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说“陈嘉,他昨天刚到,在家里休息了一晚上,闲不住了,说要请我吃饭,你要去吗带你去蹭饭。”
“哦,陈嘉啊,”谢岫白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面上依旧温顺,慢慢地说,“说起来你还没带我去见过他呢,我去。”
“行,去洗漱吧。”
谢岫白看着他起身收拾桌子上的饭盒,垂在身侧的手指缓慢地收紧,圆润的指甲掐进肉里。
陈嘉啊
“啊,三年没回来了,感觉首都星又变了一个模样,就我们刚刚转过去那家店,我刚毕业那会儿他家卖的还是烧烤,现在就换成火锅了。”
身材高大俊朗的青年双手枕着头,悠闲地在商场里晃荡着,还不忘扭过头和身边的人互动。
“这叫什么来着,今日非昨日,昨日已可思”
林涧目不斜视“不,这叫走路看路。”
话音刚落,陈嘉哎哟一声,撞在了转角的栏杆上,一下杠在了胃上,惨叫出声“我草”
林涧轻飘飘路过他“活该。”
“这破商场是怎么修的路这地方能修成这样吗人一不小心撞上了怎么办”陈嘉捂着胃勃然大怒。
“确实,”林涧认同地点头,“怪设计师没考虑到顾客的智商。”
想了想,他又补充“和视力。”
陈嘉破口大骂“老子明天就把他收购了,把这破栏杆改掉”
他嗓门太大,一句“天凉王破”,霸道得让周围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林涧默默拉着谢岫白和他拉开了三米的距离,目光死都不往他身上看一眼,十分想把我不认识这个人写在脸上。
他每每和这些人出门,都有种遛狗的既视感。
如果说修焠是金毛,精力充沛,对谁都好奇,一副给糖就能骗走的样子。
那陈嘉就是个二哈,随时随地可能一脚踩空从池塘边掉下去,然后在水里拼命扑腾还要拼命吠叫甩水,让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踩空落水了。
至于谢岫白
谢岫白后背发凉,转头时只看到林涧微妙移开的目光,“”
三人好不容易在一家店里坐下,陈嘉拿起菜单,又找回了感觉,眉飞色舞,非常阔气地把招牌菜挨个点了一遍,然后把菜单递给林涧。
林涧刚要伸手去接。
陈嘉眼珠子一转,手腕突兀地转了个弯,厚重的菜单怼到谢岫白面前。
谢岫白慢吞吞抬起头,黑眸深深,和他对视。
陈嘉满脸假笑,拿腔拿调地说“说起来,这还是小林第一次带弟妹出来,该让弟妹点才是。”
刚刚三人见面的时候,林涧已经跟他介绍了谢岫白,其实以前也认识,但两人到底分开了一段时间,陈嘉不明内情,又是第一次见面,所以还是好好介绍了一遍。
这会儿,看到陈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林涧额角一跳,有种熟悉的,风雨欲来的预感。
陈嘉大方道“我请客,随便点。”
谢岫白看了面前的菜单两秒,没接,转头很是温顺地问“哥哥,我可以吗”
陈嘉被他小绵羊一样的眼神酸的牙疼。
林涧现在是想离他俩都远一点了,火药味和茶香简直呛鼻子,他咳了声,“可以,你陈嘉哥哥有钱,想吃什么随便点。”
“哦,”谢岫白抬起头,看向服务员小姐姐,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价格在五位数上的都来一份吧。”
服务员拿着平板,满脸空白“”
有这么点菜的
陈嘉“你吃得下”
谢岫白很是温良地解释“吃不下,但是每天哥哥都要早起去买早餐,早上冷,哥哥每次下去回来手都是凉的,我看着心疼,多点一点,就可以打包回去当早餐吃了,陈嘉哥哥不会舍不得吧”
陈嘉“”
你小子就是想炫耀你天天睡某人房里是吧
陈嘉剜了那个某人一眼。
某人眉目不惊,十分习以为常地喝着茶,眉毛都没动一下。
陈嘉深吸口气,端出一副谈判桌上和竞争公司谈判时的商务笑容,“当然不会,区区小钱,毕竟我和小林认识这么多年。”
林涧无辜遭受池鱼之殃,刚处理完继母和继子的矛盾,又迎来了婆媳危机,很是头疼,撇过头去不看他们。
谢岫白忽然发现什么似的,惊讶地睁大眼,“陈嘉哥哥怎么瞪着哥哥”
他反应过来似的,尴尬又不知所措,委屈地小声说“是我惹陈嘉哥哥生气了吗那我给陈嘉哥哥道歉,你不要生哥哥的气。”
陈嘉哥哥被他扑鼻的茶香熏得阵阵恶寒。
林涧轻咳了一声。
“开玩笑的,”谢岫白立刻正色,又是一副清隽秀雅的矜持,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彬彬有礼地说,“麻烦了。”
服务员为难“那后面这些还要吗”
她被这一桌子奇葩客人震惊,谢岫白说的那些还没记上去,反正他只是画了个范围,回头记也是一样的。
谢岫白语气温文“不用了,这些够吃了。”
陈嘉险而又险地憋住了一个白眼。
中途林涧去洗手间,留谢岫白和陈嘉面对着面。
谢岫白恍若无事地喝着茶。
陈嘉浑身不舒坦,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水喝多了。”
话落立刻起身也跟了上去。
谢岫白慢吞吞放下茶杯,望着他猴子一样火烧屁股蹦出去洗手间,深长眼睫垂下,轻轻眨了一下。
“怎么了”林涧偏头,看着着急忙慌窜进来的人。
陈嘉左顾右盼了一番,跟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再三确认,见身后没人追过来,才舒了口气,拧开林涧身边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冲手。
“没什么,就是跟那小子坐在一起不自在,出来透口气。”
林涧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他就是”
他说到一半停下。
林涧原本想说,谢岫白就是有点欠,跟谁都一样,别说修焠,就连斐都经常被他气的咬牙。
陈嘉几次三番劝他慎重考虑,谢岫白看不顺眼他,所以在这故意挑事。
但这话不太好听。
偏执小气占有欲这种事,关起门来是无伤大雅的情趣,他乐意纵容,碍不着别人什么事,但拿出来说,多少就有点不礼貌了。
修焠还小,不懂这些,陈嘉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经验海了去了,怎么可能看不懂。
林涧只能抱歉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嗐,你还跟我客气上了,”陈嘉撇了眼墙上的一排标识,看到禁烟标志,抽了根烟叼着,没点,咬着过滤嘴说,“你是想说那小子就是有点欠抽是吧,我跟你说,不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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