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多多猝不及防,被质问得面上微红,反应却是极快“你这是说什么呢你家钥匙好几把就不说了,上回你去医院的时候,我陪你和陆家叔叔阿姨出门的,就是那回,你没顾得上拿钥匙,忘了”说完,特别委屈地低下头。
“你可真能瞎掰。”雁临盯牢她,语声尽带轻蔑,“那天我把钥匙和随身带的几块钱给你陆家阿姨保管了,怎么着要不要一起去陆家对质”
“”宋多多望着雁临,嘴巴张了张,又紧紧抿起,再次低下头之前,目露诧然。
雁临心里的诧异一点儿也不比宋多多少不是傻白甜女主吗怎么会干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儿
她只是不离婚了,至于把宋多多刺激成这样话说回来,宋多多有什么好受刺激的
雷子却是真火了,打手势招呼刘云进来,大力带上门,睨着宋家三人“说说吧,到底想怎么着”
其实私心里觉得,自己这小嫂子粗枝大叶的她要是平时不马马虎虎,那家人怎么能有可乘之机倒也不算大事,回头他告诉远哥,让远哥说说她就行了。
刘云没什么可琢磨的,只做分内事,进门后逐一检视每个房间。
李玉茹已急得快哭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秋雁临会有这么大反应。
这事情是因她而起。
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多多无意间带回一把秋雁临家里的钥匙,已忘了当时是怎么想的,她把钥匙留在了手里。
今天来之前,想着俩孩子跟亲姐妹似的,又有求于秋雁临,就带上了钥匙,想不着痕迹地还回去,心里落个踏实。
可今天是中秋节,秋雁临又住在家属院,在门前等了没多久,就有好几拨人上楼下楼,还顺道问是雁临什么人。她觉得尴尬,就趁着没人经过的时候开了门,想的是秋雁临回来觉得奇怪也没事,咬定她没锁门就是了。
却没想到,秋雁临一进门就是要翻脸的样子,女儿的说法本来合情合理,偏偏秋雁临长脑子了
宋振家狠瞪妻子一眼,转头却已是满脸堆笑地站起来,“多多刚才是替我们打掩护,其实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儿的钥匙带回去了,今天我们过来,一是想一起过节,二是想把钥匙正儿八经还回来。”
刘云折回来,对雁临、雷子点一点头示意。
雁临取出小小的缀着亮片的钱包,抽出两张大团结给刘云,“帮我尽快找个换锁的师傅,锁要目前最好的。”
刘云却不接,“我有熟人,是远哥认可的。嫂子,等换完锁你再给钱,一张都多了。”要让她心里大约有个数。
雁临确实对锁的价钱没概念,收回一张,另一张塞到刘云的上衣衣袋,“你给我付账,剩下的我请你跟雷子吃早点。”
一根油条四分钱,一碗豆腐脑五分,不带鸡蛋的煎饼一毛一。小嫂子给的钱,真够他们哥儿俩好好儿地吃一阵早点了。刘云再没二话,笑着欠一欠身,“得嘞,我快去快回。谢谢嫂子”又匆匆跟雷子交代一句,“尾巴一直跟着呢,我全拎过来。”
雷子说“赶紧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雁临真要问一问他们到底是陆修远的兄弟,还是什么邪道儿上的人
说话怎么让人云里雾里的
又能跟着又能拎的尾巴是什么物种
但这些也只是稍稍转念的事,雁临走到客厅正中,望着宋多多,“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现在你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上回对陆家长辈说话不带脑子,把人惹得一肚子火气,今天倒好,直接不经过我允许跑我家装大爷来了。你这种朋友,我真交不起了。在我确定你们没偷我家东西之后,出去。”
“我偷你们家东西”宋多多气得杏眼圆睁,沁出泪光,“我要是那种脏心烂肺的人,用得着等到现在你爸妈前后脚去世的时候”
“你怎么那么爱用不在世的人说事”雁临打断她,借题发挥,“我爸妈在世的时候对你不好么你老提他们是什么意思
“听清楚,打今儿起,我跟你和王济川绝交。
“话撂这儿了,以后你们跟我就是陌生人,大街上遇见,我只当看见了一棵树。
“别问为什么,烦你们了,烦得够够的了。”
这种大环境之下,倒霉催的女配重获新生之后,除了远离男女主,还能有更明智的选择吗这又不是能够为所欲为的年代。
她语声刚落,有人敲门。
雷子立马开门,进来的是十来个形容迥异但神色凛然的青年男子。
雁临这才明白,刘云说的尾巴是什么意思,情绪一转,差点儿笑出来。
宋多多却是腿一软,这种阵仗,她从没见过。
宋振家和李玉茹也被吓到了,面色转为青白。
雷子圆圆的面孔紧绷着,神色郑重“嫂子,你查一下要紧的东西少没少,以防万一。我们让他们把兜里的东西交出来检查。本来该报警的事儿,你心好还心大,但我们该做的都得做齐。”
雁临点头一笑,循着原主的记忆,慢悠悠清点最重要的家当。
事态已经不由控制了,那就由着雷子他们发挥。反正也跟宋多多翻脸了,大可以让雷子他们进一步落实。
半小时后,宋振家、李玉茹、宋多多离开,如丧考妣,母女两个一面走一面哭。
换锁的师傅来了,麻利地换了新锁,还在门上下方加了两个插销,是刘云考虑到的。
又添一份安全感,雁临自然只有感激。
送十多个人离开的时候,她给了雷子刘云二十块钱,“给大伙儿买点儿吃的喝的,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
这时候的十块钱,就能在小饭馆里像模像样地吃一顿,二十块足够十多个人好好儿吃顿夜宵。
刘云嘴里的十来个尾巴听了,齐齐绽出大大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说“谢谢嫂子”
雁临笑一笑。真论起来,得是她感谢他们。
一帮人造势,大张旗鼓地跟宋多多、王济川断交,好些不知所谓的事,就没了发生的可能。
转过天来,午后,陆修远的病房。
林婉绕着手臂,板着脸,在病床前来来回回打转,嘴里一味碎碎念“太混帐了,太不是东西了,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二百五的孩子。”
刚刚修远告诉她,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跟雁临聊了聊干个体户的前景。结果是,雁临被他忽悠得要放弃分配到手的教师工作,改做服装业。
陆修远只是笑。
“你自个儿要退伍干个体户,我拦不住你,随你怎么着,可你怎么能祸害雁临呢”林婉是真气得肝儿疼,“好好儿的教师,你把人撺掇得撂挑子改行了,这是人干的事儿那傻孩子亏本儿了怎么办钱我们能补,一辈子的饭碗是我们能补回去的回头说起来,不是要落一辈子的埋怨”
陆修远只能轻描淡写“她自己也说,不是教书的料。我瞧着也够呛,你看她那性格,现在瞧着好多了,以前真有点儿缺心少肺的”
“我瞧着你才是真够呛的德行”林婉冲到儿子跟前,手指用力戳一下儿子的面颊,又一转手,狠狠拧住儿子的耳朵。
私下里,她是自己名字的反面教材,儿女真犯错的时候,她面目很凶悍。
陆修远“嘶”一声,蹙了眉,“伤病员也好意思下手,我是打哪儿踅摸到的你这种妈”
林婉松了手,又忍不住在儿子后脑勺上拍一巴掌,说起车轱辘话,“雁临又是打哪儿踅摸到的你这种丈夫我跟你爸好心让你们俩单独吃个饭,结果你把人说的晕头转向改行了。你耽误的是一个人的一辈子,那是请辞容易回去难的事儿,你到底知不知道”
陆修远太确定父母的反应,不然才不会把挨训的事儿揽过来,“那是我媳妇儿,我还能害她再说了,夫妻同行不是更好,有共同语言。”
林婉气结,气狠了,脑子反倒转到了最该抓紧的事,“我可真是有病,跟你上火的工夫,劝雁临别听你胡说八道才是正经的。个兔崽子,你就气我吧,早晚让你气得找不着北。”
说心里话,陆修远挺喜欢自个儿老妈发火的样子,也就不怕干火上浇油的事儿,“不用去了,午饭前雷子就来报信,雁临辞了工作,赶上学校正缺教师,她推荐自己堂姐,校方当下见了她堂姐,特满意,直接聘用。”
“”林婉指着儿子,磨着牙,“你生病呢,我不搭理你。你给我等着,等你好了,不把你狠揍一顿不算完。”
陆修远轻笑出声。
林婉又气了一阵子,跌坐到床畔,认真发起愁来,“雁临那个傻闺女,怎么你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我跟她是没少夸你,说你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她怎么真信了当妈的还能说儿子的不好往后可怎么着傻媳妇儿就听二百五儿子的话,日子怎么过”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