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拉进了这里面。
如果今天就是十八号,那不就说明今天就是任务的最后一天
“桑诺,”禾奚声音陡然紧促,他想起系统拉他进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他,最后这天最好要回别墅“我们得走了。”
他怕不回别墅自己就回不到原本的世界了,同时他还担忧的是,他现在根本还没调查出原主在小木屋时看到了什么,这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桑诺看着几乎全部陷进他胳膊里的手指,说了一声好,拿出通讯器来叫车。
等车要很久,禾奚转身去找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用袖子在上面擦一擦,坐下。
不知是不是今天跑太多,他小腿后面连着脚踝那块一直很痛,他一边坐着补充体力,一边用手去轻轻揉捏那部分的肉。
海边浪涛声不断,听着那起伏的声音,禾奚仍然觉得很荒诞,虽然他遇到的荒诞事不止这么一件,但每件都比每件要更让他错愕。
桑诺叫来的车要在半小时后到,禾奚揉捏了一会,站起来跟桑诺原地返还,在刚出树丛的差不多时候,那辆车就到了,免去了禾奚要站着再等的时间。
上车后没多久,禾奚就因为晕车用脑袋靠着车窗,把自己小小弓起来睡了一觉,他睡得不太熟,听见车在经过某个区域的路段遭遇下雨,噼里啪啦砸车窗的声音很催眠。
桑诺在旁边看着他,每当车要刹停的前一秒,就会伸手把禾奚拉回来一点,每次都很及时,只有在刚才一个牵着狗的男人闯马路,司机猛然停车,他拉得晚了一步,就让禾奚的脑袋不慎撞了下窗户。
很轻地一下,禾奚脑子嗡了嗡,但是没醒。
他的脑子里杂乱地过了很多片段,随着雨声不断漂浮变幻,突然的,一个熟悉的木屋敞在他眼前,他以一个第三者的视线飘在空中,看到木屋里的原主在和苏尔说话。
说了两三句,苏尔将一个药剂丢给了原主,转身就走,他没看见房门关上的瞬间原主皮肤苍白呼吸急促,是心脏病发的征兆。
他紧紧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攥成了皱巴巴的一条紫菜干,干裂的嘴唇张了又合,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砰嗵一声摔在地上。
再次睁眼后,他和空中以第三者观看的禾奚一起看到木屋绽放出了大片的光芒,仿佛时空被撕裂一般,空中出现一个白色的漩涡,有人在里面。
禾奚目光震动是他自己。
他在一个干净整洁的白色房间,坐在一个舒适的长椅上,对面是一个面目柔和的医生,周遭抱着记录本穿白褂的医生来来往往,脚步声噪杂。
看见那一幕禾奚慢慢想起来了,原主猝死的那一瞬间,就是他被拉进来取而代之的一瞬间,在这之前,他正在医院里定期接受心理治疗。
去心理治疗这一点,禾奚自己也不记得,据心理医生说,他三年前遭遇过不能承受的事情,以至于后面一个月时间他都有轻微的应激障碍,经历过心理干预后大脑自动忘记了让他感觉到害怕的记忆。
禾奚一点都记不起来,这是实话,他曾经去问过父母,都得到他们也不清楚的答案。
禾奚知道这可能是他们在避免对他第二次伤害进行的隐瞒,如果那些东西会让他很辛苦,他宁愿不记起,但是每每禾奚这样想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总会有轻微的针扎刺痛。
“闯红灯也不怕死真嫌自己命大,还他妈拉着狗一起”
禾奚骤然睁开眼睛,他盯着车厢里痛骂的司机看了会,抬眼去看车载显示屏上方的时间1958分。
禾奚转头看向窗外,刚被惊醒的急促呼吸一下下扑在车窗上,融化了外面被雨水融化的城市霓虹灯,离今天结束还有四小时左右
身边的桑诺一直注视着他,看到他从车垫上惊坐起来,脸上明显有点汗,问“怎么了”
“没事,”禾奚摇了摇头,抿唇呼了口气,“现在到哪里了”
桑诺在他脸上打量了眼“进安全区了,再有半小时就能到别墅。”
禾奚嗯了声,低头拿出通讯器。
他今天下午一直没怎么看,现在打开屏幕才看见苏尔和兰珏都发来好几条消息,苏尔用虚拟号码给他打了三四个电话,兰珏是连发好几条问他是不是不懂马上的含义。
原本想回的,想到是最后一天,没必要再得到任何人的庇护,禾奚就把屏幕熄灭,筋疲力尽地将脑袋重新靠在窗户上。
窗户冰冰凉凉,似乎有冰凉的水汽顺着窗户缝丝丝缕缕渗透进来,凉得禾奚指尖一曲,又把自己缩了缩,看起来更小一只了。
他眼皮一阖一张,正要再睡着,前面司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马上到了,我把车停路边,你们撑伞下车吧,外面雨大,注意安全。”
禾奚只好坐直了身子,等到司机把车在路边停下,他一手拿起刚才上车时随便买的一把雨伞,一手去推开车门。
桑诺走到他身边后,他皱眉说了句什么,但因为雨声大,桑诺明显没有听清,垂头倾过侧脸,禾奚只能凑近他耳边重复道“你去买包面晚上吃,别墅里没东西了。”
桑诺这回听清了“好。”
眼见桑诺一步步走远,禾奚转回头一个人往别墅那边走,车停的地方离别墅近,没几步就能到,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擦身上的雨水。
擦完他又在口袋里摸钥匙,想等下回到大门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打开,可他摸了半天都没找到,后面才想起来别墅能自动识别人脸,不用钥匙开。
真是坐车坐傻了,禾奚这么评价自己。
禾奚懊恼地抿了抿唇,抓着伞快步朝别墅门口走去。
下午不仅下雨,天气也不怎么好,空气中几近都是雾,周围能见度很低,禾奚小心地看着脚下,直到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了下来,向不远处投过去警惕的一眼。
虽然看不太清,但禾奚确定那里有人。
又走近一步,禾奚终于看清了。
大门前有个男人撑着伞默不作声站在那里,伞打得很低,禾奚只能看见他流畅的下颌线。但不知怎么,禾奚心跳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直到那把伞彻底抬高,露出一双深邃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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