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舒尔哈齐就迫不及待登门造访。
“这驸马府果然是非同一般,果然是天朝公主和驸马才能配得上住的地方。”舒尔哈齐进门就忍不住感慨道。
“舒总督,我要纠正一下你,这座驸马府只是我来住的,公主住在公主府里。我也是要到了公主府,才能和公主见面。”张晓解释说。
“竟然如此?那这驸马不就是上门女婿了?”
“是啊,可能还不如上门女婿了。听说你的兄长也是当过上门女婿,不知道是不是如此?”
“张先生请恕罪,舒某一下子有些口无遮拦了。我的兄长之前确实曾在佟家做了上门女婿,我们兄弟二人能够起兵,也是靠了佟老爷子的资助,要不然当时我们十几号人连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真诚是最厉害的武器,看着舒尔哈齐这一副忆苦思甜的沉浸式表情,张晓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舒将军这番登门造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嘛。”张晓看舒尔哈齐迟迟没有进入正题,干脆自己直说算了。
“张先生,你一直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如今又当了驸马,能不能替我向朝廷问明一件事,就是我舒尔哈齐如今和兄长一样,都是建州都督,朝廷是不是有意图让舒某也独领一军?”
“朝廷到底是什么心意,张某不敢妄言,舒将军,你的武职和努将军一样,都是羁縻的官,努将军无非就是多了一个龙虎将军,这也不是意味着舒将军就要接受努将军的统领。至于你和努将军的权力应该如何分配,这就是建州部内部的事务,朝廷没有特别需要的话,是不会干涉各部的内部事务的。朝廷要管的就是,各部之间不能私自攻伐,更不能有谋反的意图,要不然大明天兵一至,就不知道要造多少杀戮,这也是陛下不愿意看到的。”
“建州部对朝廷一贯忠心耿耿,我舒尔哈齐更是如此。这次在朝廷之上,我可是向陛下提议,要亲率建州部精锐,前往讨伐杨应龙部,只是陛下说朝廷自有制度,没有同意舒某的请求。”
看着在自己面前表演忠心的舒尔哈齐,张晓也不由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甚至在想如果舒尔哈齐知道自己会被自己的兄弟干掉,会怎么想,这样的剧透又会对天下大局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过这种想法也就是转瞬即逝,毕竟政治斗争这种东西是看天分的,何进就算拿到了《三国演义》或者《三国志》,不信还好,信了的话搞不好比历史上死的更早更难看。
想到这里,张晓又是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
“舒将军不必多心,之前建州部外临强敌,还愿意出兵援助朝鲜战局,援军还是由舒将军你亲自率领的,这些功劳朝廷都记着呢,左右都不会亏待了舒将军。”
“果真如此?那朝廷需要舒某做些什么,舒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舒尔哈齐热切说道。
“如今朝廷也不需要朝鲜做什么,之前倭国丰臣秀吉敢于冒犯天威,结果损兵折将,威望大损,惹得倭国关东武士纷纷跟着德川家康造反,丰臣秀吉也被活活气死,剩下一个稚童丰臣秀赖还被传为野种,政令不说出不了大阪城,恐怕大阪人都不相信丰臣家孤儿寡母的话还有什么可信的。至于蒙古的布延汗,既不能如他的父亲土蛮汗那般能征善战,也不会拉拢各路诸侯收拢人心。不在草原操练兵马,改革武器。只知道装神弄鬼,一边发现大元的玉玺,一边又是发现了传国玉玺,整日就会那一句说辞,说不过了就说自己是蒙古正统,达延汗的嫡系子孙。可这话哪来为什么,莫说在西边的瓦剌诸部不理会他,俺答汗的子孙更是拿这位所谓蒙古大汗的令旨如同废纸一般,就我所知,就连与察哈尔汗庭最亲近的喀尔喀部,如今都对这位新汗不予理会。”
“所以如今朝廷除了头疼正在造反的播州杨逆,也在头疼女真各部。毕竟女真不管是哪一部都和朝廷起了冲突,如今各部又是互相攻伐,建州部如今作为女真诸部之首,除了要勤快些给朝廷进贡,还有一个要紧的活,那就是要团结女真诸部,各部都要和平相处,按期向朝廷进贡,也要帮看住东蒙古各部,也要看住朝鲜。”张晓一通忽悠道。
“朝廷想要让我建州部看住东蒙古各部,这倒是问题不大,毕竟建州部如今除了和科尔沁部说和,与其他蒙古部落也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当年我和兄长在辽东李老总爷帐下的时候,还和蒙古人打过了好几场恶仗。可是这看住朝鲜是怎么回事?朝廷不是刚刚援助了朝鲜复国了吗?为何还要委托建州部盯住朝鲜?”
“那是因为朝鲜国虽然和一些桀骜不驯的朝贡国比起来算是比较恭顺的,但是对大明还是不够忠诚,也不够实在。倭国入寇朝鲜,之所以能够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朝鲜君臣对倭国的军事实力严重误判,又不敢把倭国入寇的消息及时报告给朝廷。要不然朝廷能知道这一确切消息,又有朝鲜请求出兵的请示文,早些派出大军驰援,怕是倭国大军根本不敢轻动,就算敢轻动,那什么小西信长、加藤清正怕是一早早就要吃到难以想象的败仗了。”
“之前有传言说,本来朝鲜国是想着首鼠两端的,结果被倭国看透虚实,征召大军孤注一掷。这事情是真的假的,这小小倭国,竟然也有如此战力。”
“所以现在朝廷也在怀疑,是不是佛郎机人用火铳火炮的技术,偷偷传给了倭国,让倭国充当马前卒,然后欧洲诸国随后跟进。那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很有可能就是佛郎机国扶持起来的棋子,要不然倭国什么时候有这等胆子了。当然,这也只是对于倭国的诸多假设的一种,是不是真的,还需要舒将军你这边自己思考一番才好。”张晓又是一阵胡扯,把舒尔哈齐说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