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懒洋洋的,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临夏季节,正是侍候庄稼的时候,青木王城的人起得很早,从四门外出,到地里劳作,进出城门的人,络绎不绝。
青木王国在木斗的治理下,虽然变得足够强大,但是正如彼岸所说,乞丐依然很多。
城门内外,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老老少少的乞丐,衣衫褴褛。
这些乞丐或者横卧墙角,酣然入梦,或者在初升的太阳下,将衣服脱下来,仔细地捉拿着衣服上的虱子。
捉到了一只就放在嘴中一咬,“叭”地一声,迸出一小摊血。
彼岸来到北门,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委身到了一堆乞丐之中,双手抄在袖管里,将头使劲地往衣服里面缩了一下,斜眼观察着城门内外的局势。
除盘查比较严格,其它没有发现异样。
观察了一会儿,彼岸站起来,弓着背,缩着腰,混在几个进城的乞丐里面,一起进了城门。
卫兵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进了城门之后,彼岸一直沿着主街道往前走。
没有人能够想到,被四处捉拿的北风大将军的儿子,竟然化装成一个乞丐,大摇大摆地走在青木王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越是安全。
彼岸一路走,一路斜眼观察。
行人匆匆,路上有成队的士兵在巡逻。
北风大将军府往东不足百米,有一条胡同,胡同里有数十家早点店,每天早晨来这里吃早点的人,非常多。
彼岸来到了一家卖馅饼的店前,在紧靠店面的一处墙角蜷缩着坐了下来,后背靠在墙上,脑袋缩在衣服里。
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的,便离开了,来到一家包子店旁边,仍然蜷缩到一个墙角里。
这家包子店的老板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看见一个年龄不大的乞丐过来,蜷缩在墙角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叹了口气,从笼屉中取了两个包子,来到彼岸面前,“给,趁热,赶紧吃。”
为了避免被老板看出端倪,彼岸使劲将脸缩成一团,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态。
接过包子便往口里塞,一夜奔波,他的确是有些饿了。
不远处的桌子边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人,另一个年龄稍长,衣着光鲜,不像是穷苦人家。
两人各要了一盘肉包子,几盘小菜,边说边聊。
“哥哥,你听说没有,临街的大将军府昨夜发生了一件天大的惨事。”年轻人低声对年龄稍长的人说道。
“大将军昨日刚刚得胜回城,他的府中能发生什么惨事?”年龄稍长的人随口说道,对年轻人的话并不在意。
“一夜之间,大将军府三十多口人全部被杀,没留一个活口,实在是太惨了。”年轻人压低声音说。
年龄稍长的人惊愣。
彼岸也是惊愣,身体不由地一哆嗦。
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为了听得仔细,彼岸装作很不经意地,将身体往前挪了挪。
“弟弟,你可不敢胡说啊!”年龄稍长把声音压得更低。
“消息千真万确。”年轻人说道。
“详情说来听听。”
“昨夜里,我有个在殿内当侍卫的兄弟找我喝酒,酒喝得有些多,告诉给我一个秘密,大将军府被人血洗,未留一个活口。北风大将军自杀身亡,用一把剑刺穿了自己和夫人的身体,一剑两命。所有尸体,已被连夜掩埋。”
“堂堂大将军府竟然一夜之间被血洗,未留一个活口,这事谁敢相信?”
“还好,大将军的儿子彼岸留在墨落城没有回来。”
“彼岸,一个智障而已,留下又有何用?”
“你还不知道?彼岸在墨落城灵光开窍,一经开窍便用一场大火灭了白金军队的两万大军,此人非同小可,胆识谋略无人能比,日后必成大器。”
“如此一来,血洗大将军府的人更不会放过他,说不定已经连夜派人去了墨落城。”
年轻人轻叹一声,“但愿彼岸公子能逃过此劫,为北风大将军留个后。大将军是王国的柱国之臣,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是啊!周边虎狼环伺,没了北风大将军,谁还能领兵打仗?不对啊!北风大将军剑字诀玄境,青木王国战力第一,谁能杀他?”
“破气散,你听说过吗?”
“没有。”
“是破气散破了大将军的一身气,使得他身无战力,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真是可怜。”
“我那个侍卫兄弟还说了一件奇怪的事,北风大将军自杀之后,身体像冰一样融化了,变成一些极其微小的尘粒,消失不见,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真是咄咄怪事。”
“你说,青木王国谁敢对大将军动手?你那个朋友有没有透露?”
“没有,但我猜想,恐怕只有一个人。”
“你是说,王上?”
年轻人摇摇头,“王上惊闻大军惨胜,亲弟弟战死沙场,一口血吐了大殿上,恐怕活不了几日了。况且王上对大将军非常信任,绝不会因为一场惨胜一座城,就下此狠手。”
“大将军极力支持龙渡王子接任王位,相必龙渡王子也不会对他下手,难不成,是木心王子?那岂不是说,万一王上有个不测,接任王上的,就是木心王子?”年龄稍长的人似乎想清楚了。
“那是自然,也只有木心王子敢对大将军动手。”年轻人坚定地说。
年龄稍长的人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都说官场如战场,果然如此。有时候官场比起战场,更加险恶和惨烈,你我兄弟幸亏不是官场中人,虽少了些名利,却也少了些麻烦。”
“只是可惜了北风大将军,身为一代传奇大将军,到头来落得了个如此悲惨的下场,真是世事弄人。日后,你我兄弟,还是远离官场为好。”
“弟弟说得是,官场哪有你我活得自在。”年龄稍长的人微微一笑,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大将军府的事,弟弟切不可再说与别人听,免得惹祸上身。”
“那是自然,我是信任哥哥,才说与你听,还望哥哥听一下就是了,不要外传。”年轻人嘱咐道。说这话时,他朝着四周看了一下,目光在彼岸身上停留了一刻,瞬即移开。
“这个请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我可不想为此惹上祸事。”年龄稍长的人似乎心有余悸。
两人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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