戾气和剧烈翻涌的情绪根本找不到发泄点。
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做出曾经最为不齿的事,像宫里其他喜爱折辱人的大太监那般,以完全掌控卿卿身体为乐,使出浑身解数伺候着,却又不让他彻底得到解脱。
而自己则衣衫整齐,甚至没有产生多少褶皱,举手投足间有着游刃有余的姿态,唯一的异常只有变乱的呼吸和泛红的眼尾。
无论怎么看,都跟未着寸缕,彻底沉溺于yu望中的卿卿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卿卿崩溃到失声哭泣,可怜巴巴叫义父的样子,邬郁楼不仅没有心软,反而更加想欺负对方。
心底的阴暗面不断疯涨。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栽了。
但这又怎样,卿卿背后的人把卿卿送来时就应该想到他会有去无回。
既然把人送来了,就永远是他的了,以后再怎么后悔把人送来,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是他的……
卿卿只能是他的……
邬郁楼泛红的眼眸中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痴迷爱恋,放任自己越来越疯。
……
特意被赶制出的东西派上大用场,每一样都沾着散发出馨香味的甘甜水液。
邬郁楼头一次心甘情愿跪伏在地,卖力让自己伺候的唯一小主子满意。
他没有管这个包厢隔音效果如何,更不怕外面的锦衣卫听见动静。
比起那些虚名,他更在意主动奔赴向自己的无价珍宝。
第37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棠卿再次醒来时, 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奢华房间内。
房间内燃着特意放置的安神熏香。
这种摆满奇珍异宝的房间,整个府上只有一个人有。
他下意识想坐直身,却被一双修长大手按住肩膀。
难得温柔的声音传出, 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尖锐刺耳:“别动,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宿醉后的大脑有些迷糊刺痛,迟钝到无法运转。
棠卿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句询问,更是下意识摇头。
除了身体有些酸软外,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等等——
身体酸软?
之前被忽略的种种奇怪之处再次涌上心间,记忆碎片慢慢聚拢,变为一段残缺不全的回忆。
虽然不完整,但足够让他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昨天完成功课,得到出府机会后, 自己跟在林四身后一起去勾栏画舫见世面。
再然后, 他被一群人用各种方式劝酒,期间还推拒不掉,被亲了好几口。
只要稍微回忆一下, 他就羞耻地蜷缩起脚趾, 脑袋乱成一团浆糊, 恨不得永远不见其他人。
别的不说,那些不同水果味的酒味道确实不错,就是喝着喝着, 脑袋越来越不清醒,哪怕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占便宜, 也无法挣脱开。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玩投壶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一觉醒来出现在反派的房间里?反派还在他醒来后问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疑惑间, 垂眸回忆的棠卿突然看见自己身上被什么东西束缚过的红痕,面色瞬间泛红, 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反派,缓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发颤地问道:“你……你……我……”
谁能告诉他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你不记得了?”邬郁楼温柔神色微变,音调上扬。
棠卿没有说话,试图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他原本是不记得的,但听反派说话的语气,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胆小怕事的性格让他不敢再深究昨天发生的事,只想就这么浑水摸鱼过去。
反正现在任务剧情走了一小半,再努努力这个任务世界就结束了,没必要把每件事都弄得这么清楚明白。
尤其那件事还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
他不想打破目前的和谐表象。
可棠卿不知道自己的排斥和沉默,在邬郁楼看来就是无声嘲讽。
好心情淡了几分。
他面上依旧带笑,眸色却变得晦暗,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卿卿不记得也没关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棠卿没有坚持几秒,小心翼翼探出个毛茸茸脑袋。
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眸中满是期待。
“昨天卿卿和朋友出去玩,被好多人占了便宜,要不是咱家到的及时,卿卿说不定已经被他们拆吃入腹了。”
听到这些,棠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再自己吓自己。
及时赶到就好,及时赶到就好。
下一秒,他才放下没几秒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只不过卿卿运气不好,喝下的那些酒有催情作用。”邬郁楼幽幽开口,残忍的击碎棠卿最后一次幻想:“那药副作用大,为了帮卿卿,咱家只能亲自帮忙。”
话说到这个地步,剩下的不用多说都能明白。
棠卿维持着探头的姿势,呆愣的盯着邬郁楼看,眼底的惊愕怀疑毫不掩饰。
他本就不擅长掩藏情绪。
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邬郁楼更是人精中的人精,当然看出他在惊愕和怀疑些什么。
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小公子莫不是忘了之前和咱家的约定?咱家早就说过咱家虽然是阉人,但也有那方面需求。”
再次开口说话时,邬郁楼仿佛回到最初遇见棠卿前的阴晴不定状态,脸上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说话声听着就阴阳怪气。
棠卿眼底浮现出一抹茫然。
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邬郁楼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小公子还是太单纯,难道那些带小公子去长世面的朋友没告诉过小公子,心理扭曲的阉人比正常人会的花样更多,哪方面的需求也比正常人更大。”
左一句咱家,右一句小公子。
明明是放低姿态的礼貌称呼,听着却让人背脊发凉,冒出一身冷汗。
这是邬郁楼除初见后第一次叫他小公子,明显在生气。
偌大的房间落针可闻。
除了呼吸声外,再也听不见任何杂音。
不知过了多久,面色煞白的棠卿听见反派轻飘飘开口丢下一句可怕的话。
“之前是咱家太过分,总逼着小公子学这儿学那儿,既然小公子不爱学,以后便不用再学了,留在这里陪咱家就好,小公子想要什么咱家都能给你。”
说完这句话,邬郁楼便转身离开。
从他散发着阴戾气息的背影看,绝对压抑着许多负面情绪。
刚开始棠卿还抱着一丝幻想,觉得反派说不定是在放狠话教训他。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意识到邬郁楼是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或者放狠话,说不让他学就真的没有让他学,不过他也失去出房间的机会。
每次开门,都能看见门外守了一大片乌泱泱的锦衣卫。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奇怪的东西往房间里送。
大到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金笼子,小到各种解闷书籍和玩具,甚至有许多造型精美小巧的糕点茶水,洗漱用品等更是一应俱全,就连那些不正经的东西,都能翻出一大堆。
唯一的好消息只有反派从离开后就一直没回来,倒也算能忍。
他无法想象自己这副样子被其他人看见会有多羞愤欲死。
可天不遂人愿,他越不想见九千岁,越是改变不了九千岁回来的事实。
就在他陷入纠结羞愤的情绪中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沾满夜间寒气的反派突然将蜷缩在床上逃避一切的他抱起来,一步步朝着金笼中走去。
说话间仿佛从未发生过之前的那些事,语气再次恢复温柔亲昵:“卿卿不喜欢这些礼物吗?”
棠卿被吓得立刻惊醒过来,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写满慌乱恐惧。
疯了,反派好像比原剧情中记载的还要疯。
只是去了一趟勾栏画舫,至于那么严重吗?
好在他能屈能伸。
偏偏反派态度变化极大,无论他怎么忍着忐忑说软话,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放置在金笼内,眼底的痴迷和缱倦爱意几乎满到溢出。
棠卿下意识别过头,没有一点回头看的勇气。
无论他转向什么方向,映入眼帘的全是笼子。
作为富可敌国的存在,反派吩咐手下人做的东西每样都是最好的,连关人的金笼子都大得离谱,甚至比一般人家房间活动空间还大。
但笼子就是笼子,无论造的多大多好看,都改变不了是笼子的事实。
忍了许久棠卿再也忍不住了,在反派坐在笼外的椅子上时,恶声恶气的开口骂道:“你是不是便太?!谁会喜欢这些东西呀?”
坐在金笼外椅子上的邬郁楼听了不怒反笑,慢悠悠开口道:“原本还担心小公子这两日无聊,现在见小公子这么有活力咱家就放心了。”
“小公子这么喜欢去勾栏画舫,咱家也不能败坏小公子兴致不是,特意差人做了这些东西,一做好就拿给小公子看。”
再次提到这件事,用回最初的称呼,原本理直气壮的棠卿瞬间心虚,气焰灭了大半,将自己蜷缩的紧了紧,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邬郁楼却不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小公子还记得之前的约定,不怪咱家一介阉人玷污小公子吧?”
再次变得阴阳怪气的语调,怎么听怎么怪异刺耳。
不得不说,在掌控人心方面,邬郁楼天赋极高。
三言两语间,将棠卿说得哑口无言。
气恼情绪慢慢平复,他再次想起自己的任务。
当务之急更重要的是维持人设。
刚刚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已经有点崩人设了。
回想起恶毒炮灰为了钱财地位什么都能做的人设,棠卿态度软化下去,仰头小声回答:“记得的,就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都是我不对,义父也是为了帮我,我怎么会怪义父呢?”
前后反差太大,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那怎么不吃咱家准备的吃食?里面可放了特意给小公子准备的好东西。”
邬郁楼冷哼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卿卿最开始送的那枚红玉扳指。
红玉扳指造型没有出奇之处,甚至能说俗气,但苍白到不健康的肤色配上红得几乎滴血的玉扳指,莫名显得有几分涩气。
坐拥无数好东西的九千岁口是心非,嘴上说这些东西算不上宝贝,但平时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带着,有时甚至会在和下属谈论完公事后不着痕迹地将卿卿送的珍宝露出来,引起下属注意后故作无奈地说出炫耀的话。
勾栏画舫那夜,这块冰冷的红玉扳指,甚至被戴着他的主人,一点点送进前主人体内温热。
看到这一幕,棠卿就跟被烫到似的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些,慢半拍小声询问:“什么好东西呀?”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里面会是什么好东西,哪怕再怎么好奇也不敢触碰,生怕着了反派的道。
“自然是让小公子更好满足咱家的好东西。”
邬郁楼心里憋着郁火,尾音故意拖得很长,卖够关子才肯解释给他听。解释时故意将很久之前就开始着手准备,想让卿卿和自己在一起时少受点罪的东西说得阴阳怪气。
“小公子也知道咱家身有残缺,只能借用外物解决需求。委屈小公子用那些冷冰冰的物什。但咱家不是那么好满足的,怕小公子承受不住剩下那些还没来得及做出来的东西,特意找神医配了调养身子的药,只要连着吃十几日,就能改善体质,容纳咱家的需求。”
一番体贴入微的话在棠卿听来,和索命的厉鬼没什么两样。
真是疯了。
比上次还疯还可怕。
前几天系统维修回来后得知发生了什么,气愤得数据库乱颤,拉着他科普了许多知识。
他还以为反派跟其他阉人多少有点不一样,没想到都是便太,心理扭曲到对他用那些跟刑具没差别的变态东西,满足内心阴暗扭曲的欲望。
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被锁在这里,还必须维持恶毒炮灰人设。
按照人设,恶毒炮灰绝对舍不得才到手没几天的优待,即便发生这种事,也抱有希望,觉得只要哄好九千岁,就能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
第38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将一切在心底过了一遍, 棠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没有挣扎和抗拒,反而顺着反派的心意,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容, 主动捻起一小块糕点吃下去, 吃完还不忘摊开手,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小公子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邬郁楼嘴上虽然在喊小公子,周身的阴戾感却散去大半。
“嗯嗯。”棠卿用力点头,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甚至伸手去拿其他糕点吃。
也不知道这些糕点是怎么做成的,竟然吃不出任何药味,甜度刚好合他喜好。
要是邬郁楼不说,他可能永远不会往里面有药方面想。
“是真心也好, 不是真心也罢, 小公子千万不要生出其他小心思。”邬郁楼说完这句忠告便起身打算离开。
离开前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放缓语调:“夜深了,早点休息。”
自那天以后, 棠卿被彻底关进金笼子里, 一日三餐都是反派亲自来送。
府中下人都从最初的震惊变为现在的习以为常。
九千岁难得这么体贴伺候一个人, 但被伺候的对象换成小公子,实在太正常不过。
小公子长得那么好看,换成他们也愿意给小公子送饭, 绝无半点怨言。
这些事棠卿一概不知,此时的他还在发愁怎么让反派消气。
这段时间反派每次都是送完饭盯着他吃完就离开, 丝毫没有靠近他的打算,仿佛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吓唬人的。
放在曾经他或许会被迷惑, 但反派发了好几次疯的事,在他心底留下很大的阴影, 当然不会再被迷惑。
金笼子里放了许多打发时间的东西。
上面复杂的字体让棠卿连打开的念头都升不起来,无聊的蜷缩着睡觉。
要不是有系统接济,经常给假装睡觉的他放电影看,棠卿根本忍不了多久。
几天过去,邬郁楼率先忍不住。
送完膳食后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离开,而是让人将奏折全抬进来。
宫人们目不斜视,生怕看见不敢看的东西,将奏折摆好就匆匆离开。
邬郁楼没有在意那些人越发小心的态度,平静的守在睡着的卿卿身边批阅折子。
说守就是真的守,没有一点动静,更没有对人动手动脚,仿佛不存在。
从系统口中得知现状的棠卿长舒一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松的显然有些早。
随着一盘盘可口的糕点和膳食吃下肚,棠卿发现自己的身体越变越奇怪。
有时候只是隔着笼子被反派轻轻触碰到,都会产生不该有的反应,垫在下面的垫子差点被冒出来的水给沾湿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棠卿受到的冲击前所未有的大。
茫然和惶恐感一同涌上心间。
“别怕,再过两天就可以完全改善成功,卿卿只要陪在义父身边就好,想要什么义父都能给。”
邬郁楼这么多天第一天服软,说话语气温柔和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义父这两天会非常忙,卿卿要是忍不住,可以用用义父送的东西,等义父忙完就帮卿卿舒缓。”
他知道现在最佳做法就是摆正态度,让卿卿意识到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管是不是在装乖,都得永远维持下去。
但理智和情感被分割开。
看着卿卿提不起任何兴趣的低落状态,邬郁楼还是狠不下心。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居然在小皇帝的住处意外发现一幅画。
画中主角跟卿卿长得一模一样!
谁也不知道当时他心底想了什么。
他没有戳穿这件事,给足傀儡皇帝面子,心底却第一次那么认真分析未来局势。
随着小皇帝年岁不断增长,朝堂上有异心的人越来越多,小皇帝也越来越不安分,他必须处理那些事,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将卿卿纳入自己的羽翼下。
叮嘱完卿卿,邬郁楼才起身继续处理事务。
被独自留在金笼内的棠卿忍耐许久,怎么也忍耐不住。
心底各种念头交战一番后,他还是没忍住越来越奇怪的变化和影响。
脑海中再次浮现起不久前反派说的话。
心底劝告自己不能做那种丢脸的事,手却诚实的触碰上盒子里的那些不正经东西。
往日不堪入眼的东西在此刻变成救命稻草。
落水的人一旦抓住救命稻草就不会松手,哪怕知道这根稻草很细很危险,不一定能将自己救上岸,看见希望的人也不会轻易松开。
身体的变化让棠卿意识变得越来越涣散。
仿佛置身于万花筒中,周围一切都在旋转。
脑袋很晕,重到晃一晃脑袋都做不到。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神医开的药真起了作用,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些冰冷的东西并不能救他于水生火热,反而让他越来越不舒服,渴求更能救他的人帮忙。
扒拉这么久救命稻草,他累到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睁开眼睛,盯着不知何时靠近笼边的邬郁楼看。
依旧是一身明艳耀眼的大红色蟒袍。
和之前不同,邬郁楼眼底没有丝毫游离于世俗之外的淡漠,反而充满让人害怕的偏执爱意。
金笼子的门被打开。
不久后,房间内响起咔嚓一声落锁声。
是邬郁楼。
邬郁楼把自己也锁进来了!
恍惚间,接二连三受到冲击的棠卿升起一个堪称荒诞的念头。
反派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还是真的对他……对他起了不好的坏心思?
如果邬郁楼态度依旧平静淡漠,棠卿还能说服自己这是走肾不走心,可现在……
看着小心翼翼环抱住自己的人,他真的连自己也说服不过去。
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事不仅于此。
邬郁楼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一点点回忆起那天在勾栏画舫发生过什么……
烛火摇曳,暖光照亮房间。
微弱却胜在温馨。
但同一屋檐下的金笼内发生的事,一点都不温馨。
蜡烛一点点燃尽。
室内没了一点亮光。
微弱低泣声久久没有停歇。
直到第二天即将破晓,邬郁楼才起身梳洗更衣,投入到新一轮的忙碌中。
既然小皇帝不安于现状,就不能再留了,换个新傀儡皇帝上位便是。
兹事体大,任他地位身份高,想办成也得耗费一段时日,更别提……
想到前段时间下属传来的消息,邬郁楼扣纽扣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更别提这小皇帝还真有几分本事,城府深到连他都差点被骗过去,在他松懈对小皇帝的监视时让他收揽到不少老派世家投诚。
那些老牌世家为表示诚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合其他看不起阉党的官员针对他。
这些事都得处理。
就像蚊虫,虽说伤害不大,但总围在身边嗡嗡作响怪烦的。
……
第二天醒来,棠卿陷入自闭状态许久,才终于缓过来一些。
从系统那里得知没办法改变身体变化,他的情绪再次低落下去。
好在系统及时出声安慰。
【宿主不用担心,你的人设维持的非常好,现在剧情过半,再坚持坚持很快就能离开了。】
如果可以,不用宿主说系统都会主动把事情办好,他是最急着表现自己的人。
可现在他的权限受到限制,根本没办法兑换对宿主有用的道具,唯一能做的只有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这个回答在棠卿预料之中。
他听系统说过系统界的弯弯绕绕,同情这个被同事排挤的可怜系统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责怪他?
这条路走不通换一条就是。
不等他想出应对方案,就发现送饭的人变了。
不知道反派在忙什么,再次变得见不到人影,连送饭的人都换成了脸生的小厮。
新来的小厮在棠卿眼中有些奇怪,一点都不像反派手下的人,反倒跟业余选手一样容易大惊小怪。
第一次被分配来送饭时,看到房间内的场景的小厮吓得差点把手里端着的膳盒摔地上,盯着他你你你了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再次变得奇怪的身体让棠卿情绪起伏变大,焦躁的理都不想理对方,默默等对方放下东西离开。
没想到那个小厮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面色奇怪地围着笼子绕了一圈,末了难以置信地问:“他居然敢这么对你?!他怎么敢这么对你?!”
这个他不用多说都知道是反派。
原本烦躁的心情舒缓许多。
棠卿好奇的抬头看向站在笼外的人。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尊敬反派的人。
但比起好奇,他更不喜欢被人看见落魄的一幕,没几秒就摆出生气的模样让对方离开。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命的话送完东西就离开。”
看着不愿意离开的人,棠卿恼羞成怒,故意污蔑那人:“你不离开是想跟九千岁抢人吗?还是想和九千岁一样对我做不好的事,把我锁在笼子里不让出去?”
说完还不忘扯开自己的衣服道:“反正你不是也想做不好的事吗,要做就快点。”
这句话虽然有故意激怒对方离开的意思,但还夹杂了某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绪。
这个小厮长得虽然没有九千岁好看,但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身材也意外高大厚实,平时应该没少干活,力气绝对大,如果能和他……
一定会非常舒服吧……
不知不觉间,备受身体变化影响折磨的他,心态也发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我没有!”
听见这句话的小厮脸色瞬间爆红,丢下那三个字后,就像身后有鬼在追般转身就跑。
这一幕非常眼熟。
刚进入任务世界时,男主就是这么落荒而逃的。
第39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想起男主之前落荒而逃的场面, 棠卿有些不高兴的抿了抿唇瓣。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男主这样对他就算了,一个过来送饭的小厮,为什么也要这样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就在这时, 系统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他是男主的分身之一。”
“男主的分身……之一?”棠卿茫然的睁大眼睛, 连饭都忘记吃了。
……
时间倒流回几个时辰前。
刻意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郁绯星心情一天比一天低落。
他发现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哪怕知道不该和全息游戏中的npc有交集,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脑海中时不时就浮现出墓地中的一幕,甚至在练字时鬼使神差画下探墓同伴的画像。
过分的他不敢画,只敢画自己心中的探墓同伴模样。
画中人矜贵骄傲,轻飘飘看向画外,像极天上下凡的小仙君。
郁绯星嘴上不说,心里把这幅画看得无比重要。
时间一天天过去, 经常用分身技能出宫积攒资本, 顺便找人的郁绯星,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充实。
他并不知道宫中画像被九千岁碰过,更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九千岁府上。
第一个分身的体验时间很快结束。
郁绯星抽了第二次分身卡, 附身在新买进九千岁府邸的小厮身上, 打算在九千岁府邸好好找找九千岁的把柄。
没想到无数种计谋得不到施展机会, 整整三天那阉人一直留在宫里处理公务,就差把狼子野心写在脸上。
府上书房和其他地方全由心腹负责清扫,郁绯星根本得不到靠近的机会。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 他被分配的第一个任务是给九千岁最宠爱的义子送饭。
这个义子的名号哪怕在宫里当傀儡皇帝,郁绯星都听人私下谈起过, 用分身在宫外积攒资本时更是听了无数传言。
很难想象这是九千岁会做出来的事,竟然把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义子宠成那样。
越是有违和感的地方就越不能放松警惕。
一番分析过后, 他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活非常危险,谁也不知道九千岁忙完会不会杀人灭口, 不然绝对到不了一个新人手里。
不过分配前,总管还算有良心的叮嘱他不要乱看,更不要乱问乱说。
见状,郁绯星心底古怪更浓。
他早就有所听闻九千岁对新收的义子格外纵容,但一直以为这只是推出来当靶子的废棋,没想到对方的待遇居然真有这么特别。
这真的是废棋吗?
难道那种冷血阴森的人,也能有在意的人?
还是说,这是设计组为了降低游戏难度,特意制定的反派软肋?
如果他能和那个软肋搭上线,努力收服对方投靠自己,是不是就能牵制住九千岁,暂时摆脱目前的困境。
短短几分钟时间,郁绯星脑子里想了许多,连怎么劝对方都想好了,但面上却毫无波澜,若无其事的端着东西去往义子所在的房间。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那个被关在房间的义子,居然是和他的分身一起去盗墓的漂亮同伴!
不仅如此。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眼前看到的画面。
曾经陪他一起探墓的同伴此时身上布满没有完全消散的红痕,仔细看还能看见许多细密咬痕,全身上下没有几块是好肉。
空气中还弥漫着熟悉的诱人淡香。
这些时日探墓同伴在九千岁手下遭遇过什么不言而喻。
没等郁绯星从冲击和心疼中回神,就听耳边传来盗墓同伴轻佻嘲讽的说话声。
看对方的模样,像是对那种事上瘾,离开男人的伺候就不行。
这一幕和墓里的场景以及梦中画梦高度重叠。
郁绯星脑袋一阵晕乎,再次回过神时,已经停下来回踱步的动作,将饭盒放在能拿到的地方,迅速跑出关着同伴的房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明明不跑走才是更好的选择。他大可以顺着摇身一变成九千岁义子的探墓同伴的心思来,让探墓同伴答应加入他的阵营。
可他怎么也绕不过心里的那个坎,动作比脑子还快,一眨眼功夫就逃离这个地方,一秒都不敢留。
普通乱跳的心脏越跳越快。
郁绯星心情复杂地取消分身功能,高坐在御书房内,正对着书岸上一堆不重要的奏折。
同一时间,一道毫不掩饰野心和不敬的声音响起。
“陛下莫要被其他人骗去了,咱家也是为了陛下好,陛下年纪尚浅,对朝政认知也不深,一次性拿太多权容易出事,底下的人也不一定听话,您说对吧?”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郁绯星下意识皱眉,看向开口说话的人。
和他想的没错,能发出这种让人厌恶声音的人,就是欺辱探墓同伴的反派九千岁。
估计是处理政务时被摆了一道,特意来过敲打他。
看样子,貌似来了有段时间了。
进入分身状态时,郁绯星真身暂时被系统托管,做出的行为举止全是系统推算出他会做的行为,不会违反人设。
看似厉害的托管功能也有弊端。
他不知道被托管的身体在做什么,没有一点离开时的记忆。
不过在全息游戏待了这么久,郁绯星靠已知线索就能推测出事情经过。
按照时间推算,九千岁一解决完麻烦,下朝就直奔御书房敲打他。
这两天对方忙到府邸都回不去,饭也来不及吃,时刻牵挂着房间里的漂亮义子,肯定恨死他了。
郁绯星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对面的阉人。
能从最低等的小太监一步步往上爬到现在这个地位,绝对不是好惹的,逼急了疯子对谁都没好处。
再等等。
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完成更多任务,拉拢更多官员……
等他羽翼丰满,绝对不会让这个反派好看。
如果说之前只是单纯测评和体验游戏过程,现在郁绯星就带了真情实感,真心希望这个反派下场惨淡,死无葬身之地。
必须让被他欺辱过的可怜人好好解气。
郁绯星低垂的眼眸中满是杀意,故意装出傀儡皇帝的模样示弱附和,心里开始盘算起将探墓同伴救走的事。
至于为什么花大代价救人?
郁绯星已经给自己想好理由了。
他知道探墓没危险,但陪他一起的同伴并不知情,却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信任他,他也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如果同伴被救出来后,还愿意陪他一起搞事业,他举双手双脚赞同。
想到这里,心底示弱和附和时产生的怨气顿时消散。
一个注定会死的阉人罢了,不值得跟他生气,气坏身体是跟自己过不去。
想明白这些,郁绯星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前不久看见的画面。
没关系,他可以当成没看见过。
都怪那个阉人,不然陪他一起盗墓的同伴面皮那么薄,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
下次再见到他绝对不会像不久前那样落荒而逃。
换个角度看,说不定那些话是同伴故意说出口试探他的,他必须弄明白再做打算。
郁绯星心脏再次加速跳动,脑补起下次见面要说什么。
“陛下自己再好好想想。”
看出小皇帝心不在蔫,邬郁楼似笑非笑的丢下这句话,转身拂袖离开。
他不关心傀儡小皇帝在想什么,但他非常介意和小皇帝抱团的那些家伙,天天围在他身边给他找麻烦。
麻烦不大,数量却不少,处理起来太耽误时间了。
他都来不及抽身回府陪卿卿。
也不知道卿卿一个人在房间,知不知道用特意给他准备的那些东西,上次留下的咬痕有没有涂药。
糟糕的心情在想起卿卿时突然变好。
阴郁面色和缓数倍,甚至带上一抹笑。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长舒一口气,送别九千岁后直接瘫软在地,满脸惊恐的大口呼吸空气。
冷风吹在身上,激起一片冷意。
小太监这才发现自己整个背后都湿透了。
天知道他见到九千岁时有多害怕。
九千岁比之前还要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御书房跟陛下说了什么,会不会影响朝政……
“呸呸呸,这是你能想的事情吗?!”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小太监又惊又气,反手给了自己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拍拍屁股起身,迅速赶回去伺候小皇帝用膳。
再怎么傀儡,皇位都是小皇帝坐着的。
皇帝是一个王朝的门面,他们虽是九千岁手底下的人,但比不得小皇帝身份尊贵。
若是真伺候不周被责难,九千岁可不会保他们,只会嫌手下人办事不利。
第40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宫里发生的事暂且不提。
身体的变化和空无一人的安全环境, 让棠卿大着胆子开始尝试自给自足。
不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反派帮忙时管用。
抛开这些不谈,其他方面倒是没得说。
除了一开始送食物的男主分身不专业,之后来送食物的小厮都非常专业, 每次来时都目不斜视, 一送完东西就跑,连给人搭句话的机会都不留。
好在棠卿本来就不打算跟送东西的小厮搭话,更不指望他们放自己离开。
没人在旁边盯着看别提多轻松,没事还能拉着系统一起追剧。
昼夜颠倒的日子让他过得不亦乐乎。
在现实世界时,养他长大的邻居哥哥确实宠惯他,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买回来送给他,但对他的作息时间抓得非常紧,不允许他熬夜晚睡。
被关进金笼前, 反派也是这么严格要求他的, 像是真把他当成便宜儿子养。把他关进金笼后,反派的底线一退再退,平时相处时都格外小心, 生怕惹得他生气。
好不容易过上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棠卿当然要好好放纵一下自己, 就当对自己有心理阴影的补偿。
那些掺在药膳中的药非常高效和管用,没让他受任何罪,就是带来的奇怪比疼痛更让人别扭。
怎么这样啊……
但凡反派做这些是单纯地走肾不走心, 对他没有任何别的图谋,他都不会天天发愁, 无论做什么都总联想到反派。
要不是他心大,该摸鱼就摸鱼, 早被这件事愁死了。
每次焦虑反派的事,他都会奖励自己多看会儿剧, 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睡,醒来就拉着系统继续追剧,就当是对自己的补偿。
不怪他突然沉溺追剧,实在是系统有本事,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把无数任务世界的经典好剧买回来下载给他看。
哪怕是不爱看剧的人,也会在面对这么多经典老剧时驻足。
不得不说,这种补偿方式效果确实好,唯一的问题就是对身体影响大。
几天夜熬下来,棠卿的精神状态明显变得萎靡许多,原本红润的面色也变得无比苍白。
直直盯着虚空追剧的画面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失神和没有任何活下去动力的表现。
邬郁楼通宵处理完所有事物抽空回府,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画面。
棠卿视线涣散的睁着眼睛看向前方的模样,像极了天地间没有他在意的人和物,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
这个联想让邬郁楼面色差了几分,目光触及到明显被动过,还没来得及消失灭迹的小物件们时才和缓许多。
邬郁楼打开金笼子的门,将自己锁了进去。
嗅到令人安心的熟悉馨香味时,他紧绷了多日的心瞬间放松,满足地将人抱在怀里。
还未回过神的棠卿来不及反应就被抱了个满怀,吓得打了个寒颤。
这一变化非常明显,将他抱在怀里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只不过邬郁楼是从背后抱人的,看不清棠卿神色,还以为他在不安,心底一阵揪痛,温声安慰道:“卿卿别怕,等忙完这段时间就放你出去,明天差人做的新东西就能到,卿卿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这么多天过去,卿卿的身体已经改造好了,他差人新定制的东西也做好了,明天就能送来,刚好可以让卿卿试试,今天就继续用上次的那些东西吧。
比起这副眼神空洞的样子,他更爱看卿卿面颊绯红,身体抑制不住轻轻发颤的可怜模样。
邬郁楼从来没有安慰过其他人,唯一安慰过的只有卿卿。
面对卿卿时,他无师自通学会这些哄人手段。
如果说最开始把卿卿关起来是心底有郁气和妒火,不想卿卿再去外面接触那些狐朋狗友,现在就是朝局越来越动荡。
目前的那些麻烦事确实处理完毕,短时间不会出大乱子,但顺着一条线查下去,邬郁楼发现小皇帝背后貌似站了个非常厉害的谋士,在外帮小皇帝拉拢官员。
这个躲在暗处从不露面的谋士有勇有谋,在钱财方面更是出手大方,对人心把控能力不亚于他,短短一段时间,竟在朝中招揽到不少人。
若是不能尽快把人揪出来,一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这种情况下,他更不能放卿卿出去。
要是卿卿在外游玩时,被有心之人抓起来当作筹码怎么办?
其他的都好说,他最担心的是卿卿那么脆弱易碎,身体还没完全补回来,被抓起来吃苦受罪就糟了。
哪怕这些并没有发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邬郁楼都无法接受。
他宁愿把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被卿卿讨厌也无所谓。
只要卿卿不出门,熬过这段时间。
等他把小皇帝拉下马,选个新的傀儡小皇帝上位,就能让卿卿快快乐乐出去玩了。
到时候没有那些麻烦事和麻烦人挡路,他可以陪卿卿一起玩,卿卿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越想,邬郁楼心情越好,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棠卿颈侧。
白皙细腻的皮肤蔓延上一层薄红,看着无比诱人。
“卿卿……”
邬郁楼低声喃喃,心里全是满足。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此时的他完全陷入自己脑补中的小世界,压根没有察觉到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心上人身体紧绷,细微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直到最后挣扎累了,才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提前睡觉,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人设越来越崩的疯子反派。
第二天,棠卿睡醒后惊讶地发现邬郁楼没有离开,就这么抱着自己睡了一晚上。
除此之外,邬郁楼变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克制,一洗漱完就贴在他身边,像是害怕转身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哪怕有人敲门,邬郁楼也不要面子,依旧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把前段时间的拥抱全部补回来。
反派不要脸,棠卿还是很要脸的。
即便打定主意维持恶毒炮灰贪婪人设放任反派,他也不好意思在其他人面前和反派黏一起。
好在门外敲门的小厮聪明,得到回应后低眉顺眼地将一大堆东西搬进房间,全程没有抬过一次头,做完自己的任务就离开房间,半秒都不多留。
要是小厮中途抬头朝棠卿所在的方向看,一定能看见他羞耻到几乎晕过去的模样。
等小厮离开,棠卿足足缓了好一会儿才缓回神,注意力转移到小厮带进来的东西上。
邬郁楼适时开口,语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自豪:“这些都是我亲自让人做出来的,卿卿看看喜不喜欢。”
棠卿没有回答,目光在触及到那些东西时,跟被开水烫到似的猛地别过头,话快过脑子,凶巴巴骂道:“你是不是便太?怎么可能有人喜欢这种东西?要是让人知道怎么办?!”
这么多不正经的东西,邬郁楼怎么做到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那些话的?
要是邬郁楼能把心思全放在正经事上,一定不会像剧情中描述的那样被男主夺权刺杀。
一天天地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想起那些和刑具外观高度相似的东西,棠卿耳尖不受控制发烫泛红。
这么长时间的自给自足,加上新手任务时期的见识,让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那些东西的用途。
回想起九千岁在东厂时的残暴名声,棠卿再次怀疑真实性,完全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邬郁楼被骂了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说软话哄他。
对邬郁楼来说,卿卿生气的样子依旧很可爱。
这么可爱的卿卿,他喜欢都来不及。
小皇帝背后的人城府太深,发展势力速度快到让他都感到惊讶,仿佛上天都在帮忙,无论怎么干涉都起不到太大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皇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老实,觊觎上不该觊觎的人。
邬郁楼非常自信,相信自己会获得胜利,但在和卿卿有关的事情上他不敢赌。
在打定主意大逆不道夺权前,他就给卿卿想了好几条路,一旦他出什么意外,那些安排好的人就会带卿卿离开,给他提供好几条选择。
留在京城拿他提供的把柄继续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也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罢,每一条路他都考虑进去了。
当然,这些没必要让卿卿知道。
毕竟最后的赢家一定是他。
等到那时,他一定要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好好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人不该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