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他那么激动,庆德帝都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道长,是朕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冒犯了您?”
灵虚面色苍白,额头上浮现豆大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地盯着众人。
一张张姹紫嫣红的脸上带着浓厚的不解。
灵虚干咳两声,心虚笑笑:“陛下恕罪,是贫道失礼了,贫道方才全神贯注的斗法引雷,有些疲倦,有些恍神……失礼失礼……”
“哦,原来如此。”庆德帝应了一声狐疑地看他。
这个回答显然不足以让人打消怀疑的念头。
灵虚干笑拿着袖子擦着虚汗,整个人看上去颓颓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庆德帝的错觉,他只觉得这灵虚看上去不光虚还格外的慌。
可庆德帝也想不出他有什么好慌的理由。
总不至于是诛杀邪祟未成,反而弄巧成拙让她进化成了更厉害的邪祟了吧。
这神神叨叨,玄之又玄的事,哪那么容易碰上!
庆德帝虽有怀疑却也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只当他是斗法累了。
这其貌不扬的道士若真是个世外高人,把他留下对他的皇权霸业、天下一统都有好处。
若是个神棍,那更好办。
神棍一般贪生怕死,最好拿捏。
大家都以为这灵虚是因斗法斗累了伤了元气,才有些失礼,便也没放在心上。
原先还死气沉沉的院子倒是溢出不少欢声笑语,毕竟邪祟伏诛,众人没了后顾之忧,自然放松不少。
沈国公踩着轻快的步子,上来客气地说:“道长不愧是世外高人,一记天雷,连体带魂,把她打的尸骨无存,这定然是魂飞魄散了!”
“道长术法高深,佩服,佩服!”
然后就开始对着灵虚一通吹捧恭维,可灵虚却面色尴尬紧张,连笑都笑不出来……
一双浑浊的眼鬼鬼祟祟的到处乱瞄。
……
走!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得赶紧走!
心里想着逃命,身上却还端着一副大师风采,甩了甩拂尘,遗世独立地说:“贫道乃是修仙之人,眷恋凡尘俗世非我所愿,只得谢过陛下和国公爷的厚爱。”
“既然邪祟已神魂俱灭,贫道也没有理由叨扰各位,便就此拜别吧。”
沈国公闻言不由露出欣赏赞许的笑容。
面对这样的恭维和吹捧也能泰然自若,不求一分一毫的好处。
高人,实在是高人!
都说世外高人不喜金钱权势,想来这灵虚也是。
前阵子那李尚书家中要做法事,出了一千两白银邀请灵虚道长做法事,可人家偏生就是不去,显然是看不上金钱这等俗物!
像他们这样的得道高人,估计心里只有得道成仙一个念头。
凡尘俗世的钱财、权势,在他眼中恐怕只是过眼烟云罢了。
灵虚道长抱着拂尘,微微颔首:“有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天地之间,事物运转皆有规律,不必强求。
邪祟既已伏诛,我们有缘自会相逢,贫道就此告辞!”
“道长且慢!”沈国公急得大喝一声,抬脚挡住了去路。
拧着眉劝:“道长这就走了?陛下可是许了您国师的位置!以您的本事,留在盛都,前程似锦啊!”
灵虚老脸一拉,“贫道不知,国公竟是这样看贫道的?”
沈国公啊了一声,脸色一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是惜才的意思啊!”
看着沈国公单方面的唱红脸,庆德帝也是一怔。
灵虚这厮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还死皮赖面的要留下,现在他都同意给他国师的位置,他反而不肯留了?
是看不上国师的那点俸禄地位,还是?
庆德帝为人多疑敏感,看着明显不对头的灵虚道人,眼睛一眯,打定主意不让他走!
事出反常,必有猫腻!
想走,没门儿!
庆德帝也跟着劝,“是啊道长,您若是不喜国师的身份束缚住您,您大可像先皇在时一般,做皇室的座上宾!一切的待遇俸禄,只增不减。”
“若是您觉得住在皇宫太拘束,朕也可以命人按照道长您的意愿在外修道观。”
“您也自在,如此您觉得如何?”
灵虚:……
什么如何不如何的!
你们这群人烦不烦啊!
老子是稀罕那些财宝和美名,可命都浪没了拿什么享受!
钱财美名,什么时候都可以挣,命只有一条!他又不傻犯不着为了这么点东西,拿命去搏!
灵虚挂着假笑拱手:“谢陛下厚爱,贫道山野之人,过惯了闲云野鹤生活,绿水青山更合适贫道。
至于这些财宝和美名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贫道志不在此,就此告别——!”
正当灵虚脚底抹油准备开溜,院子里,突然爆出了一阵凄厉的哭叫。
那哭声异常尖锐,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是什么声音!”
“是,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角落里,郝雨的身体仍然稳稳地站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垂着头,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僵直的站在头上依旧顶着符咒。
一切如常,却叫所有人一瞬白了脸,惨白的如同冬日的雪。
偌大的空间无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压抑的不敢喘气。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无人说话的院中,哭声再次爆发,从凄厉婉转的抽泣,到放声大哭,再到嘶声力竭地嘶喊。
整个钟粹宫里都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呐喊:“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我们一起……下地狱!”
轰隆,轰隆!
几道落地的巨雷和着阴沉沉的天,砸在心间,诡异无比!
“啊——!”兰贵人失声尖叫,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冲,那些娘娘们猝不及的被她撞到,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又听见她的尖叫:“有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