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王如果落入姚家手中,那大夏只怕就要生灵涂炭了。
侯垚心情有些糟糕,姚家这时候插一脚,无端地让安南的战事出现变数。
姚家可是有燧发枪的,虽然姚家的燧发枪由于是手工打造的枪管,无法使用定装弹药,威力跟自己完全没法比。
但是他们可不是只有燧发枪一种火器,什么三眼火统、鸟铳、连子铳、集束火箭、神火飞鸦、万人敌、火龙出水等
更可怕的是火炮,虎蹲炮、三将军、樱子炮、碗口炮、佛朗机炮,每种如果大规模装备的话都是很棘手的事情。
尤其是攻城,不付出大量伤亡几乎不可能打下来,现在就是不知道姚元洲的部队装备了多少火器。
“侯二,你知道姚元洲大军的具体情况吗?”
侯承允摇了摇头:
“我就是一介商人,哪有资格知道这种机密,就算是英哲可能也未必知道这种事情,姚家军的全部情报,只有姚元洲一个人知道。”
侯垚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点什么,奇怪地仔细打量着侯承允。
侯承允被看得心里发毛,有点惊慌地道:“你……你干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没……没说谎啊。”
侯垚白了他一眼道:
“我什么时候说你撒谎了?只是刚才听你一直姚元洲,姚元洲的叫得这么顺口,你似乎对他的怨气不小啊。这种事候他应该更加要大力笼络你们,怎么会让你有这么大的怨气。”
侯承允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侯垚实话实说,旁边的纳黎萱却是说话了:
“大人,是下官的岳父,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把侯氏家族的家产拆分转移,去年被姚家察觉了,姚元洲便派人暗杀了我岳父,现在姚家新的家主是四叔,四叔一向胆小懦弱,侯家实际上已经被姚元洲完全控制了。”
侯垚呵呵一笑:
“与虎谋皮,终被虎噬,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就你们家那么点破家产,给他就是了。为了那么点小钱把命搭上,不值当。”
侯承允苦笑一下:“也就你说这种话,换了别人,我非抽他不可,那可是我们侯家十几代人积累的财富,现银就有数干万两,田产房契无数,总价值少说也在十亿两银子以上,我们家的财富在广东省可以排上前三位。这么大的一笔财富,你说如何能轻易放弃?”
众人听到侯承允自报家底,都是惊得目瞪口呆,都知道侯家有钱,但是绝对想不到侯家有钱到这等地步。
陈俊男的口水都差点掉了出来。
余秀儿也是直摇头,就算她见惯了大钱,也被十亿两的价值给惊到了,不过也就惊一下而已。
至于魏大兴心里也是惊讶,不过他对钱财不看重,倒是没表现出什么特殊的表情。
最惊讶的就数纳黎萱了,差点惊掉了下巴。
就算阿瑜陀耶王朝最鼎盛时期的一年的税收,也才不过才百万两白银,大多数时候一年也就五、六十万两。
十亿两,恐怕阿瑜陀耶王朝从立国开始积累到灭亡的总收入都没有这么多吧。
侯垚摊了摊手:“才十个小目标,这么点钱玩个屁啊,一、两年就全都挣回来了,赶紧送给他们跑路,有你们这帮没出息穷亲戚真是丢人。”
纳黎萱听侯承允说侯家十几代人才积累了十亿两白银的财富,尚且还能感叹一声真有钱。
但是听到侯垚说一、两年挣回来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在吹牛逼,可是他仔细观察众人的神情,看到大家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时,当场就石化了。
莫非侯大人不是在吹牛逼?
老实说侯垚现在确实有点装逼,十亿两,就算以他现在的收入,就算一分不花也要三、四年才挣得回来。
而且开销太大,尤其是中南半岛这边,这钱花得海了去了。
为了能把那些山民引下山,那工人的待遇可是堪比宝安县工人工资的三分之一了。
实在代价太大,最主要的是这边实在太他妈的穷了,经济循环不起来。
用这里的劳动力就算能造出点好东西,不运去大夏根本卖不出去。
可是现在通往大夏的路又还没修好,走水路又太远。
起码五年内是别指望能有什么盈利了。
侯承允起初没有听出侯垚话里有话,好半晌才回过味来,猛然惊呼道:
“你……你……,你刚才叫我们是穷……穷亲戚?”
侯垚一脸讥讽道:“你这反射弧还真是够长的,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
侯承允大喜过望,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你……你愿……愿意帮……帮我们家族了?”
侯垚一脸无奈地道:“血浓于水,谁叫我也是姓侯的呢,我给你们一条出路,南面爪哇岛很大,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家族去那里建国,如果你们愿意去,我会把你们扶持到能镇压所有士著和其他移民的地步。”
其实侯垚更急需要人去澳洲,但是现在的澳洲,还处于原始人社会,把侯家丢去那里也未免太残忍了。
而爪哇就不一样的,不管是苏门答腊岛还是爪哇岛,都已经有文明社会了,将势力最大的士著或其他的贵族移民铲除掉,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立国。
侯承允顿时惊喜若狂,实际上侯家早在十几年之前就有讨论过去海外的打算。
只是大夏商人在海外若是没有武力保护,就是待宰的羔羊,就算再有钱也不行。
侯家在暗中也资助过很多的势力,只可惜,始终没有培养出自己家族的核心武力。
最后不得不投靠姚家求得庇护。
有些东西还真就得靠天赋,像侯家这种奋斗了十几代人的家族,培养不出一支武装力量的实在也不多见了。
“真……真的吗?我……回去跟家里说,他们肯定愿意,不过,你真的保护到我们建国啊。”
侯垚笑道:“放心,我会安排人守着你们,直到你们国朝稳定……。”
此时一个传令兵走进营帐:
“大人,营外有个自称是后黎国顺化城城主阮潢使者的人求见。”
阮潢?
侯垚一头雾水,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侯承允道:“这个后黎国阮潢是阮家家主,是仅次于郑家的大族。顺化、广南地区都在阮家的掌控下,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了。”
侯垚笑了笑:“原本是没打算留任何安南国的大家族的,不过既然阮潢自己来了,那就见一见吧。”
说着便对传令兵道:“让他进来吧。”
说完又冲侯承允纳黎萱道:“行了,你们也下去吧,尽快给我个回复。”
纳黎萱和侯承允恭敬地退出了营帐。
没多时,侍卫将阮潢使者带进营帐。
阮潢使者一脸献媚道:“不知是哪位将军带着大夏天军来讨伐安南?”
侯垚歪着脑袋看着阮潢使者看了半天,只觉得这个人一身都是破绽。
“要是本官没看错,你应该是阮潢本人吧?”
阮潢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的伪装一眼就被对方识破,他也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不过也不要紧,反正他本就是来投降的,认出来就正好打开天窗出亮话吧。
“小人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被将军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
干穿不穿马屁不穿,即便是知道这人是个无耻小人,但侯垚依然觉得很享受,至于看穿他的伪装嘛。
看出个屁来,他只是觉得这人看着像个读书人。
在安南,一般人可读不了书,只有贵族,而且还必须是大贵族才有资格读书。
刚才第一眼就觉得此人像是读过书的,所以就出言蒙了一下,没想到还真就蒙对了。
“行吧,马屁就不用拍了,我这趟来就是要来给你们灭国的,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回去整军备战吧。”
阮潢丝毫没有介意侯垚太度不好,反而越发恭敬地道:
“是,小人知道,后黎朝廷触怒天朝威严实属自寻死路,不过这跟小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小人一心仰慕天朝,所以主动前来为将军效力,不知小人该如何称呼将军。”
他早就知道郑松跟姚元洲的密谋,所以听到侯垚的话后,更加笃定了大夏的军队和人都不会在南安久待。
侯垚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仗还没打就遇上个‘大安奸’,就是要把郑松卖了的节奏啊。
只是收了这个安奸的话,以后还得找借口收拾他,有点麻烦。
不过仔细想一想,如果可以利用这个‘大安奸’给姚元洲来一下子狠的,搞不好可以提前解决安南的问题。
“先说说你能给我带来些什么情报?”
阮潢献媚的道:
“回大人,郑松刚被封为平安王,入主了升龙,他勾结姚元洲想拥立邺王反抗朝廷简直自不量力。小人可以带将军的兵马直接前往升龙城,可以保证郑松和姚元洲不会有任何觉察。”
侯垚仔细想了想,这事风险还是很高的,不过若是真能给姚元洲一个出其不意的袭击,倒也值得冒这个险。
只是这个阮潢是真心带自己去偷袭郑松,或者只是为了诱自己上当确值得深思。
“你的这个提议我很感兴趣,不过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在诈降诱我入伏呢?”
阮潢此时义愤填膺道:
“大人,我与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家父就是被郑家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