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戈铭实在想不出像邝野这种城府颇深、张弛有度,一贯走霸总路线的接班二代,是怎么跟许焕铮这种脑回路如此清奇的创业草根走到一起的,他俩实在有点不对路子,好像中间得隔出一个次元壁。
郭戈铭也是第一次遇到像许焕铮这种在人才和傻逼之间来回穿梭的人,那脑袋简直就是个万花筒,好的坏的什么东西都能往里塞,又什么东西都能往出拽,常常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而邝野呢,他那脑袋就跟个无底洞似的,什么东西扔进去就没影了,里面又深又黑,根本琢磨不透。
这俩人凑到一起,真是越琢磨越有意思!回来的路上,郭戈铭就这么琢磨了一道,八卦了一路,还没能听尽兴,就发现车都停到他家大门口了。
未等郭戈铭开口,邝野直接表态:“三哥,这买卖傻子才拒绝,接下来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专心落实你的闭关成果吧。”
“那再好不过。”说完郭戈铭又对许焕铮道,“辛苦影帝又开了一路车,咱们下次再约。”
回到家,郭戈铭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喝的只剩个底的香槟,对着酒瓶细细观摩。
1995年,刚满18岁的郭戈铭在国庆假期去了趟法国,一共就带回来两样东西,一个是给他妹妹买的香奈儿五号香水,一个是他给自己买的这瓶香槟酒。
他觉得香槟是助兴的,应该买一瓶带回去,等以后有了特别值得庆祝的事就可以开瓶畅饮。而且能用自己的身份证明买酒,本身也是长大成人的一种象征,这对一个刚刚年满18周岁的少年人来说,意义非凡,是他对自己少年时光的一种无声告别。
于是郭戈铭把酒存放在了汉江别墅的酒窖里,结婚以后,又摆放到了他和高露新房的酒柜里。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去注意那瓶酒,甚至连郭戈铭都默认了它其实只是一个摆设,直到林艺阳来到他的家。
在迪拜,郭戈铭对林艺阳的欣赏已经从男性看女性的视角,切换到了老板看人才的视角,林艺阳身为职场人的业务能力太过强悍,郭戈铭甚至都无法相信她在八方食安集团只是一个行政总监,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回程的前一天,郭戈铭再次向林艺阳递出邀请函,希望林艺阳能来通达集团,给她集团副总位置,负责通达集团的整个国际项目。
林艺阳当时没给郭戈铭任何信息,连考虑这样的字眼都没说一句,哪怕郭戈铭给到林艺阳的数字是她现在工资的数倍,林艺阳也是看着郭戈铭淡漠一笑,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回国第一天在通达开完汇报会,郭戈铭就跟潘增要了林艺阳的地址,开车等在林艺阳家门口。
电话拨过去没一会,穿着一身运动装的林艺阳就牵着一条哈士奇从小区里走出来,一直走到郭戈铭的车前,对靠着车门抽烟的郭戈铭说:“我小舅对戈铭总还真是知无不言啊。”
郭戈铭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们还没熟到这个程度吧。”林艺阳刚说完,那只哈士奇就冲郭戈铭露出一口獠牙。
郭戈铭也朝那狗呲牙:“嘿呦,一个比一个凶。”
林艺阳被郭戈铭这个幼稚的小举动给逗笑了:“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让戈铭总白跑一趟。这样,你给我一个地址,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明天这个时间,去你给我的地址找你。”
“啊?就十分钟啊?”郭戈铭等了有半小时,结果人家就给他十分钟,郭戈铭觉得自己好委屈。
林艺阳看了看表:“不,是九分三十秒。”
十分钟过后,林艺阳就牵着哈士奇走了,留郭戈铭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在那站着,觉得自己刚刚掏心掏肺的样子像个真心错付的傻子。
第二天郭戈铭一整天都没心情出门,就怕林艺阳过来找不到他,同时更怕林艺阳不过来找他。
越到约定的时间,郭戈铭的心就越忐忑,等到6点半,郭戈铭干脆站在自己家大门口等。郭戈铭这时候很清楚,他不是有多急切的等一个女人,而是很急切的等一个能帮着自己干大事的拍档。
林艺阳开的是一辆咖色奥迪,车停到郭戈铭家门口的时候,郭戈铭马上颠过去帮林艺阳开车门。
“这是你家?”林艺阳看了看郭戈铭的穿着和周围的环境。
“啊,我昨天要去你家,你说你觉得你跟我还没熟到那个程度,但是我觉得我跟你已经熟悉到那个程度了,所以就邀请你来我家做客了。”郭戈铭说的极为诚恳。
既然决定来了,林艺阳便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跟着郭戈铭进了屋。
“没想到戈铭总还是个念旧的人。”坐在客厅环顾一周后林艺阳说。
“怎么看出来的?又是直觉?”郭戈铭问。
“你离婚有五六年了吧,可这个家还处处留有女主人的痕迹。你前妻品味很高,你的眼光很好。”
全被林艺阳说中,听的郭戈铭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艺阳总,你是真的会点啥吧,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透明的啊?”
林艺阳笑容很淡:“怎么会。”之后便接着说正题,“戈铭总,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一个答案。恭喜你,成功的说服了我,你描述的未来很让我心动。但我现在还不能从八方离开,我可以跟你直说,不是公司离不开我,是盖董那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帮着周璇和处理。不过我既然决定接受你的邀请,我就要拿出我的诚意。我没有投名状,只有这么一颗脑袋。既然你想站在月球上看地球,那好,我帮你,一周时间,客房归我,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