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
时宴停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
倒是路川辞,不掩饰,从容不迫地说“他是我吓哭的,人也是我威胁的。”
时宴“”
倒也大可不必如此直白。
路川辞嗤笑“怎么,想说我很卑鄙”
时宴弱声“不至于。但有点过了。”
明明知道时宴会说出什么话,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时宴真的说出口后,路川辞的心还是不受控的沉了下去,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时宴没敢看路川辞的脸。
但又觉得,这样不行。
睚眦必报的性格容易沾染戾气。
但一看路川辞的脸,又觉得,好凶啊,这会儿要不自己还是别说话了,且先缓一缓
时宴哈哈“以后再谈。我继续午睡了。”
路川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怒极反笑“时宴,是不是在你眼里就必须任人欺辱才算好人”
时宴想了想,认真回答“你知道苦行僧不”
“”
“你知道上善若水不”
“”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仁慈,广济天下,这才是成仙飞升之道。”
路川辞气笑了,背过身,连连点头。
良久,闭眼,回头沉沉望了眼时宴,摔门走人了。
时宴“”
你吵架就吵架,摔什么门啊。
时宴赶忙扶了过去,自己这木板门,本身就破破烂烂,勉强支撑,现下倒好,被路川辞哐当一摔,螺丝不紧了,斜掉着,仿佛随时能掉地上。
时宴很矛盾。
他知道路川辞是为了自己好,也知道路川辞是为了帮他。
可转念一想,许壮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多大点的年纪,能犯什么错,得过且过罢了。
006不认同,反驳就是因为年纪小才要管教,如今放纵,长大了只会变本加厉。
时宴蹙眉。
他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个说法。
甚至,他觉得很有道理,比天帝说的还有道理。
时宴性子倔,平常看似温吞好说话,实际拗起来谁也劝不动。
就好似如今,在他没有想通对与错的时候,他是不会去道歉的。
关系就这么不冷不热地搁浅了,福利院的小朋友们也察觉到了异样,但一看阴沉的路川辞和闷闷不乐的时宴,就又都选择了闭嘴。
自打许壮的事情败露后,有很多小朋友自责不已,痛恨自己听信了许壮的话,平白诬陷了时宴,故而他们开始主动和时宴交好,给时宴送礼物,逗时宴开心,给时宴分一点肉。
而他们这样一做,时宴就更难受了。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所获得的一切都是路川辞帮他争取来的。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夏末,最后一个家庭要到来了。
据小道消息,这个家庭还是个非常富有的大家族。
一群小朋友天天趴在窗边,你一句我一句,探讨着谁会被收养走。
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时宴吧”
众人顿了下,默默道“是喔,时宴年纪小,长得又好看,要我我也选他。”
桌边的路川辞手不受控的动了下,微微低眸。
有人又道“小路也不错呀他俩年纪还一般大,说不定一起选走了哈哈哈哈”
一群人开始开他们的玩笑,当然,也只是玩笑,谁在心中不是希望被带走的是自己。
三天后,依旧是一群人趴在窗口,唯独福利院大门位置站着一个斜影,一辆豪车停在了外面,时宴奔跑回来,对大家招手,小声做口型“他们来啦”
时宴在偷听。
也只有他敢偷听了。
因为一旦被抓住,容易让人怀疑没教养。
时宴不怕,毕竟他压根就没想着被领养走。
偷听里面的对话,听听对方家庭的选择标准。偷听来的会倾尽所有转述给路川辞。
他希望路川辞可以去一个很好很好的家庭。
院长办公室内走出来一个少年,比时宴年纪大。
风格上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他们福利院的小朋友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的时候,这个少年已经是非常华丽的服装、佩戴了一块专属于儿童的昂贵手表。浑身上下散发着两个字有钱。
那个少年身后跟了两个保镖,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时宴继续悄悄蹲守在外面,困得直打哈欠。
另一边,路川辞正坐在后院的椅子上,心不在焉,突然,一道疾驰的风从颈后吹过,身体本能的一个侧翻,上去就是一脚,将那个偷袭的人重重地踹到了地上。
路轩怒道“路川辞”
路川辞嗤笑“这么久了,你偷袭的臭毛病还没改”
路轩,名义上,他的堂兄。
路川辞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带他去二叔家,也经常能遇见路轩,一个最跋扈最嚣张却空无本领的草包。
路轩见谁都不客气,任意殴打,唯独遇见路川辞就不行了,因为路川辞打起架来是真的狠,照死里打的那种。
路轩冷笑。
如今路川辞父母都死了,就剩他一个人,还在孤儿院,路川辞就是个丧家之犬,没人要的孤儿,还有什么胆量和自己作对
多年积怨,路轩狠毒的说“你就是一个克死自己父母的扫把星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活该你家破人亡”
路川辞眼眸瞬间变了,“如果你再提起我的父母”
路轩大笑“我就提我就提怎么了你以为我爸过来是来接你走的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就没谁能带走你你爸妈就是被你克死的,你是天煞孤星是他们命不好,生下了你”
路轩仗着自己身后有两个保镖,以为路川辞不会动手,继续取笑“喂,我现在可住在了你之前的别墅里,还住在了你之前的房间里,你父母的那间房我改成了一个玩具室,你要想看我带你去看啊”
话音未落,路川辞一拳已经砸了上去,极狠极重
路轩当场倒地,整个人呆住了,不可置信,怒吼道“你敢打我给我抓住他”
一场混战。
这边闹得如此严重,惊动了院长,立马带人来了。
那时的路川辞正被两个保镖按着肩膀死死锁住,而路川辞却紧紧拧着路轩的衣领,眸光毒辣。
院长厉声“路川辞松手”
“轩轩”
一群人围到了路轩身边,观察路轩的伤势。
路川辞被挤出了人堆,一个人站在那里,擦了把嘴角的血,黑色的发丝遮住了眸中的光。
他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
没有光,只有灰暗。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时宴用衣袖帮路川辞抹掉嘴角的血。
时宴问“疼吗”
不等路川辞回答,那边传来悲痛的怒喊“爸爸路川辞他打我是他先欺负我的我只是来关怀几句想着他父母死了所以”
“你要是再提到我父母,就算今天我弄不死你,明天后天未来的每一天,你最好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路川辞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忍耐了许久,字咬得也重,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
之前被路川辞欺负了的许壮抓住了机会,跳出来就说“你打了人还要杀人我作证就是路川辞先欺负人的”
议论纷纷。
院长也不能偏袒谁,沉下了脸色。
在所有人都不信任路川辞的时候,路川辞低下了头,自嘲一笑,见时宴也看向了自己,笑了,问道“你是不是又觉得我在作恶”他一把甩开时宴的手,转身就要走。
许壮讥讽道“路川辞这种人,坏透了”话未说完,突然,一个陡然上前的影子,猛地就是一拳,时宴冷淡地说“嘴放干净。别让我真的盯上你了。”
时宴不顾众人的目光,走到了路川辞身旁,握住路川辞的手。
路川辞身子一僵。
时宴说“路川辞没有欺负任何人,路川辞是好人。你们不可以欺负他。”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