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阁的墙不高,任何人都能翻进去,却没有人能够从同一道墙翻出来。
日影与彭休已经体验过一次了。但这种规律不太适用非常规生物的幽灵。对他来说墙都是无物,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困住他,当然也有例外。
此时的幽灵正焦急的在流光阁里溜达,准确说是飘来飘去。虽说这里他能做到来去自由,但耐不住这里太大,地图又实在没什么太大用处,就一点一滴搜起来真的太费时间了,和他此时焦虑的心态真是非常不匹配。
偏偏还在这里看到些乱七八糟,让人不怎么愉快,糟心的事情。刚那赌桌上哪几个姑娘合伙出老千诈骗一男的,那男的还挺高兴是什么鬼;这里还有女客嫖男人是什么鬼;还有那花厅,现在不是晚上吗,为什么那个花厅是上午的阳光,差点进去直接晒死好吗。为什么上次日影和彭休回来说的地方,他一个都没有遇到,也没有看到什么音乐厅,更没能找到卡麦尔的房间。现在他十分不情愿的要去找有什么神神叨叨音乐的舞厅,那里据米加说有地道。想来地道里囚禁人应该比较合理。
他终于如愿找到了米加所说的过红黑色的软皮大门,似乎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一般,他进到舞厅才真是充分理解了所说的意思。舞厅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在空气中形成音波一浪接着一浪,幽灵差点觉得会被震的烟消云散。但好在黑色的大厅,是他最好的掩盖色,他很快并准确的找到了向下的入口。
到达下层的一瞬间,才觉得又活了过来。声音再一次消失了,只剩下寂静。下去之后,一道延伸的走廊,向着未知的方向,但从走廊的整洁度来看,这里似乎经常有人出入。幽灵欣喜的向前一路快飘,最后他终于来到他想要来的地方,牢房。
在一道走廊的拐口,两旁延伸出很多铁栅栏落锁的牢房,大大小小,有的有人,有的没人。光的人清一色的都是男的,年轻的,年纪大的都有。幽灵一路飘过,不停的搜索,寄希望于能找到日影。但一路无所获,直到最里面的房间,他看到了一个同样身高瘦弱的身体,正背对这铁栅栏睡在冰冷的石床上的年轻人,他欣喜的穿过铁栅栏。
“小影,是你吗,小影。”床上的人没有翻身,也没有理幽灵,幽灵觉得奇怪,转到那群人正面,那脸上都是头发遮蔽了面容,似乎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幽灵担心的送黑雾里罕见的伸出手,去抹开那一些头发,却被头发后的面容吓了倒飘了一下。
那显然不是日影,是另一个年轻人。但这年轻人双眼紧闭,脸色铁青,而颧骨凹陷的吓人,他此时已经没有呼吸,但皮肤尚且还有温度,竟是刚死没多久。
“他死了吗?”正在幽灵吓得倒飘,有点懵的时候,他的对面的牢房里传来了沙哑的问话声。
“你看到我?你不害怕我?你怎么知道他死了?”幽灵听闻问话,缓慢的飘到对面。实际上幽灵刚一路飘过牢房,也有其他人看过过他,但是没有人发声,他们要么就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么就是根本不敢答话。
“你不就在我对面吗?你有什么可怕,不就是你们那什么一族的隐身秘技吗,但又不是真的不是人。只不过你们一族的人相当罕见就是的,你怎么会生活在帝都。”男子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无畏的问道。
“我还没问完,你到先问起我来了。知道我们这一族的很少,你是什么人,会知道这些。桀桀。不说我就杀了你。”
“他五天没吃东西了。你都能被吓一跳,不是死了是什么。我这不是都回答你了么,你咋还怪笑威胁我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知道的比别人可能多一点而已,经不起吓的。”男子说的很坦白,但实际上非常轻松的样子,根本无惧威胁。
“我看你不像你说的普通人,你叫什么名字,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幽灵追问。
“你来这里是来找人的吗?”男子没有回答,反而发问说道。“如果是来找人的,那救我出去,我熟这里,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可好。”
幽灵没有回答,对于突如其来的邀请,有种非奸即盗的感觉。
见幽灵没有答应的意思,男子继续说道。“我叫摩西,是研究光明教历史的学生,之前还在皇家的史库待过,因为无意中知道了一些莫顿与光明街的过往,便被一直关押在这里。我不是什么坏人,这里也算是很久没有人能自由的这样出入了,你能这样进来,肯定就能出的去,带着我一起出去好吗?”
“莫顿的秘密?这里是莫顿的地盘吗?不是卡麦尔的吗?”
“卡麦尔?恩,那家伙半年前来过一回。他那个时候才知道这里。而且他还骗我说,会救我出去。但是根本没有。”摩西有几分愤慨的说道。“不过,我想他应该也不敢,估计也没那个实力。”
“那这里还有其他的牢房吗?”幽灵听闻也不在纠结这里是谁的地盘,而是想来更关心能不能找到日影,他向摩西询问道。
“除了这里,还有一处,听闻关的是一些女的。怎么,你要找的是个女的吗?”
“男的。”幽灵答。
“那就有点难办了。据我所知,男的一般都关在这里。除非是什么特殊人物,单独关押的也有可能。”摩西帮忙分析道。
“那你知道单独的关押的地方吗?”
此时摩西才有几分犹豫,他也是被关押的人,对这里即便是知道几分,那也只是一些皮毛而已。但此时他若回答不知道,显然眼前这个人不会救自己。但是若回答知道,到时候没找到,他不知道眼前的人会不会干掉他。
幽灵也不是笨蛋,他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人并不知道。要是真的说知道,也许他也应该更怀疑才对。
“我会救你,但不是现在。我想我老大应该想知道莫顿与光明教那些过往的。”
“那你最好能确定,他知道了以后不会像我这样被关起来,或者被莫顿干掉再说吧。我已经算是幸运的,莫顿没有想要直接杀掉我,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但是我告诉你老大,我可就面临是死了。”摩西心理不是没有犹豫,但是在这里,他已经被关的太久了,消磨了太多时光,即使面对死亡,他还是会选择这难得的自由。
“放心,你见了我老大就知道。况且若是莫顿真抓了我朋友,我老大没杀他就已经是他的幸运了。现在我还是需要再去找一下。你先等我吧。”
“那你望南边找,可能那边有些你需要的。”
食物的幽香,在眼睛机能基本只能靠适应才能看到轮廓的黑暗里,格外诱人。
但是日影还是没有起身。在没有想出办法之前,他不想浪费体力,也不想冒着被下毒的风险。有些毒不要人性命,却能让人在这里丧失更多的其他的东西。
日影的眼睛不断的在房间里到处扫视,但除了钉子还是钉子,无助感再次弥漫丛生。
就在此时门下的小窗却再次打开。有东西再次从小窗里塞了进来。
日影望去,竟是那本在香波发现的日记。
那本日记连同日影身上的其他物品一起被拿走了。日影原本想着是不会再找回来的,但没有想到先是它被送了回来。如今,也不知道他的银色小剑被拿到了哪里。
就在日影想着要不要起身去拿的时候,小窗里竟然又塞进来一本相同样式的日记本,连同一起塞进来的还有一块泛着光芒的萤石,此时房间里的黑暗,瞬间被驱散许多。
此时他才看见,他的胳膊,他的手,他的脚上已经有了许多的细小的伤口,每当他靠近钉子的时候,那些本来细小的伤口不会滴血的伤口,也会汇集出一滴血,仿佛受到引力的指引,流向钉子和凹槽。
萤石送起来的目的,是要他读另外一本日记吗。日影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伤口,还是起了身,向门走去。而他脚底板的血印也都连成了线。
“你是谁?”日影的问话让小窗迅速的想要关上,被日影拦住,他再问。“你是不是卡麦尔?”
门口没有回应,而是将他的手怼开,把小窗关上了。这小窗从里面无法打开,只能从外部打开。
与香波有关的人只有这几人,他不怀疑是莫顿,是如果莫顿若真的知道他是女的,根本就不会放着他来放血,而是直接将他送到光明圣廷去了吧。
而偏偏他的事情又被阿尔泰娅揭穿过,而阿尔泰娅辨识血液味道的能力,十有是他们物色猎物的向导或者标准。但日影觉得外面的人不是阿尔泰娅,那么更有可能是卡麦尔了。
试探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才更值得深究。
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血呢。也不知道这本日记会不会给予他答案。日影靠着门附近再次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开始翻独那本泛着黄的日记。
日记翻开第一页,写着一个名字。是他在另一本中看过的名字。
瑜卿。
“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黑色蕾丝蓬蓬裙的少女站在花厅,这一次是正面向着卡麦尔。女孩子的直觉总是这样的没来由,上一次她选择得过且过,但是心中的不安一次又一次的侵袭了她,让她忍不住再次找来对峙。
“你是说索尔的事情吗?我上次跟你说过,和我无关啊。”卡麦尔重申无辜。
“不是。我觉得你还做了其他事情。总觉得你和半年前的你,不一样。”
“都会变。你不是也一样吗,小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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