诃子和芥子目睹核战的大湮灭发生,随即进入了那最混乱的时代。
母星上大部分的生物灭绝,除开那些在大湮灭发生前就躲进了末日堡垒的少数人。
随即就是最残酷的核冬天,从2500年到2550年,整整五十年,那是人类走在灭亡与重生的、混乱而挣扎求生的五十年。
这么短暂的核冬天,已经是诃子与芥子共同干预后的结果了,他们联手干预天地,让核冬天不至于蔓延超过百年。
如果超过百年,各种生物和人类,都将真正灭绝。
随后的五十年,是母星的重启时代,各种势力重新整合,帝国、联邦相继形成。
在这个节点上,母星的文明转了一个方向,进入了神启时代。
因为核辐射的刺激,母星每时每刻都在变异,外太空的环境愈发残酷,人造微天体大部分被摧毁,更多的宇宙射线进入了母星大气层内部。
芥子、诃子联手,将暗能世界的神性金属凝聚,形成小行星,丢入母星,并改变母星电离层,增强太阳的辐射值,加大母星大气氧含量,解放了人类的精神和神魂禁锢,赋予本源灵力调用权限,能力者出现。
在西玄联邦的说法,是神使降临世间,为整个西玄联邦最高层解释了大湮灭的成因,为西玄世界留下了魔法文明的火种,为具备法师能力的人开启了新的时代。
在这个阶段,诃子、芥子分别找祭司残魂合作,祭司们来者不拒,全力支持,祭司们基于对神主的痛恨,认同诃子与芥子关于未来神主必定灭亡重启母星的判断,愿意与两人鼎力合作。
在祭司的帮助下,诃子学会了分裂承载体和吞噬术法。
或许,就是这种特殊的术法,让芥子猜到了诃子的所有计划,才会有那些针对性的安排。
以芥子的智慧,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他有了更多的构想。
芥子与残魂的合作更加深入,不但学会了如何利用时光冲刷神魂,如何瓦解神魂的因果关系,还与残魂祭司们一起,参照九幽结界,预设了九鼎结界的构想,为将来的诛神行动做出准备。
在旧历2570年,芥子化名太上,开始介入帝国的门阀世家争霸,选中了姬氏,整合了王谢李杨四大门阀,结盟八大世家,驱逐遁入大夏的外部力量,并着手修建九鼎结界。
接下来,能力者引起世人的追捧,科技全方位介入,到神启50年(公元2650)左右,短短五十年,世界抛离了过去近八千年的发展方向,脑波、松果体的研究进入新时代,人工“念体”植入成为人类的基础。
在整个神启时代人类的生存、发展都是围绕着更加强大的念体接收、存贮、发送信息进行,全新的战斗体系初步建立。
2600年,神启元年,帝国和联邦纷纷确立。
神启100年左右,人类已经无需使用语言进行交流,各种凭借“念体”交流的方式,新的发展方向、生存方式已经系统性建立,母星人类由此进入了当下的寂静时代。
在这个时间段内,诃子和芥子完善了背弃神主的细节,确立了两人对赌的九十年准备期。
在这个时间内,芥子依靠诃子的帮助,解离肉体,散布于大夏世间,令大夏族人的术士潜力提升,靠慧体独自存在世上。
2690年,最后的时刻到来,诃子和芥子山头会面并告别。
一如芥子的预计,诃子为破解灵魂迷障,解体入世,化作三十六个承载体,试图打破他不能学会灵魂术法的宿命。
而太上的慧体,则利用神主在母星的外装,天机胴,以自己的预留的部分大脑,结合帝国和联邦的基因科技特长,进行侵蚀和溶解,改良成为威灵。
他在改造的过程中,制造了两具半成品,鬼神胴,一具在李阀,一具在皇室姬氏。
神启100年(2700年),太上发现了诃子的一个承载“天才”属性的承载体慕容长春,告知了他真相。
慕容长春痛苦抉择,牺牲自己,阻止诃子,实现太上的计划。
于是太上将慕容长春的大脑、胃、心肝脾肺肾、眼耳口鼻舌分开,以另一具鬼神胴去洪荒时空,让时间冲刷其附着的因果,斩断其轮回关系,最后培育成生殖胚胎,交给慕容世家,告诉他们这是帝国的回馈。
但最终慕容世家的几位高层,误以为是帝国皇室的骗局,在故意消耗慕容氏的财力和物力,他们做出了错误的应对,让十二个孩子折损了两人。
……
悬空而坐的两人,将过往的事情,经过简单的信息丢包,理清了一个清晰的时间轴,过往诸般,一切都是往事了。
终将还是得面对现实。
“威灵,我承认,其实在与芥子的对赌中,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但我依然认为,芥子其实不一定非要选择这样决绝的手段,我和他,其实可以留下一人的,当然,我希望是他留下。”
威灵点点头:
“是的,他其实没有必要让天机胴产生自己的意识,将自己的大脑彻底取代天机胴,那样的话,其实还简单一些。”
诃子想说什么,却没有言语。
威灵的看法其实是对的,芥子的确也能做到。
但就因为天机胴原本大脑的算力大于芥子,芥子就不会选择自己活下来,以芥子那种追求完美和极致的态度,就不会允许自己对最终的胜率有丝毫影响。
过了许久,诃子最终含笑看着威灵:
“我会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重新回到荣光之城,以及西玄联邦的所有区域,都去看一看,走一走,或许,今后就看不到了。
荣光大教堂下的密室中,还有不少陈年佳酿,我还得再品一品,不可暴殄天物。”
威灵想说什么,却没有言语。
说什么都是一件比较伤感情的事情。
这或许是诃子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段时间了。
诃子潇洒地一甩头,长长的金发摆动:
“用大夏的语言说,我是求仁得仁,你不必有什么内心不忍这类心思,对赌上输了芥子一筹,但在我们最终目标这件事上,我不会输,心态上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下边的法会我不参加了,没有不散的宴席,告诉他们一下。
你下去和你的弟子们见面吧,他们或许也担心你变成了太上,哈哈!”
诃子的身形瞬间消失。
威灵独坐虚空,心中百感交集。
良久之后,威灵回到了灵湖城自己的房间中。
刚一连接到灵湖结界,就有人轻扣房门。
“进来吧,守宫。”
以威灵现在的能力,如果他愿意,母星大部分术士的心神,他都可以瞬间掠过。
他有一种与以前截然不同的视觉,那是芥子、太上的灵魂视觉。
但凡生命体,在他的心神间,都是一颗颗小小的微粒。
守宫走进房间,有些怯怯地看着威灵。
威灵含笑看着守宫,神色温柔:
“不是我家侍女么,怎么这眼神有些疑虑?”
一听威灵这带着调侃的语音信息,守宫的眼角有些湿润:
“呀,是公子啊,我还担心见到的是一个老前辈呢。”
威灵微微摇头,心道,你家公子,或许比老前辈还要古老呢。
守宫走到威灵面前,和他并肩坐在一起,将头歪着,放在威灵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