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又是一阵沉默后,潘瞬坤似乎想多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道了这一句。
吴金星倒是洒脱一些“没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该怎样就怎样呗。”
“幸好你也有了周皇室的帮助,这样也有一份保障。”
吴金星一愣“啊我没有啊”
若是论周皇室的帮助,那么周瑾嫣的友情帮助自然不算在内,这样一算似乎只有一次周文宇私底下发给他的俸禄。
潘瞬坤也愣住了“今天你难道不是去通过周瑾嫣获得周皇室的帮助吗”
“不是啊,我只是去帮你打探情报啊。”
“糟了”潘瞬坤的语气严肃起来,“我得到消息,他们认为你今天招摇过市,是在彰显你背后站的人是周皇室,是在向他们示威。他们已经把我们的危险程度上升好几个层次了”
吴金星“”
“不是,这怎么就”他有些欲哭无泪,明明是他被拉出去示众,怎么还被提升危险程度了
祸不单行也不是这么行的啊
潘瞬坤也叹息一声“看来我们的形势更加严峻了。”
“一步一步来吧,车到山前必有,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眼前的难关应付过去。”
挂掉了传讯锅,吴金星默默地对苍天翻了一个白眼,并狠狠地竖了一根中指。
“这操蛋的老天”
突然,一旁的街角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喊声“哈哈哈,嗝,说话说得好,嗝,这操嗝,蛋的老天”
吴金星寻声望去,看到了一个醉醺醺的老人,在雪中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手提着酒葫芦,一手扶墙,一边发笑,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
“扑通。”下一刻,老人一个站立不稳,直接仰面摔倒在地上,但是口中低哑的笑声却未停。
吴金星“”
他乍一看觉得这老人有点眼熟,仔细多看了两眼才想起来。
这老人,似乎是前段时间他在街上偶遇,出于同情而给他一点钱让他去填补温饱,结果钱却被直接拿去买了酒。
也因此,这事他才有些印象。
吴金星忍不住走过去“您老没事吧”
“我哈哈,嗝,老夫我好得很,上天入地不在,嗝,话下”
看着他有点酒疯的模样,吴金星叹了一口气“您老的家在哪里啊”
“家天下之大,有酒就是家”
“”
但就在吴金星刚无奈时,却见老人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小宅“我,嗝,住那里。”
一时间,吴金星也搞不清这老人到底醉没醉了。
说没醉吧,这疯疯癫癫地看着也不太正常;说醉了吧,却也能有问有答。
嗯,如醉。
“您老还能走吗”
然而老人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躺在雪地里,酒葫芦倒垂,烈酒倾下,一个劲畅饮。
吴金星翻了一个白眼,叹了一口气,上前把老人背起来,朝不远处的小宅走去。
作为一个有素质的少年,尊老还是要有的。
当然,江老除外
半路上,吴金星忍不住问了一句“您老穿这么少不冷吗”
“冷,太冷了,嗝”但是老人口中叫着冷,却丝毫没有冷的样子,“但是人间冷的东西多了去了,经历了更刺骨的,这点风雪又算得了什么呢”
“哦”吴金星好奇问道,“方便讲讲吗”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长长的酒嗝。
“嗝”
吴金星依旧不放弃,甚至为此脚步都放得很慢很慢“老人家,您就讲一讲呗。”
但是,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办法,吴金星尽快把他送到小宅门口“老人家,到了,您确定是这里吗”
远看没什么,但是近距离一看怎么看都像是荒废了几十年的破屋。
别的不说,光是门口屋檐下就结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灰尘到处都是,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是是”老人站在地上,又摇摇晃晃起来,“小伙子啊,你要学会珍惜啊,嗝,珍惜你现在还能看到的希望嗝。”
“希望您是什么意”
但是吴金星话还没问完,老人突然往后一倒,就那么在雪地里醉倒。
吴金星“”
没办法,他怎么也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只能随之离去。
就在转角处,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处小宅,却发现刚刚还醉倒在雪地里的老人已经消失了踪迹。
“嗤,果然是装的。”
大风雪呼啸,片片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哪怕是白天,也天昏地暗,只余一片白茫茫。
若是与往年相较,大雪恶劣到这种地步也是极其罕见的。
即便是临近新春之际,不少商旅也在这大雪封路前望而却步。
但是,在白茫茫一片中,却有一个风驰电掣的身影,在高速向长安进发。
姚孤炫轻轻拍了拍他座下的羊驼祥子,语气中带着兴奋“祥子,加把劲,说不定我们还能赶在新春那晚进京,享受一把皇都的热闹”
“咩咩咩”
追风驼又不觉把速度提升了一个档次,虽是孤身一人,但亦在风雪中一骑绝尘
似是这一晚,天亦有情,那飘荡了好几天的大雪,在今日终于停歇。
当那一轮明月自天边浮现,拨开多天的云雾,洒下一片朗朗清辉,伴随万家灯火燃遍长安,新春的欢庆拉开了序幕。
有数万莲花灯自水上飘飘荡荡,仿佛是璀璨星河倒映;千灯燃夜空,似若带着希望浮上云霄;一道道火树银花冲天而起,绚烂绽放
哪怕是行走于街头,亦有各路小吃远远飘香,耍杂说书等花样不断,欢声笑语更是充满了长安的每一个角落。
似乎每个人都想把这些天被大雪压抑的兴奋给释放出来。
甚至,吴金星走在街上,竟然看见了有人在推销用巨锅打造的轿子。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可是公主殿下都喜欢并推荐的新款轿子,同款售卖啊坐这顶巨锅轿子,你就是新春之夜最闪耀的人”
吴金星“”
无语之际,他有点好奇地仔细一看“好家伙,竟然是天贵会在捣鼓这破玩意”
一时间,他只能感慨天贵会能混成全大陆最强盛的商会,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是,更为离谱的是,往前走了一段后,他竟然真的看见有人坐在巨锅轿子上游街。
“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默默吐槽一句后,吴金星预估了一下时间,不由得加快了前往潘家的脚步。
今晚,万人空巷而相庆,但是他可不轻松。可以说,担子十分沉重。
不过一会,他就赶到了潘家。
此刻,潘家已是构筑起了重重防御,各种杀机若隐若现,弥漫至每一个角落。
若非有潘瞬坤领着他进去,恐怕他连最外层的一重防御都撕不破。
很快,潘顺坤领着他来到了潘家内部核心位置的天塔广场。
密密麻麻的的阵纹刻画在此地,其密集甚至远胜夜空繁星,哪怕是吴金星看过去也觉得眼花缭乱,头昏脑胀。
虽然天塔广场上的人很多,但是马上,他就将目光集中在了中央的阵眼附近的几个少年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们即将面临的竞争者。
济世门两人,万兽门一人,林家两人,谢家一人,陈家三人。
顿时,吴金星感觉有点牙疼。卧槽怎么大部分都是跟我不对付的人呃,似乎是我把大部分势力都得罪了。
潘瞬坤和吴金星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来到阵眼附近,占据一角。
至于其他人,则平静地看了两人一眼,所有的情绪与想法都隐藏在眼波之下,没有人有任何异动,只是继续冥想休息。
所有人,都在享受这最后的片刻宁静。
皇宫之中,周文宇站在高台上,身处飘渺云间,静静的凝望着下方的万家灯火。
只是他神色冷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悲喜,仿佛是一座石雕般矗立着。。
“父皇,”忽然,一声清脆的喊声传来,周瑾嫣手中拿着几块糕点,一蹦一跳地靠过来,“您在看什么呀”
周文宇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柔和不少,但是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父皇,您不吃点吗”
周瑾嫣递过糕点,但是却见周文宇摆了摆手。
“不必。”他顿了顿,“瑾嫣,这场仪式,别处父皇都安心,可唯独长安私塾,实在安心不下。希望你能悄悄过去帮父皇盯梢一二,以防不测。”
“父皇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出事的”周瑾嫣立刻将手中的糕点塞入口,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快速离去。
周文宇扭回头,又不禁俯瞰起长安城内的欢庆。
过了一会,张丞相低着头,拱手靠近。
“陛下,时辰到了。”
周文宇又最后看了一眼人间烟火,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是随后果决的转过身,恢复了以往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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