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挥舞赤鳞剑,谨守门户,气力悠长,久战不疲,反观萧溪水三人,围攻许久,始终无法寸进,心内焦急万分,以至于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邢朝云暗想:“我们以多打少,以大欺小,本就不甚光彩,如今围攻这许久,连他的衣角都不曾碰到,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走动?唉,本以为他挨了裘庄主的拳头,已是重伤垂死的状态,想不到他居然还留有余力,真是失算!陷入这种局面,进进不了,退退不得,要怎样办才好?仔细想来,好像也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倾尽全力,甚至不计手段,也一定要打败云天行,不然我们三人都将会成为他人生路上的踏脚石……不,绝不能败!我们夫妻若败了,雌雄谷恐再难有出头之日!一定要赢,一定要打败云天行!”唰唰唰一连攻出七剑,乘隙向萧溪水道:“云少主剑法精严,没有一丝破绽可寻,再这般打下去,也只是白费力气!他一个耗我们三个,总归是赚的。若想胜他,必须要拿出真本事了!”
萧溪水当然明白邢朝云的意思,立即道:“云少主,实不瞒你说,我们三人都还没有使出全力,你若不想输得太难看,还是趁早认输吧。”
云天行冷笑一声,道:“你们没用全力,难道我就用了吗?”
萧溪水微微一怔,心道:“难道他还留有后手?不可能,他若还有后手,为何一直不用?他以一敌三,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丧当场,他若还有后手,没有理由不用。这必是在虚张声势!”口里说道:“云少主,萧某说这些话,只是为了顾全你身为云门门主的脸面,不想让你输得太难看,既然你不领情,那可要小心了!”不再藏拙,右手剑法陡变,使出浣花剑派最上乘的缥缈剑法,剑尖忽上忽下,时左时右,变得飘忽不定,难觅踪迹,与此同时,他左手微提,呼呼呼一连击出三掌,掌间湿气氤氲,赫然便是碧波分流掌。
“嗯?”花总管平静的面容上,突然掠过一抹惊异之色,“右手缥缈剑法,左手碧波分流掌,左右开弓,剑掌同使,萧掌门这是在一心二用吗?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居然都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东门夜雨微微一笑,道:“他若没点像样的本事,又怎配做浣花剑派的掌门人?”
花总管扭头看向东门夜雨,道:“当家的看起来好像并不意外。”
东门夜雨道:“那次他约我在翠云峰峰顶决斗,早就用过了,只是那时候看起来还很生疏,不像现在这样纯熟自然。”
花总管道:“这么重要的事,当家的居然都没有告诉我……”
东门夜雨歉疚一笑,道:“那次比试结束后,他要我替他保守替这个秘密,我答应了,所以谁都没有说,希望你不要怪我。”
花总管摇了摇头,道:“既然答应了人家,自然要替人家保守秘密,这并没有错。”将目光投向战场,又道:“萧掌门分心二用,掌剑各行其道,却又相辅相成,正如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就像邢谷主夫妇那样。如此一来,云少主就等于同时面对了四个人……现在,当家的觉得,云少主还能有几成胜算?”
东门夜雨沉吟片刻,道:“最少七成。”
“七成?”花总管瞪大了一双眼睛,显得有些惊讶,“云少主被裘庄主击飞出去那么远,还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面对一心二用的萧掌门,以及双剑合璧的刑谷主夫妇,居然还能有七成胜算,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东门夜雨神情肃然,道:“一点都不夸张,我说七成还是保守了,其实,我本想说九成的,又怕云天行不争气,闪了我的舌头,所以只说了七成。”
花总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东门夜雨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就像是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摸不透。老实说,我并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能为,我只是觉得,他不是一个容易服输的人。这一点跟我很像。虽然立场不同,但我觉得他会赢,无论对上谁,他都会拼命去赢。”
花总管沉默半晌,忽然道:“无论输赢,他都是一位可敬的对手。”
东门夜雨微微点头,道:“他是的。”
萧溪水一心二用,剑掌齐发,呼啸有声,凌厉非常,邢朝云和妻子荆暮雨见了,都大感意外,他们知道萧溪水没用全力,却不知道他有一心二用的本领。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每提升一点战力,都已十分困难,萧溪水分心二用,就好像两个人在分使不同的招数,虽不好直接用战力翻倍来形容,但两个打一个,总归要大占便宜。
他夫妻二人毕竟也非寻常人,短暂的失神后,立即恢复如常,对望了一眼,各自领会对方的心意,随即同时变招,使出了一套形影剑法。
他们夫妻本就心意相通,又同使一套剑法,不但招式完全相同,就连肢体动作都一模一样,这在场外众人看来,真就好似一人一影在翩然起舞,竟有种说不出的美妙协调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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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云天行以一敌三,完全不落下风,萧溪水突然分心两用,一手施展缥缈剑法,一手挥发碧波分流掌,左右开弓,打了云天行一个措手不及,随后邢朝云夫妇同使形影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两剑齐出,云天行惊异于三人的变化,在包围圈内左右闪避,上下格挡,虽仍可保全自身,但攻势减少,守势变多,已然渐趋下风。
何绣衣握紧鹊弓,小声说道:“这三人突然变了阵势,云少主应接不暇,已然落处下风,再这般缠斗下去,怕是会有危险,要不要动手?”
叶孤鸾道:“再等等。”
练二娘急道:“还等什么?他们三人底牌尽现,分明是想借此机会,将门主就地斩杀,这时候再不出手,等门主真正遇险,只怕我们救护不及!”
叶孤鸾仍道:“再等等。”
练二娘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又不是我侄儿,我急什么。”
包围圈逐渐收紧,云天行可活动的范围进一步压缩,行动难免受限,萧溪水见他露出破绽,没有片刻犹豫,唰的一剑,向他左肋疾刺过去!
这一剑来得又快又急,剑尖微颤,竟抖起了一串剑花!
此刻,云天行被邢朝云夫妇缠住,无法回剑抵挡,危急之际,他突然左起一掌,迎剑击出,雄浑的掌力不但阻住了剑势,还将青莹剑压出了一个大弧,萧溪水一惊,暗道:“一掌之威,竟已至此!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怕青莹剑折断,连忙收剑回撤。
云天行却不想让他轻易撤走,两指凭虚一点,嗤的一声,一道剑气自指尖透出,萧溪水有所感应,连忙挥袖一拂,本想将他的指劲化去,不料衣袖却反被削去了一角,萧溪水见切口平整,好似被利剑削过,心内又是一惊,暗道:“指发剑气?这又是什么招数?幸亏我闪得快,要是再稍慢片刻,手掌怕是已被他削掉了!”
云天行一面与邢朝云夫妇拆招,一面思忖:“若单论个人实力,邢、荆二人都不如萧溪水,但他二人若合力施为,却比萧溪水难缠得多。萧溪水虽能一心二用,但他到底只有一个人,要同时兼顾左右,必会疏于防范,我若以他为主攻目标,或许就可以打破僵局。”想罢,撇了邢朝云夫妇,转头去攻萧溪水,才拆了三五招,脑后生风,一刚一柔两柄剑同时斩落,云天行一掌逼退萧溪水,回身横剑格挡,却只挡住了一柄剑。
邢朝云和荆暮雨使的是同一路剑法,按说两柄剑本该同时斩落,但为什么只有邢朝云的剑落下来?暮雨剑呢?
云天行心念电转,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想要将赤鳞剑撤回,但为时已晚,暮雨剑突然变得像绳索一样柔软,将两柄剑紧紧缠在了一起,狠狠绞住。
云天行抽剑不能,脸色大变,道:“不好,中计了!”
就在这时,萧溪水欺身上前,左手翻起,呼的一掌,击中了云天行的后背。
“云少主,你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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