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出手伤人。
等颜溪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过了好几招。
她只微微一愣, 瞥见周围还没散去的大臣们纷纷退避,似乎生怕殃及池鱼, 被牵连进去,毕竟这些大臣们多是普通人,不会武艺。
颜溪眉心有些突突,暴怒道“住手”
她这句话主要是对霍延庭说的,因为是他先动的手,也是他先挑起的矛盾,连亲王只是在防御。
见一句不管用, 她又压着声音吼了句“这是乾坤殿, 倘若想死也别连累我。”
霍延庭总算停了手。
他脸上又浮起了那种略带些漫不经心的笑来, 仿佛方才动手的人不是他一般。
又或者, 他其实只是想借着这机会揍连亲王一顿, 或者打他一拳, 出出心头恶气,总之他并未表现出愤怒失控的模样,在颜溪第二句话说出口之后,他便停下手,走回她身边, 笑道“不过是和连皇叔开两句玩笑而已,颜大人无需在意。”
他称颜溪为颜大人, 似乎彻底与之前撇开了干系,他已经不准备再讨论议亲之事, 反而想走歪门邪道,便如他自己所说,他不在乎世俗名分。
两个人交手几招,没对乾坤殿造成任何影响。
颜溪这才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待会儿又看见皇帝从侧殿走出,骂他们个狗血淋头。
微微闭了闭眼,颜溪定下心神,不再说之前的事,只道“诚王既然已经回来,那他人呢”
“颜大人,人好歹也是我救出来的,你便连一句也不问未免也太过无情了。”
霍延庭音调带笑,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暧昧之意,听得颜溪头疼。
她揉了揉眉心,才正经道“霍将军,你文韬武略,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何苦执着于我”
“颜大人这话可是不公平。”
霍延庭紧紧盯着她,虽依然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已经达不到他眼底,他看了眼连亲王,声音平静,但低沉道“颜大人从前是怎么说的身以许国,何以许卿怎么这个人变成了连皇叔,就可以了”
平静语气中却能轻易听出他的不甘心。
颜溪算是明白乱说话的苦果了,她有些为难抿了抿唇,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见身边连亲王平稳声音响起“看在颜溪的份上,我不与晚辈计较,霍延庭,倘若你再来找麻烦,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确实是看在颜溪的份上。
颜溪虽然选了他,但连亲王明白,她不可能真把其他人当做陌生,到底也是相识已久的朋友,连亲王愿意在最大程度上给与她自由,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一直纵容霍延庭纠缠不休。
他知道霍延庭不甘心,可哪又如何
这世上总有人不甘心。
霍延庭没等到颜溪的回答,却听到他的威胁,他轻轻嗤笑了一声,音调越发地冷了。
“称你一声皇叔,还真当自己是个长辈了人这一生很长,连亲王,豺狼虎豹环身,我倒要看看你能守得了多久。”
当一个人死心塌地想要破坏别人的感情,这无疑是头疼的。
不说连亲王,总之颜溪很头疼。
之前颜夫人和她说,她选了一个,自然其他人便明白她的选择,会偃旗息鼓,从此过上安稳日子,可现在看来,颜夫人太小瞧别人的执着了。
如霍延庭这般实在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颜溪宁愿面对敌人也不想面对这种感情纠缠,天晓得她是个不太会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人。
眼看矛盾将起,颜溪只好快速打断他们,道“这是乾坤殿,不是谈论这种事情的地方,诚王呢”
许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霍延庭眸光微暗,但到底没再说什么,只道“受了些伤,如今在诚王府,颜溪,你这般护着他,可他似乎并不领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微动,显然诚王这次被他救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甚至这一个多月里诚王身在敌营发生了什么意外也不一定。
颜溪还是挺关心这个小弟的,而且他是太子的弟弟,皇帝的儿子,算起来也是一家人,和霍延庭他们不一样,所以她当即便道“出了什么事”
“你见到他便知道了。”
霍延庭似乎不准备在诚王身上耗费太多口舌。
虽然颜溪也亲近诚王,但谁都看得出,她对诚王只是关照,没有半分可能,所以霍延庭才没有计较。
颜溪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她没有询问,只不着痕迹看了眼周围,才道“我现在就去诚王府。”
有些话不方便说也正常,毕竟当初试探诚王那事,皇帝还不知道他们告诉了她,这件事颜溪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
打定了注意,她面色松快了些,看了眼霍延庭,颜溪表情真诚,语气也十分诚挚“霍将军,你救出诚王我十分感谢你,但我已经快要订婚了,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你喜欢我,或许只是因为你的不甘心,但只要你放开这执念,你便会发现这天底下比我好的女子还有许多,她们之中一定会有人是你的良配。”
这是她肺腑之言。
霍延庭静静听着,并未打断,只等她说完所有的话,他才带着笑意道“嗯,我知道,既然如此,便请颜大人教教我如何放开执念。”
颜溪张了张嘴,话卡在了喉咙里。
显然,霍大将军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必与他多言。”
连亲王面色平淡,牵过她的手,便往门口走去,他只微垂头轻声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的是霍延庭。
颜溪原本还想再说两句,但在瞥见他面容时戛然而止。
算了,其实她现在也不适合接触霍延庭,时间是一切的良药,说不定过两年霍延庭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颜溪这么想着,便没说话,算了默认了让连亲王处理。
连亲王并未再看霍延庭,只牵着她慢慢走出了乾坤殿,留下霍延庭一人站在原地,看他们慢慢走远,一如当初。
他似乎永远都是目睹他们离开的那个。
他静静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只有脸上的笑一点一点褪去,直至一片平静。
周围还有没走的朝臣瞥过他的眼,便觉悚然一惊,不敢再看,赶忙加快脚步离开。
而颜溪离开了皇宫之后并没去御史院,她准备立刻去诚王府看看。
连亲王一直陪在她身边,还轻声安慰她“别担心,既然已经回来,便不会再有事。”
就算是皇帝也不会在明都城中,在太子眼底下杀了诚王,那无疑是与太子割裂。
颜溪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我只是担心诚王想岔了,你知道的,他那个人性子一点也不好,可他怎么说也是太子的弟弟,是诚王,只要解决了芒国之事,大概能平稳好长一段时间,我实在不想看见再起波澜。”
人人都向往安定,颜溪自然也不例外。
连亲王许是知道了她的想法,没有再劝,只温声道“一切有我。”
“嗯。”
颜溪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
马车很快到了诚王府。
诚王确实回来了,颜溪到的时候便发现整个诚王府显得肃穆了许多,明显是有了主人的模样。
门房领了他们进去,而后便有人来说话,大约是诚王的小厮,他说诚王受了伤,如今还在卧床,不能出来相见,请颜溪入内院一叙,顺便还道只想见她一个人。
显然不愿意见到连亲王的意思。
连亲王微微皱眉,却听颜溪很快点头“好,那我去见他。”她回头来看他“荣霄,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就去见见阿诚,等见过了便去拜访云太傅。”
见连亲王依然有些皱眉,她微微笑了起来“你放心好了,不会有危险的。”
诚王这倒霉玩意儿虽然性子确实有些问题,但待她还算有几分良善,这点颜溪自认没错。
不过连亲王并不放心她独自在这,又见她笃定模样,便道“我等你出来。”
颜溪有些无奈,没有再劝,让连亲王留在大厅,她随小厮去内院见诚王。
相隔差不多两个月,她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小弟。
诚王与两月前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手臂上缠着纱布,上面还透着殷红血色,整个人也显得有些苍白,但看起来伤势不重。
见到颜溪随小厮进来,他便自个儿从床上爬起来坐到桌边,还对她道“坐吧。”
见颜溪一直盯着他的手臂,他随口说了句“只是划了一道口子,伤不重,我就是不想看见那个人罢了。”
那个人显然是指的连亲王。
颜溪啧啧了两声,围着他打量一圈,才在他对面坐下,她叹息道“也不知道该说你倒霉还是好运。”
在敌营待了一个多月,但又活了下来。
不过提起这件事,诚王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不太好看,他抿着唇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他们都想让我死。”
“这也不能怪他们,谁叫你平时人缘那么差”
颜溪也不跟小弟客气,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才继续说“你要是能有我这么好的缘,也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
她算是半开玩笑半打趣说的这话,但诚王却又陷入了沉默,半响,颜溪听见他低声道“谢谢你。”
这声音甚至正经得有些让颜溪诧异。
在她印象里,诚王一直十分张狂,又十分怂,用一句话来说叫做人菜瘾大,他如此冷静沉着的时候真不多。
颜溪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了他好几眼,满是惊叹“你不会是和阿尔歌在一起久了,以身伺敌,受到了影响吧”
诚王脸色一黑,半响才冷哼一声,不悦道“你才和他在一起了,什么叫以身伺敌你会不会说话”
听到他这么说颜溪反倒恢复了镇定,她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淡定“嗯,看你这么欠扁的样子,大概是没受什么影响,不过你记住了,下次要叫我婶婶,对待长辈有礼貌点。”
诚王差点跳起来打她。
说起欠扁的话,谁能有她欠扁
但他捏着拳头和颜溪瞪了好久,最后还是收回了目光,就在颜溪以为他又要开始人菜瘾大的时候,却见他低垂着头,声音浅而低沉,有些听不出情绪“听说,你要和荣霄订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世间最悲伤的事情,不是你才黑化回来对方就要嫁人,而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个辣鸡
阿诚,真的好辣鸡啊
诚王
诚王我睡你老婆了你这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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