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窗帘拉着,密密实实,不漏光 。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
突然:“铃铃铃”
手机铃声打破了静谧。
时樱是被这阵源源不断的铃音吵醒的,睁开眼,皱了下眉,声源在床头柜上。
因为昨晚自由翻身睡觉的缘故,时樱这一觉睡的很沉,睁眼意识未回笼,在床上胡乱摸了几下。
铃声还在响,她慢半拍越过床头柜。
随着她俯身,薄被自脖颈划开,时樱往上提了提,房间很暗,没有发现皮肤不对。
这一耽误,铃声熄了。
不一会儿,手里又震。
打电话的人发了条类似命令的短信。
“接电话”
没礼貌。
时樱点开那条短信,回她“你是谁啊”
很快对方把电话再次拨了回来。
话筒里是个女声,听音辨色,年轻稚嫩。
“我是关郁。”对方兴师问罪说“为什么没来上课。”
“上课”时樱没听懂。
关郁心情差到极点,拔高音调说时樱“你忘了,一定是忘了。”
“怎么能这样。”
“既然做不到,昨天干嘛要答应陪我去听傅教授讲座。”
“时樱,你”
“打住。”时樱把手机拿开了一点,蹙了下眉头,劝她情绪稳定了再说话“你叫关郁,嗯,我知道了。”
“听你音量嘹亮高昂,玄天宗合唱团当有你一席之位。”
时樱:“不过,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药王谷弟子与合欢宗老祖千里传音,难道没人教过你用尊称,你可认错”
“漫展sy么我去尼玛的老祖”
尽管时樱没听懂她在讲什么,但不妨碍她催动灵识挂电话。
“咦”
挂不断 ,灵力呢
双腿悬于床沿,来回摆动的姿势稍顿住。
时樱扬起眸,环视了一眼四周。
周围很黑,灵力无法催动夜明珠,只好借助手里法器微弱的光视物。
紧接着下一秒,时樱终于察觉到不对了,手里的东西不是法器。
是以前她下界时见过的通讯类物品手机。
为了确认,时樱站起身,拉开窗帘,阳光立即争先恐后挤占房间每一个角落。
这是间不大的卧室,一整面墙壁的奖状、稍凹陷的圆形软床、带了点摩擦痕迹的鱼骨地板,墙壁零星几点斑驳污痕。
床头柜上放有一瓶几乎要空掉的药瓶,有一颗白色药丸掉在外边,时樱把药瓶扶正。
看了眼安眠药。
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不是药王宗,大概猜到了自己的处境。
睡前,她看了话本,话本其中一位主角,与刚才那通电话里的主人同名。
“叫关郁”时樱很快想起来。
眼睛微眯,眼皮叠成两层,凤眼狭长,忽然目光如炬的转向虚空某个点上。
这回,半空悬挂的虚拟面板出现了,仍旧是书的形态。
书名、穿书须知挤在扉页。
但是,略微有些变化,变得更挤了,出现了对话框。
位于书本封面右下角,有几条信息正来回滚动。
时樱定睛去看。
万剑宗副宗主剑思雨早上好啊,时樱,没死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狗头jq
时樱嘴唇溢出灿烂的笑容,说当然很惊喜啦,她抬起皓白手腕,活动了下筋骨。
笑容不变道我同你说过多少遍了,原就长得像狗,显摆同类不丢人啊。
时樱选择性看下一条信息。
玄天宗宗主秋云霜时樱呐,你没死真好,苍天有眼,切记定要好好改造哦,努力积累生存值,然后嗯。
“倒是把话说完啊,几个小钱把你激动结巴成什么样了。”时樱怪她“dna脏了。”
第三条无量门释尼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在上,施主万不可再遭口业
她话还没说完,变故徒生。
时樱因为刚才从包里掏了个小镜子,揽镜自赏现在的壳子。
待看清楚后,猛地手一抖,镜面倒扣着,重重摔到了床底。
镜子里的脸与时樱有三分像,然而营养不良,瘦骨嶙峋。
跟她以前冰肌玉骨的那幅身子比,宛若一块烂菜叶子。
以至于时樱没把镜子握住。
这个动静令进度条不再滚动了。
时樱眯着眼睛,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让她们“讲重点。”
长达十分钟叙述后。
时樱从这三人解释里,总结出以下几条有用信息。
1她确实穿书了。穿书守则要求她做的事情,是为防止剧情崩坏
原主在剧情里会经历毁容残疾离婚整个过程,因遭遇涉及剧情推动,一个也不能删改。
否则会令剧情改动,破坏位面稳定。
所以时樱必须遵守穿书守则:不改变原主剧情。
2该位面主角存在被强制以及黑化等不利于位面和谐稳定等剧情,如果放任下去,后期主角性格会误伤路人。
所以为维持位面和谐发展,时樱需要改变傅知涔被强制命运,令她圆满,消解怨念,并阻止关郁黑化。
3,身为一个普通狗血话本子,之所以被天道加设诸多条条框框限制,是因为仙灵界千年不出世的神女历情劫,上界数百位金仙纷纷出动,为其保驾护航。
所以此位面一定不能出问题
以上信息三位老妖婆听说后,立即想了个法子,神识追踪金光前来,给时樱报信提醒她。
毕竟她前科累累,为钱为颜不择手段,稍动手指,便会把位面玩崩,到那时她真就会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妖婆们简单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顺带礼貌催债。
时樱人畜无害口头答应着,旁敲侧击套话问历劫神女下界身份。
三人表示并不知道,因为还未飞升,没有权限探查。
悠着点儿啊 ,以后就只有你自己了。但是你放心,只要遵纪守法,和谐友爱,平等慈悲对待每一位路人。在本位面待三年,走完被毁容挖腺体离婚剧情后,就不用再受剧情约束了。
千万切记造作,与人为善,万一那位心情好了呢,指不定历劫结束后助你恢复真身。
时樱笑得非常甜蜜,说“不如我现在就死吧。”
三人恨得牙齿咬碎,苦口婆心劝。
时樱没理她们,关了书本面板。
心想剧情是什么,她不可能走剧情。
两年后。
锦市,二院,八点三十五分。
查房查到一半,傅知涔被院长叫到楼上开会。
出来的时候,接到她妈傅明穗电话。
“过年回老宅的事,你同时樱商量的怎么样。” 傅明穗问。
关于这个问题 ,傅知涔之前已经明确拒绝过。
“妈我这边现在忙”傅知涔举着手机,走出病区。
话没说完,被傅明蕙打断了“没说呢”
“oga保护aha的心固然珍贵,但她一个赘a躲着几年不见家长像什么话。”
傅明蕙这次把语气往强硬了说,一点没给傅知涔拒绝机会。
“我跟你妈咪下个月会订好机票,你两尽快做调休准备,过年跟我们一道回去。”
傅知涔下巴压住电话,抿着唇,皱了下眉。
迎面碰见实习医,大概认为傅知涔挑剔他没洗手,摁了洗手液,当着傅知涔的面表演了个七步洗手法。
傅知涔心说,她表情有那么吓人吗
从实习医手里接过听诊器,留下话交代自己上急诊,脚步未停往电梯口走。
急诊一直在催,傅知涔走的很快。
语气有点喘,不过她性格稳,喘匀一口气后。
整理好腹稿,才条理清晰地回她妈,说,这事需要看时樱意思。
妈咪嫁给您三十年,爷爷奶奶至今不能接受她,代入一下 ,他们见了时樱会怎样,您忘了,时樱有腺体残疾。
电话那头微妙沉默了。
事实上,傅明蕙可能至今也没法能理解,知书达礼、练达知性的女儿究竟怎么想的,成年后好些年不恋爱。
直等到老宅那边把联姻注意打到她身上,才速战速决与一个毁容残疾的aha闪婚了。
如果说闪婚只是为应对老宅那边给的压力也就罢了。
但这桩婚姻持续两年,至今小两口感情输出稳定,生活幸福美满。
除了不般配,样样都挺合适。
傅明蕙不理解,不过面上尊重,她当年娶江可,同家里闹翻出来单干,各种滋味再清楚不过。
傅知涔性格像她,性格要强,一辈子就干出这一件出格事,拦不住。
唯一处女儿看上的对象实在嗯嗯
这两年,傅明穗与江可态度把着分寸,对那孩子也尽量少见,然而老爷子可没那么好对付。
想了想,傅明蕙说“你看着办吧,他们如果拿时樱信息素残疾说事,就说,我跟你妈咪考虑再生一个。把亲妹妹留给你们养。”
傅知涔挺无语的,但她还是很好脾气应了声“都听您的。”
这边挂完电话,兜里另一部工作手机嗡嗡震动。
傅知涔坐上电梯,后背贴着电梯壁,依在角落,翻阅查看。
幸福花园小区今天有栋楼失火,火势蔓延,几分钟前,院长那边把傅知涔安排到抢救专项小组里,短信是工作安排。
她需要配合烧伤科,对重病患者进行会诊。
急诊科在一楼,电梯下行途中,傅知涔又点进院内网看了几眼。
这次火灾事故闹得很大,附近几家医院病患全装满了。
火情还在继续,病患还持续增加。
帖子里加粗最新公告是,通知各科主任尽量安排出空余床位。
比较头疼的是,神外年前没床位,加塞病患困难。
今晚会诊结束,各科主任、医师还需要酌情安排患者出院。
铁人都不带这样连轴转的,帖子后面跟了一葫芦串同院住院医哀嚎声。
傅知涔不参与这个,她性格比较内敛,不喜欢跟人针锋相对,待人接物练达涵养,边界感强,不会给人太大攻击力。
当然温和归温和,人与人之间交往的距离感很强。
所以在家人朋友眼底,她是属于绝对不会干出格事情,严谨端方,性格还算靠谱类型的oga。
加班这种事情,傅知涔一次也没有觉得不对,能者多劳,年纪轻轻本就要做几件不遗余力的事情,当然回报也很丰厚,正经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医科大客座教授。
然而今晚无法准时下班,她内心罕见产生了一丝隐晦低落的情绪。
因为,傅知涔今晚有安排。。
手机日程表内,早早用红圈标注了今日日程提醒晚八点,琴女神直播穿搭课。
琴女神是星网教授古风穿搭的u主,直播一周只有一次,且进入她直播间的粉丝有限额。通常需要提前蹲守,晚一分钟,下周再想进去就有点困难了。
想到等了七天,好容易今晚等到了,又必须错过,下周不一定能进直播间。
傅知涔红唇微抿,心情不大好。
银色电梯壁反着光,映衬出高高挑挑的她自己,虽然听过很多夸自己漂亮的溢美之词,好看、优秀、白、气质、耀眼。
但其实傅知涔不那么认为,她唯一优点是活得明白。
oga大多较幼,依附性强,而她不同,不喜欢把自己交给别人。
无论身高长相气质不输aha,走在大街上,贴有隔绝帖。
绝对不会有人把她往需要保护的oga方面想。
当然傅知涔也不需要保护,她只是长年寡着,对任何aha激不起劲儿来,信息素无法排解。
成年o缺少性生活,久了心理上感到空虚。
不过这个病也不是非要治,不会影响日常,只是生活闷而已。
傅知涔以前是这样认为的,爱情可要可不要,一直干着也无妨。
但不久前,潘多拉盒子被打开。
想到直播间里,那副集性感妩媚知性于一体的嗓音。
傅知涔不自觉展颜了,当然她也没想要与琴老师发展到现实,二次元磕个声音还好,没有负担,信息素也能稍微释放。
就像现代人偶尔看个小黄片,diy解压。
见面就算了,见光死不说,还麻烦。
退一万步讲,她现在还身负与时樱签订的假结婚协议,这点节操她是有的。
急诊科在一号楼,与门诊大厅紧挨。
傅知涔走出导管室,绕到药房,碰见正叼着一瓶牛奶上班的时樱,两人面对面打了个照面,脚步俱都微妙顿了一顿。
她们不常在医院碰见,所属科室不同,进入医院工作时间也不相仿。
除了头回签订假结婚协议,说话比较多外。
其余次数,屈指可数。
“你怎么现在才上班”傅知涔挺有压迫力的瞄了眼她。
时樱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后退两步。
她额头有个伤疤,小拇指大小,位于额头正顶处,大约为遮瑕,剪了个非常难看的樱桃小丸子发帘。
此时她腰没挺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咬着吸管含糊说“出门堵车,傅医生怎么有空来门诊。”
傅知涔印象中,时樱大部分时间姿态都像这样,弓着背,小老太似的毫无精神,说话也很小声,掐嗓音,宛若砂砾滚喉。
但无论时樱再怎样貌若无盐,有一点令傅知涔非常满意,时樱这个人边界感意外也很强。
比如现在,她说话的语调是陌生的,站立在距离傅知涔一米开外的位置打招呼,
这一切都代表,两人不熟。
没有人能联想到,她们其实还有个假结婚协议在身。
急诊催得急,不过傅知涔没有话说半截的习惯,她加速了语调,对时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话没说完,抬头,时樱表情颇为古怪,好像在责怪她为什么要解释,催促她赶紧走“那傅医生,再见。”
走出好远距离,傅知涔揉了揉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那句再见,时樱表情隐隐好像有嫌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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