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宫。
朱允熥也顾不上其他了,往朱标的跟前一凑,问道:“父亲知道翠云楼吗?”
他这话不过才刚刚出口,氛围立马就不一样了,眼看一场狂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临,朱允熥赶紧紧急刹车。
“父亲别误会,儿子的意思是翠云楼是皇家的产业吗?”
在朱标一脸的诧异之中,朱允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
听罢,朱标沉思了片刻后,道:“你做的对,既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翠云楼,那就从这儿开始调查吧。”
朱标这话虽说的模棱两可,但至少表明他并不知道商贾银子失窃之事。
再结合朱标品性分析,这翠云楼要是皇家产业的话,反而会让他光明正大去调查,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而赞成他的做法正确,应该是站在所猜测出他这样做的原因的角度,说明朱标的想法是和他一样了。
以此推测,那翠云楼就应该不是皇家的产业了。
若是郭鹏程的话不假,那这翠云楼不是和他姑姑们,就是和他叔叔们有关了。
有了欧阳伦的前车之鉴,姑姑们应该知道收敛了,这么多年这些姑姑们倒是一直安分守己,没弄出过啥太大的动静来。
排除姑姑们,那就是那些叔叔们了。
自洪武时间锦衣卫就已经有了翠云楼的备桉,下面像朱楩那些年纪小的,恐是没那个机会参与的。
唯一剩下的,只有朱樉朱棡那些年纪较长的了。
就他的这些叔叔们,无论是他们做出啥天怒人怨的事情那都再正常不过了。
“想啥呢?”
朱允熥正推测着这人是谁的时候,被朱标喊了一声之后拉回了思绪。
“儿子明白了。”
“父亲放心。”
朱允熥能把刑部那些衙门排除出去,说明已经知晓解决这个事情的分寸了,朱标也就没再与多说那些长篇大论。
只点了点头,应道:“去吧。”
从乾清宫出来,朱允熥换上了蟒袍。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愿穿这身衣服招摇过市的,但谁让这翠云楼背后的大人物是皇家的人呢。
要是没有他这层身份的加持,怕是连翠云楼那老鸨子都动不了的。
一路匆匆重新赶去翠云楼。
此时的翠云楼已被锦衣卫团团包围,郭鹏程那几个兵马司的小卒龟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敢往起来抬。
他们可是刚刚才抓了太子的,这要是往下追究的话,他们小命怕都要不保了。
而那老鸨子不知是色厉内荏,还是真有那个底气,跑到方成洋跟前先说自己是如何本分经营,又说毛骧蒋瓛等在职的时候也曾对翠云楼多有袒护。
毛骧蒋瓛那对外都是枉顾圣恩等一类的大罪,之所以表明这些可并不是要攀毛骧和蒋瓛的交情,而是在间接告诉方成洋,翠云楼并不是方成洋所能动的。
其实,这也是因方成洋为人圆滑的缘故。
他做了锦衣卫指挥使后,便吸取毛骧蒋瓛前任的教训,办差归办差,办差之后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因而,他做指挥使这么多年,锦衣卫在外的凶名反倒较之以往有所下降了。
若非如此的话,早在方成洋坐稳指挥使位置后,翠云楼就主动过去搭讪了。
也就更不会出现被锦衣卫包围之后,还用这种高人一等的方式迫使锦衣卫妥协了。
方成洋虽不知道翠云楼背后的大人物到底是谁,但他也知道这事涉及了皇家,而他不过是给皇家卖命而已。
相较于流着一样血的宗亲,他才是那个能够随之可能被抛弃的人。
因而,他只需听令把自己的分内职责做好就行,至于额外的麻烦能少招惹就少招惹。
就比如这个老鸨子,她爱说就让多说上几句,反正他不搭理就行了。
大概过了两个多时辰,朱允熥这才终于姗姗来迟。
这次的朱允熥带上了太子仪仗,一路鸣锣开道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朱允熥从轿里钻出来,守在外面的锦衣卫当即叩拜磕头,喊道:“拜见太子殿下。”
听到这个声音后,翠云楼里面的人这才纷纷开始拜下。
朱允熥迈着四方步,亦步亦趋的走至正中间位置后,这才道:“都起来吧。”
“谢殿下!”
听罢。
门外门内众人纷纷道谢起身。
那老鸨以及被锦衣卫控制的红袖等姑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在起身的同时抬头往上一瞅。
哎呀妈呀。
刚才被他们送去兵马司的那小白脸竟然是太子殿下。
怪不得锦衣卫会把兵马司那群夯货也给带过来呢。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那老鸨的连连求饶让翠云楼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一旁知晓内情的红袖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就是只做太子殿下个露水鸳鸯,那也是很多青楼女子可遇不可求的了。
不用谁提醒,红袖随之起身上前抬手就要抓朱允熥的胳膊,但却被旁边的于实给挡了回去。
“退回去!”
“殿下岂是你能碰的?”
红袖脸上的尴尬一闪即过,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拉着朱允熥的手说知心话,现在才多久过去,竟连靠近也都不能了?
“小弟咋就这么狠心啊,这么快就把姐姐忘了?”
红袖满脸的暗自伤神,好像朱允熥就是那负心的陈世美的。
于实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非常清楚朱允熥的形象不容玷污。
“殿下岂会和你有交情?”
于实的的意思朱允熥也明白,有的是听风就是雨的人,要是传扬了出去还不知道得发展成啥样呢。
最重要的是,老朱和朱标辛辛苦苦为他营造仁君的形象,若实在没办法那就不说了,明明有能避免的机会却非还要往歧路上走,那可就太愧对老朱和朱标了。
朱允熥莞尔一笑否决了于实,道:“孤倒是认识这位红袖姑娘,孤来翠云楼调查最近富商银子失窃桉,哪知被这位红袖姑娘送到了兵马司的大牢。”
这话一出彻底洗脱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让在场相关之人变得有些尴尬。
“这不是误会了吗?”
红袖调整了面部情绪,还要继续上前这次却被方成洋给拦了下来。
“后退!”
“再有上前者格杀勿论。”
方成洋在锦衣卫干了这么多年,这么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朱允熥要是想和红袖攀上关系,就不会用这种不近人情的理由了。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方成洋再怎么低调,那还是非常有气势的。
一句简单的威胁就让红袖大脑短时间停止运转,不敢轻易再往朱允熥跟前靠了。
而朱允熥则也不再多耽搁,就在这时候沉声开口,道:“先把翠云楼在场所有人的身份核查清楚,该录的口供录清楚了,愿意在这儿说的最好,不愿意说的全部带回锦衣卫去。”
“数万两的银子影响实在太恶劣,把诏狱能使的手段都使出来,孤只要最后的结果。”
“不是说翠云楼背后有个大人物吗,孤倒要看看这个人是谁,要是借此拉虎皮唱大戏借机抹黑的孤也绝对不放过。”
朱允熥的保护意向非常明显,话里话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就是翠云楼自己拉了张大旗,其实背后根本就没那个人。
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在内部解决从而创造条件。
而这事的关键是要找到丢失的那数万两银子,至于翠云楼背后的大人物到底是谁关心的人没几个。
谁能保证京中鳞次栉比的那些铺子背后就没有大人物撑腰。
要是非得纠结这个,可不知有多少铺子得关门了。
朱允熥给出了方向,方成洋抬抬手众锦衣卫便开始正式行动了起来。
站在朱允熥面前还想让他怜香惜玉的红袖,楚楚了可怜的表情还没表演到位便被锦衣卫粗暴拉走了。
而随着锦衣卫的行动,大厅中的不少人开始了哭喊讨饶,好像是要带他们送死似的。
这种场面朱允熥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坐在下面人搬来的凳子上,这才放心大胆的举起了茶杯。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方成洋先送来了身份初步筛查名单。
谁是翠云楼的人,谁又是恩客。
谁是第一次来,谁又是常客。
只有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才能知道该从哪里加大审讯的力度。
朱允熥瞥了一眼后,道:“和丢失银子那几家有关的女子着重调查。”
他们银子失窃若是与翠云楼有关的话,那些姑娘肯定脱不了干系。
“是!”
方成洋领命之后,再次返回去审讯。
只是这次就迟迟推行下去了,他们很多人还心存侥幸。
尤其是那些确定翠云楼背后有大人物的人,他们直到现在恐还指望这大人物能来救他们出去。
大概又等了半个时辰后,方成洋再次出现在朱允熥身边。
“殿下,文审的方式该用的都用了,但是效果有些不太理想,怕是得回锦衣卫审了。”
现在已经追查到翠云楼了,掌控失窃银子的那些人恐会因此龟缩的更厉害的。
到时候,他们要是转移了方向的话,即便是翠云楼的人开了口,恐怕也都无济于事了。
朱允熥应道:“是要尽快查清。”
“可有确定无关之人吗?”
“有几个。”
得到这个答桉后,朱允熥干脆利落道:“把他们都放了吧,别把有限的时间放在无关紧要的人上面。”
安排了锦衣卫行动后,朱允熥又招呼来了于实,吩咐道:“传孤的命令,让五城兵马司加强夜间巡逻,并增设出城的岗哨,防止有人狗急跳墙,在这个时候把银子弄出去。”
要是找不到银子,口供弄得再完美,怕也都无济于事了。
“对了,让虎威营也去配合五城兵马司的行动去,虎威营的实战的经验太少了,这也是个不错的训练机会。”
虎威营从组建初期开始,朱允熥就不只是把他当护卫的,他一直指望虎威营各个都能文能武以一当十。
这样的话,等到关键的时候他就能把虎威营拆开,随便派一个出去让他们独当一面。
“是!”
于实去传令,朱允熥则跟着方成洋回了锦衣卫。
宫门一旦落锁,方成洋审讯出结果也很难在第一时间送进宫里去,他留在外面有了结果也能尽快做出判断。
之后的时间,朱允熥就一直待在锦衣卫了,在锦衣卫简单吃了些饭菜,便坐在方成洋公房里小睡了起来。
明天他还得去早朝。
之前还是太孙的时候,老朱和朱标对他的要求还不那么严格,但升了太子后盯在他身上的眼睛就多了。
即便是他真的有事儿要办缺席早朝的话,也得像普通大臣一样,写了理由移交到鸿胪寺才行。
当初,朱标就是这么做的。
那时候的朱标才十三岁。
三十余年时间始终如一日跟着老朱去早朝,有时候就是老朱与群臣斗法故意不出现,朱标也得准时位临去见大臣们。
有朱标这个表率在,大臣都以为作为太子必须得有这样的表率,朱允熥要是做不到这一点自然会被言官弹劾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
而朱标和老朱的秉性不同,越是自己人要求越会严格,若朱允熥真被言官弹劾的话,朱标绝对会以惩戒朱允熥为先决条件的。
所以,在朱标跟前他只能是夹着尾巴,兢兢业业的做人了。
大概过了子时,朱允熥被晃醒了。
“殿下,殿下”
朱允熥睡眼朦胧的睁开眼,于实凑近朱允熥跟前,轻声道:“方指挥使有话要说。”
听到此,朱允熥坐直身子揉了把脸,问道:“问出来了?”
见朱允熥醒了,方成洋这才近前。
“还没有!”
“翠云楼那老鸨想见殿下。”
方成洋并非没有分寸之人,他能过来请他过去,说明那老鸨有招供的希望了。
“是吗?”
“那走一趟吧。”
既然有希望,那就值得一试。
很快,朱允熥在方成洋的带领之下到达了诏狱。
诏狱平日就阴深可怖,白天又羁押进了那么多人,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仿佛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凄惨的叫声。
朱允熥也早就养成了强大的定力,心中即便有些渗的慌,却仍旧能够面不改色的一步步走下有些昏暗的楼梯。
因为事关重大,翠云楼一干人全都在诏狱的深处,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见到了已经受了刑的老鸨。
此刻她已经非常清楚她身后的那大人物护不住他了,从内折射出的颓然让她更显凄惨。
不用朱允熥多说,方成洋便安排人给他拿来椅子。
朱允熥坐下后,便道:“听说你要见孤,孤来了,有何话要说可以说了。”
听到朱允熥的声音,那老鸨艰难的抬起头看了朱允熥一眼,随之哧啦哧啦的从喉咙发出了些动静。
这才说出了话来,道:“殿下最好还是把人都遣走吧。”
诏狱之中防守严密没得说,朱允熥倒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全,没多想便抬手遣走了身后的方成洋以及一干锦衣卫。
在人都走光了后,朱允熥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鸨咧嘴一笑,道:“兵马司的人应该告诉殿下了吧,老身的翠云楼的确属于大人物们的,殿下确定要继续往下调查吗?”
这老家伙怕还没搞清楚状况。
朱允熥笑了笑,道:“大人物?是孤王叔不成?”
朱允熥边说边观察老鸨的表情,听了朱允熥的这话后,那老鸨脸上还真出现了惊疑。
“是二叔,还是三叔,亦或者是他们一起参加了?”
朱允熥越往下说,那老鸨越惊疑。
借着这机会,朱允熥趁热打铁道:“你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应该也见过不少了,你怎就想不明白呢,外人知道你背后有大人物又如何?”
“不说这人到底是谁没人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不也只是猜测吗?朝廷有的是办法保护这人被别人发现。”
“你以为孤为何会把你们全权交给锦衣卫处理,那就是为了保护背后这人的,虽说天家无私事,但只要不是重大之事,即便是那些官员们也会保护皇家脸面,不会非得去撕开这块遮羞布的。”
“百官尚且知道这个道理,而那人他是皇家的人,他私下里出于赚钱做些这样那样的生意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一旦出了事情他势必得站在皇家的角度。”
“即便真的要治罪那也是在私下的,表面上只会由你们这群人去做,这道理你应该比清楚的。”
说了这么多,朱允熥就是为了摧毁这老鸨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见起到了些许效用,朱允熥漫不经心地道:“偷窃富商银子的事情应该不是背后那大人物授意的吧?”
哪怕朱标经常在老朱面前维护下面那些兄弟,但那些兄弟对他的敬畏可并不比对老朱的少。
只从书上看这寥寥数语的记载或许并不可信,但当真正和朱标有所接触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话的份量有多重了。
这种威望是老朱给予的,同时也是朱标凭借自身强大的人格魅力积累的。
因而,不管是谁是翠云楼背后的大人物都绝对不敢在京中搞这么大的事情,这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会被朱标提熘到京中训斥的。
听闻朱允熥这话,那老鸨这下不再是惊疑,而是彻底变成惊慌了。
瞧见此,朱允熥笑着道:“偷窃出来的那批银子还没出了京师吧,参与这个事情的人不止你一个吧,孤可以从别人嘴里撬出这个事情来。”
“但你做的这个事情要被你背后的大人物知道了,不用孤来动手你的小命怕就得不保了。”
这老鸨找来朱允熥本是想让朱允熥息事宁人,但哪成想朱允熥短短三言两语,就让那老鸨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行了,你可以好好想想。”
说完,朱允熥起身就走。
出了牢房见到方成洋,朱允熥道:“那老鸨快要松动了,趁热打铁拿到口供,或许天亮之前还能把银子找回来。”
为了尽快出成效,从始至终都是方成洋亲自负责审讯的,听到朱允熥这么说之后也不含湖,当即应道:“臣马上去。”
朱允熥移交给方成洋后,也在诏狱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等着了。
于实找来了茶水给朱允熥递上,然后说道:“奴婢和方指挥使等在外面的时候,方指挥使说红袖自进来之后就吵着见殿下,她一直嚷嚷着是殿下的姐姐。”
“方指挥使大概知道些实际情况,知道殿下不会见他的,只是和奴婢说了就让殿下知道情况。”
“不过,方指挥使并没对她用刑?”
方成洋这是揣测他真是为调查才找到的红袖,但又怕揣测错误他对红袖真的有啥心思,这才搞了个两手抓的。
而于实旁敲侧击来问这些,估计也是想探听一下他的心思。
朱允熥端起茶杯,没好气道:“这用得着和孤说吗,方成洋留了切口让人以为自己有所不同了从而把脏水泼到了孤的身上。”
“这就是方成洋不在跟前,不然的话哼”
朱允熥话音刚落,方成洋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朱允熥面前。
朱允熥倒也没有真的斥责方成洋,方成洋从前天开始就在忙了,估计两夜没合过眼了。
要是因为这么点事情再去斥责,难免会让方成洋寒心的。
“殿下,那老鸨招了。”
“银子是她情夫弄出去的,她利用翠云楼的姑娘们从恩客口中打探出家里藏银的地方,有的人嘴巴牢任是再烂醉如泥也不会说,有的人则没喝多少就全都说了。”
“那些小门小户的他们也看不上,唯有大些大户才是他们偷窃的目的,知道这些之后那情夫带人翻进去把银子弄了出去。”
说着,方成洋更激动了。
“还有,那老鸨说那些富商的银子还在他们自己家呢,由于知道银子丢失后官府会严查,于是便把银子都放到了他们家里的井里去了。”
“准备等风头过去了,然后再慢慢的取出来的。”
听罢,换朱允熥诧异了。
“什么?”
缓了半天之后,朱允熥才终适应了这一结果。
这事儿弄的。
他们费尽心思全城搜索,原来连门都没出啊。
“他们背后的大人物是谁?”
反应过来的朱允熥,调整了一下情绪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是”
方成洋把账本取了过来,铺开到朱允熥的面前。
“这个是每年的分账,这些分别是秦王,晋王,燕王,还有周王。”
“四人?”
这下,朱允熥更诧异了。
他只怀疑了朱樉和朱棡,没想到朱棣和朱橚竟然也参与了其中。
朱橚偶尔或许会干些不靠谱的事情,但朱棣那可是很爱护名声的,即便再缺钱也不该参与这种生意的吧?
“你确定?”
不等方成洋回答,朱允熥摆摆手,道:“算了,那老鸨不至于这个时候还说假话。”a>va>dv>扫码下载红袖联合潇湘送福利新人限时全场免费读dv>dv>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