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冬季天光短,五点多钟,村里已是炊烟袅袅。
正如陆修远说的,祖父陆潜、祖母叶祁住的位置比较偏,在村落最西头,附近只有几户人家,二层的小楼却有两栋。属于陆家的位置靠南。
大门敞开着,陆修远直接把车开进去。
雁临和他下车后,先搬东西。
陆潜和叶祁相继走到阳台,看到雁临,面露惊喜。
“爷爷、奶奶。”雁临甜甜地唤人,拎着旅行箱走过去。
“雁临是雁临”叶祁走下低矮的几层台阶迎上她,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瞧瞧,真让你爷爷说中了,照片就够好看了,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得多。”
陆潜也走过来,二话不说接过箱子,大手轻巧有力,“外面冷,快进屋。”
“对对对,到屋里,喝点儿暖胃的。”叶祁携了雁临的手,走进客厅。
陆修远被老俩晾到了一边,却不会有半点情绪,把余下的带来的东西拎到室内。
叶祁指挥他“放西边去,那是你跟雁临的地盘儿。”说完给雁临冲了一杯奶粉,摆上点心干果。
已经落座的陆潜和雁临已经开始说话。
陆潜问雁临最近忙不忙,自学高中课程是否吃力。
一如先前准备的那样,雁临把功劳推给陆修远和姐姐,说学得很顺利,又由衷地感谢二老的私人教材,照实说了自己选用的速记法,以及因为他们的缘故,数理化和英文有了切实的进益。
陆潜一听,就知道这孩子真的学进去了,并不是糊弄事,大为欣慰,又有些许歉意,“怪我们,要是早一些问起你的打算,就能早一些帮到你。”
“这也不晚,我对明年参加高考更有信心了。”雁临说。
“工作学习重要,健康也重要。”叶祁放下茶盘,递了牛奶到雁临手里,旋即坐到她身边,“快过年了,给自己放个假,劳逸结合。”
“嗯。”
雁临早就在陆家见过二老的照片,此刻面对着他们,感觉一如最初。
陆潜身形高大挺拔,气质儒雅,眼眸透着睿智坚毅,有时笑起来却似开心的老顽童。
叶祁中等身形,即使如今上了年岁,也是很漂亮的老太太,看得出姣好的面容当年有多令人惊艳。
两位老人的头发都已白了大半,也不过是岁月给他们的鉴证。陆潜理着利落的寸头,叶祁是利落的短发,和雁临熟悉的短碎发型近似,很精神。
陆修远归置好东西,没动放在客厅的旅行箱,脱下棉服,卷起袖管,“你们忙着,我去做饭。”
“等一下我帮你。”雁临匆匆忙忙喝完杯里余下的牛奶,拖过旅行箱,“爷爷奶奶,我给你们做了一些衣服,都在箱子里,你们试试。晚饭我跟修远做,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就这么定了。”说完除下翻毛外套,挂到衣架上,跑去厨房。
“这俩孩子。”陆潜笑着,阻止要跟去帮忙的叶祁,“修远在呢,累不
着雁临。”
“也是。”叶祁想一想,提着旅行箱往卧室去,“那我们就听雁临的,试试新衣服。”
“好啊。”陆潜笑眯眯。
怎么样的人上了年岁,都会添几分孩子气,尤其他们又不是需要节俭度日的家境,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收到小辈的礼物。
厨房里,陆修远和雁临分工做事,麻利地做了烧鲫鱼、青椒炒腊肉、羊肉炖土豆、西红柿炒鸡蛋、辣炒土豆片、肉丝炒蒜黄。有蒸好的千层馒头,回锅蒸一下就可以。
祖母祖籍四川,陆潜和她过了几十年,饮食方面早已同化,要是吃得太清淡反而不适应,所以做饭不需要避忌什么。
饭菜快好了,雁临让陆修远去看看老两口,“瞧瞧那些衣服怎么样,要是不合适,千万跟我说。”
陆修远笑着亲她面颊一下,去寻祖父祖母。
此刻,陆麒身上穿着一件深色印花中式棉袄,叶祁刚将一件长款呢子大衣穿上身,面上俱是笑成了一朵花。
“还成”陆修远笑问,给祖父整了整衣襟。
“确实不一样,好看舒服还暖和,你说那么个小孩儿,怎么做成的”陆潜走到穿衣镜前,把妻子挤到一边,“照半天了,也让我看看。”
陆修远又端详祖母,见大衣剪裁合身,愈发衬托出她的优雅知性,“我瞧着挺好看,你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偷偷告诉我,我再提醒雁临。”
“再满意不过了。”叶祁笑吟吟抚了抚衣袖,“你说雁临最多只是打听到尺寸,怎么就能设计出这么好看的款式尺寸也是刚刚好,果然是天生做设计的脑子。”
说话间,又让修远看雁临给她的短款棉服和两件中式对襟棉袄。
陆修远拿起一件棉袄,看着上面精致的纽子、盘扣,“这也能做”说着往祖母身上比量一下,“平时穿着正好,这就穿上。爷爷那件也别脱了。”
“我看成。”陆潜系上扣子,转头就对他板了脸,“不是做饭去了扔雁临自个儿在厨房忙活”
“她让我过来瞧瞧。”陆修远说着已开溜,“我走。”
没多久,热腾腾的饭菜上桌。
陆潜和叶祁真如陆修远希望的那样,穿着雁临送的中式棉袄和对应的西裤,对孙媳妇赞不绝口。
雁临瞧着,笑靥如花。做饭最享受的时刻,是看着亲友享用;做衣服最快乐的时刻,是看着亲友将作品穿上身,且效果一如所料。
陆潜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好酒。
叶祁取出四个白瓷酒杯,“这一年,数今天最高兴,喝点儿酒庆祝一下。”
陆修远和雁临自是没有不依的。
因为陆修远之前来过一趟,停留的时间里,好多话都已说透,席间话题便始终不离雁临。
于是老两口知晓了她与星雅合作的具体情形,愈发放心,更添几分欣赏。
有人一心向学,为了考取心仪的院校复读三四年都不少见,为的是长远的事业发展。
雁临这种情况则比较少见。已经有了收益颇丰的事业,也没沉浸到钱财带来的成就感之中,还能沉下心来进学,属实难得。
喜乐融融地吃完饭,收拾完毕,雁临洗净手,从衣袋里取出宝石戒指戴上。
叶祁带孙媳妇到一层西面的卧室,铺床,取出两套簇新的被褥。
雁临帮着铺床,问起年集的事。
叶祁笑说“村里是逢三、八赶集,相邻的村是逢一、六,说是相邻,其实主街连着,买东西很方便。”
“就是说,后天就能赶集去了”
“是啊,想去”
“嗯。”
“太好了,到时候我和爷爷带你去,也好转着圈儿地显摆一番。”铺好床,叶祁拉着雁临坐下,“修远那脾气没个谱,跟奶奶说实话,他对你好不好”
“对我很好。”雁临让祖母看戒指,“他送的。”
“还说呢,”叶祁有些哭笑不得,“他送你戒指,应当应分,你怎么送他那么名贵的手表”
“他也很照顾我,给我的好处,不能用钱来衡量。”就算只用钱衡量,陆修远陆陆续续也给她花了很多这些,雁临不方便直说而已。
“不管怎么说,别对他太好,惯出毛病来怎么办”叶祁是一生事业、经济独立的女性,说不出偏袒男人的话,哪怕那男人是她疼爱多年的宝贝孙子。本来么,好多婚姻破裂的事,究其根本,就是男人被女人惯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雁临揽着祖母笑,“我听话就是了。”
“这就乖啦。”叶祁给雁临介绍了西边的格局,“本来就是给孙子孙媳妇留着的,总算盼到了这一天。今天一定是累了一整天,早点儿休息,明天再好好儿说话。”
“好。”雁临从善如流。
叶祁揉一揉她的小脸儿,转身去唤修远,“早点儿睡吧。”
陆修远嗯了一声。乡下的人睡得早,要是十来点钟还亮着灯,挺打眼的。
“嗳,”叶祁拽住他,低声交代一句,“别犯错啊。”
“那你跟雁临一起睡”陆修远故意逗祖母。
叶祁打他一下,“那像什么样子早跟乡亲说过你领证结婚了,谁都不用再为你说亲。要是谁赶早过来串门,看出什么不对,不定传成什么样。”
反正就是把狼跟兔子关一块儿,还不准狼下爪。陆修远只能承认,又被雁临料准了,他先前真没想那么多。不过,他也不反对就是了。
陆修远没觉得怎么着,雁临却真有些累了。
虽说是不符合一般情形,她算是结婚后才跟着丈夫来见两位至关重要的长辈,但出于发自本心的尊敬,精神其实一直有些紧张。
所以,这晚她不想老实也得老实,洗漱歇下后没多久,窝在陆修远怀里说着话,没多久就堕入黑甜乡。
第二天早上,陆修远和雁临六点半就起床,却还是晚了祖父祖母一步。
老两口已经在厨房一起做早餐,同时摆手撵他们,说不用管。
早餐还没上桌,家里就来了客人。
是个年轻女孩。
雁临估摸着,这就是昨天陆修远提过的,那位比较特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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