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和痛苦埋葬在了六年前。
那个和他相同的没有父母的男生闯入他的世界的那一刻。
谢岫白低估了自己,他救他,不是三年后在林家和林誉撕破脸对峙,而是七年前。
他只要出现就足够了。
他觉得这场写满了偏心的戏码里,他和林灿是受益者,而真正的受害者什么都得不到。
但其实他错了。
等待别人给予关心和爱意是最愚蠢的行为,能够救下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自己可以救自己。
他也永远不会抛弃自己。
他是真的释然了,也接受了自己不被父母所爱的事实。
唯一没有释然的
“我耗得起,但他们不能再跟着我一起耗下去了。”林涧说,“人不能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葵翎怅然若失,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朝着他点点头,轻笑着说“你动手吧。”
林涧深吸口气,手指缓缓下压
子弹出膛的剎那,他看着葵翎定定望着天空,仿佛想最后再看这个世界一眼的眼睛,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翠鸟星外的那艘战舰上。
“简直就是胡闹,这里是军队,不是给这些少爷过家家的地方”
刺耳的怒吼震动指挥舱,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拦住崩溃的女人。
跟在微生时屿身后的少年微微侧过身,透过纷乱的人群,对上女人布满血丝的双眼。
女人精神完全崩溃,泪水不自觉往下流,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了谁的肉一样。
少将阁下用叹息怜悯的语气告诉他“别在意,她的父亲是翠鸟星的新任行政官,已经确定遇难了”
年少的林涧轻轻应了一声,神情淡漠,无动于衷,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指挥舱。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葵翎。
只是葵翎。
砰
葵翎猝然睁大眼,胸口最后起伏了几下,缓缓归于死寂,眼中的神采飞快流逝,最后变成一摊不会流动的死水,无神地倒映着天空。
远方,那落迦瞳孔收缩,下意识挣动了一下,立刻被谢岫白踩了回去,无力地躺在地上。
没一会儿,林涧带着葵翎的尸体回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谢岫白扫过他全身,确认他没受伤,才问“死了”
“嗯。”
在他们交谈时,同样满身伤痕的那落迦伸出手,无意识地朝着葵翎的方向伸过去。
那双血红的眸子倒映出葵翎睁着的双眼。
终于死了死的好
你凭什么恨我杀了你,就不能恨我了
指尖触到一片冷下来的濡湿。
是他捅葵翎那一刀时,从伤口流出来的血,在地上蜿蜒流淌,大部分浸入泥土里,只有一小部分流到了他的方向。
这些血流出来太久,已经凉了。
有点冰手。
而葵翎无声无息地躺在几米外,他碰触不到的地方。
那落迦恍然清醒一般,侧头看着谢岫白,眼底的癫狂一点点褪去,露出一点近乎天真的疑惑“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要杀我了”
谢岫白好声好气地说“是啊。”
“杀我可不容易。”那落迦的手无力地在地上划拉了一下,无精打采地说。
“那就多杀几刀啊,”谢岫白用一种和蔼慈爱的语气说,“傻孩子,我们又不怕你血溅我们一身,要知道咱们可是有仇的,你死的越慢,叫的越惨,我们越高兴,知道吗”
那落迦盯了他一会儿,决定不和变态说话,转头去和林涧商量,“喂,我们做个交易,你让我亲她一下,我就不抵抗了,你们随便杀,虐杀也行,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们。”
他唇边泛出一点柔软的笑意,轻声细语地向他们推销“我感觉这交易还是很划算的,不然你们真的很难杀死我,可以吗”
林涧收起枪,视线落在他脸上,瞳孔宛如冬日里冰封的湖面。
那落迦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散。
“我给你机会,”林涧轻声问,“你给我和我爷爷告别的机会了吗”
那落迦恶劣道“为什么要给”
林涧眼都不眨,抬手向后就是一枪。
葵翎向上剧烈弹动了一下,手腕几乎被炸断,断口鲜血泊泊喷涌而出。
然后他调转枪口,一枪打在那落迦相同的部位。
那落迦额头青筋迸起,冷汗大滴大滴往下流,脸色极度苍白又涨红。
他咬牙笑道“打的好,继续啊。”
似乎是从中觉查到了什么乐趣,他继续挑衅道“你不太行啊,我都感觉不到痛”
林涧反手又是一枪。
这次是另一只手。
下一秒,那落迦另一只手也被打断,头被谢岫白踩在脚下,竭力抬眼去挑衅林涧“来,再打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她”
砰
那落迦瞳孔剧烈紧缩,眼底倒影出葵翎一动不动的尸体。
还有那双到死都没看过他一眼的眼睛。
“打啊”他颤颤地笑起来,连林涧重新换弹匣对准他的动作都漠不关心,充血的瞳仁只盯着不远处的人,嘶声吼道,“你以为我会怕吗”
林涧漠然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砰
又一个弹匣打空。
他低头再换上新的弹匣,重新举起枪口,瞄准的不再是四肢,而是葵翎的头。
有些话他也真不是恐吓葵翎的,按照这两人做过的事,别说死,碎尸万段都是轻的。
偏偏他们又很有用。
不说情报,他们那一身的异能就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这种人如果带回联邦,十有八九不会死。
所以林涧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
从当初绑架他的那几个渣滓之后,林涧对这种罪犯没有任何同情心,对葵翎温声细语,不是为了表达他的善意,而是在压抑恶欲。
砰
葵翎半张脸染上血污,森森白骨裸露而出。
爆开的血花在半空形成血雾,夜风吹过,丝丝缕缕的凉意落在那落迦脸上。
那落迦瞳孔剧烈震颤,瞳孔里灵动的光此时看起来不断摇晃,要破碎开一样。
他张了张口,“打”
林涧没有把枪口调转向他,继续对准了葵翎,砰
血彻底覆盖了葵翎整张脸。
林涧垂下眼,问他“还打吗”
“”那落迦喉结艰难滚动,抬头看着他,半张脸脏污不堪,血色的眸子褪色,咬紧的牙关把侧脸撑起一个狰狞的弧度,“打”
林涧枪口下移,对准了葵翎的心脏。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是被打中心脏,基本等于死亡。
可惜葵翎不是普通人,她已经死了。
但那落迦还是如同看到最重要的人被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