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清晨, 东方的地平线泛起金边,浅浅白光浸润着深蓝色的天幕。
柏恩平时起早贪黑,生物钟被修正得准时, 才刚五点多就醒了。
鼻尖嗅到淡淡柔软的奶油香味, 她眉头舒缓,只是脑袋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但是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小款冬像抱着抱枕一样手脚扒在她身上, 贴得极近, 仍然在熟睡着。
柏恩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动作很轻地将她的小手小脚从自己身上拿下来, 穿好拖鞋出去。
她其实还没怎么睡醒, 但是已经习惯了倦怠迷糊的感觉,找到杯子接了一点热水放到唇边,一点一点抿着喝了起来。
一杯水还没完全喝完,徐献清眼底压着点情绪从另外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按开了客厅的灯。
柏恩捧着杯子愣愣地看着他道:“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徐献清沙哑着嗓音开口, 自然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柏恩心底莫名觉得一些别扭,他来找她, 大概应该不那么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还要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好像在逼她先示弱。
出乎意料地,徐献清反倒低声问她:“最近腿会不会疼?”
“不疼。”她强忍着从心口泛上喉咙的酸涩,若无其事地应着。
他这个时候关心她做什么?
“我看看。”他望着她,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在置气一样。
柏恩抿紧唇,将自己的腿轻轻压在他的腿上, 瑟缩着不敢乱动。
徐献清卷起她的裤脚,直到露出膝盖。
受伤以后, 柏恩的腿一年四季都是冷的,不过她平时毛毛躁躁的,只有疼狠了,才会忽然想起来还有这回事顺便重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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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掌宽阔滚烫,将她整个膝盖都罩在手心里,轻轻地按揉,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度。他随意地问着:“等会儿你几点走?”
柏恩唔了一声:“七点、七点前要到。”
“嗯,你躺下来,我帮你揉揉。”他从旁边拽了一个枕头垫到她脑后。
他手指划过浅白不平的长长伤痕,时不时带起酥酥麻麻的颤栗,力度时轻时重地按着,滚烫的酸痛感很快盖过了骨子里的刺痛阴寒,柏恩身上莫名起了一些汗,腿热得像要烧起来,火一直燃上她的胸口。
“好了、好了。”她有些受不住地开口,蜷缩起腿想躲,但是又无处可躲。
徐献清手上松了力度,忽然翻身压下去,膝盖极具侵略性地抵住她,手撑在她耳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他表情有些凶,说出来的话却很没有攻击性:“你是不是不那么爱我了?”
柏恩愣愣地看着他,心蓦然一软,什么别扭都烟消云散,对方都先服软了,她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她抱住他的脖颈,勾上他的腰,亲了亲他的唇:“没有这回事,我一直都很爱很爱你。”
“但是你好像一点没有为我们打算,”他不满道,“我们一直在分开、异地,都没怎么好好在一起过。”
柏恩柔声细语地解释:“我当然不想经常和你们分开,而且爸爸妈妈也快要退休了,我也想多陪陪他们。只是这一段时间计划稍有变化而已,等这边都稳定下来,我就全部放手交给我的同伴来做,好不好?”
徐献清捏了捏她的脸:“小骗子,你总是临时变卦,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你。”
柏恩耐心地安抚他:“我哪一次是故意失约的,你就多相信相信我吧。”
她一直都没有在这里久呆的打算,她原本体质就差,这边气候湿热,她生了好几次病,为了不拖累同伴都是硬抗过去,真有些吃不消。
而且,她为浮山县的农民也算是做了不少的事情,读了这么久的书总算不是白读,她也能安心地回到了城市里,在其他力所能及的地方出力。
“你那边如果缺人……”徐献清斟酌着词句道,“我可以借给你一些……”
她总归是没有经验,他怕她吃亏。
“暂且先不用。”柏恩琢磨着道,“等我真碰上什么难题,再向你请教吧。”
经过昨天一事,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术业有专攻,不用白不用”,他确实比她在行。
不过她暂且仍想先用自己的力量。
他们不再交流,无声地拥抱着,像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什么都不用顾及,只是感受彼此的存在,心中就已经十分踏实。
柏恩轻哼着问他:“现在几点?”
徐献清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六点二十。”
她慢慢收紧挂在他腰上的双腿,含情道:“正好可以……”
徐献清打断她:“我叫了早饭,马上送过来,别饿着肚子过去。”
“……”柏恩从沙发上坐直了,理了理头发问他,“你们在这里留多久?”
“三天。”徐献清说。
农博会一共十天,头三天徐献清带着崽崽平海市区随便逛着,然后才向柏恩分别,回宜西。
柏恩后面也完全顾及不上他们俩,浮山大米出乎意料地很受欢迎。
他们后来复盘了一下,他们一开始的宣传太少了,所以最初的那一单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能收到这么多的肯定,还是因为足够物美价廉。
有了第一笔积累,之后就容易多了。
市场调研、建立团队、建设品牌、融资、营销……只有几个人并且全都没有经验的小团队竟然一步一步都迈过去了。
当然这也得益于柏恩虚心受教,有人指点果然能少走几年弯路。
次年的秋天,浮山县下面的几个村集体筹资,再加上国家补贴、地方收入以及柏恩这个半吊子小公司的捐款,跨越群山连接两个城镇公路的修建终于提上了日程。
柏恩已经把事情全交代给了关承望,打算赶在月底回去。他忽然要挑起大梁,整天上蹿下跳亢奋得很,整天往田里还有实验室跑。
她最近倒是乐得悠闲,在山脚下的几个村子晃悠着,偶尔碰上需要帮助的人,她还能上手帮一把。
远远地,瞧见了离山脚不远处有几个临时搭建的职工宿舍,蓝白配色,柏恩估摸着这应该是测量队的临时住所。
走近了,意外撞上三四个灰扑扑的男人围着一个大红色塑料袋和带着喜字旧暖壶,粗声粗气地争抢着泡面和火腿肠,顾不得什么形象,刚冲泡上就半蹲着大口吃了起来。
柏恩原本只想过来看一眼就走,没想到他们都在外面,头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测量人员也心有所感般纷纷抬头看过去,视线一对上,纷纷都愣住,有一个连吃泡面的叉子都掉进了汤里面。
有个年轻人压低了嗓音小声道:“我艹,她是不是在盯着我看,不会看上我了吧?”
其中年长的人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骂过去:“你他妈脑子里装的都是几八吗!”
柏恩呆愣在原地,因为她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且出乎意料的脸,对方利落的短发全被压在帽子下面,皮肤偏向麦色,下巴处带着点因为不常打理而冒出来的青茬,身上极不讲究地套着件泥渍的T恤,露出来紧实有力的肌肉,她知道那是人长期干重活的结果。
徐温嘉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站起来,喊了一声道:“嫂嫂。”
人生中最难堪的那一刻莫过于此,怎么偏偏这么不巧让她看见了自己最不体面的一面。
有人蹲在下面嚷嚷道:“徐工,你嫂嫂来看你怎么不提前说,快招待人家啊!”
柏恩笑着看过去,认真地解释:“是不小心碰见的,我都不知道他在这里。”又指了指地上的泡面问徐温嘉:“你不吃了吗,冷了就不好吃了。”
徐温嘉脸上掩饰不住地红了起来,慌乱地捡起来,几口将泡面全部吃掉了。
柏恩看着他吃完,然后才开口道:“是不是在这边吃饭有点不方便,我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办了一个工厂,里面有食堂,要不我让人每天做好盒饭带过来吧?”
最年长的那个男人眼睛一亮道:“那可以啊,只要早晚两顿就够了。”
柏恩笑了一下,对他说:“行,我们先加一下联系方式,等会儿我把负责人账号推给你。”
对方看了一眼柏恩:“他嫂子,那啥,我叫庄弘毅。”
柏恩善解人意道:“我叫柏恩,叫我名字就行。”
庄弘毅喜不自禁地用力地拍了一下徐温嘉的肩膀,“好哇,徐工,你人脉这么广,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徐温嘉撇过头道:“不是,我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知道的话大概就不会来了。
庄弘毅才不管年轻人的别扭,拎起袋子塞了几包零食到她怀里:“小柏,你要不要吃点面包火腿肠啥的?”
柏恩笑着推拒道:“我吃过饭了才来,你们吃吧。”
庄弘毅挠了挠头,喊着徐温嘉道:“徐工,你要不带着你嫂子四处逛逛,说说话?”
他感觉两个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但是很快将这点微妙抛之脑后,亲人之间能有什么事?
柏恩语气带着真诚问道:“我能去你们宿舍看一看吗?”
徐温嘉避着她的视线:“好,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领着她进到宿舍,里面黑黝黝的,有些闷热。他开了灯,让她能看见里面的全貌,一共就两张床,还有一张摆放东西的桌子,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徐温嘉指了指左边的那张床道:“这是我的床,你坐这吧。”
柏恩看他仍站着,问他:“你不坐吗?”
他摇头,言简意赅:“我身上脏。”
“哦,那、那你们这边洗澡方便吗?”
“还行,有个简单冲澡的地方。”
“你要是觉得平时不太方便,可以去我——”
“嫂嫂,”徐温嘉打断她,微笑道:“我都三十岁了,你可以不用为我操心。”
柏恩沉默了,他的变化太大,几乎让她有些认不出来。她记忆里还停留在他意气风发满身书卷味的少年时期。
柏恩转移话题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都不知道。”
徐温嘉说:“去年回来的,我硕士毕业留在当地工作,挣了一些钱之后还是想回国,毕竟朋友亲人大多在国内。”
又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赧然道:“我平常不是这样,只是忙起来顾不上太多了。”
柏恩点头说:“我知道,我明白。”
她之前在田里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几乎倒头就睡,早上醒来后还能在头顶摸到了稻杆。
“嗯……”徐温嘉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我今年春天的时候还见到款冬了。”
“是吗?”柏恩没听徐献清提起过。
“我太久没回来了,她都不认识我,但是她长得和你们两个人真像。”他唇边浮起温柔的笑意。
“她呀,她越来越像个小大人,我有时候都担心她过于懂事了。”柏恩摸着鼻子说。
去年,柏恩甚至发现款冬在用自己的零花钱买基金,简直惊呆了。
不过发现她亏损很多才松了一口气。
款冬还有些不满地问:“妈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她讶异道:“怎么会,我反倒担心你会太聪明了。”
“为什么,聪明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世界上大多都是普通人,他们很难去理解一个天才,你会很孤独的。”
“听我妈说,”徐温嘉说,“我哥从小就很懂事,肯定是随他吧。”
“我想也是。”
两个人随意地说着最平常的事情,柏恩感到有些恍惚,几乎以为时间倒流到了多年前。自从崽崽出生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过这样像朋友一样轻松的交谈。
“嫂嫂……”徐温嘉低声开口,“我现在很高兴你成了我的家人。”
柏恩轻声应着。
告别的时候,庄弘毅还是把零食拎给她,让她带回去吃。柏恩拒绝不了,只好接了下来,她都不好意思将讲自己早就过了爱吃零食的年纪了。
柏恩在浮山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便一身轻松地准备离开。
临行前,关承望神色复杂地对她道:“柏恩,你就是我的贵人,以后我也常会去宜西看你的。”
“?”柏恩失笑道,“不至于,我又不是以后都不过来了,只是来的少而已,公司里主要还得靠你干活了。”
“放心好了。”关承望拍了拍胸脯,“我一定不让你多操心。”
柏恩收拾好行李,没有告诉徐献清,自己坐飞机回了宜西。
先回了水云居,管家告诉她徐献清和款冬还没有回来,应该在公司。
柏恩没怎么多想就说:“那我直接去找他们。”
她忽然想到自己还从来没去过正清的总部大楼,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看。
管家忙道:“太太,我让司机送你去。”
柏恩点头,正好她也不认识路。
到了公司大楼下面,她才刚走进去,就被前台给拦下来了。
前台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她道:“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是该提前预约。柏恩猝然僵住了,她来时没想到这茬,可是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徐献清,未免也太丢脸了。
她若如其事地开口:“我认识张玚。”
前台恍然大悟道:“张经理让你来的吗?那我打个电话让他下来吧。”
柏恩:“……”几年下来,没想到张玚都混成经理了。难怪她好久没见到他了,那么这种情况再打扰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挠着头道:“算了算了……”她还是到门口等徐献清下班吧。
前台却视线却约越过她,眼睛一亮,向门口招手:“张经理,有人找你。”
张玚略一挑眉,只见招待区站着一个外套边缘都穿得破损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正事才找到他。
他正回忆着自己最近有没有约什么人,忽然觉得她的背影有些熟悉。
对方也恰逢其时地回过头,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你好,张经理。”
“……”张玚微微愣住,快步走近,压低声音道,“太太,您怎么过来了?”
前台见两个人认识,提醒道:“非本司人员进入需要填访客登记哦。”
柏恩边接过笔边道:“啊,看样子我现在应该能进去。”
她唰唰地提笔将信息写好,然后说:“早知道我还是在家里乖乖地等他们,就不来打扰了。”
张玚走在旁边道:“老板这会儿应该还在开会,我带您去他办公室休息一下吧。”
柏恩边好奇地四处看着边应声。
乘坐电梯到了十四层,还没走几步,张玚忽然望着前方道:“他们好像提前开完会出来了。”
柏恩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然后就看见一群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女黑压压地从办公室里出来,一抹酒红的小身影稍有些格格不入地快步走在他们中间,散落肩头的棕色长发随着动作跳动,她正牵着徐献清的手,仰着头和他交谈着什么。
柏恩一直都知道徐献清经常带款冬到公司里玩,但是她并不清楚,原来他开会也会把她带在身边。她脸上带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严肃和思索,眉头轻轻皱着,在为自己所不懂的事情而烦恼。
这也难怪柏恩常觉得她的性格太像徐献清了,他带崽崽确实比她带得更多,对她的影响也更多。
可以预见,她终将走上和她爸爸一模一样的路。
柏恩既感到心酸,又为她自豪。
有人看见了张玚,笑着向他打着招呼,又随口问:“张经理,你旁边的人是谁?”
张玚还未解释,小款冬已经先看见了她,松开徐献清的手向她跑过来。
柏恩弯腰抱住了她,摸了摸她的头道:“啊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啦?”
“没有,妈妈。”款冬蹭着她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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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献清微愣着抬起头看过去,然后迈步走过来,低缓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和我讲一声。”
他知道柏恩应该要回宜西,但是具体时间并不太清楚,更不知道她会主动来找他。
柏恩挠了挠耳朵道:“我原本想给你们个惊喜,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有些莽撞了。”
“没有,我确实很高兴。”徐献清唇边牵起笑,眼角也拂起细纹,像是湖泊泛开涟漪。
柏恩看着他身后那么多人,小声道:“那先、先去你办公室再说话吧。”
张玚原本也想跟上去,但是他被拉住了,有些无奈道:“汤总,您这是干什么呀?”
“不是,那位是……”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等着答案。
张玚硬着头皮点头道:“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嘶,真是看不出来啊。”
“没有想到本人会这么朴实。”
“不是听说过夫人从来没出席过公众宴会吗?”
他们压低声音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又拽着张玚问东问西。
张玚可不敢乱说什么,胡乱地找个理由赶紧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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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装修得十分敞亮大气,靠近窗户边摆着实木办公桌和皮质的老板椅。
而办公桌前面则是会客区域,摆着舒适的沙发,玻璃茶几上放着亮亮的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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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恩想起来她在平海市租的写字楼,哪里有单间,全是简单的隔间桌椅,不禁有些羡慕他,指着他的皮椅问:“我能不能坐一下?”
徐献清失笑:“你坐吧。”
又问道:“要喝茶还是牛奶?”
款冬插言:“我想喝牛奶。”
柏恩玩着他的椅子,转来转去道:“那我也要牛奶吧。”
款冬自告奋勇道:“我去拿。”
徐献清的办公室是套间,一间用来办公,还有一间用来休息。
但是目前休息室已经完全变成了款冬的小天地,塞满了她的玩偶和零食。
她从休息室的冷藏柜拿出来的牛奶,递给柏恩一瓶。
徐献清端着茶杯问她:“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没错,我终于能当个甩手掌柜。”
他点点头:“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她之前倒有和他讲过要像向颜一样进高校做老师,但是很显然,她目前没有做任何往科研上发展的打算。
“哦,你说这个啊。”柏恩晃着椅子惬意道,“我才不想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所以我想探索一下各种可能,比如去航海啊,去放羊……”
眼睛触到徐献清陡然冷下来的脸,她赶紧改口:“我只是举个例子,现在我肯定想多陪在你们身边啊,那些事可以等你退休了我们再一起做。”
“嗯。”他瞥了一眼正在喝奶的款冬,计算道,“那应该也快了。”
款冬递给了他一个迷惑眼神。
柏恩眼睛亮亮地憧憬道:“反正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时间,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徐献清喉结动了动,点头道:“嗯,我们以后别再分开那么久。”
柏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抚般地抱住他,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徐献清手掌压着她的脑袋,染上体温的戒指不轻不重地硌到她。
我爱你。
我缓慢,呆笨,哑口无言地爱着你,
用整个生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