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洛城脚下,红怜几人便感觉得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的确可以被称之为压抑。
随着城楼上象征着冬王朝王室的落雪旗被城防卫兵们高高挂起后,地面上的军队也重新在城门口架设起一座座小型的检查站。
由于想要进城参加烛火祭的旅人太多,入城的队伍便被城防卫兵们分成了四队。徒步的旅人们被安排在了左右两个侧门,而马车则是由正门进入。
伴随着进城大路上的队伍被逐渐分好,被晒在一旁的守城士兵们也开始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而闲暇下来的城防卫兵们,则开始穿插在进城的队伍中,进行对队伍的初次排查。
“这些是……冬王朝的正规军队”
看着城门口如此严苛的进城排查,红怜却有些惊讶,惊讶于冬王朝此番行为的大动干戈。
“红怜姐,你看,城墙上面!”
顺着少女缘手指的方向,红怜重新看向洛城的城墙之上。
在城墙上,不知是何时出现了一队身穿长袍,肩披半件披风的神秘人士。带头的首领与城防卫兵们交谈过后,便四散开来,各自就位。
“那些队伍是……”
不多时,城墙上便开始浮现各式各样的防御法阵。
“狐族王室特有的战斗法师,看来冬王朝为了苏晓冰的到来,做了不少准备啊,呵呵.......”
泱原存见此次烛火祭闹的如此“轰轰烈烈”,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那件事情的话……估计会在这次的烛火祭上被那些王室贵族们所觉察到吧。
“泱君,泱君……”
正在重新沉思时,泱原存却突然被身后红怜的声音惊醒。
转过头去,只见红怜又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面对红怜的关心,泱原存回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坐好,要进城了。”
伴随着马车的缓缓停下,泱原存一行人的马车瞬间被四名城防卫兵架住两侧。
领头的卫兵刚想上前来登记马车上几人的身份信息,却直接见泱原存掏出了那块刻有雪花图案的玉牌。
冬朝王室玉令牌!
见此情况,领头卫兵连忙躬身抱拳行礼,随即招呼着几人放行了马车。
待到马车过了关,车后一直充满着活力的少女缘立马蹦了起来,她有些得意地看向红怜。
“你看吧,我就说泱君会有方法能让我们更快进城的嘛……下次直接跳过排队就更好了。”
一旁的红怜却没有搭理少女缘的意思,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有些沉默地看向面前泱君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而被关注的泱原存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将视线扫过周围的马车和入了城的人群。
突然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将目光锁定在了一辆带篷货车内的一处不太明显的角落。
昏黄阳光的照耀下,篷子里泛起的赤红色的微光与它的主人所隐藏在的那片黑暗相比分外明显。
血红色眼睛的,乌鸦吗……
…………
入了城之后,泱原存驾驶着马车寻到了一处临近城门的客栈。
安置好马车后,三人都携带好了自己必要的物品。
烛火客栈前,泱原存饶有兴趣地看向收拾好东西,蹦蹦跳跳地跑来的少女缘,在她的身后,则是被溜得气喘吁吁的红怜。
原本被少女缘塞进怀中的棕红色本子,此刻却又被她当作玩弄红怜的工具,紧握在手中。
“没想到你还拿着这个啊。”
“对啊对啊,毕竟是泱君的东西嘛。”
话说到一半,少女缘突然一顿,紧接着她一脸笑意地看着在她身后的红怜,接着说道:
“毕竟是泱君的东西嘛,肯定有泱君的回忆啦。”
“或许(某人)会很珍视呢。”
“缘……”
红怜一脸无奈地看着挑逗着自己的少女缘,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回忆吗……那你可保存好了吧。”听到少女缘的话,泱原存倒是出乎意料地肯定了她的话。
紧接着话锋一转,泱原存便收起嘴上的笑容,略有严肃地看向红怜两人。
“这次烛火祭的安防情况你们也应该大致明白了,毕竟是狐族的大日子,各大势力国家的王亲国戚十有**都会来到这里。”
“虽说上面的冬王朝和狐族势力不会让人们在今天晚上胡来,但万一有人闹事,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未必能全身而退。”
“放心好啦,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直接带着红怜姐开溜啦。”少女缘十分自信的挽起自己的长袖来,向泱原存展示自己那可有可无的肌肉。
“放心吧,如果真的遇到泱君所说的那种情况,我会跟上缘的步伐的,再者……”
红怜有些爱恋地抚摸着挂在腰间的那柄长刀,微笑着对泱原存说:“泱君的千寻刀也在我的身旁呢。”
“嗯……那就好。”
见两人都给自己打了包票,泱原存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次来洛城参加烛火祭典,说是尊重狐族传统祭祀典礼,我也想同你们一起好好过个节……”
“可是这次朝廷中的友人有事寻求我的帮助,特意送来的冬王朝象征王室的玉佩,这件事情,我不能去推脱。”
话毕,泱原存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被攥得温暖的玉佩。
“没事的……”
当泱原存重新抬起头时,对上的,却是红怜温柔的微笑。
“这次的烛火祭不能一起度过的话,那就等到下一个节日就好啦。”
虽然胸口还是很闷,但是当红怜回对上泱原存的视线时,她还是保持着笑容,想着尽量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引得泱原存操心。
“嗯……我也很期待那一天。”
泱君回了红怜一个微笑后,继续道:“虽说陪着你们一起游街是来不及了,但我想去参加观看狐族圣殿的祭祀仪式,应该还是有时间的。”
听到这番话,红怜在片刻的走神中突然惊醒。
“哎”
身后的少女缘趴在她的肩上,不断摇晃着她那刚刚反应过来的身体,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地看着她,微笑地沉默着。
“那……到…到时候在圣殿门口重新会合吧。”
红怜看向依旧对她保持着微笑的泱原存轻轻点头,随后转身便走向喧哗的人群中。
“不过……下次一起度过完整的节日,这可是我们的约定。”
突然间,泱原存的话语出现在红怜的耳边,在红怜的目光下,那身着着火红色煌袍泽的背影,渐渐没入人群之中。
待到泱原存的身影彻底消失,少女缘才狠心拽回了红怜的思绪,她有些吃醋地对着红怜说:
“别看啦别看啦,泱君有自己的事情,我们也有呢。”
说话间,少女缘指了指已经不见踪影的太阳,继续说道:“十里长街的大红灯笼们也快亮起来了,咱们快走吧。”
看着眼前十分心急的少女缘,红怜的情绪也彻底被她拉了回来。她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缘的头,
“好好好,咱们走~”
…………
与此同时,在坐落于洛城南方的腾月楼中,身为冬王朝王廷太子的冬曜则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来客有些忧心忡忡。
陪同他一行的,还有冬王朝中太子党势力的“太子双璧”之一的东方月初。
东方月初正走在冬曜的一旁,因为背后背着一把冰戟的原因,所以他走的稍稍比冬曜往后。
“如今朝中势力混乱,其他两位侯爵的势力暗潮汹涌,没有别的意外事情的话,这可能是我为数不多能够直接脱离朝廷势力的机会了。”
“魂王风焰这次所办的局,真的靠谱吗……”
在来到洛城,登上腾月楼之前,冬曜便一直担心着现如今的政局。
冬王朝老王身体日渐虚弱,朝中两大侯爵都在争相拉拢势力,为之后的冬王选举做着准备。
如今三方朝中势力相互制衡,不分伯仲,太子冬曜必须想办法拉拢势力,破了如今的局面,才有可能在冬王选举时有更高的胜算。
跟在冬曜一旁的东方月初见他如此愁眉苦脸,也不由得出言安慰道:“放心好了,他可是自冬王朝建国开始,便一直辅佐冬朝王室。”
“虽说他被冬王朝初王一直安置在文渊城中,不曾过问朝中诸事,但在势力站队中,他还是拒绝了天守侯和封疆侯的。”
“活了两百多年的异种吗…”
冬曜扭过头看向东方月初,稍稍思索了一下,还是信任地对他点了点头。
“嗯…走吧,玄奇和风焰还在上面等着呢。”
随着两人缓缓踏上最后几节台阶,推开腾月台的大门,一股野兽味道的腥风便迎着两人扑面而来。
只见腾月台上,一位持着金戈、满头金发的少年一脚猛地踩在地上倒地的黑袍人的胸口。
“噗呲。”
下一秒,金发少年便提起手中的金戈,了结了黑袍人。
这名金发少年,正是另一名“太子双璧”——八方玄奇。
而在这偌大的腾月台上,与金发少年一起的战士们,也是将为数不多的黑袍人尽数消灭。
“八方玄奇,这是什么情况”
走上腾月台后,冬曜捂着嘴,皱着眉头看着楼台上这般惨状。
八方玄奇看了一眼赶过来的冬曜两人,蹲下身子,揭开了黑袍人挡住的面纱。
“tm的,是蛮子。”
“蛮族人”
“嗯,没错,是蛮人。”话刚刚提出,一旁的东方月初便回答了冬曜的疑问。
东方月初半蹲在地上,他掰开了黑袍死尸的下嘴唇,所露出的獠牙与正常人相差无几。
可当东方月初撕开那一袭黑袍时,死尸腰间那一柄蛮族法术卷轴却又印证了它蛮族的身份。
“第二次蛮族战争时期留在北陆的蛮人,已经退化了身体的特征,所以看不出来什么。”
冬曜看了一眼黑袍人的面容,沉声道:“玄奇,去飞书提醒一下还留在城里的冬锋卫们,让他们密切关注一下城中那些黑暗中的状况。”
“明白。”
话毕,八方玄奇站起身来,用黑衣人的面纱把金戈上的血液擦净,随后吩咐了两个手下随行的冬锋卫。
冬锋卫们收到指令后,当即便下了腾月楼,潜入小巷中。
“对了,风焰先生……”
“哈哈哈!”
东方月初环顾了整个腾月台,话刚出嘴,便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容。
伴随着一具黑袍人的尸体从房顶被扔下来,一抹红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几人这是,都到了”
出现在冬曜眼前的这人一袭红衣,肩上扛着一柄断了头的长枪,当棍似的往肩上敲了敲,正是那想要为冬曜引荐人才的魂王风焰。
“冬太子,相约的地点可不是在这血迹斑斑的楼台上。”
说话间,魂王风焰先是指了指楼顶,随后指向上楼楼梯大门的另一侧,因为冬曜两人开门后被门挡住的另一扇门。
“腾月台上另有供给赏月的石亭,茶点已经备好了。”
“呵呵,这是有趣的设计啊。”
冬曜看了一眼魂王风焰,紧接着看向一旁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八方玄奇和东方月初两人。
“既然邀请的客人还没来,那不如让我来多炒几个菜,试试客人的胃口吧。”
经过冬曜的默认后,八方玄奇笑嘻嘻地活动了活动肩膀。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想试试这蛮族的法术卷轴,有什么样的效果。”
另一边,东方月初晃了晃手中刚刚搜索尸体得来的蛮族法术卷轴,又将背在后背的冰戟——“冰焰”取了下来。
“以冰焰作为魔法媒介的话,战斗估计会有意思很多。”
“你们……哎。”
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人,魂王风焰叹息着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之后可有的两人受的了。
重新看向冬曜,却见冬曜微微眯着眼,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
“那就让玄奇两人准备准备吧,风焰先生,请带路吧。”
因此,在魂王风焰的带领下,两人先行登上了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