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蒽抬手按着胸口,过去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高一的时候白薇蒽也是住宿生,和姚静安不是同一个寝室,但是互相挨着,女生之间经常窜门,有时候是借借日用品,有时候就是嬉笑玩闹,也常常会看到对方的身体。姚静安有什么资格说白薇蒽没有?女孩子基本进入高中,身高三围就没有太大的变化了,白薇蒽记得高一的时候,姚静安身材和她都是差不多的,傲视群雌,但双方不分轩轾。麓山中学有一个水果店,店里的水果比外面稍微贵那么一点点,还在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很多水果都摆放在外面,店家会在上面喷一些水雾,再加上灯光,让水果的表面晶莹剔透,看起来芳香四溢,一个个饱满成熟,让人垂涎欲滴。可是无论是苹果,还是柚子、小西瓜、椰子什么的,一装进那黑色的塑料袋里,你买了什么水果,你买了几斤,都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刻意展示,才会让人惊叹:啊,这个苹果真是又大又香啊!这就是一个很多男人欠缺的常识,他们总以为女孩子的大小是藏都藏不住的,而实际上市面上一些扑面而来的效果,都是她们刻意堆积出来的。像姚静安和白薇蒽这个年龄,并没有想刻意展示,所以穿着平常的内衣,一般人根本估不准……要是到了冬天,有些什么爱抚啊、几啊、爱驰啊,根本看不出来,只有脱下保暖内衣那一刻才会让人有发现了宝藏女孩的感觉。现在这种情况,姚静安的污蔑,白薇蒽真的没有办法直接通过一挺胸的动作,就能证明自己有多么的优秀。尤其还是在周福喜面前,争执这个问题实在太羞耻了,女孩子在意这方面的问题,本质上是因为把这个当成自己的资本了,潜意识里试图用这种东西去吸引男孩子的注意力,以获得一些情绪上、心理上的优越、满足,甚至是物质上的满足。白薇蒽绝对不会!一个优秀的女孩子,根本不需要靠什么身材三围来满足自己,来实现和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对,我其实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长发男孩子。”白薇蒽决定连性别都淡漠,一个人的优秀和它是男是女也没有关系。“长得很好看,这一点我同意。”周福喜深谙ICU之道,不能老是打击她,要适当地夸赞,尤其是基于事实就显得真诚,营造一种他都是有一说一的感觉,所以等以后他说她其实真的是一个仙女的时候,她也能马上就自信地飘起来。白薇蒽横了他一眼,她压根不信他的鬼话,他要真觉得她长得很好看,为什么不给她拍照?“我喜欢和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一起洗澡,要不今天就去我家一起洗澡吧?”周福喜热情地邀请。姚静安在认真地吃鱼,但是并没有失去对周围的感知,听到哥哥还是那么喜欢逗白薇蒽,抬腿就想在桌子下踢他一脚。白薇蒽听着他的荤话,哪能忍受?也在桌子下踢了一脚。周福喜迅速缩回双腿,于是姚静安和白薇蒽便在桌子下对了一脚。桌面顿时晃动了一下,周福喜看到这种动静,不禁有些感慨,要是十几二十年前,应该是女主角在桌子下面闹出的动静,然后还有一个不知情的人物在旁边跟周福喜说话聊天什么的。现在却只是她们两个在桌子底下乱踹——因为她们没有在意自己没有踹到周福喜,却十分在意对方踹到了自己,已经开始你来我往地踹了好几脚。周福喜一手按住桌子,一手端着碗喝汤,他决定以后尽量不和她们同桌吃饭了,还是和刘苏婉刘筒筒同桌吃饭最舒服,不吵不闹,周福喜掌控全局,夹起菜往刘苏婉嘴前送,她就自觉地“啊”张开嘴,刘筒筒更是时时刻刻地拨动着筷子,把脸颊塞的鼓鼓的,十分可爱。…………吃完饭,姚静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今天中午因为白薇蒽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她还有套题没有做完,等下得提高效率把浪费的时间补回来才行。白薇蒽不想让大家频频看到她在校园里和周福喜出双入对的,先一步下楼,然后回保姆车上午休。周福喜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慢慢悠悠地跟着。他难道想出校门?白薇蒽回头看了一眼。难道黄善给他批了条子?白薇蒽再次回头,却发现周福喜不见人影了。回教室了?白薇蒽撅了撅嘴,尽管周福喜很讨厌,但是午休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他要是跑出了学校,她倒是可以抓住机会,辅导他学习学习。白薇蒽感觉自己最近精力有点过于旺盛了,中午即便不午休,下午和晚上精力依然不错,学习效率并没有降低。她记得高一的时候,姚静安每天都比别人早起一个小时后,中午也不睡觉,白薇蒽就非常羡慕,现在倒是有点点体验到这种精力极端旺盛的感觉了。很爽。此时周福喜正站在围墙上,这里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从校内伸展到街道上,绿荫铺满,鸟雀啾啾,十分适合午休,不过他打算在这里看看手机,回复一下宛月晴的信息,把中午拍的照片发几张给她。他没有正面拍摄白薇蒽,但也有她入镜的照片,周福喜主要是向宛月晴炫耀一下他的厨艺。刘苏婉发了一条信息给他,刘筒筒在幼儿园里找到了一个狗洞,钻了出来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幼儿园的老师好一阵找。刘筒筒来到早点摊,刚刚抓了两个馍馍到手里,就被刘苏婉心急火燎地送回了幼儿园。幼儿园方面也是吓了一跳,之前全园都没有人发现这个狗洞的存在,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幼儿园担心家长追责,刘苏婉担心幼儿园不要自己的小孩了,双方试探着接触,最后发现双方都没有找对方麻烦的意思,于是皆大欢喜,把狗洞堵起来就当无事发生。“哈哈哈……”周福喜忍不住大笑。他有点怀疑是幼儿园中午的餐食,相对于刘筒筒的饭量有点少,于是她就想回去吃饭。笑声穿透了树荫,在鸟雀的啾啾声中格外爽朗。树叶婆娑的声音中逐渐带着一丝凌乱,地面上的树荫逐渐没有那么明显,周福喜左右看了看,天色好像忽然之间就阴沉了下来。呼吸间感觉空气中的水份增加,又要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只是现在整个地球的气象活动已经逐渐脱离了神祇的直接控制,变得无序而混乱,过去的许多天气经验已经不适应了。“要下雨了,得找个地方躲雨。”周福喜看了一眼不远处白薇蒽的车,找了一个白薇蒽能接受他到车里的理由。白薇蒽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即便再怎么容易生气,再怎么坚持她那奇葩的社交原则,也不会完全情绪化丧失理智,讲得通道理。例如现在要下雨了,周福喜说到她车里来躲躲雨,那么她就会考虑到大家都是同学,不帮这种小忙说不过去,然后就会让他上车。白薇蒽的车停在路边,和学校中间隔着绿化带和一条土红色的人行步道,周福喜往她的车走去,而同时一个穿着交领短袄和马面裙的女孩子,举着一把花鸟油纸伞走了过来。尚未下雨,举着油纸伞的女孩子,却仿佛让周围都变得烟雨蒙蒙,午时的沉闷与喧嚣都在这一刻散去,让人觉得这时候的路面应该是青砖,有浅浅的水洼,滴滴答答的玉珠落下泛起涟漪,青苔染回了绿意,美丽的女孩子安安静静地点缀着诗意画面。滴答——真的开始下雨了,雨线淅淅沥沥地落在女孩子的伞面上,她径直走到周福喜近处。周福喜比她高得多,伞面遮挡住了她的容貌,周福喜只能够看到她裙子上四时花鸟的暗纹,上袄淡粉的折枝牡丹图案,一阵雨一阵风,刮起她上袄的一角,露出赤色如意云和云鹤的暗花纱边。她踮了踮脚,然后把伞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伞面倾泻向后,露出一双水汽氤氲的大眼睛,清澈明亮,眼角点缀着湿湿润润的水珠,似是眼泪却没有多少悲伤。“他已经死了,对不对?”女孩站在周福喜面前,打量了好久,嘴角轻颤着,终于问了一句。她一手握着伞,一手缩在裙子里,几根素白纤细的手指头紧紧地捏着衣袖的边沿,眼角的那两点水珠却始终未曾落下,只是越发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某些悲伤的事实,不再那么激动和难以置信。“他?”周福喜伸出手指头,推了推雨伞的边沿,更加看清楚了她的模样。这是一个傀儡人偶……周福喜神情复杂地看着它,除了他,还有谁会制作傀儡人偶留在这人间?大概只有那个老熟人了。嗳,又找上门了,周福喜轻轻叹了一口气。(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