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常先生的大腿刚包扎好,白色的纱布边缘,还残留有点点猩红,现在已经有了止痛剂等药物,但为了省钱,全靠意志硬抗,可想而知,痛的首常先生嘴角直吸冷气。
汤皖扶着首常先生往病床上躺着,却是被拒绝了,首常先生要去抢救室门口,等剩余三个学生。想及此处,首常先生的面孔,不禁愤怒到了扭曲,而后苍然泪下。
“是我害了他们呀!”首常先生非常懊悔,抓着汤皖的衣袖,就央求道:“皖之,带我去等他们出来。”
其实,归根到底,何尝不是汤皖的错,要知道这个计划的策划者可是汤皖。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被首常先生的话一点,汤皖的心里顿时生出了巨大的负罪感。
但汤皖知道,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确保其他三名学生的生命安全,随即嘱咐书贵道:
“好好看着首常先生,我去那边等着。”
“唉!”书贵满口答应,不顾首常先生的强烈反对,径直抱起首常先生,往床上放去。
“皖之......皖之.......”首常先生的呼喊声渐渐抛之而后,汤皖走出病房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靠在的走道的墙壁上。
菊长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递了过去,汤皖竟是接过了,起身去往外侧无人的地方,这还是第一次吞云吐雾,白烟从口鼻间涌出,呛的汤皖连连咳嗽。
“咳咳.......”低沉的咳嗽声,连绵不断,只是汤皖无心他顾,眼睛渐渐就湿润了,一想到一条年轻的生命已经消失,还有三条等待宣判,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白烟渐渐靠近指尖,直至被丢弃在了地上,汤皖转头看向菊长,问道:
“可有一丝发现了?”
菊长肥硕的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弹弹手指间的灰烬,竟是久违的安静了起来,只怕是还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吧。
“嘶!”汤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已然明了,既然是蓄意的,又怎会留下一些明显的痕迹呢?
汤皖知道菊长已经尽力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走过去,拍了拍肩膀,道: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最新的发现,记得告诉我一声!”
菊长还是没吭声,背地里嘴角微微张了张,最终是没说出口,只叹气道:
“日踏马的,作孽哦!”
对于菊长这个人,你不能说他是一个好人,因为坏人干的事情,他偶尔也会干;你也不能说他是一个坏人,因为好人干的事情,他也会干。
他是一个错综复杂的人,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便是无论是谁当家,菊长都会安然无恙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你能说他是一个草包吗?
能一直坐在那个位子上的,纯粹的好人干不了,纯粹的坏人也干不了,只有菊长这样的人,大概才能胜任吧。
但汤皖很清楚,对手无寸铁的学生动手,定然不是菊长的作风,在大是大非面前,菊长仿佛天然的能看的清。
菊长走了,步伐有些踉踉跄跄,大概是这件事触动了菊长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所以,往日看起来小山一样的背影,如今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的魁梧了。
只是,菊长一出医院大门,立刻就变了脸,变得“凶狠蛮横”,气势陡然攀升,朝着一队大头兵,就发号施令。
“你们俩回去,把人都劳资叫出来。”
“其他的都把家伙上膛,日踏马的,敢在劳资的地盘上搞事情,反了天了。”
.......
当汤皖回到医院大厅,迎头碰上了前来的张桖良和冯庸,观俩人全身上下完好,顿时放心了不少,问道:
“你们俩这时候来干嘛了?”
“先生!”俩人行礼,张桖良把背后的布袋子塞给了冯庸,就拉着汤皖,慌慌张张往外面跑,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烧焦的纸,还没指甲盖大。
张桖良在没来北大之前,是在东北讲武堂上的学,别看这小子平时混不吝,但是一到考试,次次拿第一名。
毕竟张桖良是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有一定的军事素养,所以当爆炸声一响,现场顿时混乱不已。张桖良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起蓄意的爆炸,随即发现最靠近路边的那所房子可能有问题,便拉着冯庸,艺高人胆大的就直奔房子而去。
不过,俩人却是被慌乱的人群阻碍的片刻,等到了房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还在燃烧的火盆,张桖良立刻一脚踩上去灭了火,只剩有烧毁的纸片。
“你们不要命了?万一歹人还在,哪还有你们俩活的?”汤皖真是心有余悸,想想就后怕,若是张桖良和冯庸出现了什么意外,怕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当时,没想那么多!”张桖良顾不上后怕,便急着说道:“先生,这一定是凶手留下的。”
“等抓到了,劳资亲自毙了他,好给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