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定塞北英雄功圆满 第五百十章 郾城决生死(3)
金军前阵被突如其来的地雷爆炸轰得四分五裂,有些签军口中呼叫着,哀号着,更有甚者直接喊出来火神震怒这样的话语,使得原本的气势为之一滞。还有些在胆战心惊之余再不敢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躯生生阻挡了大军前进的道路。但这样的情形并未持续太久,随着督战队的快速向前,一颗颗人头被毫不留情地砍落在地,一声声伴着怒火的“退后者斩”的声音传遍大军。前方的签军只好再度捏紧了手中的刀枪,带着忐忑的心情向前走去,只希望下一轮的爆炸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眼看金军前阵已经相距三百步,牛皋一声令下,接着便是一阵弓弦的嗡鸣声响起,顿时密密麻麻的箭雨便在金军前阵上方笼罩下一团阴云。接着便响起了箭矢穿透木盾皮甲和血肉的声音,是的,那些昂贵的铁甲无论如何也不会穿在这些临时征召来的汉人签军身上,那些是金军和渤海军专属的装备。于是整片战场上立即树起一排排箭矢丛林,无数签军被射翻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流出的鲜血迅速混入泥土,把方才地雷炸黑的地面再度泼上一层暗红。直到此时,金军人数的优势开始显现出来,虽然两轮箭雨过后,倒在地上的签军数量众多,但还是有大半人经过冲锋,撞到了岳家军竖起的盾墙上。无数的长枪有节奏地从盾墙的缝隙中伸了出来,轻易地洞穿前方签军的身体,一个两个、一排两排,也不知在泼洒了多少热血后,岳家军的盾墙终于开始有了缺口。但冲入缺口的签军还未及反应,一柄柄明晃晃的钢刀便已经向着自己头上招呼过来,有机灵些的,拿起手中的兵器便去抵挡,但也只是能够稍缓自己死亡的速度。岳家军的匠作营在经过这些年的不断尝试后,大批可以轻易斩断对手兵刃的钢刀被列装到大部队中,尤其是此番出征之前,张宪更是从滇南将多年积累尽数带了过来。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这个靠着血肉搏杀来换取胜利的年代,这个说法更是如真理一般。签军在拿着兵刃挡住挥来的钢刀时,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兵器几乎挡不了几下,便会被对手砍断,接着只能绝望地看着钢刀砍入自己的身体,带起大蓬的鲜血。牛皋此时早已下了战马,多年征战的他自然明白,在两军步兵搏杀之时,战马非但难以发挥其作用,反而因为站得高更容易被流矢所伤,于是他便将乌骓马交给了后排的亲卫,而自己则带着身边的亲卫在中四处奔走,见到哪里有了缺口,便补上去。一锏挥过,将前方一名冲入阵中的签军头颅打碎,鲜血和脑浆四散飞舞,如同在周围下了一阵血雨一般。牛皋放声大笑道:“痛快!”是的,在牛皋心中只有痛快二字,自从由朱仙镇撤回之后,数年被困于潭州,虽然他心中壮志未熄,但平凡而沉闷的日子还是让他极不舒服,午夜梦回时总是想起当年与岳飞在战场杀敌,一锏敲碎眼前敌人头颅的场景。今日大战,自己所率右军被放到了最前列,这对于牛皋来说,这是一种信任,是一种荣誉,更是令自己可以放手施为的契机。来吧,让敌人来的更多更猛烈些,牛皋心中如是想到。随着岳家军前阵被一层层地剥开,又一层层地顶了上来,签军一排排地倒下,又一排排地涌了上来。嗡,是箭矢破空的声音,噗,是刀枪入内的沉闷,杀,是两军搏命的呼喊。整个前军战场如血肉磨盘一般,不断往里面绞杀、填充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战场上,鲜血和生命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两军鏖战了一个时辰,攻势仍未稍歇,脚下的地面早已是泥泞不堪,断肢碎肉铺满脚下,无数签军踩着前方尸体堆成的台阶一个个如飞蛾扑火般跃过盾墙,跳到岳家军方阵之中,与右军军士展开厮杀。随着一队队签军投入战场,但阵前的右军方阵仿佛如潮水中的礁石一般,看似摇摇欲坠,却始终巍然不动。看着前方情形,兀术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最终他一声令下,两侧早已准备许多的拐子马呼啸而出,向着右军两翼围去。而岳飞见兀术放出了拐子马,于是立即传令下去。只见战旗一挥,岳云和张宪两支人马各率轻骑向着金军拐子马迎去。为了防止再次触碰到地雷,金军拐子马刻意让开了正面战场,而且队列之间距离也比往日分得更开。张宪见此情形,也放弃了又长弓覆盖的想法,传令道:“手弩!”只见后方轻骑立即自身边取出手弩,在战马奔腾中熟练地将弩箭上了弦,并平平地举了起来。眼看两军已经接近到两百步左右,张宪一声令下,一阵机簧声响起,乌黑的弩箭便直直地飞了出去。长弓羽箭射程远,覆盖面大,而且可以仰射,借高空坠下的力量来射杀敌人。但到了二百步以内,制式长弓的缺陷便显露无疑,不够强劲的力道很难有效地阻止敌军前进。虽然岳飞也很想将长弓改成后世的复合弓一样,但没有机械的力量,制作出的滑轮大小不一,使得最终这项工作无奈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手弩的发展。在滇南数年的平静之中,匠作营的炼钢技能得到了突飞猛进,无论是弩机还是望山,都已经远超这个年代能够达到的水平,使得手弩原精准度,力量都有了一个极大的飞跃。随着岳家军骑兵扣动弩机,乌黑的弩箭转眼便来到了金军骑兵面前,强大的穿透力无论是身上轻薄铁甲还是手中的圆盾都无法阻挡,再配以战马冲刺带来的速度,一支弩箭往往要穿透两三个人才会势尽。不过前方的无数骑兵与中箭的战马此时连惨呼声都难以发出,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后又被接踵而至的战马踏作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