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废墟上银血王庭。
脱离了黑暗的寂静之后,黎明的光辉在荒废王都的琉璃塔尖上,照耀出绚烂璀璨的光辉。
所有人都没有想过。
在星际里游荡无恶不作的反叛军首领帕里斯,居然会屈膝向稚嫩孱弱的王虫宣誓忠诚。
疯狗的誓言。
字字句句都压抑不住那双紫色眸子里的野心勃勃。
像是肆意野火一样,落在稚嫩的王虫长到逶迤在王庭下的精致裙摆,簇然跳耀起一处火光然后瞬间吞没全身。
掺了砂砾的馊饭。
内心的厌恶与抗拒几乎溢出来,牙齿搁楞的“咔咔”作响,白殊都必须得闭着眼睛咽下去。
作为宣誓者。
红发暴徒带着整个赤炎军团宣誓效忠。
看着掌心里象征着旧日王都的血色徽章,以及跪在台下那些因为信息素退化而隐隐有些发红的虫族战士。
即使隔着银血王庭大概有几十米的距离。
但是那一张张变成黑点的脸,面目即使模糊到看不出任何五官表情。
但是那些狂热到赤红眸子如同火焰落在她身上,依旧像是撕碎身体嚼碎她的骨头一样。
象征着退化冰冷的金属音
在她的耳边疯狂碎碎念着稚嫩的王啊孱弱的王啊
因为信息素退化而狂躁血液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面,充斥在喉咙深处,像是一刀刀挥砍在她精神领域中的刀刃。
白殊对于接纳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虫族有着绝对的支配权。
但是放任一群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进入她信息素范围之中,还要用她庞大具有支配性的精神力将他们笼罩其中的时候。
白殊那头绚烂的银发。
以及遮盖在金色薄纱下的诡异金色眸子仿佛神明一样。
初升黎明的光辉落在她头顶的银色王冠上艳丽的红宝石上的色泽像浓稠的鲜血一样。
“帕里斯菲茨杰拉德”
“我接受你宣誓与效忠希望你的剑刃会为了守卫银血王庭的尊严而战”
在庄严华丽的王庭之中。
在无数低阶虫族守卫的保护之中,华丽盛装的王一步步走下神台,精致的银色裙摆逶迤在身后拖出一溜长长的星辰余辉。
逃脱的罪犯。
被压在王庭台阶上的棕发青年,安东尼整张脸挫在地上,尖锐的砂砾在他猫儿般的棕眸尾端,划出长长血痕。
整个人像是被冲击力撞的头晕目眩一样。
直到现在还没有从混乱中反应过来,下意识睁大的瞳仁里,看到了单膝跪在银血王庭中红发青年身侧。
血淋淋提着摞起来的人头。
帕里斯身上沾染的同伴的鲜血液,有些还沾染在他那张妖艳的侧脸上,越发显得那张野心勃勃的紫色眸子艳丽夺目。
他就像是徘徊在王座下龇裂着獠牙的孤狼一样。
徘徊,伺机
时刻准备着一击毙命
透过巨大窗户照进来晨曦,最终落在安格斯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同样晃得他眼精花的还有从王座上一步步走下来的孱弱少女。
披着金色的薄纱那头绚烂的银色长发有种说不出的冰冷感。
明明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浑身湿漉漉的。
不着寸缕。
纤细的臂膀以及轻轻颤抖的睫毛像是黑暗之地翼初生的枝杈一样。
柔弱的沾染着暴风雨的风霜,但是仅仅经过一夜再见面时候,那个长在禁忌之地刚刚伸出枝杈孱弱的王。
就已经可以开始用权谋与能力夺取别人刀刃为自己而战。
孤狼是改不掉嗜血的。
同样在禁忌之地诞生的王,即使稚嫩,即使外表纤细无力,但是王虫天生具备支配力以及控制能力。
能让将那些在荒芜赤地上的徘徊的绝望囚徒,彻底拖入自己支配的领域之中。
安东尼近距离嗅到过那个气息。
危险致命的气息,如同禁忌的花朵一样,初出沾染的时候并不醉人只是微微有些暗香。
但是等到被外表极具欺骗性色彩,迷惑住眼眸拖到荆棘深处的时候,就会毫无反抗之力的坠入无尽深渊。
就像是他们一路追去深入地下的时候。
面对的就是随着王虫诞生而强制苏醒的虫潮一样。
比任何一个时刻的攻击性都要高,所有低阶虫族全部狂暴一圈圈围绕在王虫身边的时候,它们就是不知道疼痛与死亡的刀刃与盔甲。
所以今天这场仓促的赐予勋章的仪式。
仅仅只是旧日的王城复苏开始,同样也是权利争夺的斗兽场,即使人员还没有到齐但是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无情的转动。
所以整个人被压在王庭上的棕发少年。
眼尾挫伤的伤口渗出的血迹,一点点沾染在冰冷坚硬的石台上的时候,安东尼那张蹭满灰尘的脸嗤笑了下。
肆意张扬。
被人反手剪着手臂压在地板上,即使背后的骨头“咔咔”作响,安格斯还是在一片隆重与死寂中静静发出了声音。
“既然名声狼藉的反叛军赤炎可以效忠银血王庭”
“那么我也可以”
帕里斯将逃脱的星际盗匪抓住当做投名状。
所以安东尼和兰斯特才能顺利的转手到站在王座旁边的黑发公爵尤里西斯手上。
安东尼被反剪住手臂,整个人被坚硬的铁链镣铐绑的像个粽子一样,被丢到尤里西斯脚下的时候。
整个人侧身抬头往高处看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诡异的红色眸子,冷冰冰的像是迷雾晨曦中握着锋利的刀刃死神一样。
身上破损的机甲褪下来了。
防毒的黑色金属面罩被扯下来了,在淡漠俊美的脸上留下死亡的红色纹路。
并不丑陋。
反而那张俊美淡漠的面容透出了一种异样的冰冷感。
仿佛抵在脖颈的利刃一样。
“自我介绍一下”
即使被闪烁着定时炸弹的铁链拴住脖颈,即使被反叛军的帕里斯暗算,丢给了镇守在银血王城中的低阶虫族中间。
巨大的前足锋利的边沿离他的脖颈仅仅只有01厘米,但是被压在地上安东尼则像是躺在自己的客厅奢华的羊毛地毯上的惬意一样,甚至还将自己挫伤漏出血珠子的脸颊漏了出来。
“我是流窜在星际的赏金猎人安东尼罗宾”
“擅长追踪,窃取以及刺杀”
“愿意向刚刚复苏的银血王庭宣誓效忠,我希望高贵的王可以赦免我的罪责”
“让我成为她力量的一部分”
真情与假意交错。
安东尼长了张年轻极其英俊的面容。
棕发浅瞳,琥珀色的眸子其实在虫族里面并不出挑,但是长得很好看。
尤其是直勾勾的盯着人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他眼睛可以贯穿身体刺入灵魂一样,莫名的令人身心愉悦。
而白殊这个时候正在进行授勋仪式。
孱弱稚嫩的王虫努力的支撑起沉重到几乎将她脖颈压断的王冠。
视线是一点都不敢低下。
因为王冠不是固定在头上的,只要她略微象征着王权的王冠就会坠落尘埃。
所以授予仪式其实是在机械女官梅布尔的帮助下完成的。
白殊仅仅只是念完了授勋的宣言。
就准备将沉甸甸的鲜血勋章让梅布尔转交到帕里斯手上的时候。
突然银血王庭的上空。
突然悬气了极大的飙风,一瞬间吹得白殊感觉自己盖住脸的金色薄纱都在飞。
她那头绚烂的银色的长发像是映照着晨曦光辉的缎面一样,头上沉甸甸的王冠压在发梢上被吹得整个像后仰倒。
突然出现在银血王庭上空的飞船舰队,将白殊尚未出口的话彻底截断。
一道颀长的优雅翠发的男性身影。
从飞船上的空降区域的光柱里现身。
他出现的时候。
整个围在白殊身侧的低阶虫族都有些躁动。
像是感知到无法抵御的危险一样,他们开始聚集在王虫身侧,直接将整个银血王城团团围住。
头顶上厚重到能防御攻击的头甲一层层将孱弱的王彻底围绕住。
“一个被臭名昭著流浪疯犬,做条看门狗就可以了”
“怎么可以接受象征着王庭荣光的银血勋章”
“仅仅两百年没有见面。”
“梅布尔你是不是脑袋腐蚀生锈了,竟然放任浑身长满浓疮麻的恶犬,站到了高贵的孱弱的王虫身侧”
“即使他学会收敛龇咧獠牙的习惯。”
“披上贵族皮囊,他最终也成不了贵族,流浪在星际中的低贱血脉”
来人还没有落地。
仅仅传音影像向只是先一步到达。
掌控全局的威慑力,以及活了两百年的权谋者的气息,即使是薄薄一层虚影也能传递出来极大的威慑感。
明明帕里斯还差一点就拿到那个象征着荣耀的鲜血勋章。
明明他的手还差一点点,就可以揪住孱弱王虫逶迤在地上的银白色裙摆
但是即将到手荣耀与身份一同蒸发的时候。
被烧得半天头发光秃秃的红发青年帕里斯,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双紫色眸子跳耀的火焰像是燎燃成地狱一样。
白殊没想到授勋仪式的中途会发生这种插曲。
孱弱稚嫩的王确实刚刚诞生。
她还是对于现在局势没有概念,对于现在的银血王庭也是一知半解。
但是白殊知道现在手上没有握住实际权利自己,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同样身份不光彩的疯狗不被贵族与傲慢者所接受。
他的肮脏与低贱就是最大的短板。
外界反抗的声音越大,没有教养的疯狗就越没有归属地,只能被迫与王权绑定。
被所有人监视,被所有人鞭策着脊梁骨,畏惧匍匐在王的脚下被迫接受庇佑。
所以当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影像介入授勋仪式的时候,身着薄杀的机械女官梅布尔拦在王面前的时候,白殊能看到合金机械生物本身爆发性极高的战斗能力。
梅布尔很温柔。
但是她的温柔是穿肠的猛毒。
灼热的机枪击碎了盘旋在天上的前行飞船时候,刺眼的火光在饮血王城顶端砸的如同耀眼的礼花。
白殊一把抓过了放在红色软垫上象征着荣耀的鲜血勋章。
提着裙子先一步下楼,将冰冷的勋章塞到了红发暴徒帕里斯的手中,物体沉甸甸砸在手心的时候隐隐有些灼热。
“现在你是王城的骑士了”
“我长满獠牙的猎犬,为了王城的荣耀,去猎取敌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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