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放下酒杯,认真的说:“父亲说过,宁国侯是皇上留给太子的,恐怕要等到太子登基你们一家才可重回宁国侯府,此为帝王术,太子为人宽厚和善,文官亲近太子的不少,但武将……”
陆凡涨红着脸打断李勋说:“祖父对父亲以及我都曾反复嘱咐,朝廷有需,宁国侯召必回!皇上为何要将简单的事复杂化?”
“呃……皇上或许想到的是有皇恩才会有绝对的忠心,这也是我猜的,父亲只说你家中不会有事,秋儿不过是等上几年……”
陆凡低声问:“皇上要是特别能活呢?活到八九十岁,我还在不在世都不一定!”
“哎呀,你见史书中哪位帝王活到八九十?别说,还真有,南朝梁武帝萧衍活到86,你可知如今禁止僧侣荤腥,便是他提出的,一直延续至今,其实他还能活的长些,可惜他治国无方,被叛臣囚禁活活饿死了。”
陆凡张着嘴。
“还有一位,秦末大乱时,赵佗割据一方,建南越国,赵佗本是秦国宗室子弟,趁乱割据称王,此人活到97岁,他在位75年,因太过长寿,他死时已无儿子活在世上,只能由孙子继承,当年陈胜吴光起义……”
陆凡想起这一世从隋朝之后才与上一世不同,这要是从秦末讲起来,陆凡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果断的打断了李勋的话,低声问:“你的意思是皇上……命不久矣?”
李勋站起身非常速度的捂住了陆凡的嘴,斥责道:“你哪来的胆子!”
陆凡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说错话了,李勋松开手,坐回到椅子上,耐心的劝道:“你莫要心急,有人比你急。”
“谁?秋儿?”
“哎呀,关秋儿何事?!我是说……”李勋降低声调:“京城中那些皇子。”
陆凡双眉一挑:“不是有太子吗?”
“皇上年近七旬,太子是嫡出长子,出生便被立为太子,他可是做了五十年太子了,史书上……”
“咱先不谈史书可好?”
李勋点了点头说:“我只听说太子的身体比皇上还不及……”
“那不是还有好太孙?”
“何意?”
“就是太子的儿子,有没有皇上觉得很好的?直接立为太孙便是了,也可断了其他皇子的念头。”
李勋想了想说:“你这法子倒是好,只是皇上没这么做。”
陆凡哼了一声说:“如此看来,将我宁国侯府上下扔进牢狱,是皇上想护着我们,并非是留给太子送人情……”陆凡歪着头想了想:“或许也有这层意思在,那便是一石二鸟。”
“你是说……”
“你们远在莲县,我呢,从回到府中便不怎么出门,你也知我们侯府向来不与京城中达官贵人多走动,父亲也很少与我提及,至少我是不知道皇宫里在上演什么戏码,文官大多遵循祖制,时刻将纲常伦理放在口边,他们只会认嫡出长子,那你说其他人若是有心思了,会去找谁帮忙?”
李勋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么一说,皇上好像还真是为了护住你们家,若是有人找上门来,你们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即便不应,来日事发,你家也没好果子吃,可,谁会有这胆子?太子将东宫都坐出茧子了,谁人能撼动他的位置?”
“他若是死在皇上前面呢?争夺皇位这事我见的多了,不是,是我在电视里,不是,是我在史书中见过不少,兄弟之间抢,叔侄之间抢,这便是皇家非要开枝散叶的结果!等突然生不出来了,这个朝代便也差不多要完结了,到时再四处找寻可过继的宗亲,或者是听话的,或者是年纪小的,全看当时主持朝政的那位大臣喜欢罢了。”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喝多了?”
陆凡摆了摆手说:
“这点酒算什么?你以为皇上将我们一家放入牢中,我们便能逃过这一劫了?扯淡!我听说我家人在牢中被照顾的很好,谁照顾的?我父亲虽说在牢中,但宁国侯在军中的威名还是在的,尤其是受过我祖父恩惠的将领,若是有人逼迫我父亲写下什么……”
“你真的喝多了,谁人能进入牢中逼迫你父亲写什么?除非写完之后杀掉你父亲,不然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也对!你说是谁一定要杀我?”陆凡笑眯眯的看着李勋问。
李勋紧皱双眉等着陆凡的下文。
“想杀刑部大牢中的宁国侯难度有点大,可杀我容易啊,只要我死了,再有人将证物摆在我父亲面前,这仇怨便算是结下了……”陆凡话没说完,脑袋砸在桌子上,睡着了。
……
转日,陆凡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他坐起身问流云:“去县衙报信的人走了?”
“这种事谁会来回禀我?”流云坐在桌边擦拭着手中的剑。
“我昨晚喝的有点多,说的……也有点多。”
“嗯,你二舅哥嘱咐我了,说将来切莫让你在人前饮酒,说你酒量浅,喝多了什么话都敢说。”
陆凡叹了口气,下地洗漱。
流云继续擦剑,说:“今日你错过了早饭,午饭可要多吃,县衙中的人下午必然会到,等回去了,你又要开始挨饿,不吃饱了可不行。”
“用你说!”
“你昨晚与二舅哥喝酒,怎就没问问有没有借口多留书院两日,比如说是为山长送行。”
“没想起来,只想着聊宁国侯府的事了。”
“哦?”流云放下宝剑,走过来问:“李家可愿帮宁国侯府出头?”
“二哥以为我是酒后多言了,其实我是想告诉他,李家之前的判断是错的,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可惜,还没说透,我便……也不知他给我喝的是什么酒,后劲这般大。”
“今日午饭还有时间,你再去说一说。”
陆凡撇了一眼流云,坐到桌前说:“有些事需要机缘,不是张口便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