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一队人马策马扬尘迎着夕阳向西而去。
李识秋和李嘉站在半山腰的观景台上,看着渐行渐远那一团飞尘,李嘉问:
“当年你非要去虎青山亲眼见见,回来后便答应了亲事,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那时便已经见过面了。”
李识秋笑了笑,说:“我到的时候,他走丢了刚被师兄弟们找回来,正被大家打趣,我若是那时候出现,他还有何颜面?父亲与他师父叙完旧便带我离开了,没机会见面,哪知……”
李识秋想到在牢房中第一次与陆凡面对面的相见,陆凡比在虎青山还要狼狈,她抿着嘴忍着笑没有再说下去。
李嘉叹了口气说:“都挺好的,就是有点傻。”
李识秋顿时不乐意了:“他怎会傻?他哪里傻了?他聪明着呢!父亲都说他异于常人!”
李嘉哈哈一笑,点了点妹妹的额头说:“你也有要护着的人了。”
李识秋脸一红,说:“平时父亲说你和二哥,我不是一样护着?”
李嘉叹了口气说:“不一样啊,你长大了,是不是应该懂得……天寒地冻风如刀,让长兄陪你站在风口……”
“走,回去!反正也看不到了,站在这儿都冷,他骑在马上……”
“骑在马上的又不是他一个。”
“快走吧,真说你冻病了,嫂子又要训我了。”
“好在我也有人护着。”
李识秋拉着李嘉往山下走去。
……
陆凡骑在马上连打了几个喷嚏,流云嫌弃的问:“刚出门你就想回去?”
刘能也问:“你身子骨不会这么弱吧?”
于谦忙说:“这案子司尊在信中一再嘱咐不可耽误……”
“冷风怎地也糊不住你们的嘴?我不过是打个喷嚏,闭嘴赶路!”
……
陆凡,流云和于谦,刘能带着几名逻卒天黑后都没有歇息,转日找了家客栈睡了三个时辰,而后继续赶路,终是在两日后到了绥安县。
绥安县令韩正即热情又谨慎的接待了一行人。
韩正刚过而立之年,长相端正,双目有神,虽热情却无谄媚之意,虽谨慎却并非目中无人。
热情是因为知道于谦他们是探事司的人,谨慎是因为没想到陆凡这个戴罪世子也在其中。
刘能虽说查案时脑子不转,但对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倒是十分的敏感,韩正也只是在陆凡报上名后愣了愣神,刘能便开口道:“世子是皇上钦点到探事司协助查案的,这已是世子帮我们查的第二起案子了。”
韩正对莲县林府的案子也有耳闻,再听了刘能的话对陆凡虽有疑问,却不再回避。
几人随韩正到了县衙后堂,陆凡懒得客套,坐稳之后直接问:“劳烦韩知县详细说说案情。”
韩正看向于谦,于谦皱眉说:“查案之时全听世子安排。”
韩正这才说起案情。
绥安县城内有家富户,姓沈,沈家在城中有几家商铺,沈家夫妇膝下三子,老大老二已娶了亲,两个儿媳妇贤惠知礼,前年和去年分别给老两口添了孙子和孙女,日子过的至少在外人看来十分美满。
但是两个月前,沈家老夫妇清晨醒来,便看到屋内梁下吊着一个人,面色惨白,舌头外露,老两口惊叫数声后便晕了过去。
老两口的叫声引来儿子儿媳们,几人也吓得够呛,但是仍努力将老两口抬到别处,然后有人去请医师,有人去报案。
等衙役捕快到的时候,那人还在梁下吊着。
“仵作可有验尸?死者是何时死亡的?”陆凡听到这里开口问道。
“仵作验尸后确认是当晚死亡的。”
“可有外伤?”
“并无外伤。”
“死者是谁?与沈家可有关联?”
“死者并非绥安县人,至今未查明死者身份,沈家人说未曾见过此人。”
“沈家老夫妇如何了?可能问话?”
韩县令摆手道:
“沈老头没等到医师到便咽了气,沈老太太虽说留住一口气,却一直昏迷不醒,医师说是闭症,我前日还找来医师询问,医师说已嘱咐沈家准备后事,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陆凡沉吟片刻又问:“韩知县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韩正叹了一口气,说:
“此案诡异之处便在沈家大门紧闭,是谁将尸体悬于老夫妇卧房中?沈家也有几个下人,衙役们挨个都问过了,一晚上连门房都没有听到动静,且老夫妇的卧房房门是内里上拴的,那人即便能带着尸体进院子,也无法进到老夫妇卧房中……”
“仵作能确定死者在到沈家之前便已经死了?”
韩正严肃的道:“那贼人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带着活人进沈家,他就不怕惊动了沈家的人?”
陆凡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说:“死者尸骨现在何处?”
“你又要验尸?”刘能脱口而出。
陆凡点头说:“这些人作案最喜玩这些噱头,桥台县一家五口都是被药物迷晕后,活着被剥下面皮的,他们手中若是有这么好用的药物,带个还有气儿的人进来便没什么大惊小怪了。”
“可死者是在之前死的,还是在沈家死的,有什么区别?”于谦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