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人都走远了,不用再吹了!”
须城梁氏的车队已经走远了,但张文远还在卖力地吹着,焦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末了又叹息道,“咳……还以为能钓一个官家小姐呢,结果却钓了个公子哥儿!欸……可惜我不喜欢兔爷啊!”
张文远没理他,坚持把最后一段吹完才笑着宽慰道,“本来就是闹着玩的,何必当真了呢?”
焦挺针锋相对道,“既然是闹着玩的,你又何必吹得这么认真,意思一下就行了呗!”
张文远正色道,“那可不行,这是艺术,不能亵渎的!”
焦挺撇了撇嘴,心说你们读书人就是精怪,不过就是吹个笛子而已,这世界上会吹曲的人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多说道?
这只是今天行动的一个小插曲,两人都没放在心上,见时辰已经不早了,刘汉应该也快来了,他们就把精力放在官道上。果然,又等了一会儿,就在烈日快要当空的时候,陈贵和周毅终于押着刘汉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正主终于出现了,张文远就收了笛子,对焦挺道,“你就在这里藏着,不要露面,等他们走后,你就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给我好好记住梁山上下来的人的长相。还有,如果梁山的人杀了官差那就算了,如果他们没有杀人,那你就动手杀了,总之不能让那俩货活着回去。”
焦挺很快就记住了前面的部分,但听说要让他杀人心里就起了波澜,疑惑地问道,“为何要杀了那两个官差?”
张文远肯定不会说他要公报私仇,就找了个和他息息相关的借口,“你傻啊,不杀了他们,衙门里怎么会有位置空出来给你?”
“啊?”焦挺大吃一惊,心说不是你推荐我去吗,怎么还要我自己创造机会呢?
张文远没理他,从地上捡起匕首递给他,“兄弟,加油啊,我很看好你哦!”
焦挺一脸黑线,随即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了丛林里。
官道上,周毅和陈贵压着刘汉终于走近了,张文远也到了官道前等着,二人看到他在前面等着,不禁愣了一下,周毅揩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问道,“哟,这不是小张三吗,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文远把买来的熟食拿出来,笑着打招呼道,“周四郎、陈二哥,你们终于来了啊,我等你们多时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还以为他要劫犯人呢,随即就摆开了架势,厉声喝道,“大胆!”
张文远见他们误会了,忙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并无恶意!我上个月坐牢的时候,和这个刘汉兄弟有一面之缘,听说他今天要配去江州了,特来相送,并无其他意思。”
周毅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哟,没看出来,你小张三还挺仗义的嘛。”
张文远嘿嘿地笑了笑,正要敷衍他几句,陈贵就气呼呼地呵斥道,“哼,小张三,你挺能耐的啊,欠了俺们的钱不想还不说,还请县尉老爷出马为你说情,你以为有他撑腰你就能赖掉吗?哼,爷们儿今天告诉你,你休想!俺们已经商议好了,只等时间一到就去大老爷那里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欠钱不还,俺们就让你在县里住不下去!”
张文远继续嘿嘿地笑了笑,“陈二哥,你误会了!这都是县尉老爷体恤我啊,我可从没说过要赖账啊,这不还有几天才到时间吗?放心吧,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自然就还上了。”
陈贵见他没有抵赖,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只得恶狠狠地道,“好,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俺就记住了,就再给你几天时间吧,等俺回来了再找你算账!”
张文远把手里的熟食给了刘汉,又拿出几吊钱给周毅和陈二,继续陪着笑道,“四郎,二哥,我和这个刘大哥单独说几句话,你看行不?”
周毅和陈贵本不想给他开后门,但谁也不想和钱过不去,就勉强点头答应了,“不能等太久啊,这大热天的,谁耐烦在太阳底下晒着!”
张文远赔了几个笑脸,就示意刘汉借一步说话,刘汉已经从他们刚才的对话里得知他很缺钱了,也大概知道他来此的用意,就笑了笑,“张三兄弟,请了!”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离周毅和陈贵远了一点儿,张文远才笑着说道,“恭喜刘大哥脱离苦海啊!”
刘汉虽然挨了一顿板子,又戴着一个七斤半重的铁叶盘头护身枷,但精神状态还不错,见他没有提钱的事就主动说道,“在下还有多谢三郎的仗义相助啊,不然俺还不知道要在里面困多久呢。钱的事你放心,等我脱离了藩篱,俺就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张文远本想跟他打声招呼,让他顺便干掉周毅和陈贵,但是先前临时起意套路了焦挺,就没必要画蛇添足了,见他这么说,就哈哈笑道,“刘大哥说哪里话,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我现在做着纺纱的生意,家里不怎么缺钱,这一次过来就是送送你,没别的意思!”
刘汉见他明明欠了一屁股债还在装大半蒜,心里颇受感动,看着他感激地道,“好,好!都说山东多豪杰,果然不虚啊!来这里走一遭能结识张三兄弟,我此生无憾矣。”
张文远连忙谦虚几句,又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要求,“哥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刘汉正在兴头上,很爽快地挥了挥手,结果却扯到了枷叶上的铁链子,疼得他直咧嘴,“哎哟……兄弟,你说什么事情?”
张文远等他痛过了才小声道,“大哥这一去定然如困龙入海,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小弟我现在做着纺纱的生意,难免会从宝地经过……”
“哦,俺懂了!”刘汉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想到了他的想法,“你是想让俺放你一马,让你的车队可以安然过境?这个……俺现在恐怕还说不上话,不过,俺可以跟俺兄弟,让他去与寨主说情,定然会应了此事。”
张文远忙摇头道,“大哥想岔了,我不是要免费通过宝地,我愿意给晁寨主奉上买路钱,只求寨主的人别为难我的人就行,至于具体数额,后面可以再商议!”
这是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的事情,有了他这个金手指,张家的纺织生意越来越好了,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后面难免要和梁山的势力产生冲突。收麻料还好说,就在乡下去收就行了。但是纺好的纱就在县城里卖可就太亏了,要是能运到州城去卖,价格至少要贵两成,而贵出来的钱可就是利润啊。但是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因为要去州城就必须通过梁山的地盘,有这样一伙强盗在旁边,谁敢大摇大摆地过去?
张文远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和晁老板达成协议才是最经济实惠的办法。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和整个梁山对抗,低头服软,乖乖地交保护费才是他的最优选择。至于暗中谋划宋江的事,不让他们知道了不就行了吗?或许还可以想个办法把宋江和梁山割裂开来,各个击破呢。
总之,就是在自己没有实力和梁山抗衡的时候最好装孙子,多留一条后路总是没有错的。
刘汉一听他还愿意交钱,就更有把握了,十分爽快地道,“好,好!有你这句话,那俺就放心多了!”
两人还要在说几句,但周毅和陈贵却不耐烦起来了,“咋还没说完呢,日头可不早了,错过了宿头,就只有睡荒郊野岭了。快走,快走!”
刘汉的脸上现出一抹狠厉之色,转瞬间又消失不见了,“哎……好,好,马上就好!”
张文远连忙把手里的熟食和酒一股脑给了他,“这些东西大哥在路上慢用,千万不要亏待了自己!”
刘汉哈哈大笑,撕了一只鹅腿边吃边走,“张三兄弟,后会有期了!”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张文远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宋江啊宋江,大网我已经向你张开了,以后要小心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