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是有一些疼的,但的场知向来很能忍耐疼痛。
迹部景吾因为的场知不在乎自己的伤而生气,可他不知道这种程度的伤对于以前的的场知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身为的场一门的一名除妖师,的场知经常要面对一些穷凶极恶的妖怪,就算有式神相助,但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何况的场知还是的场一族现任当家人的场静司的妹妹,有不少除妖家族都盯着她,她更不能堕了家族的威望。
迹部景吾细心地为每一个小伤口都涂上药,如果让的场知自己来,她肯定不会在意旁边一些细碎的小口子。
不过迹部景吾知道,就算动作再轻,药膏触碰到伤口肯定还是会疼的。
但他发现的场知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偶尔在他一不小心下手重了,抬头观察她的脸色时,还会轻轻勾唇“没事,我不怕疼,倒是麻烦迹部君了。
不怕疼
那就还是下手重了,让她疼了。
不去理后面那句她一贯爱说的客气话,迹部景吾心里却还是不甚开心。
“呵,不收本大爷的赔礼,忘记给自己上药,还知道麻烦了我”迹部景吾暗暗“嘲讽”,手上动作却又轻柔了些。
待所以创面都涂上了一层薄薄的透明色药膏,迹部景吾就垂下眼看向药箱,故意挪开视线,再不去看的场知纤细流畅的小腿。
等迹部景吾注意到的场知已经放下了裙摆,这才睨了她一眼“本大爷还是第一次给人擦药,你应该感到荣幸。”
阳光透过玻璃窗户轻轻地照在男生的身上,他下巴微扬,神态高傲却并不让人反感,流畅的下颌线镀上金光,光线在他眼睫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衬得眼角边的泪痣更加耀眼。
的场知微微笑了起来,是真心感到愉悦的那种。
迹部景吾换了一支棉棒“还有手臂。”
“哦哦。”的场知乖乖伸出手。
手臂上的伤倒是比腿上轻一些,迹部景吾帮她涂好了药,又收拾好了东西,这才走到门口。
“哼,走吧,本大爷送你回去。”
两人并行着走出部活室,为了配合的场知,迹部景吾有意放慢了步伐,从部部室到网球部出口,都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
这时候在外面,两人保持着一人的距离,倒是相顾无言了,但可能是之前交流多了,有几分熟悉了,倒不至于让的场知感到尴尬。
的场知注意到了迹部景吾皱着眉,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往前走的样子,便以为他是不自在了,毕竟她可是听说迹部景吾除了公事,很少和女生接触。
这个传言的来源,当然是星川佳奈同学。
“不过他不自在,我就自在了。”的场知得意着,可以说是很没有自知之明了,殊不知自己的形象在迹部景吾心里早已崩塌。
而此时的迹部景吾这么沉默当然不是的场知以为的那样,什么“不自在”,这种情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家世好、长相好、能力又强,永远高傲自信的迹部景吾身上。
但的场知突然想到一件事“迹部君,我记得忍足君他们好像还在等你哎”
“要不你先过去吧”的场知建议。
说是不会不自在,但在愈发沉默的氛围下,的场知的“尴尬癌”还是犯了。
“和子和佳奈部活大概也结束了,我可以和她们一起走。”
呵,小林和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迹部景吾冷冷地想。
“不用麻烦她们过来了,我已经给忍足他们发了信息,而且司机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理由正当,合情合理。
的场知“哦”了一声,讪讪地想“给你台阶下还不要,白费我的好心,真不怕尴尬啊。”
迹部景吾当然不怕,更何况他根本没感觉到尴尬,倒是觉得这样费劲“破冰”还想逃走的的场知可怜又好笑。
“那我跟和子她们说一声。”的场知拿出手机点点点,想着跟朋友聊天刚好能避开眼下的尴尬。
迹部景吾冷眼看她开心地掏出手机,就算隔着手机,对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也还是满脸笑意。
“就算你答应了她的告白,以后在学校里还是得注意点。”莫名有些不开心的迹部景吾保持着风轻云淡的态度,仿佛他只是随口一提。
迹部景吾同学已经完全忘了这只是自己根据零星几个听到的词语“推测”出来的。
“什么”
的场知缓缓抬头,满脸惊恐。
却不想被迹部景吾误会成是惊讶于他竟然知道这件事。
他紧皱眉头“本大爷可不是故意偷听的,本来是想下课去找你谈事情,结果不小心就听到了,谁让你们在教室门口这么放肆的”
迹部景吾一直直视前方,一副专心走路的样子,因此没有看到的场知一脸懵的样子。
听了迹部景吾的“解释”,的场知隐约明白迹部景吾误会了什么,悄悄露出一个坏笑,转眼又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同时停下了脚步。
而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的迹部景吾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
“迹部君。”的场知垂下脑袋,刻意地带着哭腔“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那一刻迹部景吾必须承认自己被吓到了,满心后悔的迹部景吾罕见的没有察觉的场知语气里的一点调皮,还以为自己真的惹哭了的场知。
从来都优雅华丽的迹部景吾第一次这么慌乱,他急忙快步走回的场知身边,懊恼道“本大爷不是那个意思。”
“只要你们是真心喜欢对方的,别人的看法根本不重要,但你们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最好不要在学校 ”
他轻叹一声“总之,本大爷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但是你一定要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出决定,而不是稀里糊涂地就”
的场知听了这话,心里百般复杂,原本只是想和迹部景吾开个玩笑,逗逗他,随便浅浅“报复”一下他,没想到他会这样推心置腹。
的场知怔怔地抬头,心虚地看向正在费劲解释的迹部景吾,也不想再吓唬他了。
她弱弱地心虚道“迹部君。”
“的场知”迹部景吾咬牙,看到她这“光打雷不下雨”,眼里没有一滴泪水还眼神飘忽的心虚模样,哪里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被耍了的迹部景吾却反倒笑了起来,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微微低头,将脸凑到的场知面前。
他眼神灼灼地盯着的场知的眼睛,摄人的气场让她忍不住轻咽口水。
的场知软道“迹部君,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别生气了,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的场知的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一下,这话术怎么这么熟悉。
回忆里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别生气了,我道歉,好不好。
这这不是自己跟的场静司服软时最爱用的招吗
都怪迹部君突然这么吓人,让她下意识就这么说出口了。
迹部景吾勾着唇似笑非笑,双手环胸,似乎还在生气,但又诚实地收敛了气势“的场桑是在哄小孩子吗”
“本大爷可不是小孩。”
的场知知道迹部景吾之前那一番话是真的关心自己才会说的,这时候便忍不住软下心来。
“这次是我不对,就算我欠你一回,好不好”
迹部景吾这才眉眼一挑,微微笑了起来“那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哦。”
“走吧”迹部景吾刚转过身,就有一个严肃低沉的声音叫住了他。
“迹部,你还在这里啊。”榊太郎经过网球部,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榊监督啊。”迹部景吾侧过身打了个招呼。
一旁的的场知也下意识地看向来人,却发现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名字。
迹部景吾侧过身的动作让的场知暴露在榊太郎的视线中。
榊太郎瞳孔一缩,快步走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等榊太郎走到两人附近,彻底看清楚了站在迹部身旁的女生的样貌,抑制不住惊愕的表情,问道“的场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迹部景吾眼神一凛,敏锐地察觉到了榊监督话里对的场知的尊敬。
榊太郎看着的场知有些疑惑和尴尬的神色,微微低头俯身“在下榊太郎,一年前”
他语意未尽却故意没有说出来,但的场知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了起来。
眼前这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是她一年前的一位委托人。
按理说的场知应该对这个男人挺有印象的,因为榊太郎面对妖怪跟常人比起来异常冷静的态度。
但这一年发生的事是在太多了,从的场静司正式宣布继任的场一门当家人,到的场知意外受伤,失去妖力,又转学到冰帝
反应过来的的场知立刻俯身回礼“榊先生,好久不见。”
“我前些日子刚转学到冰帝。”
榊太郎有些惊讶,不知道的场家的除妖师怎么会突然离开家族势力范围,来到东京上学,但并没有唐突地表达疑问。
他了然的点点头“我是在冰帝任教的音乐教师。”又看了一眼迹部景吾,“也是网球部的顾问。”
“的场小姐以后如果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虽然的场知是冰帝的学生,但榊太郎对她的尊敬与感激不会少一分一毫。
的场知也客气道“好,那我先谢谢榊先生了。”
“是我应该谢谢的场小姐才是。”想起一年前的场知对自己的帮助,榊太郎向来冷肃的表情也柔和了一点。
“对了,迹部,你这是”榊太郎问道。
迹部景吾不留痕迹地与的场知拉开了点距离,回答说“之前找的场桑有点事,她腿上有伤,我就顺路送她回家。”
他们两个刚才的距离对于两个普通同学关系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太近了,迹部景吾主动拉开距离,也是为了的场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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