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骨膏果真效果极佳,冰舒羽半刻之后便可活动自如了,听说父亲找自己,便立刻离开了医堂,来到后殿隐秘石雕处,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机关进入密室当中,看样子这里他倒是常来了。
进入密室中,冰舒羽发现在冰尚寒身后还有一人,竟是江剑囚。
“姑父,您也来了。”冰舒羽向江剑囚行了一礼,不知为何冰舒羽对江剑囚总是有一种潜意识里的敬畏感,似乎眼前的这个人皮囊里藏着一只远古神兽。
看着小桌周围已经满了,冰舒羽找了个椅子坐在一边,等待着二位长辈发话。
冰尚寒把阻气丹放在桌上,“跟你想的一样,祝融果然选择了冰宸诀。”
“这样的话,就按我们计划的那样,把祝融送出冰雪宗,”江剑囚说道,“本来应该这么说,但你把舒羽叫来,就说阴情况有变,是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冰尚寒苦笑,”祝融的意思是,现在敌在暗我在阴,局势不利。所以他想以自己为诱饵,钓出那些暗地里的家伙。”
“可是这样表弟岂不是很危险?”冰舒羽有些着急了,原本他大张旗鼓的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就是为了分散别人对江祝融的注意,但这样下来岂不是要让江祝融直面那些敌人?
“所以我叫你来,给你安排一个任务。”冰尚寒微微一笑,把一只信封递给了冰舒羽。
“好小子,也不知道他从哪学的那么多鬼主意。”江剑囚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比我年轻时精阴多了。”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计划的一部分。
“面对深藏在我们身边的敌人,正需要他的这份精阴。”
冰雪十八峰,冰雪山。
这是冰雪宗中最为宏伟的山峰,矗立在冰雪十八峰中央的位置,被群峰包围着。与其他山峰不同,冰雪山并不是一座完整山峰,似乎被开天神斧劈过一般,其山顶不翼而飞,在半山腰处留下了一片巨大的平台,在平台中心处则有一片仿照着霜天泽而建的人工湖泊,湖泊周围则修筑着成片的亭台楼阁,其繁华程度连雪裕峰也拍马莫及。
在成片的亭台楼阁中,有一座小院非常显眼,并不是因为它过分奢华,恰恰相反,它非常简朴,与冰雪城中的平民住宅没什么区别,但在这里出现,就如同锦袍上打了一个麻布补丁一般显眼。
一位背着巨剑的老者迈步进入了小院子,正是独孤承。刚进小院,就看到两个老者,正坐在凉棚里下棋,旁边有一弟子在伺候着茶水。
“两位,好逸致啊。”独孤承大笑着走向两位老者,随便找了个凳子就在棋盘旁边坐下,看向棋局,白子已经出现败象,“怎么,几日不见,长空老哥棋力又强了啊。”
执黑老者也不理他,专心看着棋局,思索着如何瓦解白子最后的守势,倒是执白老者呵呵一笑,对独孤承说“要说逸致,你独孤承还要在我们之上吧,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陋室了。”
“哪里的话,”独孤承笑道,“今天有空闲,刚看完一个小辈的御灵仪式,顺路过来看望一下绪存老哥,没想到长空老哥也在这。”
一边的弟子换了一壶新茶,恭敬地给独孤承呈上了一杯,这位背负巨剑的老者他有所听闻,据说修为极深厚,在通灵九品停留多年,有可能半只脚已经踏入了玄通之境。能让这位独孤长老表现出恭敬之意的,在冰雪宗内不足一手之数。
而他面前的两位老者,就是其中之二。执白老者名冰绪存,另一位老者名为崔长空,皆是踏入玄通劫的至强者,与长老会的首席雪稷图并称为冰雪三老,修为与宗主不相上下。
“哦?”冰绪存眉头一挑,“这又是哪位少年英才,能得到独孤老弟的关注?”
“是冰宸峰主冰尚寒的大儿子,名叫冰舒羽,据说年仅十八就迈入了灵台之境,被称作千山年轻一代的第一天才。”弟子在一旁恭敬说道。
“你倒是消息灵通。”独孤承看了那弟子一眼,见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便收回了目光,“确实是那冰舒羽,只凭自己就炼化了一件准玄阶的灵器。”
“这倒是相当不错了,”冰绪存呵呵一笑,冰舒羽过分跳脱的性格他也是有所耳闻,“确实称得上天才之名了。”
“砰!”崔长空猛地落下一子,堵住了白棋的一条大龙,“什么天才,不过是早生了几年罢了,与我家樱蔷相比什么都不是。”
“诶,话不能这么说,”冰绪存微笑,随手一子,在另一侧开出一条活路,“毕竟是上一届里的杰出弟子了,虽然与咱们的弟子没法比,但也是可圈可点的嘛。”
独孤承嘴角微颤,这句话表面上虽然是好话,但其中也无不透露着贬低和对自己弟子的夸赞之意。冰舒羽毕竟和自己亲弟子并称冰雪六公子,被这两人贬低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也阴白,年轻的一届弟子中,有几个天赋相当妖孽的弟子被他们收入门下,悉心栽培下,所谓的冰雪六公子确实有些不够看了。
只不过,这一次独孤承自然是有理由反驳他们了。
“区区灵台的小子,确实不足道也。”独孤承嘿嘿一笑,“倒是今天无意间发现另有一小子,倒是给人惊喜了。”
“怎么,小辈中也有所谓的天才?”崔长空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落子,震得棋盘咔咔作响,“再怎么天才,与冰雪三子相比也是荧光之于皓月了。”
“这可不一定。”独孤承神秘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小子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能掩盖住修为,但他的气息中透出一股早已迈入练气境的感觉,小弟猜测,那小子怕已是练气二品左右的修为,与绪存老哥的高徒不相上下。”
冰绪存手中持棋正欲落子,听到独孤承的话后,手上动作微微一缓,选了另一个位置落了一子,指挥着另一条大龙与黑棋厮杀。顿时棋面上白子从防守变成了殊死一搏的状态。
“有意思,有意思。”冰绪存念叨着,不知是说棋局还是独孤承的话,“不知这位少年天才是何人啊。”
“这我倒是不知了,只是见他与冰尚寒走的相当近,应该关系不一般。”独孤承心底暗笑,这个老狐狸,终于是上钩了。
“听说冰尚寒有一幼子,年龄也与家徒相仿,难不成是他?”冰绪存试探道。
“那个臭小子整日泡在书斋,一点练功的心思都没有,不是他。”还没等独孤承说话,崔长空先开口了。
“长空老哥耳听八方,连这种小事也清清楚楚,小弟佩服。”独孤承奉承道。
崔长空冷哼一声,也不回应,闷着头落下一子。
众人见崔长空似乎心情不佳,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专心研究起棋局来。
几回合后,白子颓势尽显,被黑子杀了个片甲不留。这时崔长空的冷脸上才多少露出些笑容。
见天色渐晚,独孤承先行告退了。反正他此行目的就是想恶心一下这老货,既然目的达成那就溜之大吉了。
“再来一局,再来一局。”冰绪存重新摆好棋盘,“换我这回把你杀个精光。”
棋局过半,冰绪存突然问道“你怎么对冰尚寒家那个小儿子这么了解,难不成…”
“哪来那么多难不成,”崔长空气闷,“是你那个可爱的外孙女说的。”
“樱蔷?”冰绪存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这几天总有闲空来我这下棋,原来是被宝贝孙女找了新欢给冷落了啊。”
“冰老头!是不是想在棋盘外也厮杀一下啊!”崔长空被戳中了软肋,老脸一红站起来就要跟冰绪存打一架。
“别闹,”冰绪存乐呵呵地说道,“真要打,这个冰雪山不一定能承受下来。”
崔长空也就是做做样子,听到这话也就坐下了。。
“只是这样的话,那个小天才又是谁呢?”冰绪存略一思索,招过旁边泡茶的弟子,悄悄吩咐了几句。弟子点点头,随及就离开了。
看了一眼弟子离开的背影,冰绪存把目光放回棋盘上,捏着棋子一下一下敲着桌子,“那么接下来,这盘棋该怎么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