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遗府
“居然这么远都能听见,金焱烈的留影石是下了血本啊!”
钟灵歌坐在浮空岛边沿,双脚下方是万丈高空,藤蔓与她的裙摆随风飞扬,发丝拂面,她也顾不得去拨开。
远空的留影石光芒若隐若现,她们看不真切,但金焱烈和韩梦的每一句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胡九飞啧啧讽刺道:“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还不是一场空!家族和宗门的联姻本就像笑话,修道之人拘泥于凡尘俗世的利益结合,本就是退化。”
“极是。”蓝肆月也一贯反感联姻,利益与利益的结合根本不叫结为道侣,不自由随心,只捆绑在一起谋利,想也做不出什么好事。
钟灵歌收起双膝,抱着腿笑眯眯看戏:“他们不犯蠢,我们哪能这么轻松。金家豁出去这么一闹,韩梦的首座之位保不住,不死也要蜕层皮。我们一点儿力气都不费就能看她倒霉,多好!”
一闹开,全域都会知道韩梦的家族灭杀了楚家。得了楚家的幻神散秘方,还得了金家赠的《毒经》,必将引杀身之祸。
还有芳琦真君之死。她走火入魔屠了一整座城池,与中了幻神散的状态恰好对应,稍作联想就会猜到与金焱烈有染的人正是风流成性的芳琦。
“热闹演完了,我们出发吧,说不定等我们寻宝归来,韩梦已经死得连尸身都找不着了。”
钟灵歌见远空留影石的光芒消散,甩出花羽叶跳上去,飞得轻盈自在。
一路紧赶慢赶,七天后,三人终于抵达荒无人烟的迷阵群岛外沿。
四周雾蒙蒙的一片,连阳光都照不太进,放眼望去不是迷雾就是若隐若现的荒岛,像是飞入了一片死地。
“我上次就是从这里进去,但怎么感觉路线又有变化,里面的阵法气息跟上次不同了。该不会是韩梦提前来布置过吧?”
胡九飞没敢往前带路,皱眉看向四周,试图找出陷阱。
钟灵歌仔细感应了一阵,很快就明白了。
“不是她,是这里的阵法之故。西部浮空岛屿都非固定方位,只是速度缓慢,肉眼看不出移动过,这里的岛屿等同于阵基,一旦移动就会形成新的阵法,每隔一段时间出入口和生死路都会不同。”
钟灵歌先用识海中的阵法真言刻下这座巨大的天然大阵,在脑海中稍作演算就找到了入口。
“从这里进去,比你上次的路线只偏移了一点点,生路的变化应该也不会太大。”
“原来如此!”
胡九飞欣然跟了上去,蓝肆月飞在最后警戒。
一入岛屿大阵,绝对的安静就将三人笼罩,像是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们三个活物。
“难怪没有生灵靠近,这里的迷阵让人无端生畏。”蓝肆月虽知不会有人或妖兽冲出来,但持剑的手还是不肯松懈。
胡九飞的心神同样紧绷着,跟上一次一样,闯进来就有种被自然力量压制的不适感。“是啊,天地自然,始终比人力强大。还是灵歌厉害,我上次在这里绕了几天几夜才看见那座大岛,今天才进来一个时辰就看见了。”
“那就是遗府所在么?”钟灵歌也看见了远处的大岛,根据她的演算,那里应该是阵法中枢的一部分。
胡九飞应道:“没错,遗府就在岛内,若我没猜错应该在地底,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进去。”
“你说岛上有一条小灵脉,说不定灵脉走向也能助我解阵。”
修士对天地的感悟会受到境界限制,再早慧聪颖的炼气期,也不可能理解筑基金丹对自然的感受。
而阵法正是聚集天地自然的力量成型,钟灵歌没办法以筑基之境轻易解开四阶阵法,只能凭阵法真言拆解后再勉力一试,要是再加上灵脉的走向加以辅助,成功的几率又会提升一些。
“灵歌你看看这个,”胡九飞把丙乙的玉简递到前面给她,“我是瞧不出来有没有用处,你看看万一有与阵法相关的信息呢。”
“好。”钟灵歌接过来一看,眼睛一亮,“还真有。这几行间接是藏头诗,连起来是一句残缺的阵法口诀。”
“竟然真的有用!那这遗府究竟是什么阵法?”
“避月遮阳阵。四阶,是九宫七星八卦七星组合阵,聚‘迷’、‘困’、‘幻’三位一体,不太好解。”
残缺的口诀只是让得到玉简的人知晓难度,并无解阵方法,不过由此可见,遗府的主人应当不是心性狠绝之辈。
“没有杀阵和攻击阵法,只是迷困幻,想来是为了考验进入遗府的晚辈够不够资格取走宝物。这位古修前辈生前应当不是心性狠绝之辈,遗府虽险,但必有生路。”
修士留下遗府,大多是抱着一丝不甘心。他们一生苦修的心得经验,即将随着肉身和魂魄一起消散,要是什么都不留下就泯灭于天地间,如同白在世上走了一遭。
要是留下心得让后来者学以致用,也算是他们以精神传承的方式活了下去。
但愿意创造这份机缘的古修,又大多不肯轻易交给毫无瓜葛的后辈,让人随随便便就捡了便宜。是以他们会在坐化前布置危险程度不一的遗府,考验想要这份机缘的修士。
还有一些心性阴毒的古修,会故意散布遗府的信息,花言巧语诱惑后来者前去寻宝,实则里面全是死亡陷阱,进则死,根本无法得到任何好处。
三人飞至一座大型岛屿上空,没有急着降落,只谨慎地一起在高空中转圈观察。
“我们不要分头行事,这里上空的阵法气息就很强烈,一旦分开,很难凭连心印找到彼此,近在眼前都不一定看得见。”
钟灵歌想了想,干脆取出一根三阶超品长绫法宝,把自己的衣角和好友的衣角栓在一起。
“这样就不怕被阵法分开了!”
话音刚落,钟灵歌就见活生生的两人不见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么从视线和神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刚栓好的长绫软软落在花羽叶上,随着不知哪来的风轻轻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