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月面容肃然,这句话在还未请嫁之时,她便与她讲过。
尹秋寒不知她为何如此顾虑,不过闻言,也是置之一笑。
“公主放心罢,莫不是忘了秋寒说过的”
尹月清楚,尹秋寒心中有人。
正因如此,又多年寻不得那人,尹秋寒才愿用自身的婚姻大事帮她一回。
毕竟,寒国向来注重女子贞洁,不论是否身份尊贵,凡是已婚之妇,想要再嫁的可能少之又少。
与洛榕和离后,她便终身不会再嫁。
尹秋寒此举,也是为她心中那人有守身之意。
“委屈秋寒还要再履婚约一年,你放心,一年为期,到时我定为你出面解了这婚事。”
“如此,你也好去寻心慕之人。”
对此,尹秋寒只是垂眸,眸色黯然,唇畔带笑道“如今,离我与那人相遇之日已过五载,多年寻人未果,想必缘分浅薄,秋寒不敢再奢想。”
见她神色落寞,尹月安慰道“说不定只是这时候未到,再不成,我派人寻来给你。”
对于公主的好意,尹秋寒只是浅笑应下。
她权势虽不及公主,但好歹是清南郡主,想要何人,如此长久的时日过去,都多少能打听出一些情况。
可问题就在,那人就似人间蒸发般,连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有时,她都在想,自己这般执着到底有何意义
念此,尹秋寒一向平静无澜的眸中,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一时不免在心底苦笑
尹秋寒与公主在宫内长谈甚久,直至霞光缓落,已到该吃夜食的时辰,她才有回府之意。
等她到府内正厅时,洛凛与洛榕早已落座,山珍海味也摆了一桌,香气扑鼻,甚是诱人。
“侯爷,郡马,因着与公主许久未见,相谈时辰久了些,故此晚来,见谅。”
尹秋寒朝两人低首歉意道,旋即便也大方在洛榕身旁坐下,言谈举止间皆为大家闺秀的温婉有礼。
洛凛为人和蔼,也是摆手笑道“既是一家人,郡主往后不用如此客气,这饭菜也是才端上。”
洛榕附和道“爹说得是,郡主当这是在自家便好。”
说罢,又夹了一片那清炒香笋到她的碗里。
她笑道“听闻郡主喜清淡之食,这香笋必定合口味,快快尝尝。”
洛榕那双凤眸生得夺目,随便一瞧都似深情无限,此时眼中含笑,更显得十分真挚,让尹秋寒都一时分不清真假。
她温温一笑,回道“多谢郡马,郡马身子纤瘦,也多食些才好。”既然洛榕如此,那她也如此应对便是。
看着面前恩爱的二人,洛凛甚感欣慰,不由得想起曾经他的妻仍在时,也是这般关心彼此。
心头一阵感慨,洛凛又念着这几日洛榕的事务多,不曾好好陪过郡主,便道
“榕儿,明日你便不需去店内走一番了,你与郡主新婚不久,该多陪陪郡主。”
“明早便带着郡主去街上看看罢,这街头的新鲜玩意多,也好散心游玩。”
闻言,洛榕一怔,她这几日才刚庆幸不用与郡主相处,这会儿老侯爷便发话了。
还有这段时日,太子也总拖人送信来问,她与郡主感情如何,洛榕自是在信中回夫妻恩爱,但那也不过是表面话。
虽说先前她与太子有约,但她不过是为求谋合,一时应下罢了,她对郡主无情无爱,也不想过多接触。
她知郡主乃聪颖之人,相处太多只怕被看出些什么
内心思绪万千,但洛榕面色不改,眉眼一弯,应道“孩儿知晓了,明日定带郡主好好逛逛。”
是夜,洛府内,余开还有三四个忙活的下人,各处都已熄灯就寝。
屋内,轻纱床帐已落,洛榕与尹秋寒如往常般同榻而眠,两人间依旧隔着一大空位。
尹秋寒想着今日与公主的谈话,心绪沉沉,无甚困意。
虽不知公主为何如此认定,洛榕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万般嘱咐让她小心。
但若按此理,那洛榕心思细腻,又怎么会猜不到,自己这般着急主动请嫁,或也是别有所图呢
况且尹秋寒还有一事实在不解。
她缓缓转眸,瞥向那身旁似乎已熟睡之人的面容。
房屋虽漆黑,但人在暗中待久后,正常夜视不成问题。
洛榕此时正侧身面对她,她的面貌轮廓本就柔和,现下没了白日的轻佻神色,更显女气。
尹秋寒从未见过生得如此漂亮的男子。
有时凝着洛榕的脸,她都不禁想,此人若是女子,该是多么一副惊天容貌,也许连京城第一美的公主都不能相比。
可因着洛榕那剑眉,给她带来几分硬朗,只会让人心觉雌雄莫辨,且喉间的男子特征实在明显,声音也偏低沉,尹秋寒不曾起疑。
洛榕似睡得酣甜,尹秋寒看她的目光就大胆了些,渐渐下移,洛榕的衣领高且阖得无缝,与她的距离总不会多近那么一分。
尹秋寒疑惑的点就在此。
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清晰认知的,凡是见过她的男子,不说别的,至少都愿与她能近些相处,只不过尹秋寒的性子冷,向来不愿与人接触,更别说是男子。
但这洛榕,平日里看似各种放荡,实则对她倒不似有亲近之意
正胡思乱想之际,洛榕忽地睁眼,与她四目相对,把尹秋寒吓了一跳。
她迅速阖上眸子,装作是入睡的模样,但心间跳动过快,夜又静谧,她都怕那如雷般响动的心跳声给人听了去。
这人怎么醒得如此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尹秋寒闭眼,心底却没有丝毫平静,久未听洛榕再有动静,便试探着微微睁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就瞧见洛榕面上不加掩饰的笑意。
她正含笑看着她。
尹秋寒被她这一笑又弄得愣神,而洛榕见此,更是止不住地发笑,甚至轻笑出声。
洛榕本就是浅眠之人,方才她在听身旁人总翻来覆去时便醒了。她睁开一丝缝去看,却不想这郡主竟在直直盯着自己。
许是在外纨绔惯了,洛榕一时心生戏弄之意,结果郡主那惊得装睡,又偷偷看她的模样,实在令她忍俊不禁。
没想到一向冷脸的人,还有如此可爱一面。
洛榕越想越觉好笑,此刻笑得整个身子都微微颤动,见状,尹秋寒也是颇为别扭,放在身侧的手都不自觉蜷起,攥住衣角。
终是洛榕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之景,她掩下笑意,低声道“夜已深,郡主何故不眠”
“可是在忧心何事”
尹秋寒稍稍平复心绪,回道“无事,只是还未困乏”
“真的”洛榕又勾唇问了句。
说罢,她也未等尹秋寒应声,便主动把身子挪过去,两人间的距离立即缩近,尹秋寒心底暗惊,下意识就把身子往后偏些。
但洛榕不让,她长臂一伸,就将尹秋寒揽入怀中,后者被迫用手抵在她胸前,还好裹胸布缠得紧,应是觉不出异样。
尹秋寒的手渐握成拳,她抬眸凝着那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洛榕轻浅的呼吸洒在她的额间。
这还是几日来,洛榕第一次对她作出如此亲密之举,饶是面上镇定,但心底仍有片刻慌乱,不知她到底要作何
洛榕垂眸看她,捕捉到怀中人眸间闪过的诧异和惊慌时,不免暗暗发笑。
她放在尹秋寒腰间的手缓缓上移,改为握住她的细腕,目不转睛地直视她,轻喃道“郡主,可是在想为何我不与你亲近”
尹秋寒听她将自己心底所想道出,一时也暗叹公主果然说得不错,此人善于察色,还心思敏捷,不该低看。
洛榕见她神色怔愣,就知自己想对了。
她低首,高立的鼻梁触及尹秋寒的眉眼间,两人此刻就若如胶似漆的情人,亲密无间。
尹秋寒冷眸眯起,因着洛榕的触碰,她全身紧绷,只要洛榕再近些,她便会立即挣脱开。
而洛榕也不再有动作,只含笑道“说出来也不怕郡主笑话。”
“为夫虽患隐疾,但郡主姿色过人,这圆房的法子也不止那一种要是你我不守着些分寸”
“我只怕会忍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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