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情况”
调查部部长正在紧急管理着自己的下属们。
“部长, 现在齐虹山的灵力数值在疯狂上升,以最高峰为核心点。”
“废话刚才我就知道了”
“无人机完全不能够接近,任何飞行物都隔绝出了那一片区域, 所有动物都在紧急避险。我们在尽量最近的距离观测,发现山顶上所认为建筑的观景台上,好像确实有人存在的迹象”
“是滞留的游客吗”
“嘟不是游客,看身形貌似是尤家的长老,但是不止三个人,还有其他人,我们看嘟不嘟嘟”
“混蛋”部长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她将通讯器收起, 现在他们的距离已经接近最高峰, 也就是被誉为龙国之脊的龙角峰。
从那里可以观测到整个齐虹山的走向, 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几乎如仙境一般,云雾缭绕, 天空一眼望不到边, 那是自然之美, 震撼人心。
但今天他们就没有那样的眼福了。
“速度降低第一批队上前观察, 我们距离龙角峰还有两公里。”
“部长后勤部发来消息距离七星连珠只有一个小时了”后排的特管局员工一直与各部门进行沟通,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整个特管局的人,是整个玄学界。
“但愿这跟七星连珠没有关系但愿这只是自然开的一个玩笑”顾青声音很轻, 他整理着符纸, 叹了口气。
“为什么”汪璇月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她天天都与草药为伴。
“以这种阵仗,汇聚起来的灵气,再加上七星连珠, 我能想到的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是灾难,比如破天,比如毁灭世界,比如”顾青的娃娃脸凝重。
“比如成神。”彭小春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她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的担忧之情。
汪璇月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她,眼中含着悲伤。
“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复仇,我要让尤家人血债血偿”彭小春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绷紧的弦,她毕竟还不到十九岁,此刻的状态看起来是在不太好。
越往上走树越少,但是景区已经进行了开辟,沿着楼梯前进并没有什么费力的。
只是风越来越大,越往上那一个几乎要将天空吞噬的云就越大,看起来像是天空都裂开了一个黑洞,黑黝黝的,现在正是下午,却几乎已经接近黑夜。
“所有人准备”部长低声下令,所有人都看着最后的那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上”
所有人都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顶优秀的一批,如果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现在少说也有近百人,这几乎已经代表了整个玄学界的中流砥柱,所有人都觉得不会出问题的。
这尤家再怎么样,还能够逆天之能不成
顾青的身边盘旋开一圈符纸闪耀着金辉,那是他所能画出来的最强力的符纸,代表了他最浓厚的力量。
汪璇月的毒针已经捏在了指缝中,闪着银色的光芒,宛如毒蛇的鳞片。
彭小春抽出软剑发出一声铮鸣,剑已出鞘,怒气勃发。
所有人一声低呵,一鼓作气,直冲观景台。
“轰隆”
突然,在龙角峰中凝聚的乌云中,突然传出一声就像是打嗝一样的雷鸣,那仿佛是一声战鼓,伴随着声波而来的是暴雨一般倾斜而出的威压,就像是从头顶泼了一盆岩浆一般,带着来自于血脉中对于灵力的臣服以及他们灵师们血管中灵力的呼应,瞬间穿过所有人的身体。
他们都已经看到了观景台上的一切,但是他们所有人都瞬间僵硬,动弹不得。
“什”部长震惊,手腕一软,她长久不离手,从来都不会在战斗中脱离的鞭子啪嗒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伴随着一声而来的还有其他金属的碰撞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血脉中的灵力瞬间凝固,好像那完全不存在于自己的身体一般,没有了任何的响应。
这种强行打断无异于灵力逆行,经脉中就如同千刀万剐,这种痛苦传遍全身,很多人已经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单膝跪下。
“怎么会这样”彭小春弓着脊梁,那刻骨的疼痛在瞬间电流般窜过她的身体,但她依旧攥紧着手中的剑。
在那观景台上,乌云咆哮,一旁的亭子被假山与松树遮映,只能看到像是飞起的麻雀般的飞檐一角。
尤家的三位长老正站在观景台的入口,他们一贯慈眉善目的脸此刻已经揭下了面具,只留他们浑身弥漫的邪恶所占据的气息。
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立着一个庞然大物,黑雾凝结而成的巨兽。
乌云在他们的头顶卷携着,他们头顶那所剩无几的银发都被吹得竖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没有人想笑。
因为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背对着所有人,站在观景台的最边缘,手撑着栏杆。
他从背影看起来十分普通,穿着满大街可见的衣服,头发也像是路边五块钱让老师傅剪的,就像是一个滞留在这里的游客。
他就那样撑着身子看着远处,完全不在乎这一切怪相,站在原地的人们以及身后的尤家的人。
“尤碎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一个撑着膝盖,头上青筋暴起,抵抗着身体中的痛苦的中年人暴怒,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声质问。
“干什么”那大长老还真回答他了,微微笑着,但却让人感觉彻骨寒冷,没有往日的和煦温柔。
“我们要拯救苍生。”二长老摇摇头,用怜悯的眼神看向众人,好像在看什么尘土中的蚂蚁。
“呸你们这是要拯救苍生你们就是邪修你们害人”
大长老摆摆手,显出十分宽恕的样子,但是他身后的巨兽却猛然往前扑去,瞬间将那个中年人压倒在地,在其他人的惊呼声中直接整个吞吃入腹。咀嚼声令人汗毛倒竖,不消片刻,吐出来一具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灵魂的气息,只剩一具尸体。
其他人一受惊吓,心头一乱,那持续绵延不绝从没有减轻过的威压又重了一分,让不少人跪了下去,膝盖磕在石板上,渗出血迹来。
所有通讯设施已经全部失效,这一片磁场的力量远超众人的想象,而且那乌云依旧在不断地汇聚,不单单是灵力,甚至已经夹杂了鬼力。
“尤碎,不用过多解释。”
突然,那个状似普通的男人慢慢回身,他的声音飘了过来,尤碎瞬间收敛起了自己的模样,老实地低下了头。
明明他们最小的四长老也都七十多岁了,此时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好像是一个几岁的顽童看到了自己的家长,老老实实地夹着自己的尾巴。
那男人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但是太普通了,没有任何记忆点,所有人又经受着灵力威压的折磨,根本集中不起注意力看他,一个恍神的功夫,就完全忘记了他是谁。
“你是谁”部长咬牙冷声,脸上写满了戒备之意。
男人看向众人的眼神与其他人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带着神性的空洞,已经不单单是将众人视作蚂蚁杂草了,而是让你自己觉得与其他的蚂蚁杂草没有任何差别。
在他的眼中带着一种平等的味道,唯独他一人脱胎于世界的并不能够称之为高傲的上位者的眼神。
那种感觉让人恐惧,好像所有都被对方握在手中,自己的一切,所经历过的一生,都被他完全看透,并且与那些飞禽走兽没有任何差别。
“在下尤长生。”
整个山顶,除了众人忍耐痛苦的呻\吟声与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甚至在一瞬间连呼吸声都暂停了。
尤长生
尽管持续的痛苦已经让大脑开始麻木,思维变得迟钝,但是大家都是玄学界的人,在迟疑了一下之后都反映了过来。
尤家的祖师爷,也就是创立长生观的人,同样是传说午朝的国师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存在于八百年前的人物,不可能会有人存活到现在,这么多年他怎么生活,怎么过来的,没有任何的消息,这件事情在众人眼中看来都是天方夜谭。
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可能”部长撑着地面,她的长发顺着肩膀几乎已经触碰到了地面,但是她的眼睛依旧是锐利的。
尤长生没有再回答她,而是缓缓摇了摇头,带着一些怜悯的微笑。
“都杀了吧,这么多的灵力,不要浪费了。”他淡淡地说,好像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几十个人类,而是一群蚂蚁不,连蚂蚁都不如,只是一堆苹果,比说杀一个西瓜都要来的没有任何负担。
“今日,是我成天之日,让他们作为开路者,也是他们莫大的荣幸。”
“是”三位尤家的长老恭敬地应下,他们面朝着尤长生,没有回头,但是身后的黑影自发地行动起来,缓缓转头,看向了那一群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的灵师们。
怎么会成天
所有人心中都觉得没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就算有也是在上古时期了。神不过是灵力修到极致的人,而在如今的末法时代,灵力稀薄,更是不可能会有人想要挑战这个。
而天则完全不一样。
天即为天道,是万事万物运行的准则,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确实存在的一种意识。
尤长生怎么敢但是这种威压又确实存在着,光一声雷鸣就能够让他们丧失所有力量,这种恐怖的实力如果不是神那又是什么
这些汇聚的灵力究竟为何,尤长生又将要怎样完成,他究竟在暗地里做了什么
这是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疑问,但是
他们看着已经朝众人扑过来的三头巨兽,面色苍白。
难道整个玄学界都要葬送在这个地方了吗他们死了,没有任何消息能够传递出去,那么整个世界就将会落入尤长生的手中
巨兽的嘴张大,那獠牙仿佛存在实体一般,呼啸着而来。
天空已经跟黑夜差不了多少,在触手可得的云层中,闪烁着数不清的雷点与火花,那是无数灵气与鬼气相碰撞而来的激烈反应。
看不到蓝天与太阳,狂风大作。
一切都完了。
就在所有人都万念俱灰的时候,两个身影倏然从山林中狂奔出来,他们踩踏着树叶与云彩仿佛是乘着万丈光芒,长发飘扬,身轻如燕,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白镜净一脚踹飞一头正向部长啃去的巨兽的头,那边顾染尘也已经赶到,折扇飞出卡住另一头的牙齿,青色的长袍飞动间卷携着鬼力直接将它轰出。
但是还有一头
两人看去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嘶吼,带着绝杀的勇气与痛苦,剑芒在空中飞洒,是彭小春
她的嘴角已经出血,目眦欲裂,手中的软剑划过空中,直接将那正向自己啃来的巨兽的嘴一分为二。
“噗咳”她丧失了全部的力气,轰然跪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这相当于与自己的灵力做对抗,身体中的经脉已经破损,那是她拼劲了全力的伤疤。
白镜净飞身上前,没有搀扶彭小春,而是脚尖横扫带起她的软剑,扭身之间接在手中,鬼气瞬间占据剑身,本就是法器的灵剑畅通无比,瞬间镀上一层黑色。
她身体在空中几乎已经触碰到云层,腰腹紧绷蜷缩,但是手臂上却带着惊人的力量,一道黑色的光芒挥洒而出,瞬间将彭小春砍烂了嘴的那一只拦脖斩断,黑气弥散,带着彻骨的寒冷。
白镜净轻盈落地,她看到彭小春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坚毅地朝自己点了点头。
那朵云中所散发出来的只是针对灵力的威压,但是对于鬼力反而没有压制。
这应该也是因为那三位长老所驱使的就是鬼物,如果同样进行压制,他们自己也会受到阻碍。
那边顾染尘也已经处理了一只,剩下的一只已经见势不妙逃窜回了那三人身边。
空荡荡的观景台上,周围边缘地区所有人都已经忍受不住趴了下去,那是千斤之重的痛苦,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直起腰来。
而在中间,站着三个老头,两人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们看起来也有些尴尬的意味,回到他们身边的鬼物尽管还没有完全消灭,但是已经小了将近一半,不能看了。
尤长生半倚在观景台的栏杆边,他的身后是一望无垠的龙国的山河,他的头顶是天,脚下是山。
“白、镜、净。”
尤长生一字一顿地念出白镜净的名字,只在瞬间,白镜净便觉得有一种呕吐的感觉,像是有虫子爬遍了全身。
“唉,没想到,竟然又见面了。”尤长生看起来也是十分感慨,摇头晃脑,没有受其他的紧绷的影响。
白镜净没有说话。
“早在午朝时期,你出生的时候,我便算到有灾祸降世。那卜算说,你将成为我成功的最大阻碍。但是的我并不当你是什么对手,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
“但没想到,你越长大,天相中显示的灾祸便越明显,我甚至将你们全家贬出京城,也没有任何作用。”
尤长生看向白镜净的眼神不似面对他人,而是带上了一点欣赏。
这样平静的氛围中看去,他也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没有留胡须,眼睛是深色的。
白镜净认真地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在脑子里,以恨意为笔,入木三分。
“终于,我还是做了个决定。在你十五岁那年,将你全家斩首,并将你埋葬在了山中,用我当年所能够用的最大的能力,下了一个诅咒,让你永生永世不得投胎转世。”
“我本以为那样总能够万无一失,甚至在之后将你的灵魂清空,永远地困在这个地方哦,对了,这里当年叫起龙山不过现在听说已经叫齐虹山了,真是时光如梭啊起龙落龙两座龙脉山峰竟然也已经被遗忘了。”
白镜净的手紧紧地攥着,青筋暴起。
顾染尘面色沉郁,手握折扇站在她的身旁,身着一身青色的长袍,正是他最初始的装备。
其他玄学界的人也都震惊地抬起头,尤其是彭小春以及汪璇月,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白镜净竟然还有这样的以前。
“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是出来了,还拿了一个人类的身份,一步一步地成为了我的威胁,坏我好事。真是淘气啊,跟只蚂蚱一般。”尤长生带着笑容,好像是一个长辈在状似责难,实则宠溺地说自己的孩子。
“不过没关系,我的计划基本也都完成了,只待七星连珠”尤长生的语速明显加快了一些,他转过身去,看向天空。
“只待这一次的七星连珠,我便能以凡人之力抹杀天道成为世界的王”他的声音彻底高扬了起来,举起双手,激动地吼道。
像是应和他一样,云层中的雷又翻腾了一下,就像是油锅一般溅射出来星星点点的火花。
“你知道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现在的年轻人流行的一句话吗”
并非白镜净,而是她身旁的顾染尘开口道。
他的声音依旧是以前的那样,不像是其他已经被震惊到傻眼的玄学界众人,淡雅平静。
没有等尤长生回答,顾染尘就自顾自地说道“每个反派都死于话多。”
这已经不流行了啊几年前的梗了啊喂
如果汪璇月能够出声,她已经会狠狠地吐槽,甚至都顾不上管顾染尘的鬼王身份。
但是白镜净沉浸在仇恨的思绪还是被顾染尘这不合时宜的打岔拉回来了一些。
“抹杀天道”白镜净喃喃自语,她好像豁然明白了什么。
天道为什么叫自己出来,为什么会到这里,为什么系统说这是自己原来的世界又不是。
她握紧了剑,心中百感交集。
“恭喜宿主解锁任务尤长生。如完成此任务将获得十万点功德,请宿主尽力,完成任务。”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这世界的一切都在天道的计算之中,每个人,每一步,它都能看见。
但是它本身也只是一抹意识,如果硬要描述的话,更像是世界意识。
而尤长生正是钻了这个空子,天道无法干涉世界的变动,它不能够行动,也没有办法下场,只能看着世界运行。
而白镜净觉得,自己就是天道所采取的自救措施。
系统从始至终没有干涉自己的任何行动,也没有教给自己任何东西,它就只是一个意识一直在看着自己。
系统就是天道,而天道并非系统。
她懂了。
正如系统所说,自己所在的世界与这里并非一个,因为自己所在的地方,尤长生已经得手了,替代了天道存在,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几乎不能想象的事情。
因此天道将自己的意识从那一个世界,用穿书的方式让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线,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自己依旧是八百年的鬼力,不多不少,刚刚是午朝到现在的时间。
自己就是那一只蝴蝶,引起龙卷风,将一切进行改变的机会,是天道所做的一场交易。
但是白镜净又是谁呢她为什么存在,为什么会被系统这样作为书中的一个女配替换掉。
不。
白镜净就是自己。
白镜净的心里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所谓的书中的白镜净就是自己。
为什么自己明明只是在一个地方呆了八百年就有了堪称天价的负功德值,因为自己的转世就是一笔贷款,是一个提前进行的行为。
而系统一直所强调的洗清鬼气,重新做人,只是因为将自己带有鬼气的灵魂与现在的这一个转世的灵魂进行了融合,自己所做的从来不是赎罪,而是还债。
白镜净所赚取的功德值并非是要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能够投胎的人,而一直都只是要清楚自己身上的鬼气,超度自己,重新变回一个普通人。
白镜净的手指有些颤抖,这一切都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白父,白母,白辛,白霖。
为何系统所说这是一本以宁暖为主角的书,是因为这个故事本身并没有“白镜净”的存在,这一切都以宁暖为主视角来讲白镜净这个人物安插进来,作为一个无足轻重却又推动故事发展的角色,以此来让世界合理化。
这确实是一本书,一个故事,但是这也是真实的世界。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天道给的这个报酬太大了,让她难以相信,更加难以拒绝。
她缓缓抬头看向了尤长生。
那么,这一次,是必须要赢的战斗。
并不仅仅是为了天道,也是为了自己。
白镜净手腕翻转,剑刃朝上,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瞬间化作一道流光。
尤长生一声嗤笑,他缓缓抬起右手,从汇聚而来的灵力中逐渐凝聚出来一团黑色的雾气,指尖弹动就像是子弹一般朝白镜净飞去。
白镜净奔跑的速度不避不让,弯腰的瞬间躲过攻击,那是军训之后她对此进行的特训而来的成果,挥舞之间软剑坚硬,朝尤长生劈去。
尤长生双指不偏不倚地夹住软剑,往旁边轻轻一撇就拨开了,另一只手作掌状直击白镜净的腹部,却被白镜净一个前空翻避让而过,越过尤长生的头顶直接到了他的身后。
他的身后是万丈悬崖,白镜净脚尖轻盈地站在栏杆上,手腕翻转,刀刃朝尤长生的脖子抹去。
尤长生身形骤矮,手肘后击朝白镜净的脚踝而去。
两人的动作没有任何的招式可言,也没有任何花样,招招毙命,都朝对方的死穴而去,没有任何的留情。
白镜净的脚在石板上划出一道痕迹,她手中的剑也在地面上留下白色的印记。
“就算天道那么说,又如何我已经策划了八百多年,怎么可能让你这个黄毛丫头给我破坏计划”尤长生冷笑一声。
尽管他这么说,但是看起来也是对白镜净上了很大的心。他想要代替天道,这正是证明他内心是崇拜并且畏惧天道的,人们只会去追求自己认可的东西,因此就连他都不能够十分有底气地说自己一定会赢。
但白镜净亦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赢。
正如尤长生所说,他策划了几百年。
现在正在疯狂汇聚而来的灵气就得功于他这几百年来一直在全龙国各地像是那间密室,荒楼一样埋下的符纸,所驱使,一个一个豢养起来的鬼所汇聚而来。
那是一个遍布了全国的装置,以尤长生自己为阵眼而形成的阵法。
这个阵法笼罩在整个龙国之上,像是星星连成的网络一般,有的大有的小,但是能量在其中流转,整个已经成型。
那边顾染尘已经与另外的三哥长老缠斗起来,那三人刻意拦住了去路。
“你知道吗白镜净,你是我这几百年来唯一一个算出来是阻碍我的人,让我每日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今日,就是一个做了断的时候了,让我来亲手斩断自己的心魔”
尤长生浑身气势暴涨,他头顶的云朵翻涌给他带来力量,灵力不要钱一样涌入他的身体,他露出的脖子已经蔓延上来红色的血色纹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恶魔。
白镜净呼吸一窒,下意识要往后撤去,可是刚推出一步就猛然向前翻滚,只见下一个呼吸,尤长生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的手几乎已经成为了鬼爪的样子。
人了是不可能活八百多年的,尤长生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但他亦然不是全部的鬼,他的身体中混杂着各种的能量,半人半鬼,是一种畸形的产物。
尤长生的爪子只划下白镜净的几根长发,但他的身形就像是雷电一般迅速,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白镜净撤去的地方,挥出一拳正中白镜净的上腹。
“唔”白镜净嘴角溢出一些鲜血,但她没有任何的松懈与跑神,手中黑刃飞舞,却只砍断了尤长生的半片衣角。
白镜净瘦弱的身躯与尤长生相比起来几乎称得上是可怜,但是她眼中燃烧的火焰甚至能够驱散现场的黑暗,那是一种永不认输的气势以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
“疼吗呵呵当年我在白家打你的时候,你也是发出这种声音的”尤长生轻轻舔舐掉飞到他手背上面白镜净的血珠,舌头就如同蛇信,眼中满是疯狂。
“你知道吗你弟弟妹妹是怎么死的他们都被我的手下拦腰斩断,血液流了一地”
尤长生的攻势很猛,比白镜净要熟练很多,一招一式都带着变态的力量。同时他口中一直说着以前的事情,通过风传入白镜净的耳朵。
“你父亲也是个傻子,还叫我国师大人呵呵他的血很热,你的呢”
话音落下,尤长生一脚踹出,白镜净腹中传来疼痛,整个人被踹出了几米远,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体,手里扶着剑,深深地刻在石板上面。
她用指腹擦去自己吐出的血液,冷冷地笑了一声。
鬼气在她的身体中澎湃,汹涌,被现场的磁场所影响,她抬头看了一眼汇聚在头顶的黑色乌云,好像要透过它看到其他的东西。
尤长生要激怒自己。
人的气息随情绪变化,白镜净深呼吸,吐出的气体还带着血腥味,格外炽热沉重。
她没有做丝毫的犹豫又折身而上,每一次被击打都没有像是小时候一样倒在地上,而是任由血液从嘴角,胳膊,身体上流出,鲜红的血液飞溅,掉落在地上几乎能够听到一声碎玉。
顾染尘那边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尽管其他的两个鬼物已经被削去了大半实力,但是在这朵乌云下面恢复的速度就像是饕餮,他一对三难免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莹白色的鬼力挥动缠绕,就像是一根根丝线,编织成为天罗地网。
“这是”顾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平台。
红色的血珠,白色的鬼力,在他的眼中显得逐渐清晰,有条理,从地面之上虚空构建出了一个玄妙的图案,用肉眼观测去好像还在涌动。
“怎么可能”他连呼吸都十分费劲,手中紧紧地攥着自己的符纸,支撑着身体。
白镜净的身体的痛感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灵魂,但她的行动没有任何的停滞,鬼力越发倾斜而出,接着尤长生的力量。
尽管尤长生看起来十分炫酷的样子,但是毕竟也是八百多年的修为,白镜净跟他的能量其实差不了多少,顾染尘亦然。
只是因为他所布的局太大,尤其是顶上的那个黑团,源源不断地给他充能,就像是一个一直充电的机器人,再加上他对于招式的灵敏以及身体的强悍,让白镜净落入下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不见的天空完全无法推断时间,只能在心中默默数着。
整个齐虹山宛如黑夜,只有一些微弱的光,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镜净翻身而过,她身上的骨头发出脆响,几乎已经不堪重负。
人类的身体的能量是有限的,白镜净蹲着支撑着地面,带着血液的手指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痕迹。
她和顾染尘对视了一眼,两股威压从他们二人的身上庞然升起。
威压不同于鬼力,那是源于力量的压制,白镜净几乎达到了鬼王的级别,顾染尘亦是所有鬼公认的鬼王。
两股气息交缠如黑白双鱼盘旋而起,却并没有朝天上攻击,而是瞬间平铺开来。
威压席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传播,两股力量互相冲击使其速度更快,距离更远。
所有经过的地方都带起一股阴凉,好像浑身过了一层电流,一个哆嗦。
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所有的灵魂,鬼物,无论是小鬼,恶鬼,厉鬼,鬼将,都仿佛是被激活了一般,受到了召唤,红着眼睛仰天长啸。
在森林中,在村庄的树下,在城市的角落,在无数存在于b市与c市的鬼物都睁开了眼睛。
他们所在的地区都被阴霾覆盖,整个乌云笼罩了龙国的这一片区域,尤长生本意是想要遮蔽天道,但是现在反而成为了鬼物的温床。
“嗤。你们以为召唤一些小鬼就能够对付我痴心妄想”
“不。”白镜净缓缓起身,她的长发被风地飞舞,发丝在她的脸上划出线条,看不清她的表情。
所有在白天清醒过来的鬼物,大多数没有神智,只是一片混沌。
就算是清醒的,此刻看着现在的情况大抵也明白了,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也开始了行动。
所有鬼物不受任何阻隔,感应着附近尤长生所种下的引子,哪些地方此刻在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再吐出去传输到齐虹山上。
他们成群地朝那些地方所去,就像是飞蛾扑火,用鬼力阻隔灵力,去有针对目的性地摧毁那些符纸。
尤长生显然也感受到了反馈,他的面色有些不好。
尽管他的阵是种在了整个龙国,但是齐虹山附近的两个市作为最接近的,几乎相当于中枢的存在,就算这些鬼物的作用就像是蚂蚁,但是这感觉还是不甚舒服,有一种断断续续的窒息感。
他伸出手,与整个云团相通,那黑气汹涌地更加猛烈。
白镜净能够感知到那些变动,其他人也同样知道尤长生在干什么。
他所汇聚的那些灵气就是矛,来源于天道的灵气,同样也将被他作为抹杀天道的武器。
在七星连珠的时候,整个星球的磁场都达到最紊乱的时刻,再将这些灵力汇聚在一起引爆,所带起的连锁反应足以将整个世界就像是潮汐一样颠覆。
到那时候作为世界意识的天道也必然会受到重创,尤长生再以掌控这些灵力的力量将自己的意识对世界进行包裹,这一切听上去就像是哪个疯子说出来的胡话,但是这是真的有一定的逻辑,是可以存在的。
尤长生本身,就是一个疯子。
灵力迅速在他的掌心汇聚,与天上进行连接,与整个龙国进行联系。他双眼怒视白镜净,打破了他之前的那种满不在乎,但是依旧充满高傲。
“鬼门阵,开”白镜净一声低呵,她将自己的食指指尖划破,血珠从中间沁出,被手腕挥动直直地飞出,滴落到中心。
一瞬间,不可估量的鬼气从白镜净与顾染尘的体内释放,沿着两人刚才联手构建而成的阵法迅速流转。
顾染尘为主构建者,白镜净充当着献祭者的身份,以顾染尘的鬼力为框架,填充着白镜净的鲜血。
阵法轰然而起顺着线索勾勒出来具体的形状,那是一扇巨大的门,形状与鬼门略有相似,莹白色的外框里面流动着的是白镜净的浓黑鬼力,看起来就像是沥青一般。
这是两人在上山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的战术,面对这样的灵力汇聚,唯一能够抗衡的,顾染尘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几乎被称为是禁术的鬼门阵。
这个阵法需要极为严苛的条件,必须是两种极强的鬼力才能够启动阵法中的阴气。
一半是不能够断开的持续鬼力勾勒,而另一半则需要用鲜血混杂着鬼力合成。
一般来说鬼都没有实体,更遑论血液了,而白镜净这种更是少之又少。且愿意合作完成这种阵法的鬼又有几个,实力高强的都是傲得不行。
再说了,就算将这个阵法完成,所召唤出来的全是一些游荡在地府中的孤魂野鬼,基本没有什么用处,废那么大劲又能做什么呢
但是白镜净两人自有考量。
浩荡的灵力需要用鬼气进行冲击对撞,就像是一坨白色中只需要混进去一点黑色就能够污染整个颜色,而白镜净所想尝试的就是用鬼气去与天空中的灵力进行碰撞,打乱整个平衡,来寻求一丝,哪怕是一点点的突破的机会。
地面上浮起一扇鬼门,与空中的云层遥遥相对,被几乎在经脉中鼓胀的灵气催动,鬼门缓缓打开,黑雾已经开始朝外面蔓延。
尤长生那边已经在手心凝聚出一个剑型的模样,他冷冷一笑,猛然甩出手中的细剑。
那剑没有剑柄只有剑刃,飞速朝白镜净的方向而去,时间都仿佛凝固,破空声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开始了扭曲。
但是剑飞到一半却猛然被拦截了下来,不是其他东西,正是从鬼门中探出手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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