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更：修罗场前兆（4）
他们两散完步回来,正好碰到了林管家，对方怔愣了一下，立刻迎了上来。
“少爷,您回来了，我现在就叫让人准备晚餐。”
陆瑾看了季棠一眼,说：“不用忙了，我已经吃过了。”
“是。”林管家俯首,他偷偷看了看陆瑾又看了一眼季棠，心里暗暗吃惊。结合陆瑾这两周的诡异行为,他猜到多半是因季棠而起。
他从未见少爷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过。
他在陆家当了二十多年的管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即便心里已经惊涛骇浪，面上却毫不显山露水。
他有的是分寸，不该问的他绝不多问。
倒是季棠怕管家误会，赶紧说：“林伯，陆先生让我陪他去花园散步消食来着。”
林管家下意识地纠正道：“是少爷。”
陆瑾抿了下唇：“叫陆先生就可以了，不用叫少爷。”察觉到他冷冰冰的视线,林管家也马上改口，说,“季棠，少爷让你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季棠哦了一声,她看了面前的两人说：“陆先生,林伯,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陆瑾说：“嗯,去吧。”他转向林管家，说,“林伯，我要回书房工作，你替我泡杯茶。”
季棠看着林管家咬了咬唇，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他不会忘记给她发过节费吧，她看别人都拿到手了！
她慢腾腾地走在路上，过了一会，身后传来了林管家的喊声：“季棠，你等等我，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季棠猜到他要给她红包了，顿感神清气爽，一点也不累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林管家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红包：“给你，过节费，圣诞跟元旦的都在里头了，明天就是平安夜，你下班了可以去买点东西庆祝庆祝。”
有钱拿季棠当然高兴，她甜甜的说了句：“谢谢林伯。”
林管家摇了摇头说：“应该谢谢少爷，要不是他提醒，我差点就忘了。”
季棠没想到陆瑾还记着这种小事，很开心的说了句：“谢谢少爷，不对，是陆先生。”
林管家还要去给陆瑾泡茶，没跟季棠多说就走了。季棠拿着红包，喜滋滋地回了房间。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红包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钱，不多不少，正好二千五，她吃惊的抿紧了嘴。
要知道她来这边工作，一个月还没这么多呢。
还挺大方的。
这钱来得及时，她刚好可以用来买羽绒服。她乐得眼尾开花，把红包放进包里的内袋，拉上拉链，又起身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进了浴室洗澡。
洗漱好后，她拿了张纸跟笔，躺在床上做哈市的旅游攻略，她打算不走剧情的时候，好好地在那边玩一玩。
她刚刷了几个视频，手机就响了，屏幕上出现了沈宴清三个大字。
她震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扭头去看床头柜上的日历，12月23日，周六。他现在就回顾家了吗？
她怎么记得复仇文原文里，她接到他的电话应该是在一月中旬了。
她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有些紧张地接起电话，不敢相信提前就能完成任务。刚聊了几句，她就发现是她想多了。沈宴清打电话给她，是问她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季棠泄气般地靠在床头，说：“我在南山呢，回来可能很晚了。”
沈宴清问：“怎么跑那边去了，是跟同学去玩吗？”
季棠想了下，觉得告诉他实话也没不会影响剧情，她在复仇文里的人设本来就是破产千金，打工太正常。
她就老实说道：“不是，我在这边打工。”
对面停顿了一下，就在季棠以为他挂了电话时，才重新响起他低沉清朗的声音：“小棠，你家还没还清债务吗？”
电话那头，沈宴清坐直身体，打开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他严肃而俊美的面容。
重逢后，他不想戳到她的伤疤，只了解了她这几年的情况，从没正面问过她家里的债务。
他盘算着自己的存款，琢磨着是不是可以以投资她家民宿为由，出钱替她家还清债务。
还没等他算清资产，就听到季棠说：“去年就还清了，我就想给家里减轻负担，你别多想。”
“哦，这就好。”沈宴清用手敲了下键盘，退出了资产页面，他说，“那你明天晚上不打工，我开车来接你吧。”
季棠咦了一声，问他：“开车？你买车了？”
“我就要回顾家了，前两天回了趟公司处理了下事务，顺便把车开过来了。”沈宴清靠回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鼻根。
见季棠没有回应，他又说：“小棠，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我想跟你一起过，我们很久没在一起过过了不是吗？”
他在季家的日子里，他们一直都是一起过这个节的。
季家不信基督，可却讲究仪式感，每年圣诞，都会邀请三五好友来家一聚，他养父也会把养母接过来，一起过节。
其实就是找个明目约人聚聚，热闹热闹。
他会跟季棠一起打扮圣诞树，吃火鸡，互送节日礼物。
是很美好的日子。
季棠的脑海里也浮现出当年的场景，她也怀念那时家里热闹惬意的氛围。
看来沈宴清比原文里还要念旧情。
她点点头说：“好啊，那你明天来接我吧。”
次日，季棠完成手头的活去跟林管家请了假，她下周要去完成校园文的剧情，不能过来。林管家没有多说就同意了，之后她给沈宴清发了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好了。
过了两三分钟，沈宴清回了她一条：“我也快到了，你出来在陆宅门口等我吧。”
陆宅由于豪华的外观跟四季如春的景致，成为了南山风景区的一个标志性建筑物，不少游客会冒着被保安驱赶的风险，过来在门口打卡拍照。
她正准备回房间收拾好了背包，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陆瑾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毛衣领口包裹着他修长的脖颈，禁欲的味道更重了几分。他面容冷漠俊美，目光落在季棠身上。
他说：“季棠，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来书房一趟。”
“哦。”季棠应了一声，提步朝楼梯走去，等她来到了二楼，陆瑾才转身朝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上谁也没开口说话，很沉默，季棠有点尴尬。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才来到他的书房。
陆瑾打开门，让季棠先进后，他才进来。他指了下棕色的沙发对季棠说：“坐。”
季棠有些拘谨地坐了下来，问：“陆先生，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陆瑾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手指捏了下上面的丝带。
身后，季棠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到季棠的面前，将礼盒递了过去：“给你。”
季棠愣了一下，摆摆手说：“陆先生，这个礼物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她以为里面装着的又是那对珍珠耳环。
陆瑾把礼盒塞到她的手里，微微抿了抿唇说：“圣诞礼物，每个人都有的。”
季棠看到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泛着红，手背上浮现出青筋的轮廓。
见她不肯接，他又说了一句：“不贵的，真的。”
他知道太贵重的东西，她绝不会收，他这次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季棠对他嘴里的不贵两字保持怀疑，但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拂了他的好意，尤其今天还是节日。她咧了咧嘴说：“那就谢谢老板了。”
又是过节费，又是圣诞礼物，他这老板当得，当真是又贴心又有仪式感。
她握住了礼盒，指尖不小心碰了下他的手指，他的喉结滚了滚，装作若无其地收回了手，将手指蜷缩了起来。
季棠没有发现，捧着礼盒前前后后的看，她好奇地问道：“陆先生，我能打开看看吗？”
他沉默了一下，说：“可以。”
季棠便动手开始拆，陆瑾低头看着她，她红唇轻抿，细嫩光滑的肌肤像淡雅的苹果花，眼睛明亮如黑曜石，他的眼神渐渐温和了下来。
他说：“你说你喜欢花，所以我……”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季棠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了手机。
她说：“陆先生，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陆瑾说“嗯。你接吧。”
季棠接起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沈宴清的声音：“喂，小棠，我已经到了，跟你说一声。”
听到年轻的男声，陆瑾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她手中的手机，薄唇微微一抿。
季棠毫无所觉说：“我还没收拾好，你等我一下。”
沈宴清说：“不急，你慢慢来。”
季棠笑了一下，说：“好的。”
就在这时，陆瑾却突然开口了：“季棠，门口不让停车，你让你朋友跟保安说下我名字。”
对面陡然安静了。
季棠对陆瑾倒了声谢又对着沈宴清说：“宴清，你听到了吗，等下要是有保安来赶你，你就报我老板名字，他叫陆瑾。”
对面还是没反应。
季棠疑惑地叫了一声：“宴清，沈宴清，hello，你还在吗？”
沈宴清像是刚醒来一般，说：“不用，我没停在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季棠，替我谢谢你老板好意。”
陆瑾用着他肯定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不客气，来者是客，更何况你还是季棠的朋友。”
“嗯？”季棠蹙了蹙眉，总觉得他这话听着有点别扭。
沈宴清报了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季棠拿着拆了一半的礼物，看着陆瑾说：“陆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喜欢花，然后呢？”
陆瑾不答反问：“季棠，他是上次接你去参加活动的朋友吗？”
季棠摇摇头说：“不是，他是我发小。”
陆瑾愣了愣，他想着对面那人会有的反应，他现在来接她，肯定是要带她一起过节，是发小的话，也许以前也是一起过得。他们是朋友，而他在她眼里，只是她的一个老板，还不是唯一的。
他心里酸涩异常，有些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喉结一滚，又咽了回去。他说：“没什么，你朋友在等你，你快过去吧。”
季棠哦了一声，她晃了晃手中的礼物，笑着说：“那我走了，陆先生，平安夜快乐，记得吃苹果。”
她笑得一脸灿烂，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快酸出水来了，他想伸手捏一下她白嫩的脸蛋，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最后却只轻轻落在她肩上，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拂掉了上面的几根落发。
“有头发。”他说。
他有洁癖，可关于她的一切，他都不觉得脏。
“额，谢谢，您跟我说就好，我可以自己来的。”季棠想起了他的洁癖，微微瞪大了双眼。
“顺手的事。”他看着季棠说：“平安夜快乐。”
季棠笑了笑，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陆瑾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不舍与失落。
下周他要去哈市出差，可能赶不及回来。
他要有段时间见不到她了。一想到这，他心里难得烦闷了起来，他将头发握进了手心。
早知道就不定这个行程了。
第32章 复仇文
陆瑾在书房里待了一会,走出房间，顺着走廊一直走，拐了个弯,来到了二楼的露天平台上。
被冷冽的风一吹，心头的烦躁消散了不少,他也冷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就看到季棠背着背包,手里拿着他送的礼物从佣人房走了出来。他看着她朝门口走去，笑眯眯地跟碰到的人打招呼。
林管家走进来,恭敬地站在他身后跟他汇报说：“少爷，您吩咐我办的事我都已经办好了，他们都拿到圣诞礼盒了。”
顺着陆瑾的视线，他看到了季棠的身影，他又瞥了一眼陆瑾，见他冷若冰霜，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陆瑾说：“好，我这没别的事,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哎。”林管家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
陆瑾回头疑惑地看向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管家踌躇片刻,说：“少爷，您别怪我多嘴,您亲自为季棠调制的礼物,我觉得您就该让她知道,这样她才能明白您的心意。”
他就没见过给人送礼物还捎带上了所有人的,这样怎么突出她的特别,她只会以为大家都一样的。
没有人不喜欢被偏爱。
陆瑾不由得把手放在鼻端嗅了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玫瑰花的香气,他的心里蹿起一束微弱的火苗，就在林管家以为他要斥责自己逾越时，他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嗯，我会让她知道的。”
他的心意。
——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沈宴清坐在车里，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盯着前方的道路，路的尽头，始终没有出现他想见的窈窕身影。
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被拉得无限长。
沈宴清知道她来得没那么快，他前不久刚来过这里，知道从主宅到门口所花的时候。他去得当然不是陆家，而是位置更处里面的他外祖父程家。
他外祖父家本是京市的名门望族，因着唯一的女儿嫁到了南城顾家，才在这边置办了一些产业，程老先生跟程老太太也在女儿生产后不久，将家业交给两个儿子打理，搬了过来。
老人喜静，又不习惯南方的湿冷，才选在这里买了一处别墅住下。在知道沈宴清的身份后，他们专程接他过来了一趟，同样也是希望他能回家，好让他们能够弥补他。
他没有拒绝。他很清楚倘若真相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单靠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是掰不到顾家，报不了仇的。
沈宴清察觉到有人迎面朝他走来，他收起思绪，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勾起嘴角。他把礼盒藏在身后，从车窗探出半个头，冲季棠打招呼：“小棠，这里。”
他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礼盒，伸手将它拿了过来。
季棠伸手朝他挥了挥手，小跑着来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坐好后扭头看着他说：“不错嘛，保时捷都开上了，什么时候买的。”
她只认识车标，至于车的系列，她就不怎么了解了。
“今年刚买的。我跟学长在大学就创业了，运气不错，赶上了第一波自媒体热潮，赚得还可以。”
季棠点点头，她知道，原文最后，他搞垮了顾家，也没回程氏，只继承了他母亲名下的慈善基金会，回到了自己的公司。这之后，他们公司规模逐渐壮大，还研发了一款火遍国内外的短视频app，他也因此上了福布斯青年榜，前途不可限量。
沈宴清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了她手上，他看着她手中的礼盒，说：“小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季棠低下头说：“哦，这个啊，陆先生给的圣诞礼物，说是每个员工都有的。”
沈宴清的笑容淡了下来。他原本还觉得是他自己过于敏感，因为跟季棠分开太久，变得患得患失，视她身边的男性为洪水野兽。
现在看到这礼物，他也是男人，男人了解男人，哪里看不出陆瑾的把戏。
对于他的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员工福利，就是他为季棠单独准备的圣诞礼物。
一个周衍之不够，又来了个陆瑾。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他虽然没见过陆瑾本人，可也听过他的大名，知道他是陆家如今的掌权人，商圈出名的高岭之花。
换言之，这是个劲敌。
他没有拆穿他，甚至他巴不得季棠永远察觉不到他的心意，好叫他白费心机。
他装作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你看过了吗？”
季棠把礼盒放在腿上，伸手去拉安全带边系边说：“还没看呢，我回去再看，拆来拆去麻烦。”
沈宴清“嗯”了一声，把礼盒拿出来递给她说：“那我的呢，你要不要拆开看看？”
季棠愣了一下，眼睛熠熠发光，她兴奋地说：“你给我准备圣诞礼物了？哇，我可太高兴了，谢谢！”她高兴地接过礼物，说，“是什么啊？”
沈宴清含笑地看着她，卖起关子：“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他看了眼她腿上的礼盒，目光幽深。他说，“你把你腿上那个礼盒给我，我给你放到后座，这样你方便拆。”
季棠说：“不妨事。”
他收回了手，指尖重重地划了下手心。
是不妨事，可他看一眼都嫌烦。
季棠拆掉了包装，里面是个精致的礼盒，她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摆放着十二只形状各异，憨态可掬的木刻猫咪。
“天呐，好可爱。”季棠吃惊地张开嘴，眼睛透亮，睫毛浓密，眼底满是惊艳，她拿起一只轻轻放在手心上，面对着沈宴清说，“你自己雕的？要花很多时间吧！沈宴清，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雕的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真的好可爱啊。宴清，我好喜欢！”
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真挚的反应很好的取悦了沈宴清，心头的阴翳随着她的笑脸消散而去，世界似乎一下子都明亮了。
他摸了下鼻子，抿了抿唇说：“你喜欢就好。”
这是他从两人分开后开始雕的，每年两只为一对，喵咪身上的衣服还刻有当年的生肖，代表着他们分开的这六年。
“你还跟它们雕了衣服，上面竟然还有花纹，我天，真的牛逼！”她翘了个大拇指，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面色一变，懊恼的说，“怎么办，沈宴清，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
这是他们以前的习惯，可她一直觉得两人不会再碰面了，也就没上心过。
他这么用心，搞得她很有负罪感了。
沈宴清笑着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说：“不好意思的话，就陪我一起吃顿饭。”
季棠将猫咪放回盒子，小心地将盖子盖了回去，她嘟囔着说：“你当我傻啊，我们本来就要一起去吃饭的好吧。”
沈宴清说：“那你就请我吃个苹果吧。”
路上果然如季棠所想，堵起了车，断断续续堵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市中心。两人找了家店吃了饭，又去附近的商业街逛了逛。
街上一派浓重的过节气息，树上挂满了彩灯，不少商家门口都放着一棵装扮好了的圣诞树。
季棠买了两个苹果，跟沈宴清一人一个。八点左右，沈宴清开车送季棠回学校。
车子停在校门口，季棠在车里完成了伪装，沈宴清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就在她准备下车时，他拉住了她的胳膊，问她：“小棠，你元旦有什么计划吗？”
季棠说：“嗯，我要跟舍友一起去哈市玩。”
沈宴清说：“跟团还是自由行？准备玩几天？”
季棠说：“自由行，四天吧。我们29号上完课就走，正好在那边跨年，然后2号下午回。”
沈宴清眸光暗了暗，说：“那边最近很火，酒店订了吗，不早点订可能会订不着。”
季棠说：“哎呦，你就别把我当小孩子了，这些我们早订好了。天鹅湖民宿，听说过没，当地最火的一家民宿，我们就住那，可难订了。”
沈宴清说：“我没把你当小孩子。”
他从未将她当成妹妹看待过。
他扫了她一眼，她的脸上带有倦意，他说：“好了，打完工应该很累了吧，回去早点休息。”
季棠瞅了他一眼，凶巴巴地说：“你最好是。”
沈宴清就笑了。
季棠靠在椅背上问：“你呢，元旦打算干嘛去。”
沈宴清说：“还没想好。”
他原本想跟她一起跨年，现在看来要重新计划了。
“你如果心情不好的话，也出去走走，书上说的，多接近自然有助于调理情绪。”季棠一本正经的建议。
她猜他多半要去调查当年的真相，当猜测被逐一证实时，现实对他来说是个重击。
“好。我知道的。”
季棠开了车门走了下去，他冲她挥挥手。
季棠原以为自己回到寝室已经算晚了，结果又只有嘉佳一个人在。她将包跟礼物放到桌上，疑惑地看了看她说：“嘉佳，茜茜呢，你们不是一起去逛街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寝室。”
嘉佳闻言抬起头说：“她啊，刚回来就又出去了。”她看到季棠放在桌上的礼盒，雀跃地说，“棠棠，你桌上那两盒子装着什么啊？”
季棠锤着肩膀，她今天又是干活，回来又遇上堵车，现在回到宿舍就有种全身散架的疲劳感。
她抬了抬下巴说：“一个是老板给的员工福利，一个我发小送的圣诞礼物。”
“发小？！”嘉佳惊讶地探出半个身子：“棠棠，你还有发小，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季棠说：“他刚回南城，以前都不在这边。”
嘉佳“哦”了一声，眼睛却粘在了礼物上，她想问季棠是什么礼物，又不好意思开口。
季棠搬出椅子坐下，察觉到她隐含期待的视线，她说：“嘉佳，你想看吗？”
嘉佳迫不及待的点点头。
第33章 校园文
季棠也对员工福利好奇,她同事没跟她说，除了过节费，还有礼物拿。她先打开了陆瑾给的礼盒,发现是一个玻璃瓶子，瓶身上贴着一朵彩绘的红色玫瑰花。
她往手腕上喷了一喷,凑到鼻端闻了一下，是香水,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她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陆瑾会送她香水。
嘉佳问：“看着是香水诶，你确定这是你老板送给你们的？别跟你发小的礼物弄混了。”
因为季棠说得是员工的圣诞礼物,她也没有多想。
季棠蹙了蹙眉，也觉得有点奇怪。
香水确实适合送给女性，送给员工好像……
好吧，陆瑾毕竟在外国长大，可能就是这么的浪漫有情调。
季棠轻易地说服了自己。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陆瑾单独为她调配的。
季棠说：“没有，我发小给我的我拆过，是木雕小猫。”
嘉佳激动地伸出手：“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两个都让我看看。”
季棠走过去,把两个盒子递过去，见嘉佳半个身子都挂出床边了,她说：“你坐进去一点,小心掉下来。”
“不会的,放心。”嘉佳接过礼盒,放在被子上,拿出香水闻了闻，说了句好香。她打量了瓶子一圈,发现上面没有品牌的名字，随口说了句，“棠棠，这不会是自制的吧，你看上面都没印标签。”
现在的商品就算是个山寨，也会贴个不伦不类的标签，试图以假乱真。
季棠踮起脚仔细看了看，发现还真没有，她呐呐道：“应该不会吧，你看上面不是有个玫瑰标签吧，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牌子，就这样的。”
“也许吧。”嘉佳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有钱人的世界她也不懂。她把玻璃瓶放回盒子的凹槽里，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跟季棠的反应一样，惊呼了起来，“哇，这个好可爱！”
季棠笑着说：“是吧，我也觉得很可爱，我发小自己雕的，他从小就擅长手工。”
嘉佳说：“真厉害。”
她把十二只小猫一个个拿起来，看了一遍，随后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呼出声说：“哇塞，你这个发小有点东西啊，快看，这衣服上的是不是生肖啊。”
季棠接过其中一只一看，发现正是一只兔子，今年刚好就是兔年。她刚才注意力都在猫猫的形态上，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巧思。
看得出这一套花了他不少心血。
嘉佳欣赏完两份礼物后，将它们还给了季棠。季棠把香水放到了书柜最里面，她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平时用不大着，但是后面上综艺时，她可以喷一点，这样也不算浪费。
接着她又把那十二只木雕小猫拿出来摆在书柜边沿。她坐在桌前默默欣赏着，想着她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份礼物，一个苹果抵不了这么用心的礼物。
她这个发小，不愧是复仇文的男主，心思就是细心缜密。
她在书桌前坐了一会，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快十点了，章以茜还没回来。她本来还想等她回来，旁敲侧击下她是不是去找周衍之了，可她实在太累了，决定洗好澡去床上等她。
她起身拿起换洗的内衣跟睡衣，进了浴室洗澡。
周衍之独自走在美食街上，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风很大，他走了几步，拢了拢风衣。
美食街张灯结彩，充斥着过节的热闹氛围，情侣们或搂或抱，相互依偎着走在街上。
整条街上卖的最好的就是苹果跟花束，借着平安夜的名义互送礼物互诉衷情。
他生平第一次，对这些腻在一起不断散发着粉红色恋爱泡泡的情侣产生了嫉妒，他想着如果季棠是他的女朋友就好了，他就能跟她一起牵着手走在街上，一起吃平安果。
手机在兜里振动了一下，瞬间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映着袁晓两个字。
他心情不仅不美了，还变得有些沉重。
晚上章以茜给袁晓打了个电话，他就兴高采烈地出去了，他出门时，都还没回来，估计是一起过平安夜去了。
两人的进展看起来十分顺利。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季棠，想她此时恐怕还陷在无望的暗恋中，他不敢深入去想，当要是这两人定情之后，她会有多么伤心。他希望她对袁晓的喜欢浅一点，再浅一点，这不仅仅因为他喜欢她，更是怕她用情太深，受到伤害。
她要是喜欢的是自己就好了，他一定不会让她伤心。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他无奈地接通说：“你不是在约会嘛，打我电话干嘛，想让我当电子电灯泡？”
袁晓没理他，问他：“兄弟，你现在在哪？”
周衍之说：“我还能去哪？美食街，出来吃饭。”
袁晓急匆匆道：“正好，我跟你说，刚以茜跟我说，季棠平安夜有吃苹果的习惯，你快给她买一个。别说兄弟不帮你啊。”
周衍之拿着手机怔愣了一下。
“你快买吧，要是人家自个买了，你还送个屁啊。”袁晓不知道他已经买了，催促了一句后他声音突然变小，“以茜回来了，我不跟你多说了。”
周衍之回过神来，刚要对他说他已经买了，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礼盒，咧了咧嘴角
他家从来不过圣诞节这种洋节，平安夜也没有吃苹果的习惯，他根本没把这当成一个节日来看待。
不过他看别人别的情侣都会买，就买了。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他，他心里一阵激动，一抹脸，迎着呼呼的风跑了起来。
他跑了一会，在一家水果店门口又看到了包装精美的苹果礼盒，他停下脚步，想了下，觉得只买一个送她会不会太惹眼了。
他又在这家店里买了三个苹果，刚好她寝室的人一人一个。
他跑到她寝室楼下，脸都红了。他一边喘气一边给她拨去了电话，可电话响了十几下，也没人接听。
他知道她今天去打工了，以为她还没回来，心里有点失落跟后悔，他应该开车去接她的。
太不体贴了。
裴煜枕着胳膊侧躺在酒店的床上，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回了原处。过了几秒，他又拿起手机，按亮了屏幕，锁屏上显示出今天的日期跟时间。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二十二点十八分。
平安夜，明天还是圣诞节。
他是不是该给季棠打个电话，可是打过去他说些什么呢？这样的日子，好像情侣们都会一起过，想到情侣，他的脸便不由地热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他跟季棠现在还只是同事关系。
他闭上眼睛，面前便浮现出了季棠的样子。在教室时，在拍戏时，在车里接到他的花时，吃惊却又高兴的模样。
他翻了个身，发了会呆，起身披了个衣服来到阳台上。
外头群星璀璨，风吹得他有些冷。他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对着星空长长吁了一口烟。
他指尖夹着烟，拿出手机点进季棠的微博，点下了关注，随后翻进微信，想要给她发条节日微信，才发现他根本没加她的微信。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良久，“靠”了一声。他揉了揉眼角，猩红的红点在他的指尖闪烁着。
季棠洗漱完出来，发现章以茜已经回来了，而她的桌子上又多了一个礼盒。
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一个深红色的蛇果。她转过身问章以茜：“茜茜，这是你送我的吗？”
章以茜正踮脚趴在嘉佳的床栏上，听到季棠的声音，回头说：“不是，是周衍之买给你的。”
季棠愣了愣。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送她礼物。
她迎上章以茜亮晶晶的双眼，反应过来，他想送的人恐怕不是她，借花谢佛而已。
她勾起唇角，笃定道：“人人有份啊。”
章以茜说：“是啊，全寝室都有份。”
季棠见男女主进展如此顺利，心情好上加好，她一时顾不上人设，兴奋地问道：“茜茜，你跟周衍之玩得怎么样？”
章以茜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嘉佳叫了一声，她整个人趴在床栏上，激动地看了看章以茜，又看了看季棠说：“周衍之？周衍之怎么了？”
章以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有些奇怪，季棠为什么说她跟周衍之出去了，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苹果，知道她误会了。以为是她跟周衍之一起买的。她犹豫了起来，要不要跟她们说实话。
她跟袁晓的关系还没确定，她不想现在就说出来，万一以后没成，多尴尬啊。
她可是校花诶，多少还是有点包袱的。
季棠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道不妙。她想她既然没有跟嘉佳明说去找周衍之，肯定有她的顾虑，她贸然指出，恐怕是不合适。
怪她被喜悦冲昏了头，两人此时还刚开始暧昧，她显然不想这么快挑明。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她要默默苟着，等到了哈市两人感情明朗了，确定了，她再发挥她工具人的作用。
其实看章以茜刚才的神态表情，以及周衍之给她们买苹果的举动，她也能猜到两人进展如何了。
季棠连忙把话捡了回来说：“嘉佳，你别激动，我的意思是，周衍之人还挺好，还想着给我们送苹果。”
章以茜看她这么说，也就没说什么了，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也觉得他人不错。”
季棠心里顿时冒出两个字。
妥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季棠将周衍之送的蛇果放回桌上，吭哧吭哧地爬上了床。
章以茜问她：“棠棠，你不吃啊？”
季棠说：“我今天已经吃过了，放着明天吃。”
章以茜替周衍之感到些许遗憾，她是在寝室楼下碰到他的，明明是大冬天，脸上却有汗，还泛着红，明显是跑来的。
他跟她说，他打了季棠电话，但是没打通，时间又太晚了，只好让她转交了。
她上来后才知道，季棠在洗澡，没有带上手机，错过了电话。
她耸了耸肩膀说：“好，你记得看手机，刚才响了好几下。”说完转头继续跟嘉佳聊之前没聊完的话题。
季棠铺好被子钻了进去，她靠在床头，拿出手机瞄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不仅有好几条微信，还有好几个电话。
其中就有周衍之的，三个未接电话，一条微信，祝她平安夜快乐的。
季棠觉得他太有心了，她只是女主的室友，他就又送苹果，又发节日短信的，她以后一定多多在章以茜面前帮他说好话。
她回他一条谢谢你的苹果，平安夜快乐，就去看赵小文的。
他更离谱，打了她三通电话，五条微信。
这么着急，应该是有要紧事。
难道又是谭菲做了什么事？
季棠想起她离开前撂下的狠话，觉得也只有她能让赵小文急成这样。她点进微信一看，先是被一堆感叹号惊到，随后便看到他让她去看自己的微博。
微博？
季棠抱着疑惑的心情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发现粉丝数比之前涨了好几千，还多了好几百条私信。
她惊呆了，一时不敢去点，便熟练地点进了热搜，想看看有什么瓜，发现她分别跟裴煜还有宋瑶瑶上了热搜。
她定睛一看，原来这两都关注了她。
说关注也不对，她进组后就在赵小文的要求下关注了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回关了她。
季棠咋了咋舌，不愧是国民级男演员跟当红小花，一举一动都会上热搜！
第34章 哈市之旅
季棠觉得赵小文也太一惊一乍了,这么点小事就激动成这样。她现在在寝室，也没法给他回电话，于是发了条微信过去。
季棠：我看到了,不就是裴煜跟宋瑶瑶回关我了吗，瞧把你激动的,又是打电话又是发微信。小文，你不是说我以后要成为影后大火特火吗,那你作为经纪人也要学会淡定。不然我怕你心脏受不了。
她发完微信，就退出了界面,准备进抖音刷会短视频放松放松。
刚刷了没几分钟，赵小文的微信就来了。
赵小文：嘿嘿，我这不是高兴嘛，我真没想到他们愿意带你玩，你看这热搜一上，你涨粉速度嗖嗖的，这几千人可不是我给你买的僵尸粉，全是活生生的人啊！我看了下广场,好多人在问你是谁呢。嘿我猜，他们粉丝肯定以为是我们买的热搜。
季棠从他的话里品出一丝奇怪,她退出抖音重新点进微博热搜榜，发现,裴煜的那条位置比宋瑶瑶的要高,在主榜第六,宋瑶瑶的还只是文娱榜第十一。
除了影视宣传剧情需要,裴煜向来不跟女星上热搜,谭菲那次，他也毫不心软地发了声明,照着她的脸打，至今还有人拿这事嘲笑谭菲炒作倒贴呢。
微博热搜有两种机制，一种是自动抓取关键词，一种是买的。裴煜会不会误会，以为是她买得热搜想蹭他热度啊？
季棠连忙把自己的担忧跟赵小文说了。娱乐圈文的任务已接近尾声，她怕惹恼了裴煜，导致她被替换掉不能上综艺。
赵小文也愣了愣，他光顾着高兴，没想到这一层，还是季棠细心。他揉了揉头发，又一次点进热搜，浏览了下说：“我看现在热搜都被他粉丝控住了，大家都在宣传《自白》，还有人夸你人美呢，问题应该不大。你别太忧心，他可是裴煜，他要是不愿意，这会早撤热搜了，哪还会挂在高位，还是主榜。估计是看你在片场挫了谭菲的锐气，对你另眼相看，加上之前不是误会你了，给你个蹭热度的机会也不一定。”
季棠想了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以裴煜高傲的性子，谁能勉强他做他不愿意的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他主动回关她的，估计也没放在心上。就是不知道他粉丝什么个想法。
她从床上探出头去看章以茜。
作为他的粉丝，她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章以茜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手机刷着，嘴角还挂着笑意，也不知道看没看到热搜。
季棠猛地想到她微博的名字，她心里一慌，忙上线改了个名字，欲盖弥彰般在名字中间叫了个小字，变成了季小棠。又翻了翻微博里发的那些自拍，美颜了不少，她应该认不出自己。
改完后，她又瞥了一眼章以茜，见她还是没什么太大反应，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因为裴煜的操作在寝室掉马。
她关了机，把手机放在枕头边，躺了下来，将被子拉到下巴处盖好，闭上了眼睛睡觉。
裴煜拍完夜戏，上了保姆车。他脚一踏上去，就看到姜蓉转过头来，双手抱胸，把手机递到他眼前，说道：“这下高兴了？”
裴煜瞥了一眼，看到他跟季棠的名字明晃晃地挂在热搜上，他挑了下眉，坐到位置上，靠着椅背说：“高兴什么？”
姜蓉呼出一口气说：“阿煜，你别跟我装傻，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什么，热搜正挂着呢。”
裴煜说：“我回关了季棠一下。她之前就关注我了，不回关多不礼貌。谁叫我热度高呗，大明星就是这样，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姜蓉瞪了他一眼，低头收回手机说：“我懒得跟你扯，我这就给人打电话，叫人把这热搜撤了。”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试试裴煜的态度。果然，下一秒，就见
裴煜立刻坐直了身子，说：“蓉姐，别，就上着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蓉姐看了眼他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舆论走向也是良性的，对你没什么坏处。但是——”她顿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想你给我一句准话。”
裴煜现在正进入事业的关键时期，任何风吹草动可能都会影响到他，之后他还将再次尝试拍摄电影，面对的舆论也将更为严峻。作为他的经纪人，她必须替他把好关，思虑周全，同时也要知道他的想法，才能替他好做好宣传方向。
就像这次的热搜，他是想往同事方面宣传，还是朋友，亦或是……她不敢深入去想他这个行为背后的意义。
裴煜双手交叉搁在膝盖上，他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在回关季棠的时候，他就猜到会上热搜。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其实是喜闻乐见的，什么蹭不蹭热度，他压根就没觉得这是在蹭他热度，他就是单纯想看到他跟她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就好像两人……
出道以来，他一直洁身自好，不炒作，不与人传绯闻，可不代表他不愿意跟季棠炒，他现在都想自爆，想把自己的感情一股脑地告诉她。
他就是对她特别，对她双标了。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对姜蓉和盘托出的，他怕她会气晕过去。他抬起头，与姜蓉对视。他的眉眼冷冽，五官立体精致，眼角的黑痣似能魅惑众生，黑眸深邃，叫人看不清情绪。
姜蓉心中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她摇了摇头，把那冒出无数次的念头晃到了脑后。
裴煜之前一心扑在事业上，感情方向如同一张白纸，她不敢相信，就这么几次的相处，他就对季棠动了心。
可她骗不了自己，他看季棠的眼里有光。
事实上，她也旁敲侧击过他好几次，他应该明白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谈恋爱可是上升期小生的大忌。
然后，她就听到裴煜说：“蓉姐，挂着吧，等热度降了自然就会掉下来了。”
姜蓉闭上了眼，在心中叹了口气。等她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她说：“你自己想清楚，后果自负。”
裴煜说：“嗯，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他知道她指的并不仅仅是这次的热搜。
她转身靠在椅背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就裴煜这表现，她是不是该开始研究出一份艺人官宣后的紧急预案，以备不时之需。
裴煜却在琢磨另一件事，他要怎么开口才能让姜蓉问季棠的经纪人要来她的电话号码，她不会想杀了他吧？
他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恢复了平静后，试探性地叫了叫她：“蓉姐？”
姜蓉直觉他没好话，冷漠地说了句：“闭嘴。”
裴煜当然不会乖乖闭嘴，他还生怕姜蓉听不清，凑过去快速说道：“你帮我问她经纪人要个号码呗？”
姜蓉回头瞧了他一眼，见他咧着一张嘴，那一刻她想把他扔下车的心都有了！
张胜坐在最外面，他看看姜蓉，又看看裴煜，默默地缩小了自己的身体，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生怕裴煜在姜蓉那吃瘪后会来找他。
裴煜似乎不懂见好就收这几个字，他尤嫌火力不够，还补充了一句杀伤力很强的话：“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只能去问陈导拿了！”
姜蓉震惊了，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
——
可能天气渐冷，加上数日来连续在四本书里来回转，过于疲劳，季棠这一觉睡的特别实，都睡过头了，到了八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她□□了一声，手在枕边摸索了一阵，才摸到手机。
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开了机，在看到八点时，还没反应过来。
她把手机一扔，翻身又睡了过去。
最后，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谁啊，大早上的打电话！”她嘟囔了一声，磨磨蹭蹭地拿起手机瞟了一眼，上面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
她想都没想，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一两分钟，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季棠受不了地接通了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挠人清梦是要被驴踢的！
对面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但季棠没听出来。
“喂，是季棠吗？你还在睡觉？”
季棠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嗯”了一声。
裴煜说：“打扰你了，我是裴煜。”
季棠冷笑了一声，她的意识还没完全恢复，话没过脑子就突突地吐了出来：“笑死人了，你是裴煜？那我还是宋瑶瑶呢，你当我傻啊，这种话都信。”
她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网友晒得短信，说自己是某某伟人，某某明星，让网友跟他打钱，她觉得肯定是一样的套路。
对待骗子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裴煜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淡淡笑了一声，他觉得她没睡醒的反应还挺可爱的。
他的笑声惹恼了季棠，她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告诉你啊，你别想骗我，我可是下载了反诈APP的，聪明着呢，等下我就报警送你去见警察！”
裴煜耐着性子说：“不是，季棠，你醒醒，你听听我的声音，我真是裴煜。”
他觉得他要陷入自证的怪圈了。
季棠头一甩，酷酷的说：“不信，你不要再给我打骚扰电话了！不然我真报警了！”
说完这话，她就无情的挂断了电话，过了几秒，她觉得还不够解气，气呼呼地将这个陌生号码给拉黑了！
她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裴煜干嘛给她打电话，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他闲着没事做！
裴煜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不敢相信他竟然被人给挂电话了。
他可是裴煜诶！大明星裴煜！！！她竟然说他是诈骗犯？
他不死心又重播过了去，回应他的是冷冰冰的机械女声。
裴煜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笑不出来了。
张胜打量着裴煜突然冷下来的脸，预感到可能情况不对，避免火烧到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向窗外，装作在沉思在看风景，却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灵魂质问。
裴煜坐在餐厅前，桌上是酒店送来的早餐，然而这些可口的食物激不起他一丝的食欲。他攥紧手机，望着张胜的背影，问道：“张胜，你说姜蓉会不会给错号码了？”
张胜回头，苦哈哈地看着他说：“裴哥，我觉得蓉姐没必要拿假号码糊弄你。”见他的脸色还未好转，显然对他的答复不满意，他搜刮肚肠，又添了句，“您也可以加她微信啊，现在不都用微信联系嘛。”
裴煜的头顶顿时冒出了一个灯泡。
他怎么没想到呢？！
他点进了剧组群找到了季棠的头像，点进去申请了好友。
这下总不会觉得他是诈骗犯了吧。
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拿过桌上的白粥喝了两口后，又拿起手机瞄了一眼。
怎么还没加他？是还没睡醒吗？！
察觉到张胜无语的视线，他把手机往边上一推，手放嘴边咳了一声，掩耳盗铃般的说：“我就看下时间。”
张胜扯了扯嘴角，对他的口是心非习以为常。
他拿出一个笔记本说：“裴哥，姜姐让我跟你对接下这周的行程，除了在剧组拍戏外，您还有两个广告要拍。周三的饮料广告拍摄计划没有变动，但周末m品牌的羽绒服广告拍摄地点改到哈市了，现在哈市旅游正热，他们想蹭一波流量。”
裴煜点点头，说：“知道了，你们跟他们交接好，别跟剧组撞时间就行。”
季棠拉黑完号码后，把手机一扔，捞起被子又躺了回去。她的头沾上枕头，刚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几个数字，她腾一下又坐了起来，难以相信地又又又一次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九点十五分。
很好。
季棠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机械性地扭动着脖子，绕着宿舍转了一圈，看到其余三人都安详地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缓缓地吐出了口气。
她不敢再耽搁，匆匆忙忙地穿好睡衣，三两下爬下扶梯，快速溜进洗手间洗漱。洗漱好出来，她们还是没醒。
季棠踮起脚，伸手把还留在床上的手机够了下来，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随手拿过一本课本打开，将手机放在上面，解锁点进小红书，继续做起去哈市的旅游攻略。
她那几件羽绒服都穿了好几年，保暖性没那么强，需要重新买一件，棉袄也带一件，东北花袄子最近也流行，按她自己的性格，肯定要买件来穿穿，土到极致就是潮。
手套帽子也不能少，哦，对了还有鞋子，一双应该不够，她看到这上面的文章说了，如果玩雪的话，鞋子会湿，滑雪的一些装备也要带上。
她一一记下，做好了一张购物清单，计划着在接下去的一周里逐一添置完毕。
身旁的床铺传来了翻身的响动，季棠连忙把手机关了，翻过一页盖住她写清单的纸后，探过头看了一眼，还都睡得很熟。
今天难得大家早上都没课，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9号这天，大家一上完课就奔回寝室，开始收拾行李。
章以茜、嘉佳还有田馨蕊带的东西可就多了，除了衣服外，还有各种护肤品彩妆，暖宝宝，帽子围巾手套，还有热水袋，凡是保暖的，应有尽有全都有。
田馨蕊还考虑到了她男朋友，好几样都带的双份，章以茜虽然没她准备得这么周全，但也贴心地替袁晓准备了一两样御寒的东西。
最后东西多的实在放不下了，两个行李箱都装不下，季棠看在眼里，说：“我这箱子还空，你们放不下的可以放我这里。”
章以茜过去看了一眼，说：“棠棠，你就带一件羽绒服啊，不够吧，我们都带了两套呢。”
季棠说：“我身上穿着一件，里面的衣服也带了两套，就四天，够了。”
章以茜说：“那我把鞋子放你这吧。”
“我彩妆放你那，棠棠，我不化妆出不了门。”田馨蕊说。
“好的，给我吧。”季棠蹲下来，接过她们递过来的东西理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她们整理好了行李箱，章以茜给袁晓发了条短信。
他们先自己开车到机场，然后乘下午四点的飞机去哈市。
这次去哈市旅游，他们共组织了四男四女，除了季棠寝室、周衍之跟袁晓外，还有田馨蕊的男朋友，他又叫了一个他朋友，也是体院的。
之前两系比赛篮球时，他也上过场，之后他们偶尔也会找周衍之袁晓一块打球玩游戏，算是不打不相识。
袁晓收到章以茜的短信后，跟周衍之说了一声。
周衍之正蹲在行李箱前，最后确认着他需要带的东西。
靴子，手套，帽子，围巾，暖宝宝，羽绒服。这一整套都是他为季棠准备的，他已经从章以茜的嘴里了解到季棠的家境不是很好，他怕她准备的御寒装备不够，又怕直接送她她不要，就想着等她有需要的时候再自然而然地拿出来给她。
他不是什么细心的人，怕有遗漏，还专门上网查了一下。如果还有缺的东西，就等到了那边再买。
他一一检查过去后，拍拍手站了起来说：“我好了，走吧。”
他们约在女生寝室下集合。
他们几个只有周衍之有车，显然不够，袁晓又问他朋友借了一辆车，将女生的行李箱搬到了后备箱后，袁晓跟周衍之先上了车。
季棠正准备坐袁晓的车，就见章以茜打开车门直接上了副驾驶。她愣了一下。
季棠看不懂章以茜的操作了，是避嫌吗？
嘉佳坐进了周衍之的后座，她招呼田馨蕊也坐进来，田馨蕊见状，推了男朋友一下，跑去跟嘉佳一起坐。
“棠棠？”嘉佳叫她，现在就剩她一个人还站在外面了。
田馨蕊的男朋友严飞扬跟他同学王翔都坐到了袁晓的后车座。
季棠就坐到了周衍之的副驾驶。
周衍之手放在方向盘上，笑着看着她说：“安全带别忘了。”
季棠“嗯”了一声，低头去系安全带。
嘉佳的视线绕着车内转了一圈，凑到田馨蕊耳边小声道：“我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能坐在周衍之的车里。”
田馨蕊拍了她的手一下，说：“宝，矜持，这样你就激动了？别忘了，你后面还要跟他一起旅游呢。”
一行人就坐着车前往南城机场。
周衍之很开心，这次的哈市行，他从定下来那天起就开始期待，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现在终于到了启程之日。
他心里高兴，一路上跟大家聊天，那笑容就没收回来过，比在学校里平易近人的多。
他谈吐风趣幽默，性格又爽朗，一路上逗得几个女生哈哈大乐。
可惜章以茜不在，看不到他这一面。季棠有些惋惜的想着。
这是她穿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出门旅游，她很快就把这小小的失落抛到了脑后，沉浸在快乐的旅途中。
他们到达哈市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民宿派了辆商务车来接他们，天鹅湖名宿位于北极村内部，司机告诉他们路上还要一个多小时。将行李放上车后，大家又去上了个厕所。
季棠跟章以茜回来的最早，两人坐在了第一排，接着是田馨蕊跟嘉佳，两人坐下没多久，季棠就听到嘉佳说了声“好帅”。她好奇地望了过去，看到袁晓，周衍之，跟严飞扬一起走了过来。
三人的身高相似，体型相当，这么并排走来还挺有架势的，周衍之在里面尤为突出。
季棠想，不愧是校园文的男主，就是帅的突出。
上车后，周衍之看了季棠一眼，她边上后面都坐满了人，他便直接走到最后一排，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路途遥远，车开出去没多久，他们一个个就陷入了梦想。季棠一开始还在看风景，她被北国的浩渺风光所吸引，远处雪山映照着月光，发出白色的光芒，一派朦胧之色。没一会她也抵抗不住睡意，头一歪，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快到北极村时，司机出声叫醒了大家。
“同学们，同学们，快醒醒，我们等一会就到天鹅湖民宿了。”季棠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随后就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住了。
北极村的路上挂满了彩灯跟耀眼的红灯笼，一轮弯月挂在天空，繁星点点，
地上屋顶到处都是白色的雪。
嘉佳趴在窗户上喊：“雪，好多好多的雪！”
章以茜也同样拍了拍季棠的肩膀，指着前方的彩灯说：“天呐，好漂亮啊，你看那灯光，太梦幻了吧！”
司机爽朗地笑了起来，停下车回头说道：“你们今天过来太晚了，可以先看看夜景，明天再出去好好玩一玩，我们这边玩得还是很多的。”
周衍之问道：“师傅，你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司机冲他眨眨眼，开玩笑说：“我们本地人可能还没你们游客知道的多呢。”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司机继续说道：“白天可以去天泉山，天泉湖玩，中午中央大道那会有鄂伦春族人带着麋鹿上街，世纪公园那可以滑滑梯，坐雪橇，要玩的要早点去，听说要排一个小时的队。晚上你们可以去听维多利亚音乐厅听交响乐，喜欢热闹的话就去冰雪大天地有集体蹦迪。”
谢过司机后，大家陆续下了车，冷冽的风吹散了他们身上的疲惫，所有人都默契地掏出手机大拍特拍起来。
司机也下了车，帮他们把行李拿了下来。
拍了一会后，周衍之看了眼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前台登记，把行李搬进房间。”
袁晓附议道：“是啊，我们还要在这待好几天，不急于一时。”
于是大家拉着行李箱准备进民宿，周衍之走到季棠面前，伸手想要替她拿行李箱，被季棠拒绝了，她朝章以茜的方向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去帮忙，奈何周衍之似乎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
她眼都快抽筋了，他却站在她边上动都没动一下，最后被袁晓捡漏，拎走了章以茜的行李箱。
她无语地闭了闭眼，拉着行李箱跟在他们后面。
周衍之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季棠一眼，见她一副轻松的模样，便放下心来，没有强行去拎。
大家来到登记台前，他拿出预定的信息，跟前台核对。
他们八个人，正好四个房间。
在前台的叫唤下，他们一个个把身份证拿过去登记。
季棠凑过去看章以茜拿在手里的房卡问道：“我们几号房？”
章以茜晃了晃说：“302。”她看向嘉佳两人问道，“你们几号？”
嘉佳晃了下手中的卡片说：“303，我们应该是对面吧。”
几人走到登记台边上，凑在一起看各自的房卡号。季棠跟章以茜，嘉佳跟田馨蕊一起，她们的房间在三楼，而周衍之跟袁晓，还有严飞扬、王翔的房间则在二楼，一个202，一个比较远，210。
都登记好后，周衍之提醒道：“大家看一下身份证，别落在这里了。”
确认带齐东西后，他们朝电梯都去。袁晓走在最前面，按下了上行键。两三分钟后，电梯门叮了一声，打开了，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赶紧散开，好让来人方便出去。
一道身影朝她走来，停在她的面前。
季棠正低头把身份证塞回包里没有注意到，章以茜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见来人一直盯着季棠，她用手肘碰了碰她，说道：“棠棠？”
“怎么了？”季棠疑惑地抬头，当视线对上对方时，她缓缓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是他？！
第35章 哈市之旅
沈宴清带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棠,你来啦。”
走廊里一静。
季棠有种她在做梦的错觉，她吃惊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身旁的几人也都像被定住了一样，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袁晓戳了戳周衍之的手臂，做口型道：“他谁啊？”
周衍之没有回答他,他神情严肃地盯着沈宴清，手插进了裤兜。
章以茜、嘉佳跟田馨蕊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疑惑二字。
田馨蕊冲沈宴清扬了扬下巴，问章以茜：“茜茜,你认识他吗？”
章以茜摇了摇头说：“没见过。”
嘉佳将沈宴清从上打量到下，小声地感叹了句：“没想到季棠竟然还认识这样的大帅哥，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田馨蕊拿这个一看到帅哥就走不动路的花痴朋友没办法，伸手拍了她一下。
严飞扬跟王翔两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在场突然安静下来的几人，也保持了沉默。
面前的电梯开了又关，红色的数字不断跳跃着。
沈宴清的视线落在了季棠身上,双眸映着大厅暖色的光点，衬得他深邃的面容柔和了些许。他勾起嘴角说：“你不是让我心情不好的话多出去走走嘛,所以我就出来了。”
季棠深吸口气说：“那你怎么不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来啊。”
沈宴清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季棠稳了下心率说：“是挺惊喜的。”
嘉佳挪动到季棠身边,戳了戳她后背,望着沈宴清说道：“棠棠,他是谁啊？介绍介绍呗。”
季棠这才反应过来,指着他向众人介绍：“他叫沈宴清,是我的发小。宴清，她们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舍友们，这位穿红色羽绒服的是章以茜，这两位穿黄衣服跟白衣服分别是田馨蕊跟嘉佳，站在馨蕊边上的这位男生，是她的男朋友，严……”
季棠一个个介绍过去，沈宴清跟着一一打过招呼。知道他是谁后，大家都有些惊讶。尤其是嘉佳，她前几天才知道季棠有个发小，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发小长得这么俊美有型。
跟周衍之比，两人是不同类型的帅气，前者斯文俊秀，冷漠中透着一丝丝的温柔，后者粗犷英挺，浑身洋溢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
真养眼。
最后轮到周衍之时，沈宴清的目光也跃过众人，停在了他的身上。
季棠说：“他你之前在我学校见过的，周衍之，你还记得吗？”
沈宴清点点头，笑着说：“记得，周学弟，好久不见。”他特意加重了学弟两个字。
周衍之的脸色不算好，他蜷缩了下手指，皮笑肉不笑道：“沈先生，好久不见。”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别开了视线，好像看到了什么晦气东西。
沈宴清伸手去拿季棠的行李箱说：“小棠，我帮你拿上去，你住在几楼？”
季棠说：“不用，我没带多少东西，不重的。我自己来就行。”
见季棠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周衍之那颗从见到他开始就不舒坦的心好受点了，他看到电梯又缓缓下行，连忙按下按键。
他回头对大家说：“电梯来了，我们别杵在这里，会影响到其他人了，有什么先回房间再说吧。”
他看向沈宴清，笑了笑：“沈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做，别耽误了。”
季棠想起他刚才是从电梯里出来的，便说：“是啊，宴清，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之后再聊。”
沈宴清的脸上没有笑容了，他抿了抿唇，说：“我没什么事，就是在阳台上看到你下车了，想下来帮你拿行李而已。”
季棠愣了一下，她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沈宴清垂着眼睑，声音低沉地说道：“小棠，我是为你而来。”
周衍之皱起眉，心猛地提到了喉咙口。
他，这是要在大庭广众下告白？！
他连忙去看季棠。
季棠身旁顿时爆发出了一阵爆鸣，嘉佳神情激动地拽着她的衣服，她看了看季棠，又看了看沈宴清淡然的面孔，说：“棠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的话没能说完，田馨蕊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叮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几个游客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电梯外这几个高马大的男生，皆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纷纷低头加快速度朝大厅走去。
季棠明显感受到气氛的凝滞，甚至有些窒息。
她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似乎都在等她给出一个回应。
他搞什么鬼？！
季棠觉得沈宴清有些奇怪，不就是不给他拿行李吗，怎么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她把行李箱杆往沈宴清手里一塞，说：“给你给你，看在你这么想帮我拿行李的份上，我让你拿行了吧，别说让人误会的话。”
“嗯。”
沈宴清看出季棠的不自在，他见好就好，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他也没不想这么早暴露对她的心意，可谁叫这个周衍之太碍眼，老是跟个花蝴蝶似得围着季棠转。
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他对于季棠来说是不一样的！
明明刚从冰天雪地进来，身上还蓄着一团寒气，可周衍之却感觉他要出汗了。他扯了扯衣领，吁了一口气。
他瞥了沈宴清一眼，他侧对着他，神情看不大清，但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袁晓拍了下他的背，朝电梯抬了抬下巴，说：“别愣着了，他们都进去了，我们也快进去吧。”
他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他低头拉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电梯很快就在二楼停了下来，只有王翔一个人走出了电梯。他疑惑地回头，看着电梯里三个同伴。
严飞扬的手搁在田馨蕊的肩膀上，他笑着说：“我先送馨馨回房间，你先进去吧。”
他点了点头，又瞧了眼另外两个男生，见他们也没有出来的想法，便挥挥手说：“那我先回房了，拜。”
他离开后，电梯门缓缓合上，沈宴清看着周衍之不动如山的背影，眼神晃了晃。
女生的房间就在对门对面，将人送到客房门口后，沈宴清将行李箱交换给了季棠，他说：“你今天又乘飞机又乘车的，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
季棠说：“嗯，你也是。”
她其实还想问问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后续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跟他们一起，但这么多人都站在这里，也不是聊天的时机。
她想，等到了明天再问问他。
章以茜拿出卡片刷卡打开了门，她从袁晓手里拿过行李箱说：“谢谢。”
袁晓咧着个嘴，红光满面的。也许是受了沈宴清的影响，他有些文绉绉地说：“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周衍之转过头“哈”了一声，就差翻白眼了。
季棠一听，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她就不懂他刚才还积极的要给她搬行李，怎么到了章以茜身上就一点也不主动热情了！
她恨他是块木头！
不想，她这表情落在一直盯着她的沈宴清眼里就变了味。他攥紧行李箱杆，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衍之一眼，察觉到他的视线，周衍之回头冲他挑了挑眉。
他看向季棠，说：“季棠，你明天不用急着早起，睡到自然醒，休息好才能玩得痛快。我包了当地人的车，有向导带着，能节省不少时间。”
他可以说他们这次旅游的主心骨，从住宿到车辆都是由他一手包办的。
说完这些后，他又强装大方地对沈宴清说：“不知道沈先生明天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玩。”
季棠被他一口一个沈先生叫得起鸡皮疙瘩，沈宴清也很不习惯，他觉得周衍之就是故意的，这样叫他显得他跟季棠年纪相差很大一样。
心机狗。
他说：“叫我沈宴清就好，谢谢你的好意，我明天有要去的地方，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季棠听到，看着他问：“你要去哪里玩？”
沈宴清勾了勾嘴角说：“秘密。”
周衍之在心里大大切了一声，面上却一点也没表露出来，他一副东道主的模样，说：“那真是可惜了，后面有空的话，你可以找我们一起玩。”
沈宴清“嗯”了一声，眸光闪动了一下。
嘉佳用手肘撞了撞田馨蕊的胳膊，小声道：“馨蕊，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啊？”
田馨蕊的眼里也浮现着疑惑，她说：“有一点。”
她男朋友严飞扬看了看面前的几人，说：“谁，这有五个人了，你们说得哪三个？”
田馨蕊说：“听不懂别乱插嘴，我们没说谁。”
严飞扬摸了摸头发，一脸迷茫的表情逗乐了这两人，笑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章以茜说：“行了，就这样吧，你们几个也快点回去，不是说要泡温泉吗，有什么事明天我们再商量吧？”
季棠说：“好好休息，明天见。”
大家互相道了别，四个女生进了房间，留下四个男生面面相觑，过了一会，袁晓咳了一声说：“那我们也走吧。”他看了看沈宴清问道：“沈先……沈宴清，你住几楼？”
沈宴清转身走到308号房间门口，他掏出房卡说：“有点巧，我也住3楼。”
伴随着“滴”的一声，308的房门打开了。
季棠一进房间，刚把行李放下，就遭到了寝室其他三人的围剿。
几个男生一走，嘉佳跟田馨蕊两人就迅速敲响了她们的房间门，钻了进来。
季棠被嘉佳按到了椅子上，她握着她的肩膀，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她雀跃地说：“老实交代，你那个发小，沈宴清，是怎么回事？”
季棠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说：“什么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们介绍了，我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田馨蕊疑惑地问：“我们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季棠说：“初中的时候就分开了，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他。而且，我跟嘉佳提到过他的。”
事实上，她没想到的是，他会出现在校园文的剧情里，这又一次提醒了她，她所在的世界已经融合了。
这个bug看起来很严重，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复？再不恢复，她都要走完所有剧情了，到时候是算她一本，还是四本的成果？这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她想起许久未上线的系统，有些头疼。现如今，她都找不到人问。
田馨蕊跟章以茜的目光便转到了嘉佳身上，嘉佳点点头说：“是，平安夜那天，他们一起去吃了饭。”她松开了她的肩膀，冲她扬了扬眉说，“不过他怎么会来这里，不会是专门为你来的吧。”
季棠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愧是复仇文的男主，一出场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都快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了。
季棠怎么会听不出她们话中的含义，只是让她们失望了，他的真命天女另有她人。
在他回顾家后，他那个便宜渣爹为他讨他欢心，为他举办了隆重的认亲宴，在当天的晚会上与女主姚颖相识，在今后的相处中，她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成为他复仇路上的光明女神。
他来这里，应该只是纯粹想来散散心。
她拨弄了下刘海，无奈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前几天刚好跟他提起要来这边玩，他可能也有兴趣了。”她看了一眼她们，说，“真就是个巧合，你们别想太多。他如果真的想跟我一起，蛮可以跟我一起过来，对吧？”
嘉佳跟田馨蕊对视了一眼，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要真对季棠有意思，周衍之邀请他一块玩时，他就不会拒绝。
可能真是她们过于敏感了。
嘉佳不在季棠跟他的关系上刨根问底了，如果因为她们的问话让季棠对他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她换了个话题，好奇的问道：“对了，他是混血儿吧，五官看着比我们立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鼻子这么挺的，而且他眼睛还是绿色的！”
田馨蕊说：“我也发现了，好漂亮的颜色。棠棠，他是哪国混血啊？”
季棠想了下说：“俄罗斯，他外祖母是俄罗斯人，他身上有四分之一混血。”
原文里，沈宴清的外公在外留学时，认识了他外祖母，对其一见钟情，不顾家人反对，娶了她为妻。一直到第二个孩子出生，见已成定局，他外祖家才勉强接纳了这个外国媳妇。
章以茜的眼前浮现出沈宴清那双碧绿的双眼，像大海般深邃。他看季棠时，跟看他们不同，要温柔很多。她摇了摇头，总觉得他对她的感情不像季棠说的那么简单。
章以茜说：“那他外祖家的遗传能力绝了，四分之一都混得这么明显。”
季棠点点头，他家只有他跟他妈遗传到了祖母的绿眼睛，两个舅舅全是黑发黑眼，也因为这双眼睛跟浅棕色的头发，他幼时一直被当成怪胎看待，吃了不少苦头，多亏他身边有沈父沈母，才没有扭曲黑化。
触及到他的隐私，季棠无意说太多，她问嘉佳跟田馨蕊：“你们看过房间了吗？怎么样？”
嘉佳说：“靠，光顾着八卦你那发小，忘记看房间了。”她看向田馨蕊，“我们回去看看。诶，我看你们这边是不是还有个露台啊？”
章以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说：“是有一个，我刚才上网查了下，他们说我们这个房间能看到天泉湖跟雪山呢！”
嘉佳羡慕地“哇”了一声：“这么好！”她说着就要过去看看，被田馨蕊拉住了衣服，她说：“这么晚了，估计也看不到什么了。明天再看吧，我们该回去整理下东西，洗洗好睡觉了。”
章以茜问：“今晚不去泡温泉了？”
天鹅湖的温泉也是一绝，在网上很有名气，她们为此特意准备了泳衣。
田馨蕊说：“明天回来再泡吧，我已经累得动都不想动了。”
季棠举手说：“我也是。”
赶了一天的路，章以茜也很疲惫，她说：“行，那我在群里说一声，免得他们等我们。”
他们拉了一个旅游群。
季棠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的衣物说：“那我先去洗澡。”
周衍之跟袁晓一回到他们的客房，袁晓就急不可耐地问道：“哥们，要不要约她们出去散散步，我看外面的灯光真的好美，刚才她们肯定还没拍过瘾。”
周衍之把行李箱往边上一放，拉开羽绒服的项链。他闷声说：“不去，今天一天太累了，明天还要出去玩，让她们好好休息吧。”
袁晓一想，觉得他说的对。后面时间还有的是，不用急于一时。他察觉出周衍之的情绪不佳，便问道：“你怎么了，还在想刚才那个人？”
他也是把女生们送到客房后，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他跟沈宴清之间的气氛有点怪。
周衍之把脱下来的羽绒服挂在衣柜里，说：“我一想到他在这，心里就不爽。还算他有眼色，没说要跟来。”
袁晓无语道：“你既然不想他来，干嘛还邀请他？没事给自己添堵。”
“我这不是想在季棠面前装一下嘛。”周衍之说。
袁晓说：“我理解。要是以茜身边突然冒出这么个发小，我也会紧张。”他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撑着下巴说，“长得是挺帅。”
周衍之瞥了他一眼，他连忙改口道：“当然啦，肯定没你帅！自信点，衍哥，你可是我们南大公认的校草！”
周衍之笑了一下，他拉开椅子大开着腿坐下，双手搭在椅背上：“之前季棠带他逛校园，正好碰到我在打篮球……”他停顿了下，说，“她是因为他才没去吃饭的。”
袁晓眼里露出了深长的光，他说：“原来如此，劲敌啊这是。”
“管他什么敌，反正我不会输！”周衍之摸了下寸头，眼底冒出晶亮的光。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道，“我要重新做下规划，尽量都在外面玩，省得白天还要碰到他。”
这是他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他不会让他妨碍到他。
袁晓说：“那你慢慢计划，我先把泳裤拿出来，泡温泉去咯。”
周衍之看到了章以茜发出的微信，抬头叫住了他：“别忙活了，她们直接休息，不去了。章以茜说明天玩完再去。”
“我看看。”袁晓拿泳裤的手一停，拿出了手机。
沈宴清躺在床上，枕着胳膊在黑暗中发了会呆，又转身看向了窗外。
窗外绚烂的灯光给室内洒下一片光晕。
他看了一会，坐起身来，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他起床走到阳台。、，外面一片静谧，他扭过头，目光定格在了302的露台上。
没有光透出来，季棠应该已经睡了。
他又低头去看楼下，地上白茫茫一片，都是前两天下得堆积成的雪。
他想起周衍之，他一看就是攻击性很强的男生。
沈宴清一开始是单纯抱着想跟季棠一起跨年的念头来到这里的，他来之前并不知道周衍之也在。
他既没有打扰季棠旅游的想法，也没有跟她们一起游玩的打算，怕季棠的室友因为他的存在，不自在。
他性格淡漠孤僻，也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今天看到周衍之后，他才发现，他原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小气得多，根本没那么大度，放任季棠跟喜欢她的人一起出去游玩，即便知道不是两人单独一起，他依旧害怕。
他怕季棠会在他的攻势下对他动心。
沈宴清在外面待了一会，等寒冷的北风吹灭了他心头旺盛的心火后，回到了房间。
季棠这一晚睡得甚是香甜，第二天感受到阳光照射了进来，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隔壁床的章以茜正抱着被子酣睡。
跟南方不一样，北方的暖气十分给力，室内室外就跟两个世界一样，她们在屋子里头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
她穿上睡衣，戴上眼镜去了浴室，等她洗漱后出来，发现章以茜也已经醒来。
“早啊。”她打了声招呼，汲着拖鞋去茶几前倒了杯温水喝，她边喝边瞄了眼手机，发现一大早群里就热闹非凡。
章以茜伸了个懒腰说：“早。”
季棠说，“袁晓他们已经好了，等我们一起去吃饭。”
章以茜掀开被子说：“我很快就好，你去看看嘉佳她两醒了没吧。”
季棠点点头，放下茶杯出去了。
九点整，八人在餐厅汇合。
这里的早餐是自助式的，他们人多，就挑了个大圆桌坐。
季棠一坐下来，周衍之就坐到了她边上，他问道：“季棠，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季棠喝了口牛奶，说：“嗯，还不错，我不挑床。”
周衍之点点头说：“我也是。”
章以茜说：“我们今天先去哪里玩？”
周衍之闻言，没有说他的想法，他看了看大家说：“早上向导跟我说，明天可能有雪，所以我们的行程会有所变动，大家再说一下想去的地方，我发给他，重新规划下路线，尽量都给走全了，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分开行动了。”
嘉佳说：“我想去滑滑梯，坐雪橇！”
章以茜说：“冰雪大世界一定要去的。”
他们都说完想去的地方后，只有季棠一个人没有吭声，周衍之看着她说：“季棠，你想去哪？”
季棠说：“我都可以。”
周衍之“嗯”了一声：“我发给他了。”
吃完饭后，向导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说接他们的车就快到了，让他们准备准备。大家便回了趟房间里拿东西，下来早的人则坐在大厅里等其他人。
章以茜坐在季棠的边上，她一直注视着窗外，看到一个人影朝民宿门口走来，越走近她越觉得熟悉，她撞了撞季棠的胳膊说：“棠棠，那不是沈宴清嘛？他还没出去呢？”
季棠抬眼看去，还真是他。她伸出手挥了挥，叫了一声沈宴清的名字，沈宴清进来看到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往她们走来。
过了几分钟后，周衍之跟袁晓从电梯里出来，他步入客厅的脚步一顿，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没看错吧？沈宴清怎么又在？！
他是在他们身上装定位了吗，等个车都能碰到？！
第36章 哈市之旅
沈宴清走到季棠的身后,双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身体微微前倾。他说：“你们怎么在这，还没出发？”
季棠说：“快了,我们在等车。你呢，从哪里回来的？”
“我去湖边逛了逛,看人钓了会鱼。”他说。
章以茜问：“好看吗？听说这里的天泉湖很美。”
“是很美。不远处就是雪山，如果起得早的话,估计能看到日照金山。”他看了章以茜一眼，说,“你们今天回来的早的话，可以去湖边散散步。你们要去哪里玩？”
他知道章以茜是季棠的室友，关系还挺不错，出于爱屋及乌的心里，态度变得没有之前那么冷漠，像昨天刚遇上的时候，他几乎视他们不存在。
季棠说：“还没定，听说明天要下雪,我们的行程要变一下，现在还在跟向导商量呢。”
“这样啊。如果你们没想好的话,我推荐你们去冰雪大世界玩，那边除了冰雕外,还有各种特色店,可以自己雕冰雕玩,估计能玩上一天。”他说。
章以茜好奇的问道：“听起来你很了解啊,你去玩过吗？”
沈宴清摇了下头,看了季棠一眼说：“没有，我在网上看到的。”
季棠在听到雕冰雕三个字就联想到他的木雕小猫,她觉得他肯定是对雕刻感兴趣才有所关注。她仰着头看着他问：“你呢，你打算去哪？还要保密吗？”
她这一动，扎在脑后的马尾辫扫过沈宴清的手，发丝在上面轻轻掠过，痒痒的。他心脏一缩，蜷了蜷手指，伸出手指极小心地碰了一碰。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赶来的周衍之眼里，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只感到房间里的暖气烫得厉害。
好热。
他扯了扯毛衣领口，三两步走到季棠面前，皮笑肉不笑说：“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话是对两个女生说的，可那双眼睛却盯着沈宴清那不安分的手指不放。
察觉到他过于灼热的视线，沈宴清抬眸与他对视，碰过季棠头发的手指互相摩挲着。
周衍之脸色沉了沉。
章以茜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波逐流，她高兴地说：“我们正在交流今天去哪里玩。”
“哦，沈宴清，你要去哪里？”周衍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怕沈宴清临时改变主意，厚着脸皮跟他们一起。
沈宴清笑着说：“我要去见个朋友，可能没时间去玩了。”
他话音一落，周衍之原本提着的心落了地。他咳了一声，笑了笑：“那真是遗憾，这边的温泉很有名，你可以去泡一泡，据说有益寿延年的功效。”
沈宴清哪里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他说：“谢谢，网上还说这温泉有美白护肤的功能，你也记得多泡泡，对皮肤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弯起了嘴角。
不就是阴阳嘛，谁怕谁。
季棠心中一悟，原来沈宴清不是来散心，而是特意来见人的！能让他从南城跑来会面的人想必十分重要，一想到复仇文的剧情也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她这颗心系任务的心又宽了宽。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这次旅游回去，想来这两本书的剧情都会迎来阶段性的突破。
袁晓也走了过来，他先跟沈宴清打了声招呼，随后问道：“只有你们两个，她们还没下来吗？”
章以茜回答道：“嘉佳出来时忘带东西，回去拿了，她跟馨蕊应该快下来了。”
袁晓说：“那我催一下严飞扬他们，车已经到了，就停在外面。”
沈宴清见状，直起身子说：“那我不打扰你们先回房去了，玩得开心。”
他上了电梯不久，田馨蕊、嘉佳、严飞扬和王翔便一同下来了。秉持着女士优先的原则，男生们让女生们先上车，等周衍之上车时，发现章以茜又跟季棠坐到了一块，跟来时一样。
他回头看了眼袁晓，袁晓莫名其妙地回看了他一眼。他推了他一下，催促道：“快点上去。”
他撇了撇嘴角，走到季棠后面的位置坐下，袁晓则坐在他边上。
向导是个豪爽的东北汉子，等车开出北极村后，他就拿出了一个话筒喂喂了两声，开始说话：“欢迎各位来自南方的小金豆子，大金豆子们来到我们热情如火的大哈市，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梁，你们叫我梁哥就好，司机姓张，你们叫他张叔就行。”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不服气道：“不是，凭啥你是哥，我是叔啊，哥们要点脸哈，我比你小！”
梁向导说：“凭话筒在我手里。”他看着众人扯了扯嘴角说，“你们甭理他，记住，我跟他之间，我说了算。当然，顾客是上帝，我们之间，你们说了算。”
大家被两人的互动逗得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梁向导接着说：“早上小周给我发了你们想去的地方，因为明天要下雪，我建议大家今天先把最远的地方玩掉，万一雪下太大，我们的车可能开不了那么远。”
周衍之扫视了车里一圈，说：“你先把你设计的路线跟我们说，我们根据你的调整。”
梁向导瞥了他一眼，说：“成，今天呢，我们可以先去市中心把麋鹿看掉，然后吃个午饭去冰雪大世界玩，回到天鹅湖后可以泡温泉，看极光。明天下雪，我们就在北极村里玩，逛逛山泉湖，看看我们当地人钓鱼也挺有意思的。明天还是跨年夜，到时候村里还会组织村民在湖边放烟火，大家都可以去看，这是今年为游客们新出的项目，很好看的。后面两天，我们再去滑雪跟爬天泉山，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嘉佳跟田馨蕊互相看了一眼，嘉佳说：“梁哥，那什么时候去滑滑梯跟坐雪橇？今天去来得及吗？”
梁向导说：“大家稍等片刻。”说完他就凑过去跟司机窃窃私语了几声。
他转过头说：“是这样的，现在我们这边人流量实在太大了，滑滑梯跟坐雪橇都在雪景台周边，而且还都要排一两个小时的队，你们这个时间点出发，我们只能去一个地方。或者放到滑雪那天，你们早点起来，我们绕远路先去玩这个。”
如果不是下雪，四天时间是完全足够他们走完这几个景点的。
田馨蕊蹙了蹙眉说：“那最后一天呢？”
梁向导说：“最后一天也可以，但你们那天要赶飞机，爬完山下来时间就挺紧了，除非你们把爬山去掉，那时间够用。你们自己慢慢考虑，从这里开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后就要上高速了。
嘉佳就问章以茜跟季棠，四个男生在此之前已经表示全由她们女生做主。
章以茜犹犹豫豫，她本来就想去冰雪大世界，那里的冰雕闻名世界，是哈市重要的景点之一，更何况之前听沈宴清那么一说，她兴趣更浓了。
季棠说：“那就把爬山去掉吧，这边的山估计不好爬。”
田馨蕊瞟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严飞扬，脸色微微一红，她小声说道：“山上有座庙，听说很灵验，我想去许愿。”
“那既然这样，我们下午就先分开，想去冰雪大世界的去冰雪大世界，想去雪景台的去雪景台。”周衍之找准时机，插话进来。
难得大家一起出来旅游，嘉佳还是想集体行动的，但是实在抵不过想去雪景台的心，想到后面还有三天可以待在一起，她就不再踌躇。他们八人便分为两组，季棠，章以茜，周衍之，袁晓去冰雪大世界，嘉佳，田馨蕊，严飞扬跟王翔去雪景台。好在这两个景区都在市中心，不用另外叫车。
他们先去中央大道，等鄂伦春人带着麋鹿上街。
街上乌压压的全都是人，季棠他们被人群簇拥着往前走，周衍之见她艰难地在人群中走着，他很想去拉她的手，但又不敢。
爱让人生怯。
他便换了种方式说：“季棠，你可以拉着我衣服，人太多了，我们容易被挤散。”
季棠看了眼四周，发现袁晓跟章以茜走在他们斜对面，另外几个，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最前面。
她不懂周衍之为什么不去章以茜身边护着她而留在她身边，她只能归咎于这出自他的好心，不忍看她孤零零落单。她摇摇头提醒道：“不用，我自己会小心的。周衍之，你去看着茜茜吧，她那边人更多，你不用管我。”
周衍之朝不远处望了一眼说：“她边上是袁晓，我就不过去了。你跟紧我，别走散了。”
之后，他就放慢脚步一直走在季棠边上，身体像一堵墙似的，替她挡住汹涌的人潮。
季棠扭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觉得校园文男主这种粗中带细的性格也很戳人，可惜章以茜不在这边，没能感受到。
四人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跟嘉佳他们汇了合。过了一会，鄂伦春人便牵着麋鹿走过来了。鄂伦春人都很和善，他们跟了一路，最后还一个个上去摸了摸麋鹿，还分别跟它们合了个影。
她们还想录视频，可人实在太多了，都排队等着合影留念，她们只能放弃。
中饭是在有名的依黛餐厅吃的东北菜，吃完后，他们去了索菲亚大教堂参观打卡，中途还听了一场阳台交响乐，下午一点半，他们又上了车。
司机先将嘉佳他们送到了雪景台，周衍之问他们需不需要向导，他们说不用，梁向导便跟着季棠他们去了冰雪大世界。
与此同时，沈宴清也出发了。
一进入冰雪大世界，大家就被眼前的美景惊住了。他们像是误入了雪之王国，满目都是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冰雕，在彩灯的掩映下，绚烂又夺目。
章以茜捂住嘴，不断发出惊叹声：“天呐，这也太美了吧。”
袁晓说：“是啊，比视频里看到的还要好看。”
季棠也被眼前的冰雪世界所惊艳住了，眼里流淌着四溢的光彩。
周衍之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身旁的季棠，嘴角微微勾起，他说：“季棠，你喜欢吗？”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季棠来这里真的太好了。
这里太值得一来了！
季棠顾不上人设，诚实地表达着内心的欢喜，她不断点着头说：“喜欢，我太喜欢了。”
像是感同身受般，周衍之的嘴角越咧越大，用手摸了下鼻尖。
见大家都沉醉其中，梁向导十分自豪。他笑哈哈地说：“这就是我们国内最大的冰雪王国，到了晚上，所有的灯光打开后会显得更加的梦幻。”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看台，说，“看到那边那个大圆盘了吗，晚上这里还有节目……”
没等他说完，袁晓就接话道：“我知道我知道！集体蹦迪！我在网上刷到过视频，可热闹了，还有保留节目，念身份证哈哈。”
梁向导说：“是啊，这个七点开始，你们要是想的话，我们晚上就留在这玩一会再回去。”
章以茜跟袁晓立刻看向周衍之，接受到两人的信号，周衍之问向导说：“从这里回天鹅湖，要花多少时间。”
梁向导说：“一个半小时多点，你们可以在这玩到七八点，再乘车回去，正好泡个温泉，舒缓一天的疲劳。”
周衍之听罢，看向季棠，季棠说：“我都可以。”
“嗯，那我在群里问问其他人。”他低头在群里发起信息。
等他发好信息后，大家沿着主路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啧啧称奇。
冰雪城堡，玻璃迷宫，雪树林，各种冰雕跟雪人，还有一个用冰雕刻成的龙，盘旋雪森林的入口正中。
梁向导说：“这是为明年准备的，龙年了。”
章以茜感叹：“真美啊，雕这个要花很久吧。”
“好像一个半月。”
他们在外面外面玩了一会，去钻了迷宫，爬了城堡，跟冰雕拍照合影，接着顺着道路，来到了雪森林里面。这里有小火车，麋鹿、雪橇跟滑滑梯。
章以茜跟季棠说：“早知道这也有，嘉佳他们直接来这就好了。”
季棠看了眼说：“还是有区别的，那边更大一点。”
梁向导应了一声说：“对，小季说的没错，像雪橇滑滑梯，我们哈市好几个景点都有，就你们住的北极村里也有，但数雪景台那边最有名气，花样最多，有时间还是该两边都玩一下。”
周衍之看季棠一直盯着小火车，就说：“我们要不要坐个小火车。”
他的话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他们去排队的功夫，梁向导叫住了周衍之：“我就不跟着去了，你们乘小火车可以直接到达这里的特色店，还可以在那边做冰雕，我跟老张就在附近，要走的时候联系我就成。”
周衍之“嗯”了一声。
他们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
不过运气还挺好，坐在了前面两排。季棠跟章以茜坐在最前面，周衍之跟袁晓随后落座。
没有人挡着风景，唯一的缺点就是冷，寒风吹得大家瑟瑟发抖。季棠脸都冻红了，整个人都快缩成一个球，她忙用围巾捂住了剩下的半张脸。周衍之看在眼里，把她身后的帽子给她戴上，又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一双淡绿色的手套递了上去说：“季棠，我看你的手套都湿了，我多带了一副，你拿去带吧。”
季棠瞟了眼自己的手，发现手心处跟手指那湿了一点，她想可能是刚才拍冰雕时，弄湿了。
怪不得她一路上总感到钻心刺骨的冷，她一直以为是被风吹的缘故。她实在是太冷了，也没跟周衍之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接过了手套。她拿到手戴上后才发现是一副女士手套，尺寸还很合适。
她觉得奇怪，周衍之为什么要戴一副女士手套出门。正要回头问他时，周衍之一只手按住了她乱动的脑袋瓜子，沉声道：“别动，看前面，我们就要过冰晶走廊了！”
季棠立刻坐直身子，抬眼看去。
冰晶走廊也是冰雪大世界的一大特色，整个走廊都是倒挂着的冰棱柱，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远远看去，散发着晶莹剔透的亮光，美轮美奂。
“好美。”她喃喃自语道。
周衍之收回手，揣进口袋，他看着她的背影说：“是啊，好美。”
过了冰晶走廊没几分钟，他们就到了终点：冰雪大世界特色街，这里一整条街都是特色店，同样也挤满了人。
季棠他们下了小火车，先是逛了逛这里的特色店，随后进入了靠里边的冰雕店。
店里也都是人，坐在凳子上对着眼前的模版认真雕刻的。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走过来接待他们。她温柔且带有歉意的说道：“真不好意思，我们店现在只能再接待两位顾客了，都坐满了。”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周衍之说：“那我们等下过来，大概还要多久？”
店主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不好说。”
他们雕刻的速度有快有慢。
周衍之就看着季棠跟章以茜说：“那你们两雕，我跟袁晓去边上逛逛，等会来找你们。”
他其实来这里就是想亲手刻一份冰雕送给季棠的，可也不能让章以茜在一旁干等着，大不了他之后再跑一趟。
这怎么行？
季棠连忙摆手说：“我不雕，你们雕吧。”
“我们可以先逛一圈，看看感不感兴趣，要是没兴趣，也不用等了。”她扭头问老板：“老板，我们能在这里逛一下吗？”
老板说：“当然可以。只要别打扰到其他顾客就行。”
他们四人就在店里溜达了一圈，看到店里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小冰雕，还有今年很火的冰封玫瑰，很好看。
袁晓看章以茜看的眼睛都盯在上面，一看就很想刻的模样，就说：“你们两个雕吧，我们两个大老粗手笨得老死，就不在你们面前献丑了。”
“季棠，要不要玩？”
当着袁晓的面，季棠也说不出让她跟周衍之一起玩的话，而且撮合的味道太重，容易令人逆反。
她就说：“好。”
周衍之低头看了她一眼，对店家说：“麻烦带我们去位置上吧。”
店家便领着四人去了一张空桌前，她问他们想雕什么。
季棠把心思放回到了冰雕上，说：“你这都能雕什么啊？”
店家说：“很多都能雕，简单的有花，有动物，看你们喜欢。如果是初学者的话，我建议你们从雕花入手。”
“我看墙上有冰封玫瑰，这能做吗？”章以茜问。
店家说：“可以是可以，就是需要你们要明天过来拿，冰冻需要时间，现在人太多了。”
“哦。”章以茜神情失落地看了看架子上的冰封玫瑰。最想做的东西没得做，她突然就对冰雕丧失了兴趣，她对另外两个男生说，“我不想雕了，你们雕吧，我去隔壁的店里逛一下，买点东西。”
她这么说，袁晓自然要陪着去的。季棠看看袁晓，又看着周衍之，等着他说他也陪章以茜一起去，这样她就自己留下来刻，她还是挺感兴趣的。
周衍之觉得今天的季棠跟之前比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虽然还是一样的长刘海，厚镜片，遮住了大半的脸，衣服很普通，可他却莫名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阳光爽朗的气息，还变得爱笑了，虽然次数也不多，不像在学校里那么沉默。
他希望她是单纯因为旅游心情变好了，而不是因为在这里遇到的某个人。
季棠等了一会，没见周衍之开口，眼看着章以茜就要跟袁晓推门走了，她有些急了，问道：“周衍之，你不跟他们一起去？”
周衍之看出她不想章以茜跟袁晓两人单独相处，可他却误会了，以为是出于她暗恋袁晓的心里。
他想都没想就说：“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嗯？
季棠愣了一下，眼里浮现出一丝疑惑。
周衍之抿了下嘴，添了一句：“我是说，我也想刻冰雕。”
季棠小小地吐了一口气，她差点还以为……
季棠问店家，这里有什么花雕着简单点。
店家让他们等一下，趁她去拿模型的时间，房间里开足了暖气，两人这会都感到热了，他们脱下了羽绒服，周衍之直接接过她的羽绒服，搭在了他身后的椅子上。他把椅子拉近了一点，想离她近一点。
她很快就拿着一朵冰玫瑰过来了。
她笑着说：“今年也很流行雕玫瑰，不比冰封玫瑰差，你们可以试一下。”
这正戳中周衍之的下怀，他看了一眼季棠又马上别开了眼，感到脸微微有些发烫。
店家坐下给两人简单的示范了一下说：“你们先自己试一下，有问题可以叫我。”
季棠把刘海用发夹夹了上去，开始动手刻了起来。她小时候经常看沈宴清刻木雕，偶尔也上手过，所以对于雕刻并不是全无经验，加上她心灵手巧，刻得还算有模有样，可周衍之就不一样了。
他从来不觉得他的手笨，不管是玩游戏，还是打篮球都十分敏捷的一双手，到了这会却一点都不听他使唤了，跟被冻僵了一样。
季棠抬头想看看他的，他连忙用手挡住，生怕她看到一丝一毫，破坏了在她心目中的帅气形象。
店家偶尔会转过来看看，指点他们一二，周衍之犹豫再三，让她给换了一块新的冰块。
他雕得实在惨不忍睹。
等待的间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小声对季棠说：“季棠，我有点事出去一下，等下回来。”
季棠点了点头：“好的。”
他就起身出去了，顺手还带走了他的失败品。
五六分钟后，季棠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周衍之回来了，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沈宴清，她吃惊道：“你怎么在这？”
他身上还裹着寒气，显然刚从外面进来。
第37章 哈市之旅
季棠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要去见朋友吗？”
“嗯,他家就在这附近。”沈宴清没有落座，双手撑在桌上朝季棠俯下身来，看着她。
今早,他是带有私心推荐的这个地方。
他们未必会来，但他想赌一赌。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季棠其实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她也没有藏着,直接问了出来：“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应该提前给我发消息跟我说一声，万一来了我不在怎么办？”
沈宴清笑了笑,说：“那不是正好，我可以好好玩了。”
季棠斜眼瞪了他一下，一字一句叫他的名字：“沈！宴！清！”
沈宴清说：“开玩笑的，我其实没想到你在这，对方临时有事来不了，我就过来逛逛。”
“那你走得还挺远。”季棠吐槽道。
他看着椅子上的灰色羽绒服，说，“你边上是周衍之？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他在外面打电话。”
他把整个冰雪大世界逛完也没碰到季棠，其实已经死心,就在离开准备前往约定地点时，他突然想回来这里看一看,结果就在门口看到了周衍之。
他一下子就猜到季棠在这里。
她真的在。
“对,他坐这跟我一起刻冰雕呢。”
沈宴清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就你们两个？”
“章以茜跟袁晓也在这,不过这家店只有两个位置了,他们就去附近的店里逛去了。”她转头指了下身后的几张空凳子说,“你找张凳子坐啊，站着干嘛,这家店人是多，但多余的凳子还是有的。”
沈宴清微微松了口气，他说：“不了，我差不多该去见人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对方其实并不是他朋友，从季家离职后，他养父一直以开出租车为生，这人便是他之前的同事。他一直联系不上他，也是决定来这后，才得知他被女儿接到哈市一起生活了。
他辗转联系上了他，想从他嘴里打听一些消息。
他不想让季棠知道这些，替他担心。
“可能要留下看会灯光秀。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呗，我们车上还有空位，他们不会介意的。”季棠说。
沈宴清看了看她，他很想留下来跟她一起看灯光秀，他在网上看到过冰雪大世界的灯光秀，绚烂而壮观，神秘而绚丽的氛围。她会很喜欢的。
她的喜悦，他都想参与其中。
可是……
他不确定自己赶不赶得上。
他正要开口，就看到周衍之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攥着没放回去的手机，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眼。
周衍之的好心情登时消散了大半。
他差点当场黑了脸。
真是阴魂不散！
他太吃惊了，以至于没忍住脱口而出道：“沈宴清，你不是说要见朋友，怎么在这！”
沈宴清看着他，慢悠悠地站直了身体，把对季棠说的话对他重复了一遍。
你故意的吧。
周衍之扯了扯嘴角，强忍着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先是拒绝他的邀请，然后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个回马枪，打他一个猝不及防。
他看看沈宴清，又打量了下季棠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稍微安了点心。他隐约感觉到，季棠并不知道这位发小对她的心思，当然，他的心意，她也未有所觉。
对于这一点，他不知该喜该悲。
季棠见他张着嘴不说话，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便说：“刚才严飞扬给我打电话，他们晚上过来，我们看完灯光秀回去吧。”
季棠说：“好的，我没意见。”说完，她看向了沈宴清，问他：“你考虑的怎么样？”
周衍之忙问：“考虑什么？”
季棠说：“哦，我让他结束后跟我们一起回去，这边游客这么多，恐怕不好打车。”
周衍之听完，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悔恨感，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么一句。
他可不想让沈宴清跟季棠待在一块，哪怕是一秒钟都不行，他恨不得让他现在就消失。
他不是要见朋友吗，怎么还不走。
周衍之咬了咬牙，说：“是啊，你什么时候见朋友，来得及话坐我们车走吧。”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话看似邀请实则赶人。
沈宴清哪里会听不出来，他瞥了他一眼说：“再说吧，我也不知道我们要聊多久。”
听他这么说，周衍之松了口气，脸上终于阴转晴天，露出了点笑容。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他瞪大了眼睛。
当着他的面，沈宴清抬手摸了下季棠的头发，说：“你们慢慢雕，我先走了。”
“你别乱动我头发。”季棠伸手摸了下头发，说“要是跟我们一起走的话，你打个电话给我。”
沈宴清说：“好的。”
周衍之愣了一愣，他朝他点了下头当做告别，转身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他还没回过神来。
“周衍之？诶，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季棠吃惊地问道。
“没，没什么，外面太冷了。”
周衍之攥紧了拳头，心情差到了极点。他闷声坐回了位置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宴清的出现给了他重重的一击，让他迅速地从愉快的二人世界里清醒了过来。而季棠并不排斥他的这个认知更是加重了他的危机感。
他很清楚，他跟季棠只认识一个多月的时间，论熟悉程度远远比不上沈宴清，即便他们分别多年，但儿时的陪伴做不了假。
这是沈宴清优于他的地方。
季棠瞅了下他的脸色，他难得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导致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店家拿着新的冰块过来了，她又耐心地教了他一遍，他心情烦躁，雕得比方才还要差劲。
季棠看了他一眼说：“周衍之，你别急，慢慢来嘛，时间还早。”
他点点头，吐出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焦躁的心情，他清晰地知道，沈宴清是故意那么做的，为了彰显他对于季棠的特殊性。
他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其实跟游戏pk是一样的，越是不利的情况下越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不到最后一秒，他都有获胜的机会。
店家站在边上看他雕出了雏形。
过了一会，她笑着说道：“这回不错。”
季棠听到她的话，抬起了头。
周衍之雕得那样认真，表情那样严肃，她都不好意思开口打扰他了。
店家看了她的作品一眼，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她刚才怎么没发现？
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全神贯注地雕刻着，一个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觉得这两人肯定关系不一般。
她这家店是有名的情侣打卡点，很多情侣会来这里雕刻冰雕送给对方。
大概半个小时后，季棠做好了她的冰雕玫瑰，她抬头一看，发现周衍之正盯着她看。
她问道：“你雕好啦？”
周衍之轻轻地“嗯”了一声，季棠就朝他雕的花看去，他下意识的又想用手遮住，被她拽住了衣袖。
她说：“别，你这样容易弄坏它，好不容易雕的，多可惜。”她看着他，认真说道，“你别不好意思啊，第一次刻，刻成什么样都正常的。”
周衍之瞟了眼她的手，季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连忙收回了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周衍之哑声道：“没事，你看吧。”
他有些吃味地想，如果换成沈宴清，她肯定不会这么客气跟生疏。
他真是有病，脑子里怎么也忘不掉沈宴清方才摸头的行为，甚至随着回忆，一些细节愈发明显。
有时候观察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周衍之抿了抿唇，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他雕刻的玫瑰整个暴露在了季棠眼里。
他转开脸，不敢去看她的反应。他的心里升起一股羞耻之情，耳朵都红了，因为紧张，他手心都出了汗。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来之前他有多么得信心满满，现在他就有多灰心丧气。
季棠那个虎视眈眈的竹马，让他压力倍增。
这么丑的东西，让他怎么送得出手，他的计划整个破灭了。
他早就在网上查到，很多情侣会在这里互雕冰雕送给对方的。他是带有私心，让向导把这个安排在了第一天。
他的内心从来都是自信强大的，没想到此时竟折在了一个小小的冰雕上。深深的挫败感压在他的心头，这一刻，他都要怀疑世界了。
然而，他却听到季棠清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周衍之，你雕的虽然不像玫瑰吧，但也挺有意思的，我能拿我的跟你换吗？”
他骤然回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季棠。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将一朵冰雕玫瑰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了她的玫瑰。
这一刻，什么沈宴清也好，什么礼物也罢，统统被他抛在了脑后。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季棠。
她在他面前，像是会发光。
一股陌生的情愫紧紧包裹着他急速加快的心脏。
砰，砰，砰……
怎么办啊，他真的好喜欢她。
店家拿来冰袋给他们装，看着她的玫瑰被装进盒子放进冰袋里，他连忙出声问道：“老板，这个冰雕能保存多久。”
老板说：“有冰箱的话，可以放好几天。”
周衍之闻言，突然不想看灯光秀了，他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天鹅湖民宿去，将这朵冰雕玫瑰放进冰箱里。
这是季棠送给他的首份礼物，他多想永远拥有它。
他们拎着袋子去找袁晓跟章以茜，他们也买了一点东西。
袁晓说：“你们雕了什么，让我们看看。”
他边说边要伸手去拿，被周衍之敏捷地躲开了。
他一脸认真地说：“别乱碰，磕到了你赔啊。”
袁晓嚷嚷道：“我赔就我赔，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反正比你宝贝。”周衍之说着把袋子护在了胸前。
季棠跟章以茜走在两人前面，听到两人的对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周衍之难得羞涩地摸了下耳朵。
季棠抿了下唇。章以茜拉了下她衣服说：“你们到底刻什么了，怎么还神神秘秘地不让看。”
季棠说：“玫瑰，不过雕的不好看，才不让你们看的。”
“这有什么，第一次雕难看才正常吧。”她回头瞥了眼走在身后的两人，对着他们笑了下后凑到季棠耳边小声道，“其实我刚才也是怕出丑，才不雕的。”
“他们不会笑你的啊。”季棠有些不理解。
章以茜说：“我当然知道，可是……哎呀，你懂得啦。”
她撞了季棠的肩膀一下，一副欲言又止模样，捂了捂微微发烫的脸颊。
季棠面目呆滞，心里抓耳挠腮的难受。？
可是什么？她懂什么？
她什么都不懂啊！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不过她也没追问下去，因为他们已经看到嘉佳、田馨蕊还有严飞扬跟王翔四人，正站在特色街的招牌下。
章以茜伸出手朝他们使劲挥了挥手。
他们一起在街上吃了晚饭后，就回到大圆盘那等灯光秀。
暮色消失，夜色降临。
璀璨的灯光逐一亮起，整个世界都如同梦的国度，黑夜也同黑钻一样，星星月亮都在发光。
大家看了一会，天空就下起了雪，不过是小雪。
他们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伞跟雨衣。周衍之说：“下雪了，我们回去吧，等会雪要是下大了，车就不好开了。”
大家也都同意了。
周衍之看向季棠说：“季棠，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沈宴清他在哪？”
他现在手里拿着季棠给的礼物，又跟她一起看了灯光秀，心情美得冒泡，下午发生的事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他觉得他现在大度的不得了。
季棠说：“嗯，我正准备打呢。”
章以茜摘下手套，伸手去接雪花，看着雪花落在指尖上，眼里满是欢喜。她说：“我都不知道南城有多久没加过下雪了。”
嘉佳说：“有十来年了吧，我记得最后一次下雪是在12还是13年来着。”
“差不多。”田馨蕊也跟章以茜一样伸手去接，没一会手指就冻红了，在她身旁的严飞扬捂住她的手，给她哈气，嘴上说：“冷不冷？也不戴手套，当心长冻疮。”
嘉佳夸张地捂上眼睛说：“杀单身狗啦，你们两注意影响哈，这里不是无人区！别随便放闪。”
田馨蕊笑道：“你别说得好像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袁晓看了章以茜一眼，说：“我们那年年都下雪，可大了，有机会，你们来京市，我跟衍哥做东，带你们玩个爽。”
周衍之说：“对，京市每年的雪并不比这边小多少，我们都习惯了。”
章以茜说：“那我们可不客气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去。”
袁晓往章以茜边上站了站，小声问道，“你冷吗？要不要我也给你捂捂手。”
章以茜笑了笑，摇摇头说：“不用，我不冷。”
周衍之看了眼正在低头打电话的季棠，咳了一声，走过去挡在了两人的前面。
他不想让季棠看到他两站在一起的画面，怕会毁掉她一天的好心情。
他差点忘记，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她那个竹马，而是让季棠别再陷入无望的暗恋中了。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让季棠放弃。
哎，四个人的感情注定拥挤又复杂。
等季棠打完电话，章以茜跟袁晓已经分开了，她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小互动。她说：“沈宴清他就过来了。”
周衍之说：“好，梁向导说他们也在附近，来这边的路已经堵上了，他让我们去安顺路路口等，我查了下地图，从这边过去大概要走十分钟。”
“行。”袁晓搓了搓手，看了眼天空说：“看样子，明天的雪不会小。”
王翔好奇地问道：“袁晓，没看出来，你还会看天象？”
周衍之接口道：“他会个……”考虑到在场的四个女生在，他硬生生地将屁字咽了回去，改成了较文雅的说法，“他会个球。不过，应该是不会小。你们看这天这云。”
大家闻言都抬起了头，乌云翻腾着，吞没了星星跟月亮。
过了一会，沈宴清到了，他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周衍之说：“人都齐了，走吧。”
沈宴清也没带伞，他走到季棠身边，接过她手中的伞柄说：“我来撑吧。你进来一点，别打湿了衣服。”
季棠就往他边上挪了几步。
周衍之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不经意似地将右手拿着的纸袋换到了左手，还提高了一点。
沈宴清莫名地看了看他，随后视线定格在了他手中的纸袋上，他低下头，看到季棠的左手也拎着一个袋子。
两只纸袋一模一样。
他眸光沉了沉，问道：“你们把做的冰雕带回来了？”
季棠正要回答，就听到周衍之抢在她前面兴冲冲地说道：“是啊，我做的不好看，季棠人很好，把她刻的送给我了。”
他声音爽朗，一听就心情很好。
大家齐齐看向了两人，袁晓冲周衍之扬了下眉毛，他终于明白周衍之刚才为什么那么护着那个袋子了，感情里面装着他的宝贝。
沈宴清则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看着他手中的袋子，想夺过来据为己有，他没想到季棠会把她做的冰雕送给周衍之。
章以茜被勾起了兴趣，她说：“我现在可太好奇，你们刻得什么，等回去后让我们看看呗。”
季棠看了眼周衍之，说：“玫瑰，跟冰封玫瑰不一样，它是一朵刻起来的。看周衍之，他愿意就行。”
周衍之说：“随便，季棠说可以就可以。”
沈宴清握紧伞柄，脸色比这天气都冷。他冷冷道：“雪越下越大了，能走了吗？”
周衍之笑着一挥手说：“Let’s go。”
他们在安顺路路口等了五六分钟，车就来了。
章以茜跟袁晓走在最前面，先上了车，沈宴清收了伞，跟在季棠身后走了上去。周衍之本以为等他上去，会看到季棠跟沈宴清坐一块。出乎他意料的是，季棠还是跟章以茜一块坐，而沈宴清独自坐到了最后一排，他面朝窗外，冷漠的侧颜沐浴在倾泻进来的炫彩灯光中，脸色并没有因为车内的暖气而缓和多少。
他挑了下眉，在袁晓的边上坐下。
车子汇入了车流之中，因为下雪，司机开得并不快。窗户上很快就浮上了雪花，使人再也看不清外面的景致。
嘉佳说：“梁哥，明天雪下大了的话，北极村的烟火晚会会不会取消？”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
她的话音一落，大家都朝着梁向导望去。
梁哥跟司机对视了一眼，说：“这我也不清楚，本来就是今年新出的活动，没法参考。”
嘉佳说：“这样搞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祈祷雪下得大一点了。”
田馨蕊说：“是啊，来这边，不下雪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要是能在大雪中看烟花那该有多浪漫啊。”
周衍之看着季棠的后脑勺说：“如果他们不放，我们就自己放，跨年的仪式不能少。”
明天就是12月31号，23年的最后一天。
章以茜说：“这主意不错，不过北极村有卖烟花的地方吗？”
梁向导说：“有是有，就是价格也贵，你们懂得，景区里的东西都不便宜。你们要是真想放，我们等会经过南洋路时，那边有家卖炮竹的店，要是开着，你们就去下车去买点。老张，那边能停车吧？”
他扭头去看司机。
老张按下左转的转向灯后说：“不晓得，就现在这人流量，以前能停，现在估计都停不下了。过去看看再说吧。”
听到他们在讨论买烟火的事，沈宴清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他抿了下唇说：“烟火的话，我来这后买了一点，不过不多，就几样。”
大家瞬间回头朝他看去。
季棠吃惊道：“你怎么突然想到买烟花了？”
沈宴清看向季棠，说：“小棠，你不记得了，以前元旦，我们都是一起放烟花的。”
每年的跨年夜，他们要么会在季家的花园里放烟火，要么就被大人们领着，一起去滨江边上看市政府组织的烟花大会。
季棠愣了一下，她不是不记得，只是跟之前的圣诞节一样，她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毕竟根据复仇文的剧情，他们早就没有继续来往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文的剧情明显出现了偏差。不过她马上想起这是沈宴清回来这里后独自度过的第一个元旦，他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所以，才会想来找她吧。
沈宴清认真的神情在她心里勾起了一股莫名的负罪感，她讪讪一笑道：“这，这样啊，那正好，大家不用愁没烟火看了。”
人多热闹，他也不至于太难受。
季棠是这么想得。
周衍之抬眸看了沈宴清一眼。他说了一句：“你真有心了。”
沈宴清云淡风轻地来了句：“家里的习惯。”
他的话音一落，车内不知为何弥漫起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梁向导说：“那既然有了，我们就直接回天鹅湖吧，这天气，车熄火了可能就打不起来了。”
袁晓赶紧说：“行，梁哥，我们快走吧。我看窗外这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他们一下车就被冻得瑟瑟发抖，急忙撑起伞，一阵风似得冲向民宿里。
季棠的脸冻得比平时都红，一阵寒风吹来，她嘶了一声，抱紧了手臂。沈宴清见她冷得发抖，下意识地想搂住她的肩膀，给她取暖，手刚触碰到她的肩膀，就看到季棠扭过头看着他，他立刻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无事发生般插进了兜里。
季棠笑着说了一句：“沈宴清，雪真大啊，看样子明天可以堆雪人了。”
他“嗯”了一声，兜里的手蜷缩了一下。
大家冒着寒气进了房间，室内温暖的暖气让他们长长地吁了口气。
沈宴清收了伞，他先帮季棠拍了下，又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雪，问道：“暖和点了吗？”
季棠点点头说：“好多了。”
周衍之朝前台走去，过了一会，他走过来说：“我让酒店给我们炖梨汤，大家都喝一碗驱驱寒。对了，晚上还去不去泡温泉了？”
袁晓说：“现在泡正合适，我都快冷死了。”
“是啊，太冷了，比昨天来得时候都冷。这温度，怕不是零下二三十度了。”嘉佳哈着气说。
周衍之看向季棠问：“季棠，你呢，去吗？”
季棠说：“去，泡了身体暖和，正好睡觉。”
说话间，她就看到有人从走廊深处走了出来，其中有个高大男子身形格外眼熟。起先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怎么在意地挪开了视线，直到感受到他如影相随的视线，她才又转头看了一眼，这次，她彻底看清了来人。
她瞬间瞪大了双眼。
第38章 哈市之旅
陆瑾原本就有心拓展新的事业版图,想将陆氏做得更大更强。近两年，各地旅游业爆火，他也有心进场分一杯羹。
去年,他就一直为此忙碌，不仅前往国内外不少旅游胜地考察,还成立了子公司，这一次,是在合作伙伴方董的邀请下，来到了哈市。
首选第一站就是北极村,他跟方董在周边逛了一圈后，就下起了雪，他们便来到了天鹅湖民宿参观，他是冲着温泉而来。
跟民宿老板许奎阳交流过后，他想等雪小了一点走，偏偏这雪越下越大。方董建议他留下来，他跟许奎阳有交情，常年在这里预定了一间房用来泡温泉。
方董与他父亲是多年的交情,知道他洁癖严重，跟他再三保证,这家民宿卫生做的十分到位，让他放心。
可他担心的却不止是酒店的清洁问题。
市中心有陆氏名下的五星级酒店,行李箱也被他助理先行带了过去,尽管他没有出汗,但他的洁癖使他做不到不换衣服,洗完澡后穿当天穿过的衣服。
他执意要走,方董也不再挽留，在许奎阳的陪同下,三人朝着大厅走去，准备乘坐方董的车回市区。
大厅里站着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很闹腾，很奇怪，他一眼就注意到其中一个打扮得怪某怪样的女生，她很安静，也很不起眼，可他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长刘海，厚镜框，他曾经见过季棠也有过这样的装扮，在他送她回学校的车上。
他眼里闪过诧异，下意识地问了句：“今天星期几？”
他怕自己认错了人。
方董看了他一眼道：“周六吧，怎么了？”
“没什么。”他淡淡地应道。
他想，那就不能是季棠，这个时间，她应该在陆家打工。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他听到了她那令人熟悉的声音，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了她。
还真是她。
狂喜如潮汐般席卷了他的心头，他没有多想就朝她走了过去。
——
有什么比出来玩碰到老板还要尴尬的事，而且，对方还是另一篇文里的男主。
季棠的内心在咆哮：
怎么回事？他怎么也来这了？！
随着陆瑾的走近，各种异样的眼神投向了两人。
他容貌俊美，一身黑色薄款羽绒服，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搭配着一条格子围巾，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精致又贵气。
与外表的冷漠不同，他的眼底泛着淡淡的惊讶与喜悦。
周衍之跟沈宴清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知为何有了不妙的预感。
章以茜跟田馨蕊是好奇，他看上去好像跟季棠认识。
不会是又一个发小吧？
嘉佳则是兴奋。
又一个帅哥！一看就是在商场大杀四方的精英类型男。
袁晓、严飞扬跟王翔觉得他气场强大，尤其袁晓，他经常跟着自家老父亲应酬，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他是久居高位的人。
不是个总经理，就是个ceo。
季棠硬着头皮打招呼：“大少……”有时候角色扮演得太到位也不行，在爷字还未出口前，她赶紧改了口，说，“陆先生，好巧，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你。”
陆瑾扫视了他们一圈，说：“是挺巧，你跟同学们出来玩？”
“对啊，我们出来放松放松。”怕他以为自己旷工，季棠连忙解释道，“我跟林伯请假了的，他没跟你说吗？”
陆瑾平时就不怎么回陆宅，前两次全是因为她在那才赶回去，今天开完会就来了这边，自然不知道她请假的事。
察觉到她的态度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他便说：“我这周没回陆宅。没事，你跟他说过就行，那边的人事本来就是由他负责的。”
方董抬眸看了看他跟季棠，脸上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跟陆瑾相处多年，还从未见过他主动跟一个女生解释过什么。
季棠“哦”了一声。
周衍之捋了下脖子，目光里满是探究。他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季棠，他是？”
“小棠，这位是？”沈宴清也问道。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季棠看了他两一眼，介绍了起来：“他是我打工地方的老板，陆瑾陆先生。”她简单带过，没有详细介绍他的身份，怕他们深究下去。她又看向陆瑾，说，“他们都是我同校的同学。”
跟介绍给沈宴清那会不同，这次她只是笼统地介绍了下，她觉得陆瑾没那个闲心去记她同学的名字。
事实上，陆瑾确实不在意其他几个学生，他在意的是……他抬眼看向跟保镖一样一左一右站在她边上的两个男生，有什么正在触动他的心。
他说：“你们好，我是季棠的朋友。”
从第一眼见到她起，他就没将她当成自己家的女佣过。
他没用老板而是用了朋友两字，这让季棠有些吃惊，她怔愣了一下。
他们什么时候成朋友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当然没傻到当场问出来，她勾了勾嘴角，下一秒，她就听到他问：“季棠，哪位是你之前提到的发小？”
季棠震惊地看着他，然而还没等她回答，沈宴清就接道：“我是，谢谢陆先生平日里对小棠的照顾。”
陆瑾扶了下眼镜，上下打量着他，此时，他已经认出来他是谁了。
最近名动整个南城豪门圈的话题人物，顾家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沈宴清。
没想到，他竟然跟季棠是青梅竹马。
他在打量他的时候，沈宴清也在观察他，陆瑾坦然地任由他打量。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安静又古怪。
众人面面相觑，束手束脚地不知怎么打破面前的僵局。
最后还是方董打破了沉默，他笑呵呵地说：“陆总，我看外面雪好像变小了，是时候走了。”
陆瑾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怎么觉得好像更大了，这样好了，今晚我就先住在这了，方便吗？”
方董透过落地窗看了眼外面，迟疑了一下：“是，吗？”
陆瑾问：“不方便？”
方董瞥了一眼季棠，福灵心至。他拍了下手，说：“当然方便。”
陆瑾转向季棠，说：“季棠，我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我，我也是。”季棠笑了笑。
沈宴清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
周衍之在听到季棠说他是她老板后，心里有点松了口气，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他看着陆瑾，蹙了蹙眉。
季棠看着面前的三大男主，心里跟吃了苦瓜一样的苦。
她的性格其实是有点迟钝的，可一路下来也或多或少察觉到了周衍之跟沈宴清之间气场有所不合，有时候说话还夹枪带棍，阴阳怪气的。
不过她一直觉得是两人身为男主，属性相斥的缘故，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好了，又来了一个。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三缺一，有本事再来一个凑成一桌麻将啊。她撇了撇嘴角，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这个世界都融合了，四个男主碰到一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
“阿秋，又有谁在背后曲曲我？”裴煜打了个喷嚏，他拿下眼罩问：“几点了？”
张胜看了眼手表，轻声道：“九点了，快到酒店了。”
裴煜刚结束今天的拍摄戏份，坐着保姆车回酒店。
他“嗯”了一声，将眼罩带了回去。张胜说：“裴哥，你醒了的话，我跟你说件事。”
“说。”
“蓉姐刚打电话给我，哈市今天下雪了，明天的航班都取消了，我们恐怕要提前出发。”
“嗯，票重新订了？”
“不需要了，品牌方为表诚意，明天会直接派直升飞机过来接我们到邻省，再坐车过去。”他这次合作的是国内有名的运动品牌，品牌方想开一条羽绒服的支线，便想请国民度高的裴煜打响知名度。
裴煜点点头：“好，那今天你送我回酒店后，回家去好好休息，顺便收拾收拾行李，明天上午不用跟着我了。”
“谢谢裴哥！”张胜高兴极了，他见裴煜一脸倦容，也就不再打扰他，跟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季棠她们回到了房间，嘉佳就八卦兮兮地问道：“棠棠，刚才那位真是你老板啊，冰山美男！他几岁了啊，看着好年轻，好帅！”
田馨蕊也感叹道：“我听他身边的男人叫他陆总，这么年轻就当总经理了吗？好厉害啊。”
季棠回忆了一下陆瑾的人设，说：“我记得，他今年好像28岁来着。他家是家族企业啦，你们没听过吗，陆氏。”
嘉佳激动地叫了一声：“什么，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陆氏吗？他是陆氏的陆瑾？南城首富？商业巨擘？”
“华瑾大厦的老板？”田馨蕊也很震惊。
季棠点点头，说：“是的，就是你们想的那个陆瑾。”
“天呐，棠棠你也太厉害了，才大三就能到陆瑾身边工作了，我真是佩服至极！你真得好厉害。”章以茜不无钦佩地看着季棠，“我说我怎么听到他的名字觉得那么耳熟呢。”
季棠看着她敬佩的眼神，心里心虚极了。她张了张口，很想将实情告诉她们。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仆而已，根本没她想象的那么高大上。
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透露，谨慎起见，她还是选择了隐瞒，避重就轻地说：“没有的事，我只是在他家里帮忙，碰巧见过。”
“哦，我知道了，听说他有个在上高中的妹妹，你在给当她家教吧。”章以茜一听，联想到季棠在外兼职当家教，马上给出了一个她觉得合理的猜测。
这个说法给了季棠台阶下，她扯了扯嘴角，没说对与不对，转而有些好奇地问道：“茜茜，你家不是跟陆家有合作吗，你就没有见过他吗？”
嘉佳跟田馨蕊也看向了她，她们也很好奇。
章以茜是她们几人中最有钱的，她家是开建筑公司的，南城不少楼盘都是他家开发的。
章以茜耸耸肩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基本不怎么去那些晚宴的，我社恐好嘛。”
“切。”她们摆明了不信。
章以茜揽过季棠的肩膀说：“好啦，不说他啦，我们快换衣服去泡温泉吧，不然又泡不成了。”
“也是，像他这种高岭之花，一看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还是泡温泉实在。我也回去换衣服。”嘉佳伸了下懒腰，看着田馨蕊说，“走吗？”
“走。”田馨蕊点点头，跟在她后面回了房间。
十多分钟后，她们各自换上泳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下楼去民宿的温泉池泡温泉去了。
温泉池在另外一栋二层小楼里，对外开放的汤池共有八个，主打养生，消除疾病，美颜护肤等功效，在网上传的神乎其神，这也是天鹅湖民宿在网上爆火的原因之一。
其中男女分开的温泉池有4个，混浴的2个，还有2个则是露天温泉，一到了晚上露天温泉就很受欢迎，去晚了基本就泡不上了。
然而，季棠她们去的却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用来接待vip的天鹅湖温泉，不仅要求是vip客户还需要提前预约才能泡上。
今早起床后，周衍之做得第一件事就是预约这个。
天鹅湖温泉在室内，正对着民宿内的小花园，要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才能到达。她们一打开门就感受到了蒸腾的水汽。季棠脱下了羽绒服，把它挂在外间的衣柜里，又把手机放在边上，跟随着其他三个女生身后，走了进去。
顷刻间，雾气包裹住了她们。
季棠首先看到的不是冒着热气的温泉，而是雪。
满天飞舞的，晶莹洁白的雪。
“哇，这里能看到外面诶！”
“好美啊。”
温泉池靠近花园的一侧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能让她们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色。
对面就是天泉湖，再远处就是白皑皑的雪山，此时，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映射出幽暗的轮廓。
如果是白天的话，她们就能看到它们绝美的景致。
温泉位于中间，泉水冒着滋滋的热气，周边由黑色的石头堆砌而成，据说人靠在上面，有疏通经络的养生效果。
她们迈入温泉，温暖的池水慢慢包裹住了她们的身体，像是走进了一个温暖的小世界。季棠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把自己交付给了温泉。
疲惫感逐渐退去，她伸出手指，与萦绕周身的雾气调情。
三个女生来到了落地窗前，趴在上面的石头上，对着窗外，欣赏着外面的雪景。
“这样边泡温泉边看雪，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我突然就想吟诗一首。”嘉佳说。
“那还等什么，快来一首陶冶下情操。”田馨蕊说。
嘉佳却突然转身，指着左边的桌子说：“这还有个小方桌，姐妹们，要不要来点什么？”
田馨蕊推了她一下，让她不要转移话题。
章以茜回头看季棠，招呼道：“棠棠，你快来这边，这边看得更清楚。”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咦了一声”，说，“不是吧，棠棠，在这里你都要戴眼镜，这也太夸张了！”
季棠发现，她的脸格外的红，不知道是被热汽蒸红的，还是激动的。
她扶了下眼镜说：“我看得见的。”
其实上面全是雾气，她能看见有鬼了！
她不想再这种美好的时刻装孤僻，就过去了，她靠在石头上，扭头看向窗外，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把眼镜拉下了鼻梁。
雪似乎小了点，这儿一朵，那儿一朵地从天上飘了下来，季棠看到有几朵雪花前赴后继地落在一株小小的，枯黄的小草上，它就像猫耳朵一样弹了一下。
季棠觉得很稀奇，因为她来这里以后，看到的植物全是光秃秃一片。
她们泡了不久，就听到隔壁房间也传来了响声，接着响起了一阵交谈声，显然是有男生进来了。
奇怪的是，田馨蕊叫了一声她男朋友的名字，对面却没有回应。
“可能听不到，算了，懒得理他了。”田馨蕊说着，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泡温泉上。
嘉佳觉得有些无聊了，她再次盯上了那个小方桌，提议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喝点小酒不过分吧，姐妹们，你们觉得呢？”
“也行，雪景配酒，该怎么说呢。哎，这个时候真后悔当年文化课没认真上，想形容都形容不出。”田馨蕊摇了摇头。
章以茜说：“那就来上一点吧。”她离门口最近，说完便起身朝门边走去。
季棠张了张嘴，想叫她不用点她那一份。
她酒量不好，只能喝一点度数低的果酒，之前在沙龙上喝了那么两杯，她就有点醉醺醺的感觉了。
然而就在她要出声时，章以茜却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了门边，吓了她们一跳。
“茜茜！”嘉佳发出了一声惊呼。
大家顿时慌了，惊慌失措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流鼻血了，可能是泡太久了。”
章以茜晕过去了。
季棠跪坐在她边上，让她保持着平卧的姿势，又拿起泳衣一角，拧干后擦了擦她脸上的鼻血。她抬头对不知所措的两人说：“嘉佳，你快去外面找人叫医生，馨蕊，你去拿条干净的毛巾跟她的衣服过来，我们要先把她身体擦干，避免她受凉。”
嘉佳跟田馨蕊像被雷惊醒一般，反应过来后，立刻按照她说的行动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嘉佳出去，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道沉稳的男声：“不好意思，我是陆瑾，我刚才在隔壁听到你们的叫声，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嘉佳连忙打开门说：“陆先生，不好了，我们的同学晕倒了。”
陆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心情，他只知道，在听清她的话后他的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随后冒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的脸色白了白，说了一声“冒犯了”，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快步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坐在地上清醒的季棠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季棠，我们先带她离开这里，这边空气不流通，对她不好。”他脸上的慌张还没有完全消失。
季棠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她们现在要先将章以茜搬离温泉的环境。她就没跟他客气，说了声：“麻烦你了。”
她接过田馨蕊递过来的羽绒服，盖在章以茜身上。
陆瑾看着躺在地上的章以茜，她脸上还有着未擦尽的鼻血，身上必定也沾了不少灰尘，他蜷了蜷手指，弯腰抱起来了她。
“她房间在哪？”他抿了抿唇，问道。
“她跟我一间，我给你带路。”季棠麻利地起身走到衣柜边，拿出羽绒服匆匆套上，走在前面给陆瑾带路。
她出来时，嘉佳跟田馨蕊都已经不在原地了，应该是跑出去找服务员叫医生了。
走到门口，季棠打开雨伞，努力把伞撑向他两，陆瑾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镜不知何时已经被她取下，脸色泛红，脸上露着焦急的神色，他的视线在她肩膀上停留了一瞬，那里落满了雪花，像一朵绚烂开放的花朵，随着她的走动，不断地绽开又收拢。
他抿了抿唇，加快了步伐。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前楼，嘉佳说周衍之去接医生了，应该很快就到，医生在电话里说让他们先把病人平卧。
陆瑾就将人抱到了她的床边，嘉佳掀开被子，他把人半放到床上，把枕头拿了出来扔到了一边，扶着她的头把她放倒在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后，他让出了位置，站在了房间的角落，房间里没有季棠的身影。
接着，他看到她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她走到床边，用湿毛巾把章以茜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
过了一会，医生跟着几个男生一起进来了，他们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尤其是袁晓，他一进门就急匆匆地问道：“以茜怎么了？好端端地泡着温泉，怎么会晕倒呢？”
他想往床边凑，被周衍之拉住了胳膊，他朝医生抬了抬下巴说：“别过去，让医生先看。”
医生检查了一下，又用听筒听了下她的心跳，得出了结论：“她没什么事，就是太激动，加上在温泉里泡的时间过长，这才晕倒的。”
众人闻言，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袁晓走过来，看着床上的章以茜，脸上的担忧并未减少半分。他问道：“医生，她什么时候会醒，要不要给她打个针，或者送医院看看？”
医生看了他一眼，收起听筒说：“不用。你们不用担心，记得把窗户打开，保持空气流通，她过会就会醒的。”
袁晓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周衍之看了下季棠，因为着急，她甚至都没顾上戴眼镜，把刘海弄下来，她的脸完全暴露在了大家的面前。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章以茜身上，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同。
他走去过，挡住了其他人的身影，低头问她：“季棠，你没事吧？”
他不想让别人发现季棠的美貌，这源自他古怪又别扭的独占欲作祟。
季棠的眼睛一直看着章以茜，听到他的声音，才把头转过来。她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她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面上还算冷静，实际身上都紧张的出汗了，因为她前世的身体，她对晕倒都快有pdst了。
周衍之知道她们刚才肯定很慌乱，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去温泉池，那样他就能帮上忙了。
他伸出手想替她拍掉身上的雪，手刚伸到一半，就看到站在季棠身后的陆瑾比他更快一步，将她身上的雪拍掉了。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季棠像是刚发现陆瑾还在这里，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向他道谢。她说：“陆先生，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周衍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陆瑾，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把手插进兜里的同时确定了一件事。
陆瑾见过季棠的真实长相。
季棠顺着陆瑾的视线看去，看到他的手指上还沾着未融化的雪，在往上，她瞳孔都震颤了。只见他身上穿着的白色毛衣也有几块明显污渍，可能是在抱章以茜回来的路上沾染上的。
糟糕透了！
她想起了他的洁癖，想必他已经忍了一路，出于救人心切跟绅士风度，才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别人都不知道他有洁癖，可季棠却十分了解。
她真该死啊，竟然完全忽视了他！
季棠快被心里涌起的愧疚淹没，她真诚地说：“陆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陆瑾扫视了一眼周围，要是只有季棠一个人，他愿意向她展示他自己所有的一切，可现在不行，房间里人太多了。
“不用。”他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说：“抱歉，我可以借用下你们的浴室吗，我想洗个手。”
他现在浑身难受，一想到这污迹可能是人类的血迹，他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分分钟都忍受不下去了。他刚才是凭借着多年来的良好教育强行忍耐着，才没在众人面前做出不得体的行为。
季棠连忙点点头说：“可以。”
她以为他马上就会进去，却听到他说了一声：“等一下。”
她疑惑抬起头，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副眼镜。陆瑾伸手撩起她垂落在耳畔的发丝，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耳边，替她把眼镜给戴上了。
他收回手说：“你的眼镜。”
季棠扶了下眼镜，看着他说：“谢谢。”
她都没发现，自己没有戴眼镜。
好险，差点就掉马了！
周衍之看不下去了，他皱起了眉，总觉得陆瑾对季棠的态度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他觉得他是受了沈宴清的影响，现在看谁跟季棠亲近一点，他就觉得对方是别有用心。
这样是不对的。
陆瑾只是她的老板而已，他也只是顺手帮她戴下眼镜，换成是他……
他是绝对不会随便对一个女生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周衍之发现他说服不了自己，他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季棠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他的。
更何况，陆瑾还刚帮了他们的忙！
陆瑾进了浴室，他站在洗漱台前，打开了水龙头，他正要把手放进去冲洗，目光却停留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上面还残留着雪化后留下的一点点水渍，鬼使神差地，他把手指放到了鼻端嗅了一下。
一股很清新的柠檬味。
是她的味道。
第39章 哈市之旅
许奎阳从服务生口中得知有客人晕倒,还是周衍之的同学，心中焦急，连忙赶到了302号房,房门没关，他敲了下门,就走了进来。
周衍之抬头见是他，叫了他一声“许叔。”
他拍了下他的肩膀,朝床上看去，他关心的问道：“衍之,你同学怎么样了？”
周衍之便将医生的说法跟他讲了一遍。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医生完成了诊治，起身准备离开，许奎阳便说：“老颜，外面雪有点大，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这姑娘没事吧？”他又向他确认了一遍。
被叫做老颜的医生点了下头说：“没事，好好休息就行，明天就能恢复了。”
这时，陆瑾也从浴室走了出来,他看到许奎阳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他北极村哪里有男装店，衣服脏成这样,他不可能再穿下去，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许奎阳在方才的接触中也看出他有洁癖,便说：“我正好要送老颜回诊所,陆总您跟我们一起去,送完他,我就带您过去。”
北极村以旅游业为主,可还是有一两家服装店的，就是这个时间点,肯定都关门了，他未必能找到他们家。
陆瑾没办法，只能跟着去。
他对季棠说：“季棠，我先走了。”
季棠走过去，抬头看着他说：“好，陆先生，今天真的谢谢您了。”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季棠目送着他离开。
章以茜还没有醒来，袁晓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床边，嘉佳跟田馨蕊坐在另一边，两人小声交谈着，严飞扬则站在田馨蕊的椅子后面，双手趴在上面，王翔独自一人靠在书桌前，低头玩着手机，目光时不时瞟向床上。
大家脸上隐约还能看到担忧的神色，显然并没有因为医生的话就完全放松下来。
床边围满了人，季棠就不过去了，冷风夹杂着雪飘了进来，靠窗的地面都湿了。她站了一会就感到有点冷，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小了一点。
陆瑾走后，周衍之的心里不受控制地松了口气，随后他抿了抿唇，走到了季棠身边。
半个多小时后，章以茜醒了过来，看到大家关心的眼神，她又感动又自责的说：“对不起哦，让你们担心了。”
嘉佳上前抱了抱她说：“你傻啊，人没事最重要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对啊，你也不想的。”田馨蕊握着她的手说。
章以茜低下头，脸红了红，她说：“我其实泡了一会就觉得有点热，只不过我当时觉得可能是不习惯，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晕倒。”
袁晓立马关切的问道：“以茜，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要是还不舒服的话，我们上医院看看？”
章以茜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
“嗯嗯，那就好。”
季棠看了看周衍之，章以茜醒来后，他的神色明显也放松了下来，看得出他也是在担心她的。可是——
她感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原文里并没有这段剧情，所以她没法参考。她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暧昧期的男女都是如何相处的，需要在人前这么避嫌吗？
她总觉得，守在章以茜床头的，应该是周衍之，对她虚寒问短的，也该是周衍之才对，这才是男主该做的，可现在都是袁晓在做。
周衍之就站在她边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出声提醒，根据剧情，明天晚上就要到这本校园甜文的高潮部分，男女主会在满天的烟火中确认对对方的感情。他两会抛下所有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一起放仙女棒，用这种浪漫的方式迎接新年的来临。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担心。
章以茜的目光穿过人群望向了她，她笑了笑说：“棠棠，今天谢谢你啊。”她已经听嘉佳说了，在她晕倒的时候，是季棠一直冷静的指挥着，她们两个才没有乱套。
看着章以茜虚弱的笑颜，季棠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在这种时刻，她的任务就无足轻重了。
但愿是她想多了。
季棠这么想着，走到床边，她扶了下眼镜说：“没什么，大家都帮了忙的。”
章以茜点点头说：“是啊，明天我要好好谢谢陆先生，抱我一路可不容易。”
见她都有心思开玩笑了，可见身体已经恢复可不少，大家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袁晓站起来说：“那我们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他看向季棠说，“季学姐，今晚麻烦你多照顾她一点，要是有什么事，你马上打我电话，不用不好意思。”
“好。”
嘉佳拉着季棠的手说：“要不这样，我们互相约个时间，轮着来吧，不然你一个人熬夜多累啊。”
“哎呀，我真的没事了，你们不要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章以茜大声说道，“你们今晚谁都不用守着我，该睡觉睡觉，搞得我好像得了重病一样。”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田馨蕊说：“反正有事你们就叫我们，别不好意思。”
他们说了声晚安，陆续离开了房间。
虽然章以茜强烈要求季棠不用守着她，可她依旧等到她安然入睡后才去洗漱，折腾了一宿，她也很快就睡着了，可不知是今天玩得太累，还是今晚受到了惊吓，亦或是担心章以茜，总之她一晚上没睡踏实，反反复复的醒来又睡着，到了早上四点多，她已经彻底清醒，睡不回去了。
这比她在宿舍里当卷王都醒的早。
季棠试着闭上眼睛重新入睡，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把被子一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撩了下头发，转头去看另一张床上的章以茜，她一脸酣睡的模样，被子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看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放下心来，汲着拖鞋去上了个厕所，出来后，她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外面看去。
外面的天还黑着，雪已经停了，不远处的群山显露着黑黝黝的轮廓。她想起她在做攻略时看到的照片跟视频，有网友拍摄了在天泉湖拍摄到的日出，苍茫的雪山顶上是一轮火红的太阳。
那景象真的太美了。
反正睡不着了，季棠决定去天泉湖边看日出。她洗漱了一下，换上衣服，又过去看了一眼章以茜，确认她还在睡熟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一走出民宿，北风就迎面而来，即便季棠做了全副武装，依旧被风吹得大了个寒颤，她抖了抖身子，用围巾把整张脸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
她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手上戴了手套，脚上穿着加绒的雪地靴。
下了一整夜的雪，一眼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道路两旁堆积着厚厚的积雪，中间被人清理出一条供人行走的通道，不过人走在上面还是有点打滑。季棠迎着北风慢慢地往天泉湖走去，她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先看看天气预报再出来，这样的天气，未必会有太阳。
她来到天泉湖时，天色已经渐渐变亮，太阳在天空中撕开了一道裂缝，给云朵渡上了一层金边，慢慢的，这金色像火焰般在山顶跳跃。
雪山映着日光，湖面倒映着雪山，这一切的一切美得人心颤。
季棠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白气冉冉上升，很快就散在空气中。
她远远地看到有个人影缓缓朝她走来，周身像是披着薄雾般淡淡的晨光。
他的容貌冷峻，身姿优越，气质斐然，在这冰山雪地中，有种遗世独立般的清冷感。
她朝他挥了挥手，等他走近了，她笑着说：“陆先生，好巧，你也是来看日出的吗？”
陆瑾看了她一眼，说：“是啊，好巧。”
不巧，他是为她而来。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陆瑾原本已经上车准备前往市区，却看到从民宿中走出的季棠，他毫不犹豫地下了车，跟在她身后来到了这里。
他说：“你那同学后来好点了吗？”
昨晚发生的事情又让他看到了季棠的另一面，她不仅仅只有美貌，还冷静沉稳，每一次与她的接触，都会让他收获更多的惊喜。
季棠点点头：“嗯，好多了，现在睡得正熟呢，昨天真的谢谢您了。”
她又一次道谢，陆瑾说：“算上这次，你一共跟我倒了三次谢了，季棠，你对我不用这么客气。”他眯了眯眼睛，“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难道不是吗？”
季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橙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变得朦胧了起来，瞳孔里的金色灼热了他的心。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朋友两字，是为了顾全她的体面，不让别人知道她在他家当女仆？
不过，这也算是帮了她的忙。
她转了转眼珠说：“是啊，陆先生……”
“是朋友的话就不该再称呼我为我陆先生了，叫我陆瑾吧，季棠。”他打断了她的话，声调很温柔。
季棠挠了挠头发，她总觉得面前的男人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为什么？
她就顺着他的话叫了他一声：“陆瑾？”
陆瑾笑了，像初雪消融，寒潭般的双眸里洋溢着春光。
仅仅是叫了他的名字，他内心就变得羞涩又甜蜜。比起她的发小跟学弟，他的身份天然处于劣势，那就从朋友开始吧，让他就这样慢慢的，一步步的，走进她的心里。
“嗯。”他应了一声。
这是季棠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她情不自禁说了一句：“哇，陆瑾，你笑起来好好看。”
话一出口，她连忙捂住了嘴，心里懊悔不已。她一定是被嘉佳传染了，怎么也发起花痴来了，这也太丢脸了！
她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了，随后，她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两人几乎同时抬头。
有雪花从天空中落下，它们随风飘荡，旋转，飞舞，最后停留在他们的头上，肩上，衣服上，化为一滩水渍。
云朵在天空涌动，堆积，聚拢在了太阳边。阳光短暂地照亮了这个冰雪世界，又缩回到了云层之中。
美丽却也吝啬。
陆瑾扭头看了眼季棠，她神情专注而入迷，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跟她一起看的这个雪景日出。
季棠说：“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陆瑾说：“好。”
两人回到民宿时，雪已经下大了。季棠一边低头清理着身上的雪，一边嘀咕了一句：“外面真的好冷。”
她的脸被风吹得通红通红的，鼻子上还沾着白色的雪，看起来怪可爱的。
陆瑾看着她的目光沉了下来。
“季棠？”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季棠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他的手指在她的鼻子上轻轻擦过，她瞬间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陆瑾笑着说：“你鼻子上有雪花。”
还没等季棠反应过来，她又听到了沈宴清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比冰渣子都冷。
季棠转过头，沈宴清正朝他两走来，她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把伞。
他在他们面前站定，视线在陆瑾脸上一跃而过，定格在了季棠脸上。他说：“我去你房间找你，结果你不在。怎么起得这么早？”
他的声音轻柔而缓慢，仿佛刚才的冰冷是她的错觉。
季棠说：“我睡不着，看外面没下雪就去起床去看了日出，刚好碰到了陆先……陆瑾。”
陆瑾？
沈宴清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才出去了这么一趟，就连称呼都变了？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又一次抬眸去看陆瑾。比起他跟周衍之，陆瑾显然更为成熟稳重，他的事业家世都很出挑，是很多女生会喜欢的类型。
而且他又是送礼物，又是陪着看日出，还挺会搞浪漫的。
他将他的危险系数调高了一点，心里危机感更重了。这前有狼后有虎，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越想，心就越冷。
他努力稳了稳心神，用正常的语调问道：“小棠，日出好看吗？”
季棠说：“好看，就是时间太短了，我们看了没一会就又下雪了，只好回来了。”
沈宴清握紧了雨伞，强忍着酸意说；“没关系，我们还要在这住两天，下次我陪你去看。”他不想再听季棠继续说日出的事，便转移了话题，“你吃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吃吧。”
他伸手帮她把身上还没拍干净的雪拍掉。
“还没吃，我打算跟茜茜她们一起吃。”她瞟了一眼肩膀，说，“还有雪吗？”
沈宴清笑了笑，把雪揉进了手心，冰凉的触感使他这颗焦灼的心微微冷却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季棠转向陆瑾，问他：“陆瑾，你也还没吃饭吧，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
沈宴清闻言，扼腕不已。
失策了，他应该等两人分开后再提，他这个提议显然又便宜了陆瑾，给了他继续跟季棠相处的理由。
这一次他没法沉住气了，他直接开口道：“小棠，陆先生不是有洁癖吗，恐怕不会愿意跟我们一起。”
他抿紧了唇，看向陆瑾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光。
程家跟陆家算是世交，他当初请人调查两家关系时顺便查了点陆家的资料，因此知道了一些陆家的信息，没想到，能用到这里。
季棠愣了一下，她还真没考虑到这点。她连忙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瑾扶了下眼镜，说：“这没什么，我经常出差住酒店，都是正常用餐的。季棠，我的洁癖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他趁机澄清，怕自己的洁癖会吓到她。
沈宴清一听，心里冷笑不止，神色更冷了。
陆瑾纵横商场多年，即使沈宴清极力遮掩，他依旧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敌意，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明晃晃地挑衅于他了。
事实上，在第一眼见到他跟周衍之时，他就看出两人对季棠抱有的想法。
原本他早该趁着没下雪的时候乘车回市区去，既然刚才没走，现在他更不可能走了。
情场如战场，他是不会退让的，尤其是在见过季棠那么多美好的一面后，他更加坚定了对她的感情。
不过有一点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沈宴清竟然知道他洁癖的事，按道理来说他们才刚认识，他自认表现的还算正常，他不应该知晓这事。
难道是季棠告诉他的？
这个猜测，让陆瑾美好的心情变差了一点。
青梅竹马的杀伤力就在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季棠的过去，他不曾参与，可沈宴清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是个劲敌，不容小觑。
季棠看了看陆瑾，又看了看沈宴清，她感到他两之间的氛围有些古怪，可她又想不通为什么，于是又又又一次归结于两人的男主身份。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路人甲，又不是女主，搞不清楚男主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别为了虚无缥缈的感觉为难自己。
在这点上，季棠很是洒脱。她拍了拍手说：“那麻烦你们先去餐厅占位置，我回房间看看茜茜她们起床了没？”
她的话音一落，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
“麻烦陆先生先过去，我要陪小棠去找舍友。”
“沈先生应该饿了，先去餐厅吧，季棠，我陪你上楼。”
说完以后，两人又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眼里的不爽快化为了具象。
“啊，不是，你们为什么要陪我去？”季棠眨着迷茫的双眼看了看两人。
沈宴清咳了一声，在她疑惑的眼神下，给出了牵强的理由：“那个，我怕你迷路。”
季棠嗤笑了一声，无奈的指着不足十米远的电梯说：“沈宴清，你别看不起人好嘛，我方向感再差，也没有差到电梯近在眼前还走错的地步，你快更新下我的资料。”
陆瑾站在一旁，没忍住笑了一声。
真是拙劣的借口。
他的笑声惹来了两人的注目，季棠看着他问：“你笑什么，你不会也觉得这么点的距离我会迷路吧？”
陆瑾连忙为自己澄清：“当然不是，我连你方向感不好都不知道。”他看了一眼沈宴清继续说道，“不像沈先生，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知道的就是不一样。”
沈宴清眯了眯眼睛，只觉一股气直往脑门冲，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说：“是啊，陆先生知道就好，青梅竹马就是彼此了解，这点，别人无论怎样都是比不了的。”
陆别人：……
季棠站在一旁，见两人越扯越远，扶了扶额头，她说：“你们聊吧，我先上去了，等会餐厅见。”
是什么让两个冷漠的人变得如此话多且阴阳怪气的？
她当初浏览剧情的时候，也没发现两人有这样的一面。
季棠回到房间时，章以茜正好醒来。她便问道：“你醒了？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章以茜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说：“还好。”
“那要不要起床跟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我们？嘉佳她们都起来了吗？”章以茜擦了擦眼睛。
季棠说：“是沈宴清跟陆瑾，我出去看日出，正好碰到他两”
“日出？你去看日出啦？”
季棠说：“是啊，醒的太早，睡不着就起床去看了。不过很快就下起了雪花。”
“肯定很美。”章以茜升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季棠见她起来了，就给嘉佳打了个电话，想看看醒了没，对面也很快接通了。
几个女生打扮好后，联系上男生后一起去了餐厅。周衍之见到等在餐厅里的沈宴清跟陆瑾，愣了一下。
他两怎么凑到了一块，真是奇怪的组合。
吃完早餐后，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比昨天晚上下得还要大，风也大的厉害。
陆瑾在吃完早餐后，跟大家告别先回了房间，他人可以不去市区，可工作却不能不做，并不会因为他是老板就轻松多少。
他离开后，章以茜看了眼窗外感叹了一句；“雪下大了，天气预报可真准。”
“是啊，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外出，还好我们昨天把市区的几个景点给玩了。”袁晓接道。
“希望明天雪能停，不然就没法滑雪了。”田馨蕊说。
周衍之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来说：“有室内滑雪场，只要去那的路上别积雪，那就问题不大。”
他正在联系北极村的游客中心，想知道晚上的烟火大会时不时会正常举行，如果取消的话，他们就自行安排了。
餐桌已经被服务生收拾干净，他们几个坐着欣赏雪景。过了一会，嘉佳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敲了敲桌面说：“好无聊啊，我们不会就在这坐一早上吧。”
严飞扬说：“要去泡温泉吗？”
章以茜一听，连连摇头说：“我不去了，我可不想再晕一次。”
沈宴清坐在季棠边上，说：“我昨晚看了下民宿手册，这边还有健身房，游泳馆，桌球室，ktv，私人影院，可以玩得还挺多的。”他说一个地方看一眼季棠，发现她一脸困倦，没什么兴致。
他就靠在椅背上，不再多说了。
嘉佳坐起身子说：“这么多好玩的啊，我都不知道。你们有想玩的吗？”
章以茜显然还没完全恢复，整个人有些焉了吧唧，没什么精神。她说：“我哪也不想去，只想回床上再睡一会。”
袁晓说：“那你先回去睡一下，休息好了再玩。”
“我也有些困了，早上起太早了。”吃过早饭后，季棠就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现在更是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她打了个哈欠说：“你们玩吧，我跟茜茜回房间休息会。”
田馨蕊看了一眼她说：“你早上起来看日出了？好看吗？”来的路上，她听章以茜提起她早上去看日出了。
季棠点点头：“很美，可惜时间太短，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就下雪了。”
“我也想看，可我绝对起不来。”嘉佳耸耸肩说，“既然你们都不去，我也不去了，回房间上网，下午再说吧。馨蕊你呢，跟我走，还是跟你男朋友走呀。”
田馨蕊说：“跟你走，我昨晚也没睡好，没什么精神。”
王翔见状，碰了碰严飞扬的胳膊，说；“等会玩牌不，我带了扑克。”严飞扬点了点头，看向袁晓，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时，周衍之跟对方聊出了结果，他说：“我问好了，游客中心说如果下午雪还下这么大的话就要取消，他们怕出意外，到时候我们就自己放吧。”
大家都说行。
周衍之便看着沈宴清说：“下午我们碰个头，把烟花搬下来。”
沈宴清把烟火买来后就交给民宿保管了，易燃物品，房间里不让放。
沈宴清就说：“嗯，我也这么打算的。”
“那就这样吧，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聊，现在就先解散，各自干各自的事去吧。”他看了看沈宴清，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沈宴清，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牌？”
沈宴清说；“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周衍之“嗯”了一声，心里松了口气，要不是怕他跑去找季棠，他也不会开口问他。
他可不想跟他相处。
安排好上午的行程后，大家纷纷起身回房，来到电梯前时，正好电梯里还有几个位置，四个女生便先上去了。
等了一会，电梯来了，就在周衍之要上电梯时，站在最外围的沈宴清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周衍之。”
周衍之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沈宴清说：“我有话跟你说。”
周衍之更吃惊了！
不，这一刻的心情甚至堪称惊悚。
第40章 哈市之旅
电梯门快关上了,袁晓按着开关键问他：“衍哥，走啦，电梯要关了。”
周衍之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先上去,我跟他说几句话就来。”
沈宴清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就率先朝民宿外的长廊走去。
今天下雪,旅客基本都没出门，长廊没什么人经过,比较安静。周衍之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对于沈宴清找他这件事,他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外面大雪纷飞，远方的雪山仿佛跟天连在了一起，四周静的能听到雪压在树枝上的噼啪声。
周衍之没有跟情敌赏雪的雅致，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站定以后，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季棠不在,你也不用装了。”
外面没有暖气，刺骨的冷风吹得沈宴清骨头里都冒着寒气。可现在,唯有这彻骨的寒意能让他保持冷静。
跟季棠一样，他也很怕冷。
他出生的那一年,南城破天荒的下了一场大雪,而他,才出生就被扔在冰天雪地里,差点冻死。似乎从那时起,寒冷就在他的身体里扎了根。
季棠一直以为他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她不知道,他整个人都是冷的。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跟陆瑾短暂的交锋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一个人难敌四手，必须要找个人替他绊住他。
他知道季棠不喜欢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比起他们两个，他其实才是处境最危险的那一个，他根本没有表现的那么自信。
他比他们多了十二年的时间，也没能让季棠喜欢上他。青梅竹马就像是一把双刃刀，刺向别人的同时也刺向他自己。
如果他没有被阳光照过，他至少还能忍受黑暗，可偏偏，他遇到了光。
感情是很残酷的，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他不想再过没有季棠的生活了。
就算周衍之不说，沈宴清也没打算跟他绕圈。他瞥了他一眼，说：“平安夜那天，陆瑾送了季棠一份礼物。”
周衍之觉得莫名其妙，虽然他是有感觉到陆瑾对季棠有些特殊，可单单从礼物来说，作为领导给员工送节日礼物，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他家的公司也会在过年过节时发放各种福利，还会举办年会。
他说：“那又怎样，他是季棠的老板，你说得这么暧昧干嘛，这就是员工福利。”
沈宴清微微吐出一口气，看着白雾在眼前消散，他心里一阵烦闷，之前周衍之只凭借一面之缘就看出了他对季棠的感情，怎么这会到了陆瑾身上，他竟变得如此迟钝，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这是天气冷得把脑子都给冻住了吗？
见他满脸狐疑，他只好把话挑明：“他送的礼物是香水，今早他两还一起看日出了，这样，你还觉得他只是季棠的老板？周衍之，需要我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吗？
他的话就像个炸弹，把周衍之给炸懵了。
他震惊地看着沈宴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在长廊上来回走了一圈，最后再次在他面前站定，他烦躁的摸了摸寸头，说：“他喜欢季棠？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她老板吗？”
沈宴清冷笑了一声，说：“没有任何法律规定，老板不能跟员工谈恋爱。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能喜欢季棠？”
“艹。”周衍之没忍住，爆出了一句国骂，他整个人还处于惊愕之中。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以为只有沈宴清一个情敌。
他想起碰到陆瑾后他的一言一行，慢慢回过味来了。
“我说他看季棠的眼神怎么那么微妙，原来……”他想起昨晚的事，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昨晚大意了，早知道他喜欢她，我一定会防着他点。”
沈宴清敏锐地捕捉了他话中的异常之处，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昨晚，他公司的程序出了点问题，其他人都搞不定，才打来电话让他处理，等他弄好，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也就没去找季棠。
周衍之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事，我同学身体不舒服，泡温泉晕过去了，他把人抱回来的。”
他不用说得详细，光靠这只言片语以及今天大家对章以茜的关心，沈宴清就推测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他抿了抿唇，狠狠掐了下手心。
他应该处理的再快一点，这样就能早点去找季棠，帮上她的忙了。
他突然沉默了下来，周衍之反倒不习惯了，他瞟了他一眼说：“沈宴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不信他会这么好心，肯定是有所图谋。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或多或少琢磨出了他的性格，妥妥一个腹黑绿茶男，难搞的要死，真要论起来，比起陆瑾，他觉得，还是他更危险。
沈宴清掀了掀眼皮，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周衍之扯了扯嘴角：“你想跟我合作对付陆瑾？”
沈宴清“嗯”了一声，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哈，我看你更想借刀杀人。”周衍之抬眸看他，“不过无所谓，我会让你看看，我这把刀不仅能杀他也能砍你。”
他找他挑明，就知道他会猜到他真正的意图，他从未打算掩盖，因此此时被他说中也不见丝毫慌乱。
他没什么表情地说：“那我拭目以待。”
该说的都说完了，沈宴清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吹冷风，他转身准备离开。周衍之没有跟着他走，他看着他离去背影，英挺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过了一会，他咬了下唇：“该死的，麻烦的人又多了一个。”
他现在的心情可谓十分沉重，完全没有刚才放狠话的潇洒劲。来了一个沈宴清不够，现在又来了个陆瑾，他都有四面楚歌的感觉了。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闷头去了王翔他们的房间，他们三个人正在玩斗地主，见他进来，袁晓说道：“你等我们把这盘玩完。”
周衍之说：“我不玩，你们玩吧。”他走到王翔身边，说，“王翔，你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他之前见过他抽烟。
袁晓抬头，吃惊地：“你不是不抽烟吗？”
周衍之说：“心里烦。”
袁晓打量着他的脸色，不知道沈宴清跟他说了什么，板着一张死人脸，碍于还有其他人在，他也不好问。他摇了摇头，有把目光转移回了牌面上。
王翔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一盒烟塞到他手里说：“哥们不用跟我客气，想抽几根抽几根。”
周衍之笑了笑，抽出一根夹在指尖，他走到窗户边，开了一条缝隙，把烟衔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狠狠吸上了一口。
这是他第一次吸烟，香烟的气味呛得他难受，眼泪都快被熏出来了。
他想难受就对了，他就该吃点教训长长记性。
他脑补了下季棠跟陆瑾一起看日出的画面，怎么也淡定不下来。
雪中的日出，肯定很美很浪漫，令人记忆深刻。
更令他接受不了的是，他其实也计划了跟她一起看日出，没想到会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抢先了一步。
——
季棠回到房间后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她感到精神充沛了很多。没一会，章以茜也睡醒了，她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钻出来，跟季棠一样，半靠在床头。
季棠听到动静，扭头看了她一眼。
“几点了？”
季棠看了眼手机说：“快十一点半了，袁晓刚在群里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再躺一会，十二点去吧。”她轻轻一笑，吐了吐舌头说：“我现在才感觉真正的活过来了，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差点睡着。”
季棠笑笑说：“我也看出来了。”
章以茜把枕头垫在身下趴在床边，她抬头看着季棠说：“棠棠，你下午打算去干嘛？本来还想去天泉湖那边看看，雪这么大，估计去不了了。”
季棠想了下，说：“我还没想好。可能去看个电影吧。”
“电影啊。”章以茜抿了抿唇，“不知道这边的影片多不多。比起这些，我更想看烟火，真希望快点到晚上，还好你那竹马想得周到，提前准备好了烟花，不然我们可能就看不到了。”
季棠：“是啊，他这人就挺细心的。”
章以茜说：“你说他一个人买烟花干什么？”
她的话音一落，季棠的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不会买来准备跟她一起放的吧？
随后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到了脑后。
这怎么可能，他都不知道能碰到她。
没等季棠回答，传来了一阵门铃声，接着响起了嘉佳的声音：“茜茜，棠棠，你们醒了没，醒了给我们开下门。”
季棠的床靠近门边，她就披上外套，下床去给她们开了门。
嘉佳跟田馨蕊走了进来。
嘉佳说：“都什么时候，你们还在床上，快起来换衣服，吃饭去了。”
两人换好衣服后，又跑到楼下找男生们，大家汇合后，一起朝餐厅走去。季棠给沈宴清发了条微信，问他要不要跟他们一起。
沈宴清很快给了答复，说他马上过来。
他们在餐厅里碰了面。
沈宴清坐下后，跟周衍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表现得十分淡定，仿佛上午的那场谈话根本不存在。
午饭过后，他们一行人先去了严飞扬跟王翔的房间里玩牌，准备晚点再去民宿的娱乐区玩。
季棠问沈宴清：“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沈宴清有点事情要做，便说：“我等会有事，弄好了来找你。”
季棠也就没再留他，两人在电梯前道了声别，季棠看着他一路往外走去，感到些许疑惑。
这冰天雪地的，他要去哪里？
到了严飞扬他们的房间后，王翔又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一副牌，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了两副牌，刚好够我们几个玩。”
季棠见他把自己打算进去了，连忙摆摆手说：“我不会，我看你们玩就好。”
周衍之听她这么一说，接口道：“我教你吧。”
季棠笑了下说：“真不用，我看看就好。”
周衍之原本都拉了凳子过来就要坐下了，见她没有想玩的兴致，长腿一抬，跨过凳子说：“那我也不玩，你们玩吧。”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季棠边上，两人都靠着窗户站着，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手撑在她身后的窗台边沿，身子微微往她边上靠了靠。
袁晓看他一眼，又瞧了下季棠，神色暧昧地勾了下嘴角。
周衍之看到了，扬了下眉，做口型道：“玩你的牌去。”
袁晓便耸了耸肩，坐到了他之前的位置。
王翔说：“那这样人不够了，我们换着来吧。”
严飞扬跟田馨蕊对视了一眼，田馨蕊说：“我跟飞扬也不玩了，等一会去看电影。”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一阵起哄的声音。
嘉佳做作地别过头捂住眼睛：“切拜，好闪。”
“我要报警，这里有人虐单身狗！”
“呦呦呦，有女朋友就是好，我也想约会。”王翔把牌往桌子上一扔，坐到了凳子上洗起了牌。
田馨蕊脸微微一红，说：“你们别这样。”
“谁叫你们不找女朋友。”严飞扬炫耀般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又对视了一眼。
嘉佳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说：“快走快走，fff团的火把要举起来了。”她攥着章以茜的手臂，拉着她跟她一块坐下，“走，茜茜，他们不玩，我们玩。”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好，王翔把牌洗好后，袁晓接过去切了一下放回桌子中间，大家按照顺序抓起了牌。
田馨蕊跟严飞扬看了一会，就悄悄地离开了，走得时候还是手牵着手。自打来这以后，大家差不多都是集体活动，很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们自然要把握住，好好约个会。
季棠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两离开，又看了看坐着玩牌跟站在她边上的男女主，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沮丧。
这假期都过去一天半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男女主竟然还没开始谈情说爱，这样下去，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履行校园文里的任务，可以开始起哄啊。
她也想说：“我敢打赌，他肯定喜欢你”、“哇，他对你真的好好哦”、“朝哪个角度拜才能有这样的男朋友哦”“你对他也好好，双向的爱就是yyds。”诸如此类的话诶。
周衍之跟章以茜就不想抛下他们，跟那对情侣一样，出去单独聊个天看个电影什么的吗？
这真的是暧昧期的男女吗？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抬头看去，只见周衍之正笑着看着她。
季棠觉得更奇怪了。
她迷惑地扫了眼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见她突然张望了起来，周衍之问道：“季棠，你是不是觉得无聊了，我们出去玩吧，你想看电影还是玩玩台球运动运动？”
季棠指了指自己说：“就你跟我？”
周衍之点了下头说：“对啊，他们都在玩牌，也没空。”他挑了下眉，“走不走？”语气有些激动。
季棠看向章以茜他们，她挠了挠下巴说：“还是等他们玩完，大家一起去吧。”
她刚说完话，就听到嘉佳突然大叫了一声：“袁晓，你是不是故意放水，你既然有一对2，那刚才茜茜打一对k的时候，你干嘛不出？”
袁晓叫屈道：“嘉佳学姐，我手里就这么两张大牌了，当然要放着以防万一啊。”说完这话，他背过脸，冲章以茜眨了眨眼，嘴角咧得大大的，章以茜看到，低头抿嘴笑了笑。
季棠站着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这一幕。
比起周衍之的消极怠工，袁晓简直积极主动到过分的地步，这一路对章以茜也是照顾有加，处处把她放在第一位，别说章以茜本人，就她在边上看着，也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好。
他也是很好的一个男生。
章以茜真的能做到对他无动于衷吗？
季棠脑中不由浮现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她忙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扔到了脑后。
一定是她没谈过恋爱，不懂这里面的歪歪绕绕。
一想到袁晓最后还是没能俘获他想要的爱情，季棠心里又替他感到些许的伤感。
感情真的好复杂。
她纠结的表情落在周衍之眼中，就又变了味。他想起方才沈宴清的话，想到同一个屋檐下，不仅存在着两个同样对季棠虎视眈眈的男人，还有个季棠的暗恋对象，他头都要大了。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她从无望的暗恋中拉出来，又要怎么做才能从另两个人中脱颖而出呢？
同为男性，他不得不承认，沈宴清跟陆瑾都很优秀，甚至优秀的过了头，让他觉得危机四伏。
周衍之脸沉了沉，扭头看向窗外。
外面是一片朦胧的雪景，院子中间隐约有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看身影有几分眼熟，他张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一点，那人却拐过院子，不见了。
不管两人的心思多么的百转千回，嘉佳那边还在为打牌激情输出着。
她边挥舞着手边说道：“我信了你的邪，你就是双标！”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季棠的腿，她猛一回头，看到季棠后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你们怎么还在？”
袁晓也跟着抬头，惊讶地说道：“兄弟，我认为你不该在这里。”
周衍之呼出一口气，用手摸了下头。
他也觉得他不应该还在这。
他们四人显然玩得十分投入，完全忽略了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大活人。
这倒是把季棠整不会了，她说：“我们不在这里，还能去哪，不是说好了等会一起去娱乐区玩吗？”
听季棠这么一说，四人放下了牌，面面相觑。
此时他们玩意正浓，压根没有外出的打算了，章以茜就说：“棠棠，我们下午打算在这玩牌了，你不用等我们。”
“啊？都不去了吗？”
“是啊，你有想玩的就去玩吧，可以叫上周衍之一起，晚上我们再一起吃饭好了。”章以茜说着瞟了一眼周衍之，用手蹭了蹭鼻尖，这举动像是在说：兄弟，我就帮你到这了。
周衍之明显接收到了她传递的信号，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约季棠的心又蠢蠢欲动了，然而在他开口前，季棠先说话了，她说：“那我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看你们玩牌。”
“就这么看着，你不会觉得无聊吗？”章以茜看了看她身边的周衍之，毫不夸张地说，在听到季棠的这句话后，他整个人都像被一团黑色阴影笼罩住了，黯淡无光。
季棠却没有发觉，她扶了下眼镜，口是心非的说：“不会，我对那些都没什么兴趣。”
其实她超想出去玩的，可无论是她的人设还是剧情，都不该是她跟周衍之一起去，要是再多个人，她就能去了。
周衍之无声地叹了口气。
章以茜抿了抿唇，嘉佳拍了她一下说：“茜茜，轮到你抓牌了。”
她便收回心思，把注意力放回到纸牌上。
他们四个人兴致勃勃地玩牌，季棠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后就坐到了章以茜边上的沙发上，周衍之也跟了过去，站在季棠身后，双手自然地搭在沙发背上。
两点钟的时候，游客中心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的烟火晚会取消了。
他把这个结果跟大家一说，顿时整个房间充斥着哀嚎的声音。
“不是吧，我都期待了一晚上。”
“还好沈宴清买了烟火，还是有烟花看的。”
“先别高兴的太早，谁知道景区给不给放。”
“沈宴清买的时候应该就问过了吧？”
周衍之收起手机，说：“我刚才也问过，如果民宿老板同意的话，是可以在这周边放。”
袁晓接着说道：“那就没问题了，许叔肯定同意。”
周衍之说：“嗯，我刚发了微信问他，应该可以。”
季棠说：“那就好，等晚点我们就可以把烟火搬出来了。”烟火被酒店放在后院的一间仓库里。
他又“嗯”了一声。
不知过去多久，他们听到有人在按门铃，周衍之说：“我去开。”
他走到门边开了门，沈宴清走了进来，看到开门的周衍之，他愣了一下。
季棠见是他，便走了过来，她问道：“你忙完了吗？”问完以后，她发现他的黑色羽绒服有点湿，手也通红通红的。
她连忙拉过他的手问：“你手怎么了？怎么冻成这样了？”
沈宴清：“刚去外面办了点事，没注意冻到了。”
季棠听出了他是在搪塞，她猜想是跟他家里的事有关，便也没有追问下去。
“疼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她担忧的表情令沈宴清很是受用，他抿了抿唇说：“疼。”
季棠白了他一眼说：“疼死你活该，叫你不注意。”话是这么说的，她还是用手指轻柔地在上面摸了摸。
“你有带药吗，回去涂一下吧，不然可能要长冻疮。”
沈宴清说：“有，在房间里，你不用担心。”
周衍之站在一旁，差点冷笑出声。他双眼牢牢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恨不得伸手过去将两人的手分开。
为了压制住这股冲动，他把手插进了兜里，紧紧握成了拳，浑身都快冒出醋味了。
他想起之前他被球砸到时，季棠也是这么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的，这让他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
他让出了一条道，故作体贴的说：“季棠，你先让沈宴清进来吧，我看他衣服都湿了。”
季棠闻言，松开了手说：“对哦，你衣服也湿了，回去换一件吧。”
沈宴清怏怏地收回手，看了周衍之一眼，他说：“不用，等下还要出去。”
“你事情还没办完啊？”季棠问。
沈宴清说：“差不多了，我的意思是等会不是还要搬烟火搬出去。”他看向周衍之，说，“游客平台通知，说晚上烟火取消了。”
周衍之说：“我知道，刚跟我打过电话。”他看了眼手表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现在跟你去搬吧。”
许奎阳给他回了微信，允许他们在门外放烟花。
沈宴清点点头，没有拒绝他的帮忙。
袁晓扔下一个炸弹，探出头说：“等等我们，一起去，这盘打完我们就不打了。”
他们还没厚脸皮到让沈宴清出钱又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