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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那边前脚刚
章贤妃和容贵妃住得近些,早早候着了。
一见到皇上,她们便跪下来恭迎圣驾。
“都起来吧,”谢彻无心拘那虚礼,摆手让众人都起来落座,他
“皇后可还平安怎么里面儿一点动静没有”
容贵妃回话“娘娘才刚
“朕和皇后说两句话。”
谢彻起身,走到门外,唤了声“皇后若是安好,便回答朕一声,若不想使力气,便让身边的人代为回话。”
“回皇上的话,臣妾无事,只是自知还有一段时辰,不想皇上白等。”
皇后回话的声音非常近,可见还有力气走到门后。
“朕自有分寸,快扶皇后回去躺着。”
谢彻道,转身让梁遇寅带话去长乐宫,让不必惊扰了太后。他自己年轻力壮,熬一晚上不误事,倒不想让母亲跟着受累。他重新坐回去后,重重叹了口气,握住姜娴的手“上回朕如此慌乱,还是你生昭儿的时候,”他一顿“皇后体弱,更教朕忧心。”
他拍拍她的手背,不想她误会他厚此薄彼。
姜娴有武功底子,平时勤加锻炼,体质比前朝寻常文官好上数倍,更何况是深宫妇人相反,皇后积病已久,自然更令人担心,姜娴不会因此和皇后较劲。
“臣妾只是
谢彻“”
谢彻“想得很好,下次不许想了。”
建章宫陆续有妃嫔来到,只是位分低微的,连入正殿的资格也没有,只能
可惜,她们注定要失望了。
谢彻让穿得花枝招展的妃嫔都去外边候着,惹她心烦。
此举正中容贵妃下怀,就连陆容华也被赶了出去,马婉仪因为不想扎贵妃的眼,穿着得特别朴素,倒赶巧得了皇上一句“端庄”的评价。
有皇帝坐镇于此,正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按规矩,原是不许皇帝为了妃嫔生产而熬夜误朝的,但皇后是国母,生的嫡子嫡女也有着不一样的政治意味,皇帝
容贵妃
姜娴注意到,容贵妃今日的妆比平常淡,显然是出门太匆忙,只来得及描了眉和口脂,但她底子好,这会更显清艳动人。
“姐姐息怒,有姐姐坐镇,谅她们不敢胡来。”
姜娴安抚两句。
一旁的章贤妃沉默不语地坐着,手一直轻抚手炉--她一急就想撸猫来平静思绪,今儿不能带着猫来建章宫,无猫可撸,只能拿手炉将就溂
这一夜,漫长又煎熬。
产房内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都没一句好消息。
杯子破碎,热茶溅了太医一身,他低垂头颅“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胎位虽正,胎儿却颇大,前面拖了太久,羊水怕是不够,如若不下狠手,两者皆恐有大险。”
恐有大险,便是大的跟小的都保不住。
门外的姜娴心中一咯当,她匆匆走进去时,便见到了震怒的谢彻。
主殿的烛光点得很足,却因为她推门而入时刮起的夜风吹灭了两盏,帝王的眉眼隐入阴影里,轮廓神情被光暗拉得更锋锐。他仿佛被隐晦不清的痛苦卷入其中,投映
太医泥首下去,却仍
登基多年,谢彻做过无数决定,天下人的性命和富贵经他一张又一张的奏折批下去,唯有这一次,让他犹豫、惶恐又不愿相信。这时,他居然觉得姜娴荒唐的孩子话要是成真就好了,换他
“皇上息怒,臣妾略懂医术,请容臣妾进去看看娘娘的情况。”
姜娴抓住他龙袍的衣袖,劝道。
换作旁人这对谢彻就是火上添油,里面够乱了还放个妃嫔进去添乱可这话是姜娴说的,他只能敛了敛身上的火气,道“里面有女医,你进去也帮不上忙。血房重地,你怎好进去。”
连容贵妃面上也是不赞同。
姜娴抬头“自臣妾入宫以来,皇后待臣妾如何,后宫诸位有目共睹,产房之地皇上是无论如何不能进去的,那臣妾只愿伴
说句非常不好听的,万一皇后难产死
谢彻定定地看住她,心中震动。
越亲密的接触,越能察觉一个人的本质,姜娴给他的感觉,便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仿佛二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为他生儿育女,两人也隔着一道隔阂。他不介意用捂月捂热她,却
只是,为的人不是他。
宠妃没吃皇后的醋,他倒是有些羡慕皇后了。
“朕不准,”
谢彻一口回绝,接着命令“你们都先出去。”
眨眼间,正殿只剩下寥寥数人。
容贵妃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争论,最后一个走出去的--作为世家女的敏锐嗅觉告诉她,皇上很可能已经做了决定,这个决定得可能地让更少的人知道,而不让她
待清空现场后,谢彻才握住姜娴的手道“你进去,告诉大夫,朕要皇后和孩子母子平安,但若到要紧关头,朕只要皇后平安无事。”
保大而不保小,此等大不韪之事,传出去对皇后贤名有碍,为谢彻不能容也。
现场听到这话的宫人都巴不得自己是聋子。
只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们只能祈祷皇后有惊无险,能平安产子。
“臣妾明白。”
姜娴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转身走入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