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人接走,窦平宴急忙抬手,打发了小厮去截人。
小厮眼疾手快,先制了人牙子,提人到窦平宴跟前。他只冷淡说了声,“送去衙门,让衙门来审。”
另一个随从又把小女孩牵过来。
窦平宴寻思了下,招呼人给她买些包子垫肚,又问了她家在哪里。
听到女孩家在城郊,是跟爹娘进城时才走丢的,他便差遣小年,把这小女孩送回去。
而这些,窦姀透过车窗都看见了。
等弟弟买完牛乳糕上车,窦姀便出声问他“那女孩很像是被爹娘故意遗弃的,你让人送她回家,不怕再遇上枣林村的事,被人讹一笔吗”
马车驶开,窦平宴坐好,看向她“所以我让小年送她回去。要真是走丢的孩子,那再好不过,若是故意遗弃或者讹钱的,就改送举子仓去。小年他是个机灵人,眼尖着呢,懂得怎么行事。”
窦姀又问“上回你使了银子,好心救人,却反被诬陷,不曾后悔吗”
“阿姐不也不悔吗”
窦平宴说完,摸向她的脸便笑道“帮,是大丈夫行走天地,无愧于自己的心。眼见有人即将走向灭亡,明明能帮一手,却未曾帮,自己心里反而不舒坦。至于结果如何,那就是后话了。倘若真是作恶之人,我也必让他千百倍地还回来。”
他能说出这番话,远在窦姀意料之外。
那时路见不平,她想帮田月芽一把时,窦平宴却问她,阿姐这样帮,难道要帮尽天下人
话虽如此,可窦平宴还是帮她赎了人。
她想起到后来田家讹钱,他亲手帮的人却要反告他罪名时,他的确不曾说过后悔之话。
原来她和弟弟,都是打定主意,从不会后悔的人。
窦姀轻轻一叹,想起两人间诸多的纠缠。
原来是这样像的人。她认死理,他也同样执拗。否则她也不会一再想逃离他,而他又一再地不肯松手。
只是窦平宴对她的执拗,远比她想象的要深。明明是一起相守过来的,她并不深刻知道这股偏执劲儿是从何而来
窦平宴把买来的牛乳糕递来。
牛乳糕是她素日最爱吃的糕点,离开江陵这么久,偶尔她极想念时,便在扬州满城的找。
偌大的扬州,糕点铺子自然不少,也不乏有卖牛乳糕的,可没有一家做的像宵云斋这样好吃。
她没有拒绝,接过便打开纸袋的细绳。
糕点松软,奶香浓郁。她边吃,窦平宴边递来水囊,时不时拍拍她的肩“你吃慢些,别呛到自己,这儿有的是呢。”
窦姀吃相并不算狼吞虎咽,只是有些急。
她喜欢牛乳糕,很小时候就喜欢。不免想起以前也是窦平宴出门买来,带到梨香院给她。
当时以为是亲姐弟,未设男女大防,这糕点吃多了塞喉,每每她一边吃,他总会喂她喝水,替她顺背,还忍不住揶揄两句。
曾经亲近,再到后来,发现了他晦暗不该生的心思,她曾刻意疏远过不让他碰,不让他近身。
如今吃这糕点,她不知怎么又想起从前的事,眼眸倏而就红了。
有两滴微咸的泪,轻轻滴浸糕点。
窦平宴一看,以为是吃呛了,忙取过她手里的糕点,抚顺她的背,喂她喝水。
窦姀就他手里的水囊咕噜咽了两口,突然推开手,人扑在他怀里,两臂环过他的腰身。半哽咽道“你为什么从前就对我好”
但凡不这样亲近,也不至于逃不开了。
后面半句,在她心头无声地喃喃。
窦平宴一愣,摸住她的脑袋失笑“因为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姐弟啊,一块长大,没有你,我很小的时候就撑不下去了。小时候太昏太暗,只有你还能跟我讲话。阿姐你知道的,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
他说完,见她从怀里出来,眼眸湿红的,怔怔的在看他。
这轻柔的眸光看得他心头一缩,好像情丝荡漾起。窦平宴喉间一滚,没忍住,抚住她的脸,托住她后脑勺按在靠背木枕上,便低头吻了来。
刚刚还说是姐弟,现在又不是了。
窦姀颤着闭眼,两手紧张抓皱他的衣领。
感受到他舌间的试探,这是她头回,主动松开口齿让他进来。她放任自己不去多想,不去管过往纠结。若想尝试着接受他,便静下来,问自己的心要不要。
他在唇齿间来去自如地游动,偶尔她会咽那么一两口。
还没感觉有什么的时候,窦平宴突然松开,稍撑起身,一手抚向她的胸口,好像在疑惑什么,又偏头贴耳地去听。
也不知是不是车里的暖炉烧得人燥,她的脸竟有些微红意。
窦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又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急羞推着人。
没推一会儿,突然被他握住手腕,按在头顶。
眼见窦平宴从胸口离开,突然怔怔地望来,眼眸浮着喜悦的光,亲她的脸问,“阿姐,你心跳得和上回一样快,是动情了吗”
第75章 旧年
窦姀有些恍惚“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窦平宴抱住她, 亲她的脸,笑道“上回在河里,你是害怕,心才跳得这样快。但现在没有你害怕的, 心又为何跳得这样快”
窦姀定定看着他, 略茫然“难道两次跳得不一样吗”
她还记得,上回在河里, 自己不会凫水, 十分害怕,只能死死抓他当救命稻草, 才被他亲的喘不过来气。而这一回, 本来两人还在重温姐弟情,他亲的太突然了, 也有些喘不上气。
喘不过气, 自然心就跳得快啊窦姀不免小声腹诽, 难道这就是动情吗
窦平宴看她不信的模样,并不起身松开她,反而盯住、捏住那熟透的耳尖, 倏而笑得坏心“你不信是罢不信咱们再下河一试, 阿姐好好品这两种是否一样”
窦姀最怕水,也最讨厌下水了。
一听他还要故技重施,想起那天被他装匪寇骗跳河的事,气一下就上来。
登时咬住他伸来摸脸的手指, 疼得窦平宴一嘶,连忙坐直抽出手。恨恨一瞪她, 又把她拉起身搂在怀里,紧紧锢着, 再不让她动。捏住她的脸颊问“阿姐什么属相,咬得人这么疼”
窦姀只觉颈侧那块,从前被他咬过的地方传来丝丝疼意。
不免冷嗤,瞥他一眼“你以前不也咬过我”
窦平宴倏而失笑,把她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