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沿着指缝流淌滑落,配上梁天重又恢复冷漠的神情,显得格外残忍血腥!
精神力量弥漫开来,散发着浓烈的魔念气息,几乎快要凝成实质,倏忽将那妖心包裹,而后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
一两个呼吸之后,便又悄然退去,手上空无一物,妖心连同血渍全都荡然无存。
「魔族手段!」
「殿下……」
岩羚发出惊呼,豹风也是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眼前发生的一切逐渐超脱了它的认知。
是魔族的伪装,还是化魔而沉沦?它分辨不清。
论伪装之术,雪玲珑一族于此道可是赫赫威名,如何能被诓骗?可若是人族化魔,梁天此时的状态却又显然清醒。
高空之上,梁天提着漆黑魔剑,闲着的左手虚握了下,似在感受体味,嘴唇翕动,却无人能听清他的低语。
「天机术,果真好用……」
下一刻,手掌翻转轻压,竟有明黄光辉闪烁,顿时引得地动山摇、尘沙呼啸,熟悉的岩刺与石柱自地面翻卷而出,围筑起巨大牢笼,将仅剩的岩羚妖皇拘禁其中。
「大地意境……」
岩羚皇被震慑到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它竟有些分辨不清,这大地意境是他本就掌握,还是在先前的过程之中夺取。
以它的认知,魔族虽有噬魂夺魄的能力,可也断然不能借此来复刻能力,毕竟意境这种缥缈的力量,完全是超脱于实质记忆之上的细碎感悟及体会。
那是要在无数杂乱的念头碎片中间,筛选拼凑成完整的难度,不比自行参悟简单多少,纵然不算吞并记忆带来的驳杂与混乱感,也很难想象这个过程竟只耗费了须臾光阴。
可若是提前掌握,那么算上这便是四种完整意境,更显得骇人听闻,天妖境界专属之力,并非虚谈,天地间的规则和桎梏向来极难打破,在他身上却是似有还无。
岩羚几乎瞬间判定,这个似人似魔的家伙身上,一定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秘密,在玄奇的武道世界里,大抵是能与机缘划上等号的。
想到此处,岩羚也整顿好心情,恢复了皇者风范,不管事实有多么难以理解,但超限的力量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眼前的场景再残酷瘆人,那个少年终究要低它两个大境界,一族妖皇,何惧之有?
前蹄再度践踏下来,岩土囚笼瞬间瓦解,同为大地意境的修行者,操控尘土只是基本能力,实困不住它。
不过梁天似乎也没这个打算,瞧见岩羚皇眼中的战意,竟很是欢欣「听闻你防御无双,正好与我练手。」
微微抬手,掌心处现出赤紫青黄四色光团,汇聚着天地源气,魔念稍加渲染,便又多出几分阴诡霸道的意味,不复纯净本质。
四种力量迅速膨胀,却诡异地没有冲突,如臂挥使、完美调配,光团拉伸之间,凝作一根箭矢,如奔雷逐风,爆射而出!
岩羚皇并没有避让的意思,头颅微微低下,一双巨角吸附来不少沙石,意境加持,做足了正面碰撞的准备。
「倒是有些见地。」梁天轻笑一声,魔修灵魂,魔念锁定之下的攻击,极难打偏,这头老妖,选择的恰是最佳的应对方式。
轰!
气浪炸裂之处,意境的光芒混杂而凌乱,待到尘埃落地时,岩羚的巨角上只添了几丝裂痕,很快土壳掉落,露出完好无损的骨质,竟是不分高下的结局。
「第二层次的力量,果真不错,既如此,你的感悟,便也交予我吧。」梁天的神情愈发邪异,漆黑魔剑上竟开始泛起七彩的光泽。
可还没等他得意太久,那束光竟消失不见了。
魔念渗透体内追踪而去,却见原本识海天幕之上,那柄七彩剑形种子的位置竟也随之空了!
即便如此,第二层的雷霆权杖、地火小草以及狂风石林也没有逾越而上,就好像上方依旧存在着无形的王座,俯瞰众生。
「嘁。」梁天脸上气急败坏的神情逐渐收敛,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无奈,而后魔纹从无到有,覆盖蔓延。
原本心生骇意的岩羚似乎瞧出了几分端倪,见那碾压性的力量消失不见,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
自始至终,只有那道七彩之力才能对它造成威胁,如若不能再动用,那么此刻便是绝佳的机会。
岩羚突然迎风嘶吼,整个风沙之域里传来无尽的回应之声,三族之妖兽隐匿在沙石风谷之中,本不可见,此时竟全都出动了。
岩羚身为三妖皇之最强者,它活着,三族联盟妖兽的内心就不会真正的动摇,即便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皇,那沙蝎和土狡族人依旧斗志昂扬,利爪与蝎尾映出冷冽的光,威胁十足。
梁天魔纹遮面,微微眯着眼「出尔反尔的老家伙,想靠这些杂鱼消耗我的力量,未免太小觑了我。」
强横的魔念荡漾开来,竟凭空化作一道道繁复符文,几乎将整个风沙之域完全笼罩,甚至就连豹风和林嬛也在其中。
红莲天降,百里流火。
魔念为基构筑的阵法,连火莲的形态都变得诡异许多,莲瓣尖尖延伸出细长的气焰,散发出阴诡气息。
莲花接连炸裂,没一会儿,荒芜的沙洲竟也形同火海,不灭不息的火之意境疯狂肆虐。
那些被火舌缠上的三族妖兽,绝大多数都承受不了地火的力量,部分熬过烧灼的,全都抱头嚎啕,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精神痛苦。
这便是魔念筑阵的难缠之处,阵***将魔念霸道侵袭的特性放大,惑乱心神。
即便是防御无双的岩羚妖皇,虽不忌惮那火焰本身,却也利用岩石构筑成盾,辟出一方净土。
梁天滞于虚空,俯瞰着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没有半分怜悯动容,只有在瞥向某个方位之时,才不经意间显露一丝挣扎。
那边落下的红莲似乎有些稀疏,稍稍恢复些许气力的豹风,驮负着林嬛,在火焰之中躲闪,稍稍狼狈,却也还算是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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