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苏滟眼看着李管家足足用藤条抽打了秦灿烨十下也没有停下动作,秦灿烨已然被打了直不起上半身,但是他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说一个字,只是随着起起落落的藤条喉咙里发出痛苦压抑的闷哼声。
李管家抽打了十几下,没有收到秦老爷子的喊停的信号,他用带着问询意思的眼眸看向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脊背上布满纵横交错鞭痕的秦灿烨,微微抬了下手,示意李管家停下,沉声撂下一句话,“灿烨,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说着,秦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朝外走,李管家收起藤条紧随着他离开。
这个时候,一道沙哑却又坚定的男人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爷爷,我要和陆咏璇退婚!”
听见这句话,秦老爷子离开停下脚步,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依旧跪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男人,一字一顿的问,“你说什么!?”
秦灿烨直了直满是伤痕的脊背,绷着脸看向秦老爷子,声音强势又坚定,“爷爷,我要和苏滟复婚!”
听到这句话,站在二楼楼梯口的苏滟身子猛地一颤,心脏不由得跳快了几分。
秦老爷子因为苍老而稍显浑浊的眼睛眯了眯,一瞬不瞬的盯着跪在他跟前的秦灿烨,花白的胡子颤了颤,扬声喊了句“老李!”
李管家紧了紧握着藤条的手心,低声喊了下,“老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没等他说出最后四个字,秦老爷子重重的锤了几下拐杖,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打,给我继续打,狠狠的打,不许给我放水!”
见李管家杵着不肯动,秦老爷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藤条,走回到秦灿烨的跟前,朝着他用力的抽了上去。
秦老爷子虽然年级大、身子骨弱、力气不大,但他用了自己全部的劲抽下来的藤条落在秦灿烨的身上还是很疼的。
他打的毫无章法,没一会儿,秦灿烨的前胸、后背、肩膀、锁骨上都布满了伤痕,整个上半身看着没有一块好肉。
李管家侧过脸,不忍再看眼前的场景。
而二楼的保姆陈姐和陈嘉欣也不忍再看下去,撇开眼不再看客厅方向。
‘啪嗒、啪嗒’的抽打声不停,陈嘉昕到底才十八岁,胆子小的狠,抖着嗓子问母亲,“妈,秦总会不会被秦董事长打死啊?”
保姆陈姐立刻朝着女儿陈嘉昕递了个眼神,陈嘉昕讪讪的闭上嘴,侧眸悄悄看了眼身侧面色发白的苏滟。
苏滟紧紧握着楼梯栏杆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白,她知道秦灿烨不服软认错,那个心肠冷硬的秦老爷子是不会停下抽打秦灿烨的动作。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保姆陈姐和陈嘉昕被客厅里的场景吓的一下子回不过神的时候,快速绕开她们两人,从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下来,直直的挡在秦灿烨的身后。
李管家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粉白色的身影,下一秒,手中的藤条‘啪嗒’落在了突然冲过来的人影上。
李管家挥下来的藤条就这么正正好好的落到了苏滟的后背上。
虽是隔着厚重的毛衣,但是苏滟还是感受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她‘啊’了一声,身子痛得控制不住的缩了起来。
“苏滟!”秦灿烨被突然出现的她惊得眼睛瞪大了几分,见她实打实的替他挨了一下,只觉得心口一颤。
他猛地站起身把苏滟搂在怀里,眉头因为心疼而紧蹙起来,“苏滟,你怎么样?”
苏滟疼得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张着嘴‘啊啊’的喊疼。
说着,他不顾自身脊背上的疼痛,抱着苏滟疾步往外走,语气透着焦急,“苏滟,你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站住!”秦老爷子在他身后厉声呵了句。
话音刚落,秦老爷子身侧的李管家像闪电一般闪到了秦灿烨的跟前,直直的挡住他的去路。
秦灿烨脚步顿下,扭头眼眸猩红看向客厅正中间的秦老爷子,咬牙吼了一声,“爷爷!”
和之前不同,这一声的‘爷爷’里夹着复杂的情绪,恼怒、隐忍、愠怒……
苏滟这会儿疼过劲了,因为疼痛而紧皱着的秀眉逐渐舒展开来,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两边剑拔弩张的气氛。
秦老爷子带了一众膘肥体壮的保镖,身边还有一个高手李管家,苏滟觉得已经被打得半残了的秦灿烨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秦灿烨的肩膀,清了清微微有些沙哑的嗓子道,“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秦老爷子眯着眼审视着两人,过了一会儿,他把目光落在窝在秦灿烨怀里的女人身上,沉声道,“苏滟,你若是想和灿烨在一起,就安分守己的待在这个庄园里。”
他把目光挪向秦灿烨,语气带着威胁,“灿烨,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再让人拍到些不该拍到的画面!”
秦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抬起龙头拐杖指了指沙发前的茶几。
顺着龙头拐杖所指的方向,苏滟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叠厚厚的照片。
她缓步走到茶几前,拿起那一叠照片。
那都是最近几天她和秦灿烨在一起的照片,有游轮商业酒会那天拥抱的照片,有两个人一起去快捷酒店的照片,还有两个人在路虎车里拥抱接吻的照片……
很明显,她和秦灿烨被记者跟拍了,至于这些照片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网络上,苏滟猜想,该是这个秦老爷子用些手段把照片拦截了下来。
若是这些照片出现在网络上,秦氏集团和陆氏集团的联姻关系势必会受到影响,到时候秦氏集团的股价只怕是要一泻千里。
苏滟终于明白秦老爷子今天晚上为何会来收拾秦灿烨。
秦老爷子带着李管家离开了客厅,苏滟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
秦灿烨缓步走到苏滟跟前,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一叠照片上。
过了几秒,他伸出双臂把她紧紧地搂进自己的怀里。
隔得近了,苏滟能闻到秦灿烨上半身隐隐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她的眼眶一瞬间又酸涩了起来。
秦灿烨在她的眼泪掉落下来之前,抬起双手抱着她的脸,用拇指在她的眼角抹擦了一下,安抚道,“别哭,这不过是些看着吓人的皮外伤罢了,上些药就好了。”
苏滟拉着男人快步走回主卧,路过楼梯口时对着依旧失魂的保姆陈姐和陈嘉昕道,“送些药到主卧。”
保姆陈姐不敢看秦灿烨满是伤痕的上半身,垂着眼眸应了声‘好’,而她的女儿陈嘉昕呆呆的注视着男人身形优越的上半身,脸颊微微泛起了红。
保姆陈姐注意到了女儿陈嘉昕毫不避讳的视线,悄悄地在她的侧腰上拧了一把,垮着脸正声提醒道,“今天楼下的场面你也看到了,你还以为做秦总的女人是什么吃香的喝辣的好事吗?”
见女儿陈嘉昕抿着嘴唇不吭声,保姆陈姐语重心长的继续道,“嘉昕,我不图你能嫁给大富大贵的家庭,我只求你以后嫁个合适的男人,平安顺遂的过一辈子。”
说着,她抬眸看向主卧方向,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太的母亲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而此时,刚回到主卧的苏滟被秦灿烨抱到床上,三下五除二的扒下身上的毛衣裙,苏滟来不及反抗,就光溜溜的躺在了男人的身下。
她下意识的抬起胳膊环抱住自己的胸,惊叫了句,“秦灿烨,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做这种事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大掌把她翻了个面。
苏滟‘哎哎’了两声,双手撑在床塌上,语气不怎么好的道,“秦灿烨,你都被你爷爷打得半残了,你还有劲折腾吗?”
秦灿烨看着苏滟后背上的一道红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还好她穿了件厚毛衣,隔着厚厚的衣物,藤条并没有打破她的皮肤。
苏滟等了半天也不见男人有动作,刚想扭头看向他,随着‘啪’的一声,臀部上传来一阵又麻又痛又痒的感觉,是秦灿烨的大掌在她翘起的臀部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男人哼笑了一声,声音透着揶揄,“苏滟,你要是真想要,我就免为其谈的带伤满足你。”
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苏滟脸色刷一下变的通红,她伸手扯过床上的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
被男人这么调侃了一下,苏滟觉得实在是没有面子,不怼他一句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撇了下唇道,“不用了,我对葫芦娃没有兴趣!”
“什么葫芦娃?”秦灿烨眼眸一眯,神色带上了些许诧异。
苏滟‘呵呵’了两声,“秦灿烨,你一晚上除了喊‘爷爷、爷爷’,就没有说出几句别的话,我差点以为你是葫芦娃。”
她抱着被子坐起身子,语气带着调皮,“你是大娃、二娃、三娃、火娃、水娃、六娃、七娃……还是金刚葫芦娃!?”
秦灿烨眼皮抽了抽,隔着被子在她臀部上轻拍了两掌,一脸严肃的反问道,“我爷爷都八十八岁了,你觉得我和他顶嘴合适吗?”
“那你也不能由着他打你啊!”苏滟的目光落在男人上半身纵横交错的抽痕上,眼框再一次变得湿润。
李叔力气大,他用藤条在秦灿烨的后背上抽打出来的那二三十条规整的抽痕都是抽出血了的,因为时间久了,血迹开始干涸结痂。
而秦老爷子抽出来的数十条痕迹,虽是没有抽出血,但也出现了肿胀的情况。
她吸了吸鼻子问,“秦灿烨,你爷爷以前也这样打你吗?”
“没有。”秦灿烨吐出两个字,起身走向浴室,端了一盆热水出来,继续说:“我从来没有挨过爷爷的打。”
他一边把手臂上挂着的毛巾放到热水里浸泡,一边说:“我从来不犯错。”
说着,秦灿烨眼眸复杂的看向苏滟,滚了滚喉咙道,“苏滟,遇到你以后,我才开始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苏滟表情一怔,面色低沉了下来,原来她是个错误。
秦灿烨眼眸复杂的看着她,过了几秒,垂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苏滟,你对我而言,是个美丽的错误。”
苏滟侧头躲开他的触碰,声音落寞,“错误就是错误,有什么美丽不美丽的?”
男人看着她别扭的表情,勾唇笑了笑,“苏滟,你长得这么漂亮,难道不是个美丽的错误吗?”
这话虽然前半句是夸她的,但结合下半句听,苏滟就觉得膈应人了,合着她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个漂亮脸蛋吗。
她‘呸’了一声,瘪了瘪嘴,没好声好气的嗔怪了句,“秦灿烨,你也太浅薄了!”
秦灿烨自顾自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后,朝着苏滟扬了扬下巴,“趴下,我替你热敷下背上的伤。”
苏滟气呼呼的不肯配合,秦灿烨抬手直接把她按了下来。
热毛巾触碰到被上肿胀的伤口时,苏滟先是被突如其来的灼烫感刺激的倒抽了一口气,后又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陈嘉昕的清丽声音隔着门板传进了卧室,“秦总,太太,我把药拿来了。”
“别动。”秦灿烨对着床上的企图挪动身子女人低声叮嘱了一句,随后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打开卧室的门。
陈嘉昕抱着一堆药品站在卧室门口,见开门的人是秦灿烨是,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侧眸看向卧室里面,见苏滟舒服的趴在床上,背上正敷着一条冒着热气的毛巾。
她把目光收回来,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男人上半身虽是遍布着伤痕,但那线条分明肌肉确实依旧性感迷人。
陈嘉昕脸颊不由得又泛起了红,在秦灿烨抬手接过她手上的药品时,面带羞涩看着男人,声音又轻又柔的说:“秦总,您需不需要我帮您处理身上的……”伤口。
最后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卧室的门‘哐当’关了上去。
陈嘉昕面色一顿,两眼复杂的盯着卧室的门板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