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家主与完结时
绝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然而即便是名侦探, 此刻一时间也无法确定真正的关键点在何处,以其发生得实在太过突兀,没有一点预兆。
他们只能看到家主的态度全然转变, 但无法揣测她的具体想法。从前家主虽然对大多事情表现得都可有可无,但她的动向有一条具体的逻辑。在培养少主这方面, 家主从未落下一点。
书是她喜欢读的,但即便如此,在教导少主之时,她也常常引申到为人处世家族治理方面, 就好像自己养育着这个孩子, 只为一件事情。
如果不用冷漠、对其他人毫不在意这种伤人的词来形容她,那么更合适的说法就是, 家主有一种摒弃旁人的专注力。她好像在独自拼一片拼图, 或者搭一副积木,只有当手上的事务完成后,才轮得到别人发言。
因为从不在意外界,也将几十年时间随手一掷,她大多时候对其他事务的反应都带着抽离的钝感。直到手上的“积木”三番五次被人推倒, 就算是泥人此刻都得生出一点火气——
画面上精巧的机关造物在女人手里翻转了一圈,被放了下来。
“好吧。”她说,但并不带有任何的失望、愤怒,只看她的眼睛, 就已让观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预感。
她绝对做出了某个称得上转折点的决定——
“还是轮到我当家主吧。”她说, 语调轻快。
确实是个重大的决定, 却以这样随意的方式说出来。
“虽然感觉对不起梦野久作……”
“哈——”
“诶——”
“这——”
“……”
众人一时以为自己听成了别的话, 直到真正反应过来时, 已经不理解这是怎样一个故事了。
“我才不是少主, 太安现在没有少主。”
梦野久作也看到了这决定他命运的一幕复现,内心复杂难言,不介意再多透露出一点东西:“妈妈对于家族寄托的期望,她自己一个人很快就完成了。”
只有她可以用这种遗憾的态度说些对不起谁的话,梦野久作想,除她外的所有人都应该知道这样一件事,作为太安家主,她给出的足够多。
给家族稳定,给世界完满,非要算起来,大家才因为自己想要更好的结果,不停地向她索取。
想到这里,梦野久作眼睛一暗。
这些人也包括他。
太安的存在已足够恐怖了,家主对这样的家族还能有什么期望?想到梦野久作的年龄,国木田独步捏住写有“理想”的本子,升起了一个堪称呓语的想法:“难道她掌控了日本?”
像控制家族一样控制一个国家,这才是真正的独裁。
众人还没忘记太安在她面前是怎样的存在,家主攀登的阶梯,牢牢戴上镣铐的家犬。在某项至高权柄面前,家族傀儡般沉默,羔羊般温顺,没有自己的意志。
太安家主看待下属就是如此,对她来说,一个国家的国民也不会特殊到哪里去。
“日本吗?”港.黑重力使思考起来,发现自己竟然并非完全无法想象。
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太安家主接收别的组织是多么顺手的事,一点也不麻烦。权利这种东西无法拒绝她,也从不对她上锁。
像操控木偶一样统治某个国家,明明一听只能联想到乌云蔽日的场景,但放在太安家主身上——
中原中也一压帽子,没有再想下去。
即便是另一个世界,也还是不要提这些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的事情吧。
然而此刻,侦探社的侦探突然说:“不是国家。”
重力使眼神一凝,朝这位聪明人看去。而后者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是世界吧。”
是世界吧。太宰治想到,直到听见江户川乱步说了出来,也基本上确定了这一结局。
世、世界!
与谢野晶子一愣,世界?
这个概念太大了,初听让她抓不着头绪,只能想到空洞的文字。然而某一刻,她想到了那场自己参与的异能力世界战争,猛然睁大眼睛。
……所以她关心生命科学、关心“与谢野晶子”的科研经费。
不会有战争了。
她低头,这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年幼之时,看着那群期待着大战快点结束,早日回去见到亲人的士兵。
真好啊。
在“世界”一词从江户川乱步的口中出现时,梦野久作弯起嘴角:“妈妈曾前往另一个相同的世界。直到回来后,发现一切乱糟糟的,老鼠、吸血鬼……于是决定还是把世界掌握在手里为好。”
他知道两个世界都发生过什么,本就有着自己的偏向,炫耀之意溢于言表:“那只吸血鬼和猎犬在那个时候加入了家族,至今工作得很卖力呢。”
他确实可以炫耀。森鸥外在内心重复了一个词,完美结局。
确实,完美的结局。真正的太阳照进所有的角落,即便偶有阴云,但也平等。这怎么不是一种没有纷争,一视同仁?
所以也快结束了吧。港.黑首领此刻称得上是身心俱疲,虽然知道幕后之人把他们聚集到这里,绝不会只让他们看一场故事这么简单。但这个故事的内容对他而言本是就具有伤害性,所以还是快一点到下一环节为好。
森鸥外唯一庆幸的是,他的老师夏目漱石现在不在现场,否则之后怕是不好再见。
此刻,故事里的世界暂且不知道它的结局,画面平静,色调和缓。在众人本以为之后会再起波澜时,突然出现了中岛敦的身影——一场家主和前少主的相遇。
这本该是会让双方情绪复杂的一幕,然而女人眉眼舒缓,而少年周身也带着平静,气氛没有一丝如她与太宰治再见面的僵硬,甚至带着一种只有双方才拥有的默契。
“中岛敦”失去少主身份时也只有寥寥一句话,以“津岛修治”的经历来推断,他本也是被抛弃的一员——不,受暗算和主动叛逃的前少主,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太宰治微微睁大眼睛,直视画面里这分外温情的一幕。
少年微微弯腰,任家主摸了摸他的头发。
“长高了呢。”女人这样评价道,像一位真正的抚养者一般,欣喜于自己孩子的变化。
看,其实家主连这个都会。太宰治笑了起来,紧握拳头。
她做家主一向做得那样好,教导者也一样,如果真的走过那么多世界,她能理解一切吧?否则她不会只有在无人能够听到之时,以没有温度的旁观者视角审视发生过的事情。
而一代得到的太多,多到他不能说一句不公。
只是确实偏心。
完美的结局。太宰治略带讥讽地想,冷眼看着接下来其乐融融的场景。
他意识到故事的节奏已然放缓,画面重点游离。下一幕,一簇烟花炸到夜空——这是个适合做篇章结局的画面。无论后续如何,以【她决心培养出一个完美的族长来】为开头的故事,此刻正好落幕,也确实圆满。
然后画面中出现了一代前少主的身影。
好贪心的“完美”,连“他”都要有个结局吗?只是太宰治已经累了,他看着自己与梦野久作交手,也看见自己对家主那声“这也太不公平了吧”的呼救。
——“你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吗?”
你没有想过津岛修治的心情吗?
和四岁的孩子玩这种亲子游戏,会当真的啊。
同名者看着那个更年轻的孩子牵住年长者的衣袖,而后者面露一丝无奈的温柔,也牵住了他的手。
“他”是为这个动作而选择走下去的吗?不是的,太宰治看得分明。正是因为知道津岛家是怎样的存在,津岛修治才能以一独特的眼睛看待家主,某一时刻,后者真如高悬于空的烈日,永不坠落。
“他”很早就意识到家主的永恒了。
但以更成熟武装侦探社支柱的视角来看,正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看得太明白,他才明白,家主也是因为“意义”而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她的意义从津岛修治,再到中岛敦,最后到了梦野久作,却怎么也看不见自己,不知道自己会溺死于河中——起码在津岛修治的视角里。
而此刻,“他”的永恒真成了永恒,“他”是因为安心而走下去的。
太宰治自嘲,就好像他当初,也是因为一个人的期待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所有人总是在重复一个命运——
那便是悲剧。
在又一束烟花炸开的瞬间,光与声逐渐消失,最后整个光幕消散成碎片,落于湖面。
由同名者开启,又在同一个人这里结束。
芥川龙之介一愣,然后似是自言自语:“结束了。”
有些茫然,又有些惆怅。
结束了,太宰治眼眸鸢黑,带着一丝冷酷。终于来到了揭露策划者目的的时刻。
此刻国木田独步突然喊道:“地面!”
原本众人脚下是一片踩不动也不会反射的水面,此刻清透的水里,却出现了文字和众人的影子。
【这是两个相似世界因意外触碰时形成的一片膜,即你们脚下之地】
文字这样写道。
中原中也看向脚下的湖水,怎么也不敢相信对面就是另一个世界,更无法理解它怎么就突然近在咫尺。
所以这与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又有什么关系?又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
【在这段世界太过靠近的期间,为了降低可能穿透世界之人对彼此世界的错乱感,你们需要对彼此多一些了解】
“你是谁?”重力使皱眉问道,脚下多使了一点力。
【世界本身】
文字回答。
【很遗憾的是,另一个世界能够穿透世界的人因为有别的故事要读,没有看我一眼】
即便这句话说得带着似有若无的抱怨,不符合“世界本身”这个自称的格调,但真正让所有人瞬间关注到的是话语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是说妈妈回来了吗?”
梦野久作睁大眼睛,开口问道,言语里有着一丝惊喜。
那就是说,她从未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存在——太宰治眸光明明灭灭。
连这个太宰治,她也不曾在意啊。
侦探社社员太宰治此刻意识到他目前拥有什么——先手优势。
“你所说的穿透世界,是在无意识间概率触发的吧?”他开口分析道,想到了另一位“中原中也”的存在。
是自己穿透了世界。他在此刻做出了判断,并且有一定的概率能够确定家主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边的故事由自己开启,那边的故事必然由家主开启。
在这一刻,第一次,两人完完全全平等了。
太宰治继续说道,眼神透露着笃定:“而且,两个世界处于同一时刻。”
她在看书啊。
【在独自一人时,在场之人有概率误入另一个时刻相同的世界,当再次前往无人之地,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中】
文字书写的内容和太宰治说出的丝毫不差,最后它以一段意味不明的话结尾:【知道更多的人拥有世界】
看上去“世界本身”对另一位“在读别的故事,所以没有看它一眼”的那位存在些意见,但考虑是家主的话——
却也能够理解了。
太宰治垂眸。
下一秒,湖面再次大亮,等各自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武装侦探社里,看着江户川乱步办公桌上写着今日资讯的报纸,国木田独步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只看一个故事吗?”他似乎还有些许疑问,眉头皱起。突然,国木田独步想起了一件事:“不过故事中‘我’并没有出现,这和最开始我的猜测有些不同。”
“大概是被太宰连累了吧。”江户川乱步几乎是跳回了椅子上,开始翻箱倒柜起来:“零食——零——”
说到这里,名侦探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太宰治:“太宰,找到了吗?”
“大致有范围。”太宰治勾起嘴角,语调平静,带着武装侦探社支柱特有的稳重感:“没有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又在一个人看书。如果是横滨,只有那几个地方吧。”
他转头,看向了港.黑大楼的方向,眼里露出一丝锋芒.
数小时奋战,工作结束!
对于玩家来说,劳动这种东西和带着家族打拼事业一样,花上一小段时间有点收获就好。做太多的话,和坐牢没有什么差别。
在感觉自己快要坐牢之前,她终于将挤压了许久的事物清理得一干二净。
如果今天以后玩家没有开拓新游戏,依旧在这里养老的话,她有预感自己能快速回复任何一个人的邮件,这就是老玩家闲到拔草的日常。
或许可以看看友人的造桥精度——这个想法刚在玩家的头脑里转过,就察觉到窗外的自然光突然暗了下来。她抬头,与一个穿着米色风衣,身上缠绕着绷带的太宰治对视。
——她会将我看成谁呢?
“太宰?”女人面容闪过一丝惊讶。
玩家发现了不对劲。
玩家切开面板。
玩家发现自己莫名换地图了。
玩家打开了活动窗口。
玩家理解了一切。
怎么是原来世界线哇,知道她怕故事太憋屈特地撞上来吗?
“太宰原来的故事会很痛苦吗?”她轻轻问道,几乎带着忧郁地叹息了。
没有先手优势——不过问出这个问题,不愧是家主啊。
太宰治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陌生感地接上了话:“大概也好好地活下来了。”
22岁的太宰治这样说,轻飘飘带过了全部过往。
“那么好像就没有我的事了?”听到了他的回答,家主看上去高兴起来:“总觉得无法接受在意的人有不好的结局,是好结局,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意吗?”
太宰治瞳孔微动,明明是不在意吧,所以才——
“在意所以才选择不去看。”她说:“不过能看到好结果,也是很好的事情。”
“对吧?”
她看着太宰治没有被任何绷带挡住的眼睛这样反问,语调很轻,似乎在期待他的同意。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视野里没有遮挡,一片清明。而眼前的家主即便只知道他是另一个人,却也期待他有个好结果。
津岛修治最后得到了,对吗?
太宰治朝着对面的女子露出了很浅的笑容:“家主想看看这个世界吗?”
“大概,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好结局吧。”带着些释然。
她确实偏爱圆满结局,所以留在了那个世界,太宰治想。
但这个付出了所有人努力得到的结果,大概也算圆满吧?
“好哦。”
她在说自己已经有兴趣了解这个世界了。
那就看看吧,其实所有人都在很努力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end——
第102章 诅咒之王与机械降神
在被两面宿傩用空间斩一分为二时, 最强的五条悟进入了走马灯。
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五条悟也和原本已经死去的好友们轻松漫谈了起来。
宿傩好强啊——*
我想将自己的一切传达给宿傩。*
他这样想到,明明自己自诩为最强, 却没让两面宿傩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也太逊了吧。
“所以我对他感到愧疚。”*
五条悟仰头挥手, 正准备继续对夏油杰说些什么,却在此时抬起墨镜,眼前对上了一对纯黑的瞳孔。
黑色的发丝因为身体弯腰前倾而从耳畔后滑下,如将视线封锁起来的帷幕悬垂于空中, 不带一丝凌乱。而来者的眼睛里也是那样平静, 和一切的整洁与肃穆相衬。
他的走马灯,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五条悟?”女人似乎认识他:“你要死了啊?”
咒术界谁不知道五条悟呢?虽然对突然闯进他走马灯的人感到疑惑, 但五条悟心态已经逐渐放平了。只是之前讨论的那些东西太过丢脸, 告诉同期老师差不多得了,在陌生人面前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女人继续说话。
“好在我并不太认识你,也无需为你感到悲伤。”她说,只是眉眼间依旧也浮现出一丝忧郁:“不过和你打的家伙此刻也破破烂烂了,我不太喜欢做补刀的那一个。”
女人站直, 刹那间,天空蔚蓝,没有一朵白云遮挡。而四周墙垣破败,灰尘与烟雾还笼罩在这个战场上。
五条悟躺在废墟碎石块里, 口吐鲜血, 在朦胧中看见那个陌生的女人转头对上了两面宿傩。他微微张嘴, 只能吐出无声的气息, 说不出话来。
没有走马灯时的侃侃而谈, 现实战场里, 他要死了。
五条悟或许要称赞女人的自信、或者不自量力,然而却看到她五指合掌做手刀状,在空中轻巧地一切——前方的空间刹那间被她中断。
这是一道划破空间的斩击,正是刚才腰斩他的一招。
黑发女子脸上也露出满意神色。
最强咒术师陡然意识到,女人刚才的靠近并不是叙旧,而是从他伤痕中学习这一攻击而已。
“……”
他此刻睁大眼睛,意识到就算要死,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夜蛾老师,咒术师……果然不存在无悔的死亡啊。
两面宿傩望着对面神态轻松的女人,以及那被随意就使用出的空间斩,面色一沉。即便前人使用过就有了模仿的可能,但无论是她先人一步领悟了空间斩,还是从刚才他使出来的招式中学会的,都隐隐让他感到威胁。
这个空间斩是两面宿傩为了战胜五条悟,在刚才的战斗中特地从魔虚罗打法中学到的,诅咒之王可是为自己实现这极难完成的漂亮技法而万分得意呢。
“好在我来得不算太迟,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突然出现在战场的女人对着两面宿傩称赞道:“这种咒力使用方法确实是天才般的想法啊,还有什么新鲜的招式可以用出来呢?”
“我可是很需要这个的。”
她这样说,明明是赞叹的语气,却带着一股居高而下的傲慢,如同台下之人对台上马戏团演员做出的夸奖,并且希望他做出更精彩的表演。
在这个时候,两面宿傩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真是大言不惭。”诅咒之王看着面前直到他重伤之时才出现的女人,眼里露出一丝兴味:“不过能够使用空间斩这么高超的技法,你姑且有与我一战的资格。”
随着他的下属李梅将武器匕首“神武解”送到两面宿傩的手上,他变成了两千年前诅咒之王真正的形态,治愈了全部伤势。
“来吧!”两面宿傩四手张开大笑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一刻也没有为五条悟的死亡而有感触,两面宿傩的举动告诉所有人,他更对眼前突然的女人感兴趣。
战场外,所有人脸色难看。
雷神鹿紫云一为这抢了他出场机会的女人惊愕,而直播间里的众人也对五条悟死亡,两面宿傩伤势全部恢复这一事感到恐惧和震惊。
“和两面宿傩要开始对打的那个人是谁?”
禅院真希面色铁青地问道,却没人能够回答。
能赢吗?在五条悟已经死亡的时刻……
她看着五条悟无法闭目的眼睛,只感受到无边的荒诞。
而真正对所发生一幕感到高兴的,只有一个人。
“原来我来得正好啊。”女人笑了起来,近乎黑色的咒力如水流一般倾泻,磅礴似海,天空中也逐渐浮现一个巨大的鱼影。
当鱼影逐渐凝实的时候,所有人瞬间都看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她瞬间用咒力创造了一只咒灵。
“她也是——”虎杖悠仁睁大了眼睛:“诅咒!”
五条悟讲解时间!
众人的脑海里,五条悟拿着教鞭指着黑板说:“一般而言,咒灵的外表都是扭曲丑陋的生物体,越接近人形,就越强大。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人类一模一样,这也是一种束缚。”
“诅咒中还有一类特殊的存在,即咒胎。咒胎受肉后会呈现人形的样貌,悠仁就是一个例子~”
白毛老师说完,轻松地推着黑板离开,留下似有所悟的众人。
在遇见哥哥胀相后,虎杖悠仁对此有了更进一步的感悟。她或许也是咒胎受肉,也因此这个时候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有趣,可不要让我——”
即便是两面宿傩,刚才也没有看出来这一点。他脚下一发力,瞬间冲到女人的面前:“失望啊——”
最后一句声音戛然而止,诅咒之王进入了一片汪洋中。
浓郁的咒力不知何时萦绕着整个空间,无穷无尽一般,并且每一“滴”咒力都带着细微地差别,在此刻相融又相抵,搅乱了整个环境。
挥出的拳头,像是还未凝固的水泥中,无法把它砸断,只能承受它不断增加的重重阻力。
咒力外放成如此模样,怎么可能?即便是诅咒之王都前所未闻。
如果将咒力看做电,咒术看做电器的话,所有术士的攻击方法都是给电器插电,用后者施展攻击,或者直接用咒力强化□□,而不是用前者——所有术士的咒力都是在体内进行着循环,人类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咒力量!
依旧维持着挥出拳头的动作的那一刻,两面宿傩听到了冷然的女声:“不要直接攻击。”
她不满道:“多展现些咒力的用法吧。也不要用术式,那个我又学不到。”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咒力爆炸而开,两面宿傩被冲击向远处。在地面站稳后,他终于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鱼形咒灵慢慢涨大到足以将日光遮蔽,光线逐渐变暗,黑夜来到了地面上。在面对巨大物的惊惧中,源源不断的恐惧和敬畏这些负面情绪汇聚到最上方。
这周围满溢的咒力,并非来源于她,而是来自所有恐惧着她存在的每个人。
“你将所有普通人当做自己的咒力容器!”诅咒之王哈哈大笑起来:“我有点佩服你了。哪怕是我,对于你实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得不称赞啊。”
来自诅咒之王的称赞——这让众人意识到突然出现的人或许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然而听闻了两面宿傩的话语,女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那是怎样的表情呢?首先排除任何感到荣幸或者得意,甚至脸上带了一丝并不期待的费解,想来她对诅咒之王的赞美并不受用。女人眨了眨眼睛,然后无所谓地说道:“好哦。”
他是谁?玩家思忖道,没见过这个人啊——算了,不纠结,反正是一期一会。
“那么请也使出让我能够称赞的招式吧。”她低头微笑。
鱼还在变大,光线在一缕一缕被吞噬,包围了整片空间的咒力也开始翻涌。而她的态度彻底说明了一点:自己不以诅咒之王的称赞为荣。
这是凌驾于诅咒之王的傲慢!众人大骇。
从前是一个又一个人扑倒两面宿傩面前,奉他为强者,同时想得到他的“爱”与“承认”,分担“强者的孤独”。而不久前依旧如此,前仆后继,以此为荣耀。
诅咒之王对此已经万分无聊了,他一点都不在乎意义之类的东西,只求开心就好。然而此刻,有一个人几乎是拿了他的剧本,只想看完所有强者的咒力用法呢——两面宿傩如何不满足她!
“龙鳞、反发、成双之流星——解!”
两面宿傩使出了斩杀五条悟的一击,空间斩!巨型斩击呈网格状,朝着天空中的鱼飞去,没入咒灵的体内。
这一击让鱼形咒灵发出一声悲鸣,开始在空中翻转,顷刻间,包围空间的咒力成为了滔天的巨浪,席卷整个战场,劈头盖脸朝两面宿傩打下,避无可避——
犹如与巨型钢筋水泥迎面撞上,在遭受这由咒力凝成的水流重创时,两面宿傩立刻明白了,这摆在天空上的鱼其实是诱饵,目的就是让他动手!
海兽利维坦,在它苏醒时,只需一个翻身,就能掀起一场沉默日本的海啸。然而它从未醒过,只会环绕着某个物体圆周浮空。
它在另一个世界睡了数十年,第一次在这里被唤醒。
万万人的咒力抓住了诅咒之王,被牢牢压在咒力之海——他被普通人的诅咒所反噬。
瓦砾、建筑、尸体……周围的一切都被海浪冲走,即便是地基,此刻也被大浪碾为粉尘,地面只余一个巨大的坑,一个拥有四只手臂的男子处于坑底。
这片咒力之海中唯一站着的女人此刻走向前,如摩西分红海一般,所到之处,海水皆一分为二——这才是真正割裂空间的存在。
两面宿傩躺在地上,对上了她从高处往下望的视线。
瞳孔漆黑冷淡,垂下来的头发没有丝毫凌乱,西装洁净,不带一丝褶皱。在走过来之前,她甚至没有移动过位置。
“让我称赞的招式……”她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应该对着我发动吧?”
怎么回事啊你,这位四手诅咒师?玩家对这歪到天边的攻击万分不解,难道看不出来它比自己更不好惹吗,该不会真以为这就是个充电宝吧?
玩家离开别的周目后,咒灵可是还一直留在那里接受供奉,直到现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场“大洪水”的出现是束缚,连玩家都没有好的阻止方法。现在怎么办呢,难道要一边保护这位一边看他能打出什么招吗?太好笑了吧,真没必要。
玩家对这个结果表示无语,这种无聊感也同时体现在脸上。
看着这双眼睛眼里的失望,诅咒之王心神一震。
啊,他明白了。两面宿傩想,这不是诱饵,甚至故意做出了体型上的威慑,只是强者的提醒而已。
知道无法战胜,弱小者就不必去打扰——按照这样的逻辑,才斩杀了自称“最强”术士的诅咒之王,此刻也做出了自取其辱的行径。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两面宿傩知道,自身的内部已经千疮百孔了。而作战者此刻连兴致都未升起一点,难怪她会失望。
“竟然没让你使出全力,不——”
忍受着腹部内脏被搅碎的痛感,诅咒之王缓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根本没认真起来吧?”
女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得到了回答后,两面宿傩卸下了最后一丝力气,躺在了地上。
啊,这就是强者对弱者最大的怜爱了吧。
“要我放你一马吗?”女人平静地问:“毕竟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仇恨,你只是不走运,估计错了实力罢了。”
很抽象的一集,玩家想。这就是刚来到世界发现有战斗就参与进来的坏处吗,她可是没有丝毫参与感。
“不过刚才那个被腰斩的好像之前是高专的孩子来着的?真惨呐。”
曾经参观高专的公务员叹了口气,作为差点评到职称的老师(并没有),她并不对地下这位抱有多少好感。
诅咒之王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不走运”这个评价,一向都是他如此评价别人。无论是否和他同处于一个时代,那些人都是一群凡夫俗子罢了,只是此刻他发现,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从未被他注意到。
他刚准备说话时,一道空间斩落在了他的身上。
“算了,培养的意义不大。”女人轻巧地说,选择转头离开。
一道黑刃闪过,接着被割裂的平面上溅出血光。
“……”
两面宿傩张嘴,已说不出话来。
自己竟然是这个结局……
两面宿傩原以为自己会不甘心,然而此刻他脑子里回想的却是,女人最后那失望的一眼。
他冠以最强之名,本应该以强大回应所有为此而来之人的期待。*
没能让她使出全力,五条悟临死前,大概也是这样的不甘吧?
两面宿傩,至死眼睛都是睁着的.
那只天空中的鱼缩小,落回到女人的怀里。阳光顿时倾泻下来,天光大亮,打在诅咒之王一分为二的尸体上,一如上一幕的五条悟。
监控幸运地保存了下来,使得观看直播时已经大脑宕机的众人听到了这一番话:“好在他抗揍啊,否则真的就日本沉没了,还好还好。”
“虽然感觉也不算什么很大的事——”
日本沉没?但是什么?
即便诅咒之王终于被消灭,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依然让众人感到了更大的威胁。
所有为消灭两面宿傩所做的准备此刻并没有派上用场,这本是件开心的事,但如果他就这样轻松被人用自己的招式杀死,这样的人、不,诅咒又会是何种存在?
查看鱼形咒灵伤势的女人继续对它说:“但是一出场就弄沉一个国家,我压力会很大的。”脸上的轻松却无法让众人相信。
看着这一幕的众人还在为如此轻飘飘的发言心里一寒时,监控里的女人却偏了一下头,黑色的瞳孔径直地对上了监控。
她知道直播的存在了!
这一瞬间,所有咒术师脑内都响起了剧烈的警报!
“有人在看啊,等下还会有人来吗?”
女人露出诧异的神色,然后迅速接受了这件事,表情平静了下来。
“正好能帮我解答一下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她真心实意地说道:“出于礼尚往来,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比较好。”
“我是另一个世界的诅咒之王,越水和江。”
杀死了两面宿傩的存在这样说道,却依旧带着让人错乱的平静,就好像发生的事不值一提。
此地,此刻,所有见证过这一战的人,绝不会忘记所见到的一切,更不会遗忘这个名字——越水和江。
第103章 卸任局长和友人联机
在仔细研究过活动内容后, 玩家确认了虽然说是联机,但实际上是一个人进入另一个的世界里,两人可以从将近结局的时间点再续上一段时间。
这下友人不得不回坑, 给玩家看看她家□□大小姐继承人一手缔造的黑暗帝国,身处黑暗, 掌管黑暗,从此这个组织就是黑暗本身。
玩家怒:“只有我因为画风特殊而与大家格格不入对吧。”
玩家的属性决定了就算自己的组织有继承人,也不必期待在她离开后组织会有怎样的提升,连保持原状都不太可能, 最好的结果都是分割或缩水, 否则这样一群被她统治过的人聚在一起会出大乱子的。
在一个绝对正确的“脑”统一安排下,群体间自然有着可怕的协同性和效率, 然而弊端同样显然, 结果往往是组织依托她的存在而存在。前面她插手越多,分割之时越鲜血淋漓。
于是往往到了最后,为了防止二世而亡,她总是要处理一下自己打下来的江山。
玩家:怪我这该死的事业心咯?
总之她以“那位BOSS非常看重的贵客”莅临某跨国犯罪集团黑色组织,然后在各个代号成员震惊、警惕、恭敬的目光下, 和友人度过了一段二人团建时间。当然,目光中也不乏一些隐秘地探查。
在意识到后者存在时,玩家委婉地问友人:“我记得你这个世界当初卧底挺多的?”
友人微笑:“将‘当初’去掉,其实现在也成立。”
“只要不被我发现, 这些人还是挺好用的。”友人自有一套抓住主要矛盾的方法论, 也从不自找工作量:“打出结果也能接受, ‘全世界对必要的恶心知肚明’这种结局。”
“不过想做什么尽管做!这个世界我打出结局了, 特地想让你看一下才回坑的, 局长大人。”
友人大手一挥, 非常期待玩家有什么说法。
而此刻窃听的代号成员冷汗岑岑。
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BOSS,会称另一个人为“局长大人”,这是对国家体系的蔑视,还是后者真正是一位政府官员?
他非常希望是前者,但以他对黑色组织首领的了解,往往可能是后面这个结果。
黑色组织首领一直知道卧底的存在,而国家高层也有黑色组织的卧底!此刻这位代号成员知道,作为卧底的他,此刻掌握着一个重要的情报,即便此刻叛逃,他都必须将这个信息送往警方手里!
代号成员心里已做好了决定,却被耳边再次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心神。
再多听一些,消灭这个组织的胜算就多了一些——
黑色组织BOSS:“毕竟你成为FBI局长是注定好了的事,没办法在最开始的时候选择犯罪团体呢。”
什么!FBI局长!窃听者心神一震,惊惧于“注定好了的事”、“没办法在最开始的时候选择”这些话透露出的信息。说话人对对方的描述,像是她不得不接手长辈的权利一样,如此傲慢,又带着对警方的蔑视。
更可怕的是,这番话中透露出来的某种存在已久的恶,代表光明的权柄其实在黑暗世界里继承……
陌生女人:“还好啦,有着FBI的身份做很多事都很方便,而且这不也方便你吗?”
像是在以钱权的贿赂,瓜分着国家的利益一样!听者再次对自己听见了一场抱团罪恶的交易有了更清晰地认知。他深知自己目前境遇危险,准备收拾好东西离开,然后便听到了那位客人继续说:“不过有个人还在窃听啊,话说这个人能理解的了吗?”两个不同的世界?
理解什么?理解其实他认为的白,都是黑的保护色?但卧底已经来不及想这些,此刻他最大的危机是自己窃听被监听对象发现了!他猛然站起来,决定立刻撤退,当他正欲朝出口方向跑去,一瞬间,一颗子弹从他的眉心进入——
“碰——”
男人倒下,血泊蔓延,耳朵里的监听设备此刻还在工作。
黑色组织BOSS:“之前已经派人去暗杀了,监听别的倒无所谓,谁叫他要监听我们的呢。”
黑色组织BOSS:“卧底就有这个优点,杀了一点都不心疼。”
陌生女人:“拿来主义是吧,6。”
……
他最后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黑夜照常降临,君主拿出所有的财宝款待贵客。所有在此刻暗中行动有所冒犯的人,都快速被杀,暴露了卧底身份。
在黎明到来前,必然有一段非常难捱的时光.
来而不往非礼也!只是玩家这边情况又有所不同。
“将近结局的时间点”定位到了不知道远到哪里去,起码那个时间点玩家已经完成卸任了。
“看来活动切入时间点的依据是少主的年龄。”玩家算了算毛利兰的年龄,然后遗憾地对友人说。
友人想了想:“好耶,女子高中生!”
显然这位更在意这个,不过进入她的世界时,友人最先带玩家看的是她的组织建设,两人对彼此的游戏重心都很明了。
好吧,去看女子高中生,玩家立刻定好的行程.
毛利兰的十七岁生日在一个夏天。
这一年来,很多她并不太认识的大人会来到她家,抽一支烟,或者只是静静站一会,然后就选择离开,并不怎么打扰她。而今天来的人更多,呆的时间更久。
毛利兰知道他们是在等待谁,一个她其实也在等的人。
毛利兰的家有一面墙壁那么大的屏幕,这个屏幕在柯南终于进入她家后,被后者震惊地参观了一番。
“这简直是超越当前技术水平三十年的科技……”高中生侦探喃喃自语。
“柯南君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啦哈哈。”江户川柯南一愣,挠了挠头笑着说:“好大的一面屏幕诶,我之前在别的地方都没有见到过。”
“是远超当前技术水平五十年以上的科技呢。”毛利兰说,一副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叮嘱道:“不要乱跑哦,等一下应该会有很多客人来。”
“诶?”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该惊讶于五十年这个过于夸张的数,还是毛利兰似乎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亦或者很多客人要来这件事。
然而他接下来不断地震惊于在小兰家遇见的客人给自己带来的危险感,就好像这些人全部都是些不好惹的存在一般。
即便是偶尔两个人碰面聊天,在他悄悄从墙后探头打量时,两双原先背对着他的视线立刻齐齐转向他,那一眼看得名侦探汗毛耸立。
毛利兰家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危险的人!不,要是真要纠结,他这句话中的出现人物,应该换成她实际意义的抚养人,那个“越水”!
在江户川柯南苦思冥想时,突然,那片只放映着一片庭院的屏幕里突然走出一个人影,他接下来发出的声音,让高中生侦探瞳孔骤然紧缩。
那个在多罗碧加游乐园将变小药剂灌进他嘴里的黑衣人!绝对不会有错!
AI黑色帽子下露出的眼睛冷冷瞥了一眼这个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的小鬼,然后语气意味不明地说:“她回来了。”
在江户川柯南还没理清黑衣人为什么在屏幕中出现,“她回来了”又是什么意思,他就听见一道遮掩不住情绪波动的声音:“你是说她回来了——”
开口的是一个肤色较深的金发男子,面色复杂。
这不是又重复了一遍吗?所以“她”到底是谁啊!想到这个大屏幕的来源,江户川柯南有了一个猜想,不,这甚至不用说是一个猜想了,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折射一道暗光。
这个居所的真正的主人。
然后江户川柯南就被惊喜的毛利兰托付给了阿笠博士。
“抱歉啊柯南,不过越水桑回来的话,作为想要成为名侦探的小孩子还是避开为好哦。”
小学生半月眼地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差点以为“侦探”和“罪犯”一个意思了。
而才赶到门口的毛利兰,与道路尽头结伴出现的两个女人相遇。
看到左边那一位——毛利兰笑了起来,而对另一位一脸笑意看着她的女人,她的身份毛利兰也差不多有了猜想。
女人一直自称为毛利兰母亲的朋友,并且真的以长者的态度抚养了她。另一位,就是前者口中那位“毛利兰的母亲”吧。
无论如何——
“欢迎回家。”
少女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