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奥特兰克王国之后,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呢”,白茫的雪雾中,男孩好奇地问道。
“你将留在那里好好地生活”,男子沉默了片刻后继续回答道,“而我将返回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你还要回去”,男孩有些吃惊地问道,“可是,那里不是在打仗吗我们去奥特兰克王国不就是为了远离战争吗”
“是的,不过这是为了让你远离战争,孩子”,男子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但是他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而我却必须要回去,回到你父亲的身边去。此时此刻,他正奋战在战场的最前线,在战火中为联盟的将士们修筑着最为坚固的防御工事。我必须回去保护他!”
“放心吧,爸爸他可是个很厉害的工匠!”,听到男子谈到了自己的父亲,男孩似乎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他自豪地说道,“妈妈曾经说过,以前月溪镇的房屋都是爸爸负责修建的,哦对了,他还参加了哨兵岭还有西海岸灯塔的建设!”。
“呵!知道的还不少!等我回去后见到了你的父亲,一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听到男孩的话男子会心一笑并补充道,“他一定会乐坏的!”。
“嗯,那我们说定了……”,男孩开心的回答道。
“说定了!”。
就这样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渐行渐远并最终消失在了奥特兰克山脉漫无天际的风雪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黑暗之门二十七年,龙骨荒野东南部
“啊!”,亚顿惊叫了一声从甲板上跳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将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在他最后的记忆当中,他清楚地记得血色十字军的大将军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在耀眼的光芒中向他发动了最后一击,她使用盾牌反击直接击飞了亚顿手中的双手剑并将利斧狠狠地劈砍在了亚顿的胸口上。
亚顿惊慌地用双手反复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然而令他吃惊的是,他的胸口却是完好如初的。
“这可是我第四次救你了,瓦伦斯先生”,这时亚顿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主教斯崔特的声音。
“第四次”,亚顿不解地看向了身后,只见主教斯崔特正缓缓地收起了自己高举的手臂。他清楚的看到,主教斯崔特的双手还在散发着逐渐暗淡的金色光芒。
看着自己残破的血迹斑斑的亚麻布衬衣还有地上的大片血迹,亚顿立刻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主教斯崔特运用圣光的力量施展了圣光术再次治愈了他的伤势。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败得,呃,狼狈和迅速”,主教斯崔特略显失望又无可奈何地说道,“或者说完全是不堪一击!”。
“可是这不公平!”,亚顿有些不甘心地反讥道,“你们就是这么戏弄,不,是凌辱一个毫无防备的人的吗”。
“公平”,听到亚顿的话主教斯崔特似乎是被逗乐了,他居然放声大笑了起来。过了片刻,他才勉强收起笑意并回复道,“不不不,‘公平’可不是你现在该关注的问题,瓦伦斯先生。”
“为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亚顿不解地纳闷道。
然而就在这时,亚顿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一股奔涌的杀气骤然逼近,紧接着大将军布丽奇特阿比迪斯那细柔又冷酷的声音随之而来,“因为命运从不公平,也绝不会让你有所准备!”。
亚顿心脏顿时骤然一紧,他立即便明白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已经再次向他发动了攻势。他慌忙一个侧滚翻以自己尽可能快的速度远离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并再次纵身一跃来到了船只的另一侧。
伴随着一身巨大的声响,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已经稳稳地落在亚顿原先的位置。她的这次攻击虽然落空了,但是却在甲板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似乎船只的甲板也已经承受不住她的力量了。
显然,布丽奇特阿比迪斯为了刚才的这一击积蓄了巨大的力量就连她自己也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缓缓地站起了身。
很难想象,如果这一击命中了亚顿,他将会遭受怎样的创伤。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绝不是单凭圣光术就可以应付得了的了。
面对布丽奇特阿比迪斯的这种压倒性的力量,亚顿顿时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他明白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无法与她正面抗衡,他要么不停地躲闪直到力量耗尽并最终被她击倒,要么直接放弃抵抗并接受命运的安排。
这时,亚顿似乎突然有些明白了主教斯崔特一直为他治疗的用意,他试探性地问道,“所以你们就是想要我不断地体会被拯救又被毁灭的那种无助和绝望吗”
“真正的苦难并非来自于**而是精神,瓦伦斯先生”,主教斯崔特不置可否地回复道,“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一直试图想要将这个思想传递给我们的所有同胞并接纳他们加入我们的神圣行列,但是成果并不十分地,呃,显著。”
“可是你们又能从中获得什么”,亚顿感到此时的自己不过就是一只被猎人肆意玩弄的猎物罢了,而待猎人的兴致消失殆尽他也便将不得不面对最终的命运,但是他依然不甘心地质问道,“我对你们毫无意义,你们为何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因为至少你比格里安斯托曼要勇敢那么一点!而且还‘有趣’那么一点!”,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冷冷地回复道。
紧接着,她便将手中的利斧高高地举向了空中。与此同时,闪耀的神圣力量从她的全身奔涌而出并在空中快速地汇聚,最后竟然在亚顿的头部上空化作了一个巨大闪耀的金色战锤。
布丽奇特阿比迪斯顺势将手中的战斧向下一划,那个战锤便犹如雷霆般砸向了完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亚顿。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亚顿再次消失在了扬起的滚滚烟尘之中。
看到此情此景,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并没有继续她的攻势,她面无表情,心如止水只是冷冷地向身边不远的主教斯崔特问道,“我是不是又下手重了”。
“看来是的,我的大将军”,主教斯崔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并恭敬又略显提醒地说道,“下一回您是否可以再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力度”。
“你真的看到他的眼瞳发生变化了吗”,这时布丽奇特阿比迪斯有些不耐烦地提醒道,“我们来到这里可不是来做什么人体实验的,主教!”。
“我万分赞同您的观点,但是千真万确,带他上船时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瞳是银色的!可是在被治愈了之后,他的眼瞳却变成了黑色的!”,主教斯崔特无比确信且有些痴迷地说道,“在我们抵达这里的第一天,他便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相信这一定是圣光在指引。而这个人的身上也似乎确实携带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隐匿故事,他或许能为我们的此次远征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活他,这是最后一次!”,布丽奇特阿比迪斯说着便转过身准备离去,于此同时她还不忘补充道,“他说的没错,我们没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罢了,和他的长官还有他所谓的联盟一样的羸弱不堪,毫无价值。”
“你说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你说我羸弱不堪!”,然而就在这时,烟尘中却传来了亚顿痛苦又坚韧的咆哮声,“但是我偏偏就用自己的双手接下了你的‘制裁之锤’!在我看来,你那可笑的圣光之力才是羸弱不堪,毫无价值!”。
“什么!”,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和主教斯崔特几乎是同时无比吃惊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逐渐散开的烟尘中亚顿竟坚强地站立在原地,他大口地喘着粗气,面容已经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变得扭曲。他的双臂极不自然的下垂着似乎是因为巨大的冲击而造成了多处的骨骼碎裂,伴随着胸口剧烈起伏的节奏竟开始极不协调地微微晃荡了起来。
见此情形,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和主教斯崔特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然而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吃惊于亚顿的坚强而更是因为他们惊讶的发现此时他的眼瞳已经再次变成了银色!
“圣光在上,事情真的变得有趣起来了!”,这时主教斯崔特竟然兴奋地手舞足蹈了起来,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亚顿仿佛是找到了什么稀世的珍宝一般一刻也不愿离开。
“他是你的了,主教!”,这时布丽奇特阿比迪斯的好奇心似乎也被调动起来了,她立即下令道,“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把他的嘴撬开,我要知道他所知晓的一切!”。
说完,她便直接转身离开了,与此同时她向甲板上的士兵们高声庄重地宣告道,“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终于来到了诺森德大陆,我们的神圣征程也迎来了崭新的篇章!今天我们不再是血色十字军,我们是深入天灾心脏的剑锋,我们就是血色先锋军!在这片冰封的海岸上,我们将建起崭新的壁炉谷,为我们随后而来的弟兄们打造好最为坚固的壁垒。你们都看到了,来到这里的不只有我们,还有我们的敌人!但是我们不会畏惧更不会退缩,我们将向巫妖王的老巢发动最为直接的打击,与此同时我们也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来妨碍我们的伟大事业!在此,我们向所有与我们为敌的势力宣告:我们来了!我们必将胜利!为了洛丹伦!登岸!”。
“为了洛丹伦!”,甲板上顷刻间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与此同时,船只外侧的迷雾中也同样遥相呼应般的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呐喊声。
原来,来到了诺森德大陆的血色十字军并不仅仅只有一艘船!
“你还好吗,瓦伦斯先生”,这时主教斯崔特已经来到了亚顿的身旁,他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大将军的庄重宣言而是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他对亚顿的‘研究’当中,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此时,他原先温文尔雅的气质已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双充满了渴望和贪婪的求知眼神。这种眼神正是饿极了的狼盯着羊圈里的羔羊时才会本能地显露出的饥渴眼神!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为什么要我来承受这份苦难”,亚顿忍耐着剧痛竭尽全力地哭喊道,“为什么”。
在震天的呼喊声中亚顿的声音是这样的微弱,就如同一滴小水滴掉入了汹涌澎湃的惊涛巨浪之中彻底地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