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府,李傕嘭地一声将手中信封拍在案上:“樊稠必不可留!”
他外甥胡封奇道:“舅父何出此言?”
李傕冷笑道:“我没要他的兵马,他却来找我要兵马了!”
“此等胡言,舅父拒之便是!”
“不!”
李傕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转身看向外甥,目光灼灼:“封,我待你如何?”
胡封立即表忠心:“舅父待我如亲子!封必以死报舅父!”
“不用你死。”
李傕走到外甥跟前,低声道:“我欲佯许樊稠,今日请其赴宴。你备好亲信,得我示意,即擒杀之。持其首,收其军,你自将之!”
胡封立即激动起来,统率三万人!
这是他此前从未有过的念头!
于是他痛快下拜:“必不负舅父所望!”
胡封急匆匆往外走,正好遇到前来拜访李傕的贾诩。
“贾尚书!”他当先行礼。
贾诩停下脚步:“胡将军。”
顿了顿,贾诩问道:“将军有喜事?”
胡封嘿然一笑,没有回答,而是道:“我还有事要忙,舅父正在二堂,尚书可自去寻。”
说完,不等贾诩回答,胡封便匆匆离去。
贾诩站在原地,扭头看着胡封的背影,抬手抚须,若有所思。
其后他放缓脚步来到二堂,通报之后见李傕正翻看文书。
“诩拜见大司马!”
“尚书不必多礼。”李傕笑呵呵地放下文书,开口问道:“尚书来我这,是为何事?”
“我听闻杜陵沈定又有变故。”
一说到这个,李傕脸色就沉郁起来:“沈定盗贼耳,不知报恩,犹如禽兽!”
贾诩附和一声,而后道:“长安诸将不定,故有沈定之兴。大司马不若分遣诸将出关,一者可腾出心力平靖三辅,二者也可抑制关东兼并。”
只是他这话一出,迎来的却是李傕怀疑的目光!
贾诩心中一惊,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紧接着他想到胡封方才的神态,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应当与胡封有关。
贾诩深吸一口气,试探着说道:“譬如沈定,既然他前次不愿入朝,这次可予其名号,遣去青州或扬州。如此可为大司马消一祸患。”
听到这里,李傕虽然仍怀疑贾诩在跟樊稠打配合,但还是有些懊悔当初没有听从贾诩的建议,强硬要求沈定担任京兆尹。
不过这时候……
李傕突然问道:“若我此时召沈定入朝,可否?”
贾诩闻言摇头:“不可。”
“哦?”李傕目光危险,“为何?”
贾诩无奈解释:“前次沈定势弱,其反抗诏令,可着诸将击而胜之。如今沈定势已成,便是抗令,也于其无碍。”
说白了就是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沈定这么强,李傕还能指使得动诸将合力进攻沈定,十几二十万人堆也能把沈定堆死。
现在大家都知道沈定很强,不愿意平白无故损耗军兵。光靠李傕一人,或许能胜,可若是损失过大就无法压制诸将。
再去把自己逼到不得不打的境地,就有些傻了。
毕竟不是什么好话,贾诩不好说得太明白。
李傕似懂非懂,但这不妨碍他把这番话理解成自己手中兵马太少,所以沈定才有恃无恐。
当下点头:“我知之,尚书可有旁事?”
贾诩只得起身揖道:“诩告退。”
贾诩一路回到家中,却见一青年早已在家中等待。
“张将军?何以在此?”
来者是镇东将军张济侄子绣。
张绣笑着拱手,然后才道:“我是来向先生道别。”
贾诩目光闪动:“将军是要归弘农?”
张济目前屯驻弘农,虽然治民不行,但相比于三辅诸将还是要好上一些。
“正是。前些日子长安谣言四起,我父言长安将乱,着我先归弘农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