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5章
1.
在无法计数的岁月前的某一天, 命运的岔路花园里，他像往常那般送走了前来聚会的弟弟妹妹们，是非常难搞的弟弟妹妹们, 就连命运这种温吞的性格有时候都会忍不住产生把这群家伙全丢掉的想法。
命运很想告诉他的弟弟妹妹, 他是世界命运的化身，是所有多元宇宙命运的看守者，请不要把他当百科全书或者人形定位器来使用，此处特指某个对梦有种诡异执念的欲望。
被烦得次数多了, 命运也开始学着他们的父亲时间那样摆出一副面瘫脸，说话遮遮掩掩, 能一句话解决的事情必须颠三倒四不着边际乱说一通，就好像他从命运变成了命运的奴隶，但这真的很有用。就像是这次聚会, 他全程保持沉默也没有人（？）奇怪。
命运忽略了一件事, 做为家族的长子，除了弟弟妹妹需要照顾，一对不省心的父母也需要他时刻警惕。
2.
命运手中的书页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行翻页, 直觉告诉他这很不妙, 他不想看，但命运之书强制性把内容送到了他眼前。
看完内容的命运觉得这个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他好想逃。
命运还没走出家族聚会的场地，母亲黑夜的侍女黄昏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她怀里抱着的婴儿就是让命运痛苦的根源, 一个新诞生的畸形的无尽家族成员。
黄昏面带笑容伸出手臂把赤|裸的婴儿送到命运面前，示意他接过去。
命运沉默着, 他没有问为什么时间和黑夜分居多年还能再生下一个孩子，他不想掺和父母之间的破事, 那完全就是一笔烂账，但他同样不想接手这个大麻烦。
他无神的盲眼看向黄昏，试图让黄昏清醒一点，一个瞎子怎么照顾一个婴儿？你是否清醒？
黄昏依旧微笑着，托举着婴儿的手臂一动不动，就好像她才是那个目盲的人。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命运还是妥协了，他接过那个婴儿用自己柔软的黄斗篷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黄昏告诉了他这个孩子的名字：希望。
3.
希望？一个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空壳？倒是贴切。
自诞生那一刻起命运就像他父亲那样看到了世界的终点，世界终将归于虚无。而这个世界里做为希望降生的无尽家族成员是个空壳这种事，谁见了都得说一声合情合理。
命运倒是没有丢下这个弟弟不管的意思，他既然接手了就会负责，所以他带着被柔软斗篷包裹的婴儿离开了岔路花园，在无数的多元宇宙间流浪，寻找唤醒希望的契机。
时间的流逝对他们这种存在而言无足轻重，命运差点错过了下一次的家族聚会，还是死亡前来找他一起去看倒霉的三弟梦脱离人类囚禁后找回力量的好笑戏码，他才意识到他接手这个大麻烦已经很久了。
死亡抱着从未睁开过双眼的希望，满眼惊奇，这个弟弟的诞生不在她的观测之内。
人的一生会看到两次死亡，一次是出生之时，一次是死亡之时。①
4.
或许是被死亡触碰补足了希望诞生时的不足，他第一次张开眼睛，黑蓝色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破碎的星辰，但也仅仅只是睁开了眼睛，他依旧没有呼吸没有灵魂。
命运之书再次无风自动，这次它指向了梦所在的那个多元宇宙。
于是死亡遵循命运的指引松开双手，让希望落入了那个多元宇宙，它们之间最特殊的那个宇宙也就是被称为始源宇宙的那个，其中一个全新诞生还未拥有身体的灵魂接纳了希望的身体。
这个人与神融合产生的全新生命发出了第一声啼哭，所有无尽家族的成员都似有所感。
为了赢回自己的头盔正在与地狱公爵克荣佐恩比拼具象化的睡魔墨菲斯停下思考，他抬头看向地狱万年不变的红色天空，露出笑容。恶魔的具象化是灭亡，墨菲斯需要给出一个能够赢过灭亡的答案，否则他不仅拿不回自己的头盔还要留在地狱给克荣佐恩当奴隶。
现在他有答案了，“希望。”
克荣佐恩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找不到可以对抗希望的存在。
5.
命运本以为他负责照看幼弟的使命到此结束，但现实狠狠给了他一拳，变成人类的希望过于脆弱了，他在人间只过了十八年就再次死去。
命运：“……”
他身边的死亡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命运无神的眼睛看向这个最省心的妹妹。
死亡很乐意为兄长分忧，她伸手带回了希望的身体和那里面的灵魂，思考了一会，她将这个生命送到了这个多元宇宙里的其他宇宙，他有了新的名字阿尔文·韦恩。又因为多元宇宙的规则，无数平行宇宙都诞生了阿尔文的同位体。
这次命运没有松懈，他关注着所有阿尔文的状态，果不其然，人类总会制造出各种麻烦来折腾他们的同类和世界，一颗炸弹炸碎了数个平行宇宙，其中就包括阿尔文主体所在的宇宙。破碎的宇宙碎片挣扎着聚合，硬是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宇宙。
命运：“……”
死亡这次直接大笑出声，她找到世界锻造者让他帮忙稳定这个新生宇宙，报酬是告知他的死亡时间。
命运之书显示这是希望最后一次苏醒的机会了。
于是命运和死亡在多元宇宙之外静静伫立，等待着幼弟再一次降生以及他最终的回归。
6.
融进宇宙的感觉新奇又熟悉，耳边是阵阵呓语，那是一个宇宙的悲鸣。
我很无奈，我都来救她了，怎么还在哭呀？
我在一片黑暗中不断地下沉，形体不断溃散，积攒了许久的能量一点点流失融进了宇宙，保存在我身体内部的各种藏品也因此散落，它们飘在我身边闪闪发光。
代表生死两面的生命方程式，记录宇宙命运的命运之书书页，象征秩序与混乱的旧印，拥有无限可能的X金属以及融合了科技与魔法的我自己，这一切都将化作拯救这个宇宙的养料。
还好我提前把伊曼送我的校徽留在了蝙蝠洞。
等到能量终于耗尽，我彻底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这种感觉很熟悉，在我第一次为了对付毁灭日耗尽所有能量时曾体验过，就连那边披着黄色斗篷捧着书的身影都该死的熟悉。
难怪那时候命运说那不是我该看到的，合着我当时差点死了啊！
恍然大悟.jpg
7.
命运低头看我，应该是在看我吧？虽然他是个盲人，但这个动作就是看的动作。
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也许像是游戏里的史莱姆？或者之前遇到的修格斯？算了修格斯还是免了吧，它太臭了，我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一团臭哄哄的东西。丑可以但臭绝对不行，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看命运的表情，我现在应该不是臭的。
命运：“你成功了。”
我：“我当然知道，我自己能看到这个宇宙在上浮。”
命运摇头，“我并不是指这个。”
“？”
没等我发问，死亡出现在他身边。不是我之前见过的化身黑色跑者，而是本体，一个看上去很温柔的美丽女性，她对着我微笑，然后伸出手从我身体里抱出一个有着绮丽颜色双眼的婴儿。
我：“？？？”
这什么东西？我还是个未成年！而且我很确信我是个男孩子！为什么她能从我身体里抱出一个婴儿？！
我差点发出尖锐爆鸣。
8.
死亡被我的反应逗笑了，她把那个飞速入睡的婴儿递到我面前，“这是希望，我们的弟弟，也是你。你们两个互为表里，从概念上讲你们是同一个人。”
死亡给我讲了我们的诞生，我仿佛在听天书，我有点怀疑人生。
“你的选择让你成功苏醒，唔，或者说破茧成蝶？恭喜你，希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再次拥有了人形，我戳了戳婴儿的脸颊，很软，婴儿不满我打扰他的睡眠，粉扑扑的脸皱成一团，死亡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哄他。
我也笑了，“你该恭喜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是阿尔文·韦恩，他才是希望。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能力全都是他的吧，那就全部还给他，然后请让我回去。”
“看在我帮你们唤醒他的份上。”
命运和死亡对视一眼，没有表现出惊讶。
我再次触碰死亡怀里的婴儿，“既然你是希望，请分一点希望给我吧。”
希望睁开眼睛看着我。
死亡空出一只手，摸我的头，“你们是同一个人，他不会拒绝你的。”
9.
韦恩庄园里，阿福在储藏室里擦拭着一个装了不少五美元纸币的罐子，罐身上还写着阿尔文的名字，这是属于阿尔文的脏话罐。
在东区流浪的三个月让阿尔文养成了说脏话的习惯，刚被找回来的那段时间他每周的五美元零花钱全都被装进了脏话罐，多亏了达米安才成功让阿尔文收敛。
只是现在，阿福叹了口气，阿尔文少爷再次离开了他们，这个失去作用的罐子也被收了起来。
每当阿福思念那个孩子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
留给阿福难过的时间不多，尽职尽责的老管家还要去照顾家里其他同样沉浸在悲伤中的人。
阿福关上了储藏室的门，端起托盘走向蝙蝠洞。
10.
布鲁斯和提姆是最能感受到这个宇宙变化的人。
阿尔文消失后，布鲁斯那种难以抑制的大笑冲动消失了，心底翻涌的阴暗想法也不见踪影，整个人的精神都轻松许多。而提姆，他身体里的小丑提姆彻底安静了，在阿尔文留下的那些灵魂修补道具和杰森的魔法帮助下，提姆的灵魂裂隙逐渐愈合。
但一想到这是用阿尔文的牺牲换来的，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
布鲁斯把阿尔文那具失去生命体征的冰冷身体放进了“宝宝摇篮”，整整一年，没有葬礼，没有讣告。
一年里，阿尔文的身体都没有腐败，这无疑给了所有人希望。
希望奇迹会再次眷顾蝙蝠们。
11.
“布鲁斯老爷，您该去休息了。”阿福把装有牛奶的托盘放在了布鲁斯身边。
“再等一会，阿福。”布鲁斯身上还带着酒气，他刚从宴会上回来，现在他已经是哥谭市长了，这种应酬总是少不了。每次回来他总是要在蝙蝠洞待很久，看着修复舱里的阿尔文沉默。
“阿尔看到现在的哥谭会不会高兴？他当初告诉哈维蝙蝠侠会让哥谭变好，现在哥谭真的有在变好。”
阿福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站在布鲁斯身后。布鲁斯也不需要回应，他的酒量向来不好，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等布鲁斯终于说够了，他揉了两下脸，站起身对着阿福露出一个属于布鲁西宝贝的笑容，他不想让老管家担心，“走吧，阿福。”
12.
“爸爸？”
沙哑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布鲁斯离开的脚步猛地停下，他面上一片空白，看向修复舱，两双高度相似的钢蓝色眼睛对上了视线。
“Oh，God!”老管家的眼睛逐渐湿润。
去开舱门的时候，布鲁斯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阿尔文对着他张开了手，“我回来了，daddy！”
许久未用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十分难听，但谁在乎？
布鲁斯把他失而复得的儿子紧紧抱进怀里，“欢迎回家，我的孩子，我们都很想你。”
奇迹真的再次眷顾了他们。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