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长大后,白谨愈发鼓起来的小腹也无法再隐藏了。
楚天直再次见到他时,虎躯一震, 惊得无法言喻。
“你、这么快就有了啤酒肚”
他完全是站在一个好兄弟的立场上,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
白谨翻了个白眼, 双手轻柔地放在肚子上, 温柔但能听出来他磨牙的愤怒“希望我家宝宝出世后, 不要记这个被误认为是啤酒肚的仇才好。”
楚天直“”
楚天直恍恍惚惚, 神思不属。
说起来, 白谨的性子豪爽又不拘小节,和多数性格忸怩的哥儿不一样。在不知不觉间, 楚天直已经逐渐忘记他的真实性别了。
现在骤然想起, 却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楚天直属实被吓得不轻。
“这是我大侄子还是大侄女啊”震惊完后, 他就相当自然地拉近了与崽崽的距离。
直接张嘴就以长辈的身份称呼。
“你瞧我这,这时候咋看得出来, 我也是傻。”楚天直一拍脑门,傻兮兮地笑出声。
“医女看出来了,是大侄子。”白谨说完后,下一句紧随而至“我崽崽会打酱油的时候, 也不知道他楚叔叔能不能找到一个知心人呢。”
楚天直皮子一紧, 被父母催婚的恐惧如影随形, 仿佛跗骨之蛆。
没想到大侄子出世之后, 他面临的痛苦就又多了几分父母催他成亲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楚天直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扎根驻地, 他爹没办法拿着棍子敲他。
他问白谨“这事儿告诉董贞他们没不得给我家大侄子包个大红包啊。”
一直杵在白谨旁边, 小心翼翼护着他的左安礼答道“前几日已经写信给他们了, 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能得到消息。”
“那崔姨和张姨她们呢, 你们还没说吧”以他对这两人的了解,为了不让长辈们操心,这事儿肯定瞒得死死的。
白谨与左安礼相视一眼,连楚天直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都能看出来,看来他们的做法还挺明显的。
两人也不隐瞒,点头应是。
“这样不行啊,孩子他姥姥和奶奶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对双方都不是一件好事。”楚天直在这一刻心细如发,直接点明了最重要的一点。
白谨张了张嘴,没说出反驳的话。
这件事本就是他们不对,孩子这样的大事哪有瞒着父母的。
就算到时候做决定,也是父母自己的选择,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就应该拿出成年人的沉稳和冷静。
“张姨她们如果执意要来,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楚天直开门见山道。
驻兵每三年就要换一次,岭南道的部分士兵本就到了要交接的时候,这次出发可以顺便捎上她们,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得多。
左安礼颔首,“那就多谢了。”
楚天直摆了摆手“害,都是多年的兄弟了,说这些干嘛。就当是照顾我家大侄子了,小白以后可别把我还单身这事给我爹秃噜出去了。”
白谨眨了眨眼,老老实实道“好的。”
且不说远在京城的左夫人她们得知消息时有多震怒,大孙子即将出世了,那两个臭小子才肯把事告诉她们了
就是董贞他们拿到信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想他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都还是三头身的小崽子,互相还打过架呢,没想到转眼间对方成了亲,孩子都有了。
要说一点都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
神情复杂是复杂,可该随的礼,白谨伸手要时可一点都不手软。
一封信里有两种笔迹,笔锋游走如龙蛇般凌厉的一看就是左安礼所写,清隽纤瘦,骨骼秀气的字是白谨慢慢悠悠写下。
所谓见字如面,两页纸倒是将他们各自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收到信的友人叹了口气,往后一仰,用略带无奈的语气道“白谨你可是富可敌国啊,居然还惦记着我们的宝贝,俗话说越有钱越吝啬,这倒是不假。”
装模作样地抱怨两句后,友人便温柔了眉目,去给未出世的大侄子制备礼品了,顺带三令五申“大侄子的抓周礼可别忘了通知我们,他两位父亲可都是数一数二,冠绝京城的响当当人物,生下来的孩子也必然不会差”。
收到信的白谨当然是很乐意邀请他们的。
当然,现在的白谨在岭南,还没那么快就收到回信,他还在和休沐的左安礼出去游玩。
他们抓住了夏天的尾巴,去好好见识美不胜收、诗情画意的岭南。
古时最不缺的,就是湖光山色与重峦叠嶂了,左安礼牵着白谨的手,一直注意着底下的碎石和木枝,生怕人冒冒失失给摔着了。
过来照顾白谨的姑姑脸上带着姨母笑,心说这家丈夫啊,可真是会宠人。
白谨怀孕以来,就没受过任何委屈,一点不自在都不曾感受,每天脸上都扬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好似仍在少年时期的天真无邪。
说出去都要引人羡慕。
白谨仰头面着明月清风,只觉得四周花繁叶茂,真令人目酣神醉。
他眼眸一扫,视线忽然就落在了那一片茂密的树林中,确切点说,是落在林子上面挂着的红色果子上。
无比显眼的红色坚硬外壳想必就是岭南的特产,荔枝了吧。
还记得有首夸赞荔枝的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甚至连东坡先生都要“日啖荔枝三百颗”。
白谨看那缀满树梢的一颗颗红色荔枝,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最主要的是馋,非常想吃。
他抓住左安礼的手晃了晃,眼底的渴望显而易见,偏偏还喜欢狡辩,“不是我想吃,是崽崽想”
毫无说服力的一句话。
左安礼漆黑的眼瞳漾着浅浅的笑意,他唇角挂着柔色,轻轻摸了摸白谨的脑袋,“嗯,我知道,我们家宝宝是只小馋猫。”
意有所指的话让白谨瞬间红了脸。
那边种着荔枝的主人也走了过来,一见这行达官贵人,诚惶诚恐地行礼,“各位大人若是想尝尝荔枝,可以尽管挑选。”
本地人都是说的方言,只有那些官吏才会说京城的雅言。
他们来这许久,不说被同化,在这些人放慢语速时,还是听得懂在讲什么的,偶尔还会用方言简单地交谈两句。
白谨主动提出“这荔枝多少钱呀”
主人家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见不像是在说笑,于是老老实实地报价。
“咦,好便宜啊。”白谨惊奇道,“老伯,我们不会欺负你的,不用特地低价。”
老伯摆摆手,“这,我哪里敢欺瞒贵人呢。只是当地种得荔枝多,价钱贵了本就卖不出去。”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