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她一方面想向袁充展现自己的聪慧和价值,一方面又要掩盖自己不是原主的事实,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学子和普通的孩子终究不是一人,一下子就露出了马脚。
特别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开始的杀戮残酷外,之后的一切称得上顺风顺水。亲近原主的吴媪和婢女都已死去,让她不用贴合原主的性情。
她亲手杀人,以乡君之印让施氏听命,又
她忘了原主只是一个六岁且无母亲教导的幼女。
这些她自以为聪明地举动其实都是
真正聪明的人如袁充,几句话就能
指甲掐进肉中,痛感让沈舒的神经很快平静下来,她面不改色地道“吴媪给我讲过一些,说是阿娘以前讲给她听的。”
现
其实推给沈靖才是最合理的,但从袁充的态度看,沈靖显然没过太多书,所以她只能选择袁氏和吴媪。
她只能赌一赌了
“你从母1和你阿娘幼时,我确实曾为她们讲史。”袁充点点头,没有再怀疑。
沈舒也长舒一口气
她赌对了
一次两次她可以这样圆谎,但次数绝对不能多,这样的破绽她绝不能
“等你身子好后便随我书吧。”袁充没有犹豫,直接定下了此事。
“唯。”沈舒也露出了笑容,脆声道“阿贞必当用心书,不坠阿翁和袁氏清名”
袁充听到这话果然大笑,不只是被孙女亲昵话语哄得开心,更高兴的是孙女通机变的同时又有一颗求学上进之心。
不管到了哪个时代,家长都喜欢爱学习的孩子。
沈舒神紧绷了一天,听到袁充的大笑,陡然放松下心神,又喝了些赤粱粥,本就疲乏的身子直接昏昏欲睡。
袁充已经很久没有哄过幼儿了,见孙女虽然依靠
旁边的袁平见郎君伤心,赶紧道“小娘子应是被那群流匪吓到了,心中忧虑,并非是不亲近郎君。”
对于袁平的话,袁充垂眉不语,吓到是一方面,警惕忧惧的性子又是另一方面。
张纶道“不如让阿施将小娘子抱回内院安置吧”
施氏赶紧上前,想要从袁充身旁接过半睡的沈舒。
但袁充却摆了摆手道“我亲自来。”
说完便亲手将沈舒抱
袁充深深看了眼怀中一动不动的孙女,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向内室走去。
施氏等婢子赶紧跟上,寂静无声,一时间只能听到木屐敲击地板的响韵。
当袁充进入内室,婢子立刻打开前方的烈女先贤图屏风,让袁充能够进入。
袁充将沈舒放
他本就不会抱孩子,抱着肯定会不舒服。熟睡的孩子都会不自觉得
这是试探。
不断的试探他对她的疼爱是否真切,又真切到几分。
“阿贞醒了,叫住阿翁有何事可是想让阿翁陪你”袁充坐
沈舒右手不松开袁充的衣袖,左手指了指头上的朱红色帷帐。
“我想将这些换成素帐。”沈舒道。
袁充道“你可知朱色非常人能用”
沈舒她只知道现代人结婚喜欢用红色。
不过她就算历史知识再贫乏,也知道古代染色技术不
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电视剧电影里皇帝都爱穿黄色。
见孙女迷茫,但露出求教的样子,袁充很满意地讲道“春秋毂梁传传著书载天子丹,诸侯黑,大夫苍,士黄,所以建筑、陈设、器用、衣服均以朱色为贵,此理沿用至今。”
“所以朱色最尊贵。”
可沈舒却皱了眉“天子用丹朱,我为何能用天子用色”看袁充的样子,对这种僭越已经习以为常。
由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皇权衰微。
袁充被这个问题一噎。
他本想用此理告诉孙女朱色锦帐的尊贵,以此来试探她
如果换做一般人,此时一定会糊弄孩子几句就过去了,但袁充却认真解释道“陛下建大雍,励图治,又有前期废帝奢靡误国的前车之鉴,故多求节俭朴素,常身着布衣,木棉帷帐,一冠能带三载,一被能铺盖两年之久。”
这解释了又相当于没解释,皇帝简朴和贵族僭越用朱色是两码事好吗
但沈舒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陛下是开国之君”
“是。”袁充点点头,“前齐国祚五十载,齐废帝昏聩无能,由陛下潜龙而出,匡扶社稷,建立大雍,大治二十载,以见盛世。”
前朝一共才五十年,现
换句话说,她穿到了乱世。
想到那能截杀原主父亲亲兵的私家部曲和流寇,沈舒又觉得理所当然,不乱才怪了。
可袁充还说这是盛世这个时代的人对盛世的要求这么没下限吗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按照道理来讲,每一个开国皇帝都很有实权才对,但这位大雍皇帝对地方的统治力似乎很弱,居然放任地方官员养私兵,但从袁充的话来看,这位皇帝又绝对不是昏君,反而是明君。
沈舒觉得这里很矛盾,皇帝朴素,臣子僭越,一切颠覆着她对传统封建王朝的认知。
“陛下为万民辛苦,他用木棉帷帐,我又如何能用朱帐”沈舒抓住了理由。
袁充笑了笑,心中满意孙女心思敏捷,但却没有答应,而是直接揭穿了沈舒内心的真实想法“换素帐是为了吴媪”
沈舒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是为吴媪,但也不全是为吴媪,护送我的兵士婢子数十人,他们都是为我而死,我只是为他们撤去朱帐,斋戒几日祈福,这都不可以吗”
“阿贞,你要知道,他们是沈氏和袁氏的部曲和奴婢,若无沈氏和袁氏的庇护,他们或许早就死了。”“
”就比如阿吴,若无你阿娘,她早该
他觉得必须把此事说清楚,不然此事会成为孙女的心结。
沈舒、沈舒沉默了。
她现
这是生活
袁充也注意到了孙女的情绪,他没有生气,叹了一口气包容道“阿贞心善,我准你用素帐用素斋,甚至穿素衣,但你明日也同我去庄园里转转,听听那些部曲奴婢他们自己怎么说才好。”
见袁充退让,沈舒自然也露出了笑容“多谢阿翁,阿翁真好”
袁充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沈舒的头道“睡吧,阿翁先出去了。”说罢就让人合上朱帐,嘱咐施氏照顾好沈舒,出了屏风和内室。
从孙女的院子出来后,袁充又回到了前厅,袁平和张纶依旧待
两人赶紧上前拜礼,袁充不
张纶见袁充心情似乎不错,笑问道“小娘子可安睡”
“我同意她撤朱帐换素帐,如了她的意,应是能安睡了。”袁充抚了抚胡须笑眯眯地道。
他是男子,没那么心细,之前照顾女儿的时候,不会等到女儿熟睡再离开,如今也一样。
不是袁充不疼爱女儿孙女,而是时代观念使然。
张纶听到这话若有所思,想到小娘子对吴媪之死的反应,又觉得
“小娘子仁心”张纶感叹道,旁边的袁平也跟着点头。
袁充道“令人放出风去,就说安乐乡君感念沈氏将士、部曲、婢子护主之情,愿
捐献佛寺
这可是个敏感的话题,当今圣上笃信佛教到了痴迷的地步,朝中有人奉承捐寺,自然也有大臣反对。
身为尚书左仆射的袁充向来保持中立,这个时候却让小娘子捐建佛寺。
“郎君深思”张纶起身劝道。
“子里可知我这次为何有空亲来京口”袁充对张纶说道
张纶这才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袁充来的突然
袁充悠悠道“陛下舍身大通寺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