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怀璧冷然出声:“怎不见华胥国主?”
男子凤眸藐然,清冽的嗓音难掩讥诮,“她若没来,要他们来何用?”
好家伙,他这对华胥女帝图谋不轨的司马昭之心,居然装都不装了!
立在下方的几人闻听这话,登时齐刷刷、不约而同地抬头怒视。
高延宗更是冷笑出声,骤然抬起纤密的长睫,从额角的碎刘海儿底下,射出一对鄙夷的斜睨目光。
“你一有夫之妇,却押人为质,逼婚妙龄的华胥女帝就范,简直猥琐至极!敢问你们北周全是这种龌龊之人,还是单你这位天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座上的鲜卑天子尚未开口,侍卫在其侧的宇文孝伯便勃然大怒,拔剑喝令——
“大胆!你一齐国宗室,安敢对我朝天子无礼?”
场面一时气氛焦灼了起来,伽罗早已警惕地拔刀、与宇文孝伯眼神对峙,连冯令心都不禁偷偷拽了拽高延宗的护腕。
高延宗却推开冯妹妹的手,摁下伽罗的刀柄收入鞘中,强自镇定自若,硬着头皮仰脸往上看,正对上鲜卑男子一双犹如毒蛇吐信、戾气横生的幽蓝凤目。
宇文怀璧声如碾碎珠玉,嗓子清澈中又透出一股凉意和杀气,语气因沉缓而略显慵懒:
“昔日她与荥阳郑氏救治寡人于疫情中,寡人只想与她叙旧报恩罢了,论龌龊,谁能龌龊得过兄弟阋墙、觊觎长嫂的安德王你?”
论及这个,高延宗确实心虚,他当即反唇相讥:“郑玄女乃我大齐国的汝南女君,当年的西魏少主,如今的华胥国主!而你一篡权谋逆的白虏,傀儡之辈,该是与她有夺位亡国之恨的仇人才对!你岂敢逼婚旧主?”
鲜卑天子闻言,拂袖冷哼: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寡人面前出头?朕就要得到她!其继父、其外祖母皆在大周,寡人与她自幼相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先,她身为大周皇妻,岂能逗留、久居敌国,为尔等所驱使?”
宇文孝伯也跟着愤愤不平地附和:
“就是啊!陛下若不愿听他辱骂,臣…”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周遭围拢的府兵们起了骚动哗然。
这周国天子跟齐国安德王,正为华胥女帝据理力争的斗嘴之际,就瞧见一身穿黄金明光铠的女将,突然推开府兵,从人堆里出现。
并在众人眼睁睁的注视下,这位高挑的甲胄女将长腿迈步,甩着黄金护膝和玄铁军靴,径直走向了上座的鲜卑天子。
“不是想要孤吗?孤来了,你想怎么要?”
元无忧语气平静柔缓,琥珀双眸却锐利地紧锁着座上的龙袍男帝!
她旁若无人地直奔宇文怀璧那张主桌,在众人和鲜卑男子那双深蓝凤眸的注视下,她细手一伸,就捏起男子尖削的下颌骨。
她音色诡谲,尾音上扬地问道,
“你想怎么要孤?你想因为孤帮着齐国打周国,而把孤军法处置?还是废了突厥皇后娶孤为后?难道想让孤堂堂华胥国主!只做你一个后宫妃嫔,折断孤的羽翼囚为禁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