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阮馨阳
看着被自己活活勒死,瘫软在地的霍顿,勾陈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除恶已尽,心中才有三分畅快。
默默的跪在地上,对着天空拜了拜,勾陈暗暗道:桃子、小茜、林欣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此时勾陈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一般。勾陈竭力勾了勾唇角,像是在自我安慰一般。但是他却看不到自己的笑容,那是种苦涩中带着自嘲笑容。
迈步走出飞鹰党的老巢,浑身浴血的勾陈驻足在了这座独栋建筑前。四下观望,勾陈便看见了从对面快步朝自己奔来的董大夫二人。
而二人看到勾陈之时,更是吓得合不拢嘴。此时的勾陈不管是头发上还是衣服上都布满了鲜血,浑身浴血的他甚至让人怀疑,他其实是一个由血组成的人。
没有理会二人的目瞪口呆,勾陈转头看向了草地上还在流出清水的胶管。勾陈默默走到一旁,拿起胶管就朝自己的头顶浇去。
鲜血与碎肉缓缓的从他的身上流下,仿佛是在进行着洗礼一般。此时馨阳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完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周围的人。毕竟此时是下午,而且是在并不僻静的下城区中心处。
好在这座独栋别墅旁,基本都是飞鹰党首脑的住所。而因为飞鹰党正打算与同为下城区黑帮的剃刀党火并。飞鹰党的老巢周围,除了一些外出收取例钱的小喽啰外。其他飞鹰党的绝大部分成员,此时都在这做独栋别墅里集|会议事。
刚好,勾陈做到了除恶务尽。
董大夫胆子虽然比少|妇馨阳大很多,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紧闭的独栋别墅大门。作为一个大夫,血液的味道他是非常熟悉的,只不过这里的鲜血味道实在浓的有些可怕了。
下意识扫了一眼大门门缝里缓缓流出的鲜血,董大夫不禁有一种牙酸腿软的感觉。那不仅仅是害怕,而是一种极端的不适,是一种精神与**上的深度不适。
勉强将身上大部分的血液冲进草坪里,勾陈这才扔下浇水的管子。董大夫见状,伸出手赶忙扶住浑身湿透的勾陈。眼前这个好看的少年,眼神还是有些呆滞的。但是细看之下却比前几日多一分放松。
董大夫强稳住心神,焦急道:“警察一会就会赶来的,咱们赶紧回唐人街去。”说着便扶着勾陈朝马路对面的车走去。
可好巧不巧,迎面走来了两个光头的壮汉,看装束正是飞鹰党的成员。那二人经过馨阳的小车,随意瞟了一眼这粉粉的菲亚特熊猫汽车,不禁玩笑了几句。
此时二人正好看到勾陈三人走过来,二人便斜睨了一眼浑身湿透的勾陈。然后便皱着眉看向脸色有些惶急的董大夫二人。此时的勾陈也注意到了二人,一直被少|妇馨阳紧扣的右手不自禁的挣了挣。
但是这飞鹰党的二人并没有其他的行为,只是对着长相好看,身形浮突的少|妇馨阳吹了个口哨。然后便有说有笑的朝那大别墅走去。
此时勾陈不动声色的轻轻挣脱了馨阳的手,转身便要朝那飞鹰党二人走去。但是勾陈忽然感觉手臂一紧,胳膊便被少|妇馨阳紧紧搂在怀里。只听馨阳带着哭腔哀求道:“够了!已经没事了……”
此时同样感受到了勾陈杀意的董大夫,也是用力扯住勾陈。强拉硬拽之下,董大夫才将勾陈塞进了车里。然后董大夫便赶快拉门坐上驾驶位,颤抖着手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而轮胎起步时发出的尖锐啸声,也不禁引起了那两名飞鹰党喽啰的注意。二人见状咒骂了几句,便继续朝独栋别墅走去。
直到很多年后,他们二人还暗自庆幸当时实在幸运。毕竟那三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屠杀了整个飞鹰党四十六人的强大杀手。如果他们二人追出去,是不是也会和那些肠穿肚烂躺在地上的同伴们一样呢
……
当日的e国新闻报道,铺天盖地的都是e国下城区最大的黑|手|党势力——飞鹰党彻底覆灭的消息。飞鹰党党首霍顿,及其手下共计四十六人,在一日之间被彻底屠杀了个干净。这起恶性案件是继华夏名流戴家袭击案后,最让e国的警察感到头疼的案件。而去过案发现场的警察们,无不震撼于那血腥的屠杀手法。而因为这两起大案的接连发生,使得整个e国警方都处于了极为紧张的状态。
而从中得到极大利益的剃刀党也没有好到哪去,作为最大嫌疑人的他们,开始被警察围追堵截,逐个抓捕盘问了近三个月。一时间整个下城区的黑恶势力乱作一团,警车呼啸之声几乎响彻了下城区的每一个角落。
而唐人街因为此次事件,彻底摆脱了飞鹰党的控制,一些开武馆的武师与唐人街民众,便自发组织了一个新的势力。从此彻底接管了唐人街的秩序。这个叫华友会的帮会,自此成为了下城区又一个强大势力。
……
回到了愈清堂,勾陈便被馨阳带着进了澡堂,身上有多处受伤的勾陈,人还有些呆呆的。但是那心丧欲死的表情里却多了一丝丝的温柔。
将勾陈上身的衣服脱去,馨阳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仔细的开始为勾陈的上半身冲洗血迹。洗发水打了一遍又一遍,热水器里的水热了又凉,凉了又热。足足冲洗了尽两个小时,馨阳才把勾陈上半身的血腥气洗净。
馨阳扶着勾陈回到后堂的庭园里。此时庭院里一个大澡桶正冒着滚滚热气。淡淡的药草气息与淡淡的醋味弥散在屋子里。小叶子扶着勾陈坐进澡桶里,一旁的馨阳也是长舒一口气,反手擦了擦自己的汗水。潮红的脸颊上还是透露出了她芳心意乱。毕竟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青年男子。
随手扯过一个小马扎,坐在大澡桶旁,馨阳随手拿起蒲扇扇了扇,对背对着自己泡澡的勾陈道:“这是董大夫给你准备的草药,能帮你愈合伤口。同时也能洗去你身上的血腥味。一会我去陈大娘的成衣铺,给你买几件新衣服。你刚才穿的衣服已经不能再要了。对了,你来时穿的西装我已经熨烫过了,上面也有一些口子。我针线活不怎么擅长,缝了缝总觉得不好看。如果你还想穿,我也一并让陈大娘帮你补补。”
勾陈木然的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水点点头,虽然没有回答馨阳的话,但是已经开始对馨阳的话有了反应。
馨阳见状仿佛有些高兴,抿嘴甜甜一笑道:“诶,你到底叫什么啊你这不言不语的,是不是叫木头呀”说着馨阳咯咯的笑了起来,本就天性乐观开朗的她,几乎已经忘了几小时前的血腥场面。此时馨阳对于眼前这个好看少年的好奇,早就远远胜过了其他事情。她觉得这个好看到让人嫉妒的少年,一定还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仿佛料到了勾陈不会回应一般,馨阳对着小叶子打趣道:“小叶子,以后咱们就叫这个家伙冷面小木头咋样。你看他冷着个脸,人又像个木人桩,叫这名字多贴切呀。”说着馨阳学着摸头人,直手直脚的摆了摆胳膊。
小叶子伸手摸了摸桶里的水温,然后又加了一些热水进去,摇着头鼓着腮帮子道:“我才不要,大侠这么厉害,怎么能叫什么小木头!我前两天去看电影,大侠就跟里面的龙哥一样!简直帅呆了!大侠大侠,你会不会醉拳啊会不会蛇形刁手啊”
说着小叶子便手舞足蹈的摆出“韩湘子擒腕击胸醉吹箫”的招式。嘴里也是叽叽喳喳的不断询问着勾陈。
而勾陈依旧垂着头,静静的泡在水里没有回应。馨阳看着小叶子依旧手舞足蹈、叽叽喳喳,站起身用蒲扇在小叶子头上拍了拍,对着小叶子道:“快别问你的大侠了,大侠他累了,需要休息。”
小叶子闻言有些失落的嘟嘟嘴,扭头看了看无声无息的勾陈,应了一声后便闭上了嘴。
少|妇馨阳见状,也不禁扭头看了看勾陈,勾陈那好看的侧颜让她不禁脸上一红。一股恶作剧的冲动立刻爬上了心头。少|妇馨阳起身将身子趴在桶边,对着勾陈耳边轻轻道:“我叫阮馨阳,你叫什么呀!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完轻轻亲了勾陈的脸颊一下。既像逗趣又像真情流露一般,然后馨阳便捂着脸“咯咯咯”的娇笑起来。
但勾陈的反应却还是让她失望了。这个好看的少年,既不会如她想的大梦方醒一般,捂着脸侧过头看向自己。也没有她期盼的那种酷酷的回答。勾陈依旧还是呆呆的、静静地看着那桶里的水。
阮馨阳端详了一阵,有些泄气的跺了跺脚,喃喃骂了句,“木头,白长这么好看了!”说完便将蒲扇放在小马扎上,扭着纤腰一个人朝自己的店里走去。
小叶子拔着脖子张头望了望阮馨阳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静静|坐在水中的勾陈,嘟囔道:“大侠才不是木头,大侠都是不近女色的。老板娘还偷亲大侠,真是不知羞。”说着又手舞足蹈比划了几招醉拳。
“我叫沈翠寒……”
比划的极为开心的小叶子,当然没有听到那水桶中发出的轻微声音。
……
阮馨阳在唐人街的小巷里经营着一家东南亚菜馆,偶尔也会做一些客家菜美食。她祖父本是客家人,跟着商船下南洋后娶妻生子,其祖父凭借着当船员时积攒下的财富,从此扎根了v国。之后a国对v国发动侵略战争。本来富足的一家也在战火中颠沛流离,阮馨阳与姐姐在父亲蛇头朋友的帮助下,偷渡到了e国。之后她被应龙救下,然后栖身在了e国的唐人街里。
后来阮馨阳得到了应龙的资助,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店铺。这个苦命的女子从比便可以凭借勤劳的双手过活。之后阮馨阳收留了一个同样偷渡来的t国厨师阿莱。自此店铺人流也逐渐稳定,生意也越做越好。阮馨阳这才算是在唐人街彻底站住了脚跟。
恢复营业后的馨阳小店,几乎从早忙到晚,这几日的生意可谓格外的红火。主要原因还是归功于飞鹰党的覆灭。一些长期被压迫的南洋人和客家人纷纷出门庆祝,每日都是喜气洋洋的。同样心情愉悦的阮馨阳,会在晚上打烊前,亲自下厨做些特色小菜,送来给董大夫三人吃,几人有说有笑的直到深夜。
勾陈在愈清堂休养的第七天,在阮馨阳和小叶子的悉心照顾下,勾陈的外伤基本上恢复的七七八八。那被金柱匕首暗算留下的深可见骨的皮外伤,此时却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这让董大夫也是大感惊异。
是夜,董大夫一边将米酒送进嘴里,一边眯着眼微笑着。一直备受压迫的唐人街,此时已经建立好了自己的维保队伍。想到那个凶神恶煞的飞鹰党只是短短半天时间,就被眼前这个木讷少语的少年彻底铲平。董大夫心中便是暗自心惊。他知道这少年的来历绝非只是应龙的徒弟这么简单。毕竟那个憨厚如“庄稼汉”的汉子,是不可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的。
董大夫夹了一块酿豆腐送入口中,开口问低头吃饭的勾陈道:“后生仔,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么我看你心中有结,不如就留在唐人街,从此过些安定的日子如何”
勾陈闻言,夹住三杯鸡的筷子微微一顿,但勾陈还是夹起鸡块,送进嘴里咀嚼着,没有给董大夫回复。
董大夫见状淡然一笑,早已习惯了勾陈的反应都是如此。董大夫开口继续道:“后生仔,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如果你想过安定的日子,那就留下来。从此就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如果你想离开,不如就和老头子我说说,你这般心事郁结,去做想做的事也是难能如愿的啊。”
此时刚把饭菜放下,又回去拿衣服的阮馨阳跨步走了进来。只见她双手托着几件男子服饰,最上面还有一件材质极佳的西装。
随手将衣服搁在一旁的椅子上,阮馨阳拢着奥黛的裙摆坐在了三人的身旁。然后阮馨阳将一个皮袋递给了勾陈道:“你来时就带着这个,里面我看了看只有个竹筒,还有一个盒子。你都收好,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东西遗失”
将装着藏拙筒与烈阳丹丹匣的皮袋搁在勾陈手旁,阮馨阳接着道:“这几日我太忙了,这是刚从陈大娘那里把你的新衣服拿回来,回头你就穿这些新的衣服吧。”
阮馨阳看着勾陈正穿着董大夫的衣服,漏出了手腕与脚腕。此时再加上他呆呆的表情,这让勾陈看起来确实有些滑稽。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神色温柔的阮馨阳,董大夫轻轻一叹,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后生仔,我想给你说门婚事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不禁小叶子与阮馨阳都愣住了,就连低头吃饭的勾陈也是不禁停下了动作。阮馨阳看向董大夫有些不解的想要开口询问,却见董大夫摆了摆手,问勾陈道:“后生仔,馨阳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年纪轻轻的成了寡妇,我看你们两个年级相仿,不如……”
阮馨阳闻言霎时脸红到了耳根,有些惶急道:“董……董叔叔……你喝醉了……你说什么呐!”
董大夫却是一脸认真,对着勾陈二人道:“我可是很认真的。后生仔,你心中郁结难消,最需要的就是有人细心照顾,帮你重拾信心解开心结。馨阳这丫头生性温柔活泼,很会体贴人,我想她对你的好,你就是座冰山早晚也会被融化的。而至于馨阳……你这丫头性子虽然坚强,但是实际还是缺个男人给你遮风挡雨,后生仔身手了得,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