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杉来到了广州知府衙门的后堂,对着知府大人施礼道。
“小侄见过师伯。”
“贤侄啊,你怎么还和宝芝林产生了矛盾。”
“都是误会,宝芝林伙计慑于我师父的威名,有些反应过度了。”
“我怎么听说,你在江湖上名头也很大又是荡魔啊,又是杀神的,听着就怪渗人的。”
“师伯,都是流言,虽然小侄有些武艺傍身。可以讹传讹之下,说的好像小侄是杀人不眨眼的凶人一样。”
“贤侄一介翩翩佳公子,前程似锦。传言误人啊。”
“当不得师伯夸赞。”
互相闲聊了几句,白景杉和知府就把这些事抛在了脑后。知府当时交代书吏把人拉出来就好,只要白景杉没受伤,其他人的死活,他可不操那个心。
“师伯,小侄前来,是专程有事相商。”
白景杉郑重其事的对着知府施礼说道。
“不知白公子有何要事”
“刚才的还是贤侄,现在就是白公子了,真tm现实。还好不是求人办事,能成则好,不成也拉倒”白景杉不由腹诽,不过事儿还是要说。
“世伯容禀,小侄所说之事,既可以是私事,又可以上升到公事、国事。小侄本想着报答世伯一二,但小侄囊中羞涩,所以只有出些歪主意了。”
“先不说所求之事为何,你有知恩图报的个心,老夫就很开心。”知府抚须微笑,心中十分满意。
“小侄也只是有些歪主意罢了。”白景杉谦虚的说道。
“那贤侄,你说说是何事,让世伯也参详一二。”
知府也想听听白景杉要说的事,还能上升到国事,这个必须得慎重。
“世伯,我这位武师父孙禄堂和宝芝林的黄飞鸿师傅准备演武。”知府并没有打断白景杉,而是继续等着他往下说。“此事,可小可大。”
“怎么个可小可大有什么说法。”
“小的话,二人随便找个空地,互相展示一番自身所学就可以了。”
“那大呢”知府关心的就是这个大,怎么大
“那就看世伯能否推动此事了!”白景杉也不知道这位世伯的打算。
“你先说来听听。”知府还是笑着说道。
反正白景杉也没打算在此事上掺和一手,能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白景杉就把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世伯,那小侄就胡言乱语一番啦”白景杉玩笑的说道。
“首先,借由二人展示所学,我想到了,展示给士绅观赏,可以收门票钱。再然后,我又想到了,不仅仅可以展示给士绅看,还能展示给洋人看。甚至可以让洋人和两位大师对战。胜利是能提振国人信心的。”
知府听到这来了兴趣。
身为广州知府,大多时间要和洋人的各个领事馆打交道。自从鸦片战争之后,堂堂广州知府,正四品官员,在领事馆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如果能狠狠的杀杀洋人的威风,也算出了一口胸中的憋闷之气。
“贤侄,这比武总有个输赢,万一咱们输了呢”知府还是觉得事情不太保靠。
“世伯,这事往大了弄,最后可能会死人的。小侄是想着,由您上呈总督大人。”白景杉说诚恳的看着知府。“中华大地英杰辈出。我是为了对他们能震慑一二,而只有死人才能对他们起到警示。但如何合理合法,还能不让洋人给咱们按上个擅自挑起事端的罪名呢。我觉得擂台上的生死状是可以堵住他们的嘴的。不知师伯以为然否”
知府被白景杉杀气腾腾的话,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美少年,骨子里竟然蕴含着这样的杀气。知府一下想到之前听说的这小子的江湖名号,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啊!
“贤侄,此事可否容师伯思虑一二。”知府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使出拖字诀。
“此事原本就是小侄臆想,世伯不必介怀。这几日还要选些礼品,往济南府和京中送过去,世伯要是有事,可随时告知小侄。小侄随传随到。”白景杉郑重施礼。“天色不早了,小侄就先行告退了。”
“呵呵,是啊,世伯也有些乏了,我就不送你了!”
“世伯折煞小侄了,世伯留步!”
说着话,白景杉就慢慢退出了屋子。
看着艳阳高照,日当正午。白景杉还是找到孙禄堂,二人先回客栈了。
“嗯,礼品可以改天再选,毕竟今天天色不早了么。”
白景杉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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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白景杉前两天都在忙着选礼物呢。济南玉芬大姐那边,京城两个白家,老师那边,程先生和郭老爷子的礼物,孙禄堂也准备了一份。7个大箱子,白景杉特意找了洋人的关系,让源顺镖局的刘子午派人跟着洋火轮从广州直接到天津再到京城。
白景杉刚在码头送走了镖局的人和礼物,一队士卒就在一位穿着六品朝服的官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白景杉面前。
“可是京城百草厅白景杉公子当面”
领头的官员直接问道。
“学生正是白景杉,不知道大人找学生何事”
白景杉躬身施礼。
“白公子,香帅有请。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领头的官员直接表明来意。
“世伯啊,您这还是没经受的住考验啊。”白景杉心下合计,对着官员道。“麻烦大人了!”
说完,白景杉和孙禄堂就跟着这名官员往总督府走去。到了总督府,官员先把孙禄堂安顿在门房,才带着白景杉来到了总督府后院,广州知府早已等在门口。
“贤侄,你可算是来了。”说完知府走到白景杉身边,小声说道。“我把你的那个想法,和总督大人说了,大人只是让人带你过来。这里是后宅,不算公事。”
“谢过世伯提点。”
“咱们进去吧。”
知府带着白景杉走进了屋子,一位身穿常服的老人,正在座位上品茗。
“这位就是两广总督张之洞了吧,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和一个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白景杉心中想道。
“大人,人带过来了。”知府先对着老人说道,又对着白景杉说道。“还不见过总督大人。”
“末学后进白景杉,见过总督大人。”白景杉赶紧上前行礼道。
“呵呵,好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啊,一表人才啊!”张之洞放下茶碗轻抚胡须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禀大人,学生今年虚岁十一。”白景杉恭敬的回道。
“别这么拘束,这也不是在前衙。”张之洞笑着表示道。“你刚才说自己是末学后进,那进学到什么程度了,师从何人啊。”
“大人,学生已过了府试,回京之后准备参加院试。”白景杉依然恭敬的说道。“学生自幼时就一直随黄思永先生学习。算下来,已有**年了。”
大清立国到现在,二百多年了,学子何止亿万,可状元刚刚破百。在座的这位总督大人当初也只是得了个探花。
“哈哈,没想到你还是思永的弟子。”张之洞开心的说道。“你老师初到翰林院,就是由老夫带着他的,哈哈。”
广州知府和邓书吏说自己和白景杉的老师是好朋友,其实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黄思永他是见过,但是也仅是点头之交。主要是黄思永的身份,因为眼前的这位张大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翰林院那是皇室和诸相的大秘书,翰林院编修、翰林院修撰、翰林院侍读、侍讲。在内能晋级帝师,外放也是一省学政起步,转任几年,回到中枢就能成为内阁学士。再出来就能巡抚一方了,这是一条康庄大道。
广州知府是从县令一步一步走上来,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能体会到。
“不想学生和大人竟然有如此渊源。”
白景杉前世对于这位大人并不熟悉,就连李鸿章和袁世凯这两个人,也是只知道一些大体的事件。
“老夫在京城的时候,其实也听过你的名字。”张之洞看着白景杉。“没想到当年的神童已经成长为了少年了啊!真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大人春秋正盛,下官还需要大人多多指点呢!”
广州知府赶忙说道。
“景杉啊,广州知府找我说的那件事,你是深思熟虑过了,才有的想法。还是偶然迸发的灵感呢”
张之洞问起了叫白景杉来的目的。
“大人,学生从前年就开始出京游历,一路经过河南、湖北、陕西、四川、湖南目前来到了这广州城。在重庆的时候,我见过洋人强行占地修教堂和房舍,川人暴怒。为了抵御与洋人勾结的不法之徒祸害百姓,学生还曾挨了打,最后也是我师父出手才震慑了宵小。”
“我来广州一月有余,最开始就接触洋人,目的呢是想了解一些洋人的技术。先是用金银开道,后来见我在短时间内就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又开始拉拢我入教。后来在我明确拒绝之后,就翻脸了,竟然还威胁过我。要不是我和我师父还有些本事,恐怕他们此时已经会想办法在背后整我了。”
白景杉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广州知府和张之洞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洋人传教士外表谦逊,口中仁善,可背地里在我中华大地上多行不法。《资治通鉴》有言: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而小子以为,杀人方能立威。”
白景杉缓了缓,继续说道。
“现在四夷纷扰,战事频发。而我天朝上国,像一个虚弱的病人,国事艰难啊!”
白景杉知道当着两位朝廷大员的面,说这些话是不恰当的,弄不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可白景杉也想一吐胸中的郁结之气。
“所以,学生才会想,如何能在不引起外事纷争的前提下,还能起到立威的作用。”
“你怎么能保证一定能赢呢”
张之洞浑身散发出莫名的气势,双眼直直的盯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一挺胸膛。
“只要是徒手和冷兵器,我师父孙禄堂就是胜利!”
“白小子,我很欣赏你,但是口说无凭!”
张之洞仍然不怒自威的道。
白景杉非常自信的对着二位大人说道。
“知府大人,总督大人。此事易尔,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