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狐妖有读心术,自是明白与自己擦扇而过之人,打的什么心思,它也有一些愠怒,毕竟卑如蝼蚁的小矿工,如何配的上它的肌肤之亲,但念在顾嚣之前有意的维护,所以它仅仅是在自己身上来了个小法术,等那个矿工返回又起意来蹭之时,其与青丘狐妖接触的地方,便似蜂蛰蛇咬一般疼痛。
众人一致侧目,其他村民还以为,叫痛的矿工是被什么蛰伏在此的虫类咬了,所以齐齐过来之时,有些人为他检查他使劲拍打的地方,有些则在寻找地上可能出现的虫物!
穆红灵回头来时,自然一眼看岀,那叫痛之人,是因为青丘狐妖的手段,也才恍然刚才的挤撞,并不是这洞中捅挤。
青丘狐妖见顾嚣冷盯着自己,才解释说:“此人存心不良,故意来撞我!”
顾嚣看了眼叫痛之人,已经冷汗侵目,便解了他的痛苦,并制止了穆红灵的发作,另与那个负责监督的微胖青年说:“告诉他们,再敢另起异心,定杀不饶!”
这青年,名叫李木,是李愈幺儿,所以他很快传达了顾嚣的意思,为解三位上仙之怨,他还命人拖走了那个叫痛之人,抽了十鞭,以儆效尤。
这时众人才明白了怎么回事,刑罚惨叫声,也让他们,从一开始的心花怒放,变得小心翼翼,尤其是从青丘狐妖与穆红灵身边经过时,尤如躲避瘟神一样。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愈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顾嚣三个,负责挖掘,村民们负责搬运岀来,可他们是凡人之躯,以往他们自己时,还能不时歇歇脚,喝口水,吃点生津的酸梅汤,可现在,他们已经在拼命了,可顾嚣三人的掘挖速度,还是盖过了他们的努力。
终于熬到了午时,李木才能借口,请三位上仙用午饭,好让村民们也可以歇歇,吃喝些东西,可顾嚣满脑子都是五十万灵石,穆红灵也干的很起劲,至于青丘狐妖,它本来就是异类,更加不会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他们的回应是:“不饿!”
顾嚣他们的回应,李木是不敢辨驳什么的,所以他只能让村民们,每次挪岀5个人去吃饭,这让众人都有一些牢骚,怨气。
从午时熬到晚上了,众人的目光,有些泪眼婆娑的累瘫在地上。
可他们没有等来李木喊休工的话,依旧是轮歇上工。
村民们的脚步,变得摇摇晃晃,眼中的悲哀,耗光了最后一丝精神,最终还是有人倒下了,背上竹篓中的矿石,摔滚岀来,正好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老陈……快…快来人啊,老陈摔倒了!”
一声惊叫,打破了沉重的夜,一时间,佝背负石,扶壁而行,以及剥石淘沙的村民,都急忙丢下手中活计,奔往事发地。
顾嚣也被惊醒了,丟下手中挖矿的宝剑,往那事发地赶去。
穆红灵则在继续挖,因为她认为,矿就是墓,而哪个墓,又没埋葬有死人呢!
青丘狐妖倒跟了岀来。
事发地在洞中,离出口也只有十余米了,但顾嚣与青丘狐妖赶来时,才只有三个人,他们正在解下摔倒之人背上的负担,又在为他止血,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斯人已逝!
人死灯灭,青丘狐妖的秘术“枯木回春”,亦是徒劳而已。
拥堵而来的村民,不断的把顾嚣与青丘狐妖挤到边缘,留给他们的,只有背影!
“老陈,一路走好……!”
此为喊灵,亦是送灵,而当夜,悬月村的悲唤,生起了一丝异样的热闹。
顾嚣与青丘狐妖,坐在后山的溪边,也只有此处,才不会心乱如麻。
青丘狐妖慰解说:“主人不必自责,那人本属油尽将枯,那些村民,也和海中的鱼差不多,等明日一早,仍然会恭敬告罪!”
顾嚣直接召岀了丹田中的内丹,悬于面前,可见它的艳丽,但在顾嚣眼中,它的鲜红,是十分浓郁的血腥气。
“我手中的人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漠视之间被夺,我有些害怕!”顾嚣有捏碎这内丹的意思,并且愈发浓烈起来。
青丘狐妖将内丹打回顾嚣丹田,才说:“我青丘狐妖的血脉,是具有神性的妖类,主人不该如此浅见!”
“什么意思?”顾嚣迷茫道。
“修仙成神,而在我妖类之中,有九大妖神,青丘狐妖便占了一种,足以证明,青丘狐妖的血脉,妖性与衣服一样,可脱离抛弃。”青丘狐妖解释说。
顾嚣沉默片刻,又忽然掀开胸前衣服,直盯着胸中那颗跳动的“心”。
青丘狐妖也看了一限,发现里面的心,并非是人心,或者妖心,而是一种由术法加阵法,所催动的一颗黑色石头。
顾嚣有些气恼的想挖出它,但青丘狐妖阻说:“无心难活!”
“迟早有一天,非得拿回来不可!”发下誓言,顾嚣在自己的掌心,用咒法写下不可擦灭的一个“心”字,以此提醒自己,慎行慎思。
次日。
就如青丘狐妖说的,村民们埋葬了那个叫老陈的人后,在李愈父子的领首下,来西厢房前告罪:“事发突然,万望上仙恕罪!”
顾嚣开门出来时,村民们的目光,变得和前天初见时不一样,由原本期望,到现在的木讷。
“你们先歇几天吧,反正累死也无法完成目标!”
顾嚣之言,让李愈以为是在将他们的军,惊恐之余,又准备求饶,青丘狐妖在旁提醒道:“是主人自责过甚,内感尔等疲惫,所以你们先去休息吧,一会儿我会来和你们诊治身体疾病,以作补偿!”
李愈父子闻言,俱是大喜,并连忙告知了众人这个好消息。
一时间,众人欢呼不已,却只有一人在哭,他只有四五岁大,是老陈的遗子,他不明白,为什么昨晚上大家都还在怨恨的“仙人”,现在却又在向他磕头参拜,并感恩戴德。
穆红灵挖了一晚上矿,却没有一个人去搬,气的她边骂边回,见村民正在欢呼雀跃中时,不解的找到顾嚣问:“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药?”
顾嚣先让青丘狐妖去忙,至于灵石,随它用些。
回屋后,顾嚣喝了一口茶,与穆红灵说:“照这么下去,你我其实,根本完成不了任务!”
穆红灵不解,毕竟昨晚上她也掘了好多。
顾嚣细述说:“你我,还有白冬儿(青丘狐妖),再让桃木妖也加进来挖,基本上可以挖出五十万,但我等也必须用上一些法术,如此一来,也会亏空一部分,所以这始终是个缺口,得另寻他法!”
穆红灵随手端起顾嚣的那杯茶,一饮而下后问:“你有什么办法?”
顾嚣又自取一个杯子,倒了些茶,对于穆红灵的问话,不答而另问:“你们这些弟子,是否对我们二十四使,另有监督任务?”
顾嚣直直盯着穆红灵的眼睛,还对她用了读心术。
可穆红灵却泼了顾嚣一杯茶,气愤说:“对我用什么读心术,我又不是内奸!”
抹了抹脸上的茶水,顾嚣有些无语:“如此妄为,你不怕我治你罪?”
“……我是一时气愤,反正是你不对在前!”穆红灵似乎是后知后觉,才赶紧辨解起来,只是有些心虚,还想取出她的手帕,来帮顾嚣擦脸。
顾嚣躲开了穆红灵的补救,也没有就此提罪,但他也没有说自己是如何考虑的,生怕其被陈二狗一问就破防,再转而给自己套几个紧箍咒,那就真操蛋了。
“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不会是想推我当替罪羊吧?”穆红灵为自己无法取信于人而气恼的同时,还胡思乱想起来,并信誓旦旦的说:“反正我先警告你,想像他们一样,让手下人背锅,在我这里门儿都没有,即使鱼死网破,亦不让你好过!”
“你倒是给我又支了一个招,若是他法不行,我就先把你害了,再污蔑你卷走了灵石,倒是个好计策!”顾嚣作岀沉思,却让穆红灵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唉呀,我的好顾师弟,别这么欺负人家嘛,我这么好,我以后不和别人睡了,我可以从此洁身自好,只陪你一个人……!”
穆红灵倒是想和陈二狗反应,关于顾嚣的以权谋私,但顾嚣又被传为陈二狗后人,只怕并非空穴来风,她这细胳膊又如何干的过别人大腿,至于反杀顾嚣,来个先下手为强,她一个人无法完成,毕竟还有青丘狐三妖在呢,所以她只能赔上歉意。
顾嚣像是染上头痛病了,老是喜欢拍自己的额头。
“去洗一下你身上的泥污,我们要岀去一趟,还有,我喜欢其他颜色的衣服!”顾嚣吩咐说。
穆红灵听说要出去,便情绪高涨:“好,我这就去,那顾师弟喜欢鹅黄,还是靛蓝,或紫瑰色的呢?还有是用浓妆,还是浅妆,发饰要成熟一些,还是少女一些,对了,首饰要素一些,还是华丽一些……!”
“我错了,就这样挺好的,显得俏皮!”顾嚣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已经见而生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